“什么真的假的?”顾婉宁道,“不要以讹传讹!”
“那就是假的。”四姨娘道,“她为了证明自己孩子是薛家的,才故意那般说侯爷。不过侯爷也太惨了,这件事他有口难辩啊。他总不能跑到大街上脱了裤子给人看,说,来看,我行,我很行……”
顾婉宁:“……”
四姨娘愣归愣,但是她说的这个有道理。
顾婉宁心想,这大概是她能够安慰徐渭北的点了。
那就是——只要你不承认,只要你说你行,谁又知道你不行?
谁能来扒你裤子不成?
做人啊,脸皮要厚。
虽然徐渭北自己可能有点难摆脱这种心理折磨,但是咱们对外,就是要很行!
不管怎么说,服毒是不对的。
她恨不能立刻去摇着徐渭北的肩膀,把他晃醒——大哥,你清醒一点啊。
你是战功赫赫的战神,不要把注意力只放在世俗的那一点上啊。
三姨娘低声道:“只怕很多人,会用这一点来攻击侯爷。”
无论徐渭北说什么,做什么,别人一句轻飘飘的“你不行”,“你不是个男人”,就可以给他以毁灭性的打击。
徐渭北以后心态都不会好了。
战神恐怕难以为继。
顾婉宁也很担心这点。
她还担心徐渭北继续想不开,做傻事。
“我去看看侯爷。”她咬咬牙站起身来道。
顾婉宁总觉得,她今日若是过他门而不入,日后徐渭北真出了事,她一定会追悔莫及。
他们两人之间,除了前夫前妻的关系,还应该有其他。
比如,她对英雄的崇拜。
比如,他对她特立独行的宽容。
“三爷在,他不让您去。”
“我有办法,避开他就是了。”
四姨娘说,侯府不是被封了,而是金吾卫奉皇上之命保护徐渭北,驱逐看热闹的人。
那她正常拜访,就可以进去。
顾婉宁的办法,就是让三姨娘去引开顾安放。
“花楹,你给我三哥治过伤,他对你最客气。”
三姨娘:“……其实也不熟。”
“不用熟,只要他对你客气就行。”顾婉宁道,“他欠你人情呢。这样,你就假装扭伤了脚,拖住他一会儿,我们从后门走。”
“这……”
“侯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怎么办?”顾婉宁焦急地道。
三姨娘就没再犹豫,点头道:“好,我拖住三爷。您劝住侯爷,不要再有轻生之念。”
她们几个人能不能继续安稳地咸鱼,完全就看徐渭北。
很快,三姨娘就按照计划在顾安放面前出现时候扭了脚。
顾安放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他。
天气已热,衣衫单薄,隔着薄薄的衣裳,三姨娘甚至能感受到顾安放年轻身体传来的热度。
那热度,几乎把她肌肤灼伤。
满满的男子气息,让她瞬时红了脸。
“怎么,怎么又回来了?”顾安放几乎不敢看她,也不敢松手,结结巴巴地道。
“姐姐喊我跟你说一声,给你留饭,我的脚……”
“我看看,得罪了……”顾安放搀扶着她,“去那边坐着,我找个大夫来给你看看。我进去喊个婆子,背着你去医馆也行。”
“我自己就是大夫。”
“你看我这脑子,对对对,那我扶着你进去,找个房间你自己检查一下。”
旁边的人并不知道三姨娘身份,只当她是未婚的姑娘,纷纷打趣顾安放。
顾安放面红耳赤,“滚!”
众人哄笑。
三姨娘低着头。
“对不住,对不住,他们这些人,有口无心的,都是粗人,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
不过顾安放这会儿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想,原来徐渭北不行。
他不仅坑害了自己妹妹,也坑了这些无辜的女子,让她们一辈子独守空房。
真不是个东西啊!
不行不要紧,你不能占着人,让人虚耗青春啊。
他在这边胡思乱想的时候,顾婉宁已经从后门进了别院。
高览正在廊下抹泪,看见顾婉宁,一时之间不敢相信,不断地揉眼睛。
“侯爷呢?”顾婉宁上前,放低声音问道,“睡没睡?”
“婉宁?”里面传来了徐渭北不敢置信的声音。
“是我。”顾婉宁朗声回答,和从前两人在一个屋檐下针尖对麦芒时候一样,没有同情,也没有小心翼翼。
她做了个手势,把二丫和四姨娘留在外面。
这俩人,两张嘴,可以气死四个徐渭北。
徐渭北躺在床上,见到顾婉宁进来就想挣扎着起身。
顾婉宁见状心里一惊。
她从没有见过这般虚弱的徐渭北。
“别动。”顾婉宁快步上前,“我们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躺着吧。”
徐渭北咬咬牙,脱口而出道:“我没有服毒!”
对他来说,服毒和不行这两件事,都是极大的打击。
但是他真的没有。
他没有懦弱到那种程度。
即使他已经因为这件事痛不欲生,也曾经动过一了百了的心思,但是他身为一个男人,上有祖母,下有妻儿,哦,妾女,而且他一死,西北必乱。
所以再痛苦,即使面对千夫所指,他也得活下去。
“我是昨日,吃了你做的生腌螃蟹,然后晚上又吃了药,这才……”
“吃药?吃的什么药?”
徐渭北半晌之后才颓然道:“偏方。”
顾婉宁瞬间就明白了。
徐渭北怎么可能甘心自己好好的就不行了?
他病急乱投医了。
生腌螃蟹,不知道怎么和他的偏方相克,差点把徐渭北给弄没了。
“事情你都听说了吧。”徐渭北又问。
顾婉宁点点头:“玲珑的事情,我听说了。”
“现在外面是不是传得满城风雨?”徐渭北自嘲地道。
“那也不至于,我是来了这里之后才知道的。不过,不过估计很快大家都知道了。”
顾婉宁不是不想安慰徐渭北,可是她更希望徐渭北能有心理准备。
“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徐渭北头靠在床上,屈起一条腿,胳膊搭在膝盖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总会过去的。”顾婉宁干巴巴地安慰他,“你首先是战神,然后才是其他身份。”
不管你身体行不行,你打仗就是很行,把那些嫉妒你的人打得屁滚尿流!
徐渭北缄默。
“我不会安慰人,但是在我心里,你若不能称之为男人,那这世上,再无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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