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月,大家吃了许多灵药,只有楚起提升了等级。
大家深受鼓舞,对于厄土,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欢喜,甚至不想离开此地。
又走了几天,来到一处荒芜的平原——也有可能是高原,反正搞不清楚。
忽然看到远处有一个黑点,在荒原上蠕动。
众人惊讶地站住。
这三四个月以来,还没在荒原上看到过魔物。
难道前方是一只魔物吗?
那个黑点朝他们走近了一点,杨恭喜等人的面色大变。
陈夏视力受限,看不大清,急问:“那是什么?很危险吗?”
葛旺又惊又喜地说:“那是一个人啊!”
在厄土居然能见到人?
陈夏正要质疑,会不会是眼花了?
秦思桂呵呵笑起来:“每年都有人进入厄土,他应该是从另一个方向进来的,难得啊!”
众人大喜,在厄土上,孤单是最危险的敌人。
能多一个伙伴,绝对不亏。
“他为什么是一个人?”
“难道跟同伴走丢了?”
杨恭喜眼神猛然凛冽起来,生出一丝幻想,希望那个人,是自已的师兄。
可是,师兄能在厄土生存三四年吗?
“走,走快点,去看看。”一向警惕的葛旺,也急不可耐地说。
大家继续走,嘴上说走快点,其实在厄土的不良反应压制下,无法加快步伐。
远处那人走得也慢,双方慢慢磨蹭。
都在心里幻想,对方是个什么人?
是魔道散修,还是哪个门派的?
走了一里多,陈夏终于能看清楚,那真是个活人。
心中也生出一丝喜悦。
一定能问出许多信息。
只见那人走路踉踉跄跄,停停走走。
走得近了,杨恭喜对陈夏说:“你只是视力受压制,其他的都还好,就你最安逸,你喊一嗓子,跟他打个招呼。”
陈夏扯着嗓子,大吼一声:“前面的道友,你是谁啊!”
元婴中境的气息,如果是在外面,传个几十里都可以。
在厄土能传多少里,不清楚,但那个人明显听到了。
其实在远处的时候,那人也应该看到他们了,分明感觉到他也在努力往这边赶。
但是并没有喊话回应。
从此人的步伐可见,情况并不乐观。
双方距离不到一里时,那人忽然倒下。
大家十分困惑,走到近前,离着有三丈远,停下来了。
此人仰躺在地上,面色蜡黄,露出的手臂,干瘪枯涩。
“喂,你是谁?”陈夏大声喊。
那人侧身躺着,一动不动,仿佛是死了。
大家有点不知所措。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活人,以为可以询问些情况,甚至加入队伍。
不料却是这般模样。
“他快死了。”
“是什么原因?饿的吗?”
如果是饥饿,这是最容易处理的情况。
没有人想上前触碰。
厄土充满了诡异气息,充满不可知的因素,天知道是不是中了魔毒。
那人并没有死,眼睛微微张开,嘴巴在颤抖,勉强听到在说:“救我……”
杨恭喜问:“你是怎么回事,能说清楚吗?”
如果自已能搞清楚病因,别人自然就不用冒着危险来救他。
“给我喝点水……”
陈夏见此人油尽灯枯的样子,拿出自已的水壶,递上去。
这种水壶是个法器,能装很多水。
那人挣扎着爬起来,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喝了好多。
面色依然蜡黄,嘴唇也不像被水浸润过。
然后,微微睁开眼,扫视了一下众人。
把水壶还给陈夏。
就在接水壶时,触碰到手指,陈夏大吃一惊。
此人的手指正在剧烈颤抖,那是体内真气紊乱的特征。
急忙抓住他的手腕,给把了一脉,更加吃惊。
此人的经脉完全紊乱,就从其真气翻涌的程度,可以猜出,至少是元婴级别的大修。
那人无力挣脱,平静地看着陈夏做任何动作。
“你受到什么东西袭击了,为什么经脉尽断,修为也保不住了?”
秦思桂等人惊骇地瞪圆了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
这是被何等厉害的魔物袭击!
此人悲哀地开口:“我叫姜清奇。”
大家都没听过他的名字。
只报名字,不报门派,那就肯定是宗门里逃出来的魔道弟子。
因为散修的话,会毫无羞愧地就自称“散修姜清奇”。
为免尴尬,每个人客气地自报家门。
姜清奇手微微抬起,跟每个人对视一眼,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十分感激地看着陈夏,苦涩地叹了口气。
“你是一个人进入厄土吗?”葛旺问。
姜清奇忧愤地说:“我是跟几个道友一起进来的,他们嫌弃我拖后腿,将我扔在半道上。”
“然后就被魔物打成这样的?”楚起语气冷漠地说。
“不是,我没遇到魔物。”姜清奇脸上显得很郁闷。
“那你这是……没干粮了吗?”楚起再问。
杨恭喜猛地皱起眉头来。
在厄土走了四个月了,干粮问题很快就会成为一个重要的问题。
现在大家还没提及此事,因为还能维持。
杨恭喜跟葛旺二人是没有携带干粮进来的。
“我不是饿的。”姜清奇低声说。
葛旺不耐烦,喝道:“那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又不是没东西吃,又没遇到魔物,怎么会变成这样?”
姜清奇扫视了他们五人一眼,有气无力地说:“你们进入厄土,所受到的压制,是什么情况?”
葛旺皱眉道:“我感觉脚步不稳,但是不影响走路,怎么了?”
“你所感受的,其实是轻微的枯竭症状。”姜清奇平静地说,“厄土给我们的枯竭,有各种反应,暂时不会要你们的命。”
陈夏猛然一惊,枯竭?这个词,好熟悉啊!
那是在穿越小厄土时,才听到的词语。
“在厄土待的时间长了,就会有一天,枯竭的症状突然变得厉害,到时候,你们就都会变得虚弱无力,丹田真气被抽走,生机会渐渐流逝……”
姜清奇的脸上毫无血色,皮肉干瘪,说话有气无力。
所有人都震惊了。
原来,在厄土所感受到的不适,仅仅是轻微的枯竭的某种表现!
姜清奇憔悴地抬起头,诚恳地问:“你们进入厄土多久了?”
“快四个月了。”
“离开吧,趁枯竭还没来,不要死在这里了。”姜清奇温和地看着陈夏,颤巍巍地握住陈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