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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8章 再上少林
    临近冬天,太阳落的很快,才申正时分,就有了一种天色已近黄昏的感觉。

    少室山,山道之上,三五成群的香客,正结队下山。

    留宿少林寺一晚,香火钱要二十两银子,这样的佛缘,一般香客可负担不起。

    二十两银子,够普通的三口之家,好吃好喝一个月了。

    千年香火,佛镀金衣,人间却是依旧疾苦。

    香客们纷纷下山。

    山脚下,有一众江湖人士,逆势而行,正兴高采烈地在往少室山上去。

    邱白和七女走在前列,身后跟着“嵩阳铁剑”,“嵩阳三生”,一群儒院弟子,以及一大堆玩家和江湖草莽。

    浩浩荡荡几百号人。

    这么大的声势,邱白当然是故意搞出来的,甚至他还打点银子,请了不少水军。

    他这样做。

    一来,是想要地磨一磨玄苦的性子,二来,则是方便待会儿带令狐冲回华山。

    他们两人学完了达摩二经,但少林的人,那可是连独孤九剑的边也还没摸到。

    方丈这人小心眼。

    可吃不下这等大亏。

    不使一点手段,离开少林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这围观群众是越多越好。

    只有将事情闹大,迫于江湖舆论的压力,少林寺才会放弃以势压人,变的讲理。

    等大胜了玄苦之后,少林寺要是敢借口扣着令狐冲不放,就会有恼羞成怒之嫌。

    裹挟一下民意,强行带令狐冲下山,那是轻轻松松。

    在上山之前,邱白连撤退的方案路线都规划好了。

    无他,唯硬实力尔。

    对于现在的邱白来说,区区玄苦,完全可以吊起来打,手拿把掐,随意揉搓。

    行至山门前。

    邱白凌波闪转,落在了看门寺僧面前,抱拳拱手。

    “几位大师,受戒律院玄苦首座之约,白某前来拜山。”

    气势到位了,礼节肯定也要讲足,今天的事情,传到江湖上,又会是一件轰动性的大事,细节演出也要注意。

    “白…白尊者好,稍等片刻,小僧我这就去通报。”

    领头寺僧恭敬回礼后,立马向大成宝殿方向跑去。

    在少林寺,邱白也是熟面孔了,接待香客的寺僧都才内气境修为,哪里受过止境强者的礼遇,态度无不是喜悦中夹着谦卑。

    水军趁机发力:“身为止境尊者,还这般平易近人,这份气度实在是叫人钦佩!

    老牛我这辈子也没服气过谁,今天算是彻底服了!”

    “高风亮节!虚怀若谷!白尊者当真无愧于尊者二字,值得我等真正的尊敬!”

    “就是就是!”

    “尊者临天,法力无边!”

    ……

    江湖草莽咋咋呼呼,最喜爱吹牛,有了水军的带头,好词那是一点也不吝啬。

    心境修为不够,弱者遇到强者的礼貌(平等)对待,就是会莫名产生敬仰情绪。

    再加上有群众的吹捧渲染,夸耀气氛之下,连郭嵩阳这等人物,看向邱白的眼神,也更加敬佩了三分。

    山门外,胡侃乱吹。

    山门内,大成宝殿,玄慈玄苦相对而站,神情肃然。

    “师弟,你真的想好了?”

    玄慈的脸上满是忧虑:“西域那边传来消息,说他前段时间,败了西毒欧阳锋。

    因果报应,无有穷尽时,师弟你何不就此放下?执烛于手,终为火伤呀…”

    重重叹了口气,玄慈道:“只要师弟你肯放下,师兄我愿意出面调停讲和。

    无论如何,这少室山上,终究是我少林说了算的。”

    “方丈师兄!”

    玄苦朝着玄慈鞠了一躬,惭愧道:“自与那妖人于金盆洗手大会一斗后,师弟我嗔念难抑,心魔渐生。

    如若不能破除心魔,此生修为恐怕难以再进分毫。

    望师兄成全!”

    “阿弥陀佛,罢了罢了…”

    玄苦从僧袍下拿出了一个锦盒:“这是师弟你的业障,亦是我少林的劫难。

    既然师弟决心已下,师兄我就不再劝了,这颗七宝菩提丹,你且拿去服下吧。”

    “这…师兄!”

    玄苦一向威正的双眼,第一次出现了感动的神色:“此丹药太过贵重,师弟我承受不起,还请师兄速速收回。”

    这颗佛门圣药的来源,玄苦一清二楚,方丈师兄为炼制此丹,耗费了二十五年整。

    而且某种意义上,这颗神丹还代表着师兄玄慈的未来。

    事情还得从三十年前说起,那时的玄慈刚接任少林方丈不久,可谓意气风发。

    时蒙大蛮滋扰边境,江湖中突传夏景帝要割地求和。

    未战先降,奇耻大辱。

    武林人士群情激奋,愤怒不已,河北道故土还未收回,怎能容忍又添失地?

    慷慨义士接连挺身而出。

    一场江湖与朝堂的纷争,就此在大夏国拉开帷幕。

    阻止两国议和,最直接的方式那便是截杀敌国使臣。

    凭着少林寺的江湖地位,也凭着自己止境后期的修为。

    三十岁的玄慈方丈,被正道武林推选为带头大哥,带领二十一位中原武林高手,狙杀蛮国使臣萧远山。

    雁门关外,死亡谷前。

    那一役,战得天昏地暗。

    狙杀任务虽然成功完成,但参战的二十一位中原高手,最终仅仅生还了四人。

    玄慈也受了重伤。

    尽管后来经过药王医治,伤势痊愈,却还是损了根基,修为停滞三十年不前。

    这颗七宝菩提神丹,正是玄慈为了弥补已损伤的根基而练,可谓是穷尽物力心力。

    光收集天材地宝。

    就花费二十三年有余。

    此种丹药,玄慈有生之年再无能力炼制第二颗。

    送出这颗神丹,也可以说是断了玄慈的修行前路。

    如此沉甸甸的赠予,玄苦自是不敢承受。

    恩情太重。

    扬起一层光罩,封闭了声音外传,玄慈沉声道:“师弟,这颗丹药也不是白给的,我要你替我照顾一个人。

    我的儿子,虚竹。”

    玄苦一愣:“啊?儿子?”

    “唉…都是冤孽。”玄慈苦闷地摇了摇头,“二十六年前,我在药王谷治疗内伤时,心神失守,犯下了弥天大错。

    于是有了这个儿子。”

    “师兄,既是你的后人,你为何要将他囚于外院呢?”

    虚竹从小在少林寺长大,根骨资质俱佳,但方丈玄慈却暗中下令,不许传他武功,只许其做一个外院杂役僧。

    这般严防死守。

    少林玄字辈高僧,一直以为虚竹是魔道中人的后代。

    亲耳听到玄慈方丈揭开了虚竹的身份,玄苦对师兄之前的行为,难以理解。

    普天之下。

    哪有父亲对儿子这样的?

    “这乃是我的魔障!”

    眼角划落一滴清泪,玄慈喃喃道:“那一夜,我中了春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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