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婉宁有点好奇,又觉得隐隐不安。
怎么感觉像是有陷阱?
“夫人放心,是外面来的稀罕东西,”小二似乎看穿了她的顾忌,爽朗笑道,“我们这么大的铺子,不买卖人口。您刚来,不知道咱们包记,只要您踏进门,出了任何问题,包记全担着。”
“好大的口气。”
“那是因为咱们上面的主子,在京城里没人敢惹。”
顾婉宁看着小二得意的样子,心说吹牛也要靠点谱。
——让徐渭北听见你这话,他立刻把店给你砸了信不信?
“什么稀罕东西?我看你是故弄玄虚。”
“真不是。”小二道,“这东西,奇货可居,小的想在您面前卖个好,让您先看看。您让小的卖给您,小的都不能卖,不知道价格到底定多少……”
听他这般说,顾婉宁也被勾起了兴趣。
别的不说,这家是有真东西的。
不过她行事谨慎,还是喊了侍卫陪她一起上楼。
侍卫们倒是很放松,眼中更多的是好奇,顾婉宁见状也放松了警惕。
当她被小二引进屋里,看到他们小心翼翼藏着的“宝贝”时,瞬时脱口而出:“艹!”
这南北货铺子,当真是京城第一,绝无对手的存在。
草泥马他们都能弄来!
是的,屋里两只略显暴躁,不停踱步的,正是一只神兽——羊驼。
顾婉宁今日穿了一身浅绿色褙子,还是渐变色的,下面渐变成白色,二丫说她穿起来仙气飘飘,夸大姨娘手巧。
顾婉宁也觉得,大姨娘美商在线。
可是那只羊驼大概觉得她像一根加长版的萝卜,看见她就,立刻亲热地过来舔她……
顾婉宁退后,踩到了二丫的脚,往旁边一歪,差点把大姨娘撞倒……
侍卫们见状上前驱赶羊驼,然后羊驼被激怒,开始疯狂报复——呸呸呸不停地对着众侍卫吐口水。
那情景太美,顾婉宁简直不能回想。
最后小二好容易把顾婉宁带出来,歉疚万分。
顾婉宁倒不至于计较,摆摆手道:“大概是我和它有缘,不碍事。你们东家打算卖多少银子?大概数你透露一下。”
她觉得按照这家黑店的尿性,可能得一千两银子了。
小二举起两根手指。
顾婉宁:“两千两?好好好,我就说我发不了财,是因我心不够黑。”
“夫人,您开玩笑了。是两万两银子起拍……”
顾婉宁:好好好,土鳖果然是我自己。
什么缘分?她嫁妆二百两,羊驼“出嫁”两万两,羊驼是她百倍身价!
疯了是不是!
她忍不住扒拉手指数零,一两银子一千块,两万两银子等于两千万???
疯了吧!
不过转念再想,前世价值千万的车,也不是没人买,只是不是她能够到的圈层罢了。
京城最顶级的豪门,花两万两银子买个头一份出风头,好像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了。
贫穷果然限制了她的想象。
算了,搞自己的银子,不和这些人比。
顾婉宁出门的时候,二丫还拉了她一把,指着楼上道:“夫人您看,它还出来送您呢!”
顾婉宁仰头看去,果然那羊驼恋恋不舍地看着她。
乖,不是我不想带你走,而是“齐大非偶”,我高攀不起,告辞!
大姨娘则道:“万物有灵,它大概也知道,夫人是个极好的主子。”
“只可惜,我没有银子它没有福气。”顾婉宁撇撇嘴。
我给你最好的爱是手放开,让别人给你锦衣玉食,跟着我只能啃玉米秸秆。
想到这里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走吧,去布庄看看。”
她今日打算给家里人买些布料。
这些都是刚需,她买了家里就少买,节省银子再来随礼。
顾婉宁选了两匹缎子,四匹焦布,缎子都是选的鲜亮的颜色,回头给家中女眷做衣裳。
至于便宜的焦布,就留给父兄他们做家常的衣裳。
顾婉宁其实很不认同顾远石的理念。
就是你拒绝奢侈可以,但是不该像信守信条那样相信清贫治家那套。
人活一辈子,就是为了吃苦的?
你位极人臣,造福一方,但是不能让妻小过上相对体面的生活,你高尚,但是对家人来说,公平吗?
都在乡下,都吃糠咽菜也就算了;在城里,周围人都是什么生活,他们又是什么生活?
顾远石是有点大病在身上的,他谢绝皇上封赏,拒绝朝廷除了俸禄之外的补贴,端的是两袖清风。
但是这样,真的对吗?
他们男人在外应酬,那么多大鱼大肉的时候,家里女眷呢?
顾婉宁选完了布匹之后,大姨娘才开始选她的彩线。
那些颜色纷杂,看得顾婉宁眼睛都花了,但是大姨娘却挑选得认真仔细,放在掌心细细比较。
顾婉宁有些无聊,就在旁边喝茶,打量着进出的人。
“给我拿两匹鸦青色的细棉布。”一个女子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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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婉宁被她的口音吸引,很明显不是京城口音。
她说的很慢,声音也不高,但是却让人听出了几分干脆。
顾婉宁看过去,就见到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头发随意编成一条长长的麻花辫垂在身后,面色微黑,相貌也平平,放在人群中很不起眼。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顾婉宁看着她侧颜,看出了一种坚毅,莫名生出亲近之意。
那姑娘似乎心有所感,转头看向她,黑眸明亮水润,对着顾婉宁微微点头,算是友好,然后扭头继续看着那些布匹。
大姨娘从柜台前过来,空手而归。
“怎么不买了?”顾婉宁看她两手空空,不由诧异。
“奴婢没有挑到合适的,下次再说吧。”
“好,那我们出去吃饭。”
“是,夫人。”大姨娘低眉顺眼地跟着顾婉宁,侍卫们抱着布匹出去。
顾婉宁登上马车,掀开侧面帘子的时候,正好看到刚才那姑娘抱着布从里面出来。
四目相交,她又对顾婉宁笑了笑,笑容真诚坦荡。
然后她解开旁边拴马桩上的缰绳,抱着布匹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索,英姿飒爽,流畅自然。
顾婉宁被惊艳,嘴唇微张,这么爽利的小姐姐呀!
“夫人,”二丫道,“您去吃哪家?”
顾婉宁回神:“就四海楼吧,我要吃烧鸽子。”
她放下车帘,却看到大姨娘紧紧咬着嘴唇,泪染长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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