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瞧着如今神色淡定坐在自己身边的姮娖,眼眸深处划过一丝动容,随后轻轻伸出手小心翼翼地牵起姮娖的手,特地放缓了一些语气说道,
“今日这屋子里只有你我二人在场,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本宫也是真心怜惜你。田姥姥是后宫里头接生经验最老的一个老人了,妇人家家的身子,有的时候只要她一摸,也就能瞧出问题在哪儿了。你听嫂嫂的,今日本宫让田姥姥来的是长春宫,日后也不会给你留下什么把柄。你回来的时候那肚子月份也不小了,也是时候好好瞧瞧了,若是有什么身子不对劲的,也好早些医治。”
姮娖脸上原本还嘲讽的神情此时僵在脸上,隐隐有些不知所措的感觉,如懿拍了拍璟兕的手,像哄孩子一般轻轻说道,
“好了,你去里头床榻上躺着,田姥姥是本宫的人,你若是想日后长长久久的活着,靠着皇上如今对你那些愧疚庇佑你的额娘跟妹妹,就听本宫的。去吧。”
如懿微微拉起此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姮娖,用手轻轻推着姮娖朝着屋子里头走,等如懿一抬头的时候,就发现姮娖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挂满了泪珠,语气难得示弱地跟如懿说道,
“皇嫂,前些时候是姮娖冒犯皇嫂了,还请皇嫂见怪。”
如懿本就不喜欢煽情的场面,如今更是不喜欢,见状直接掏出手上的帕子随便擦了擦姮娖脸上的泪水,随后就推着姮娖进了内屋,还贴心地将那床帘通通拉了下来。
“好好在床上躺着,过会本宫就让田姥姥进来给你瞧瞧。这件事,本宫自然不会告诉皇上的,你若是想要告诉你额娘,本宫也并不介意。”
如懿放下最后一卷床帘,瞧着此时躺在床上看不清神情的姮娖,心里不由得默默叹了一口气。
姮娖年幼的时候自己也是瞧过的,没想到这女子长大成人之后竟是如此的波折,倒是让自己愈发想要为璟兕铺平前路了。
——
等如懿出来的时候,那田姥姥倒是刚好在外头守着了,如懿给身旁的惢心一个眼神,示意惢心把外头的田姥姥带进来。
田姥姥一进屋,就连忙对如懿磕头谢恩道,
“奴婢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多谢皇后娘娘抬爱,给奴婢那丫头寻了太医,如今奴婢每日按着那药方抓药,倒是让丫头的身子比以前好了许多。奴婢就等着日后皇后娘娘开恩,好带着女儿来给皇后娘娘谢恩呢。”
“你是本宫的人,为了本宫的吩咐不顾性命,本宫自然要为你扫平顾虑。好了,今日本宫叫你来是让你来瞧瞧本宫娘家一个妹妹的,她进宫来的隐蔽,就是因为在夫家生产的时候受了些委屈,如今也不知道这身子究竟会不会有什么隐疾,你向来擅长女子妇科之事,本宫就想着让你过来瞧瞧。若是你真的能查出些什么,本宫记得你还有个儿子吧,只是你们孤儿寡母的,也没钱上学堂。这里是八十两白银,等你真有什么本事,本宫还会让人送你的儿子入学堂,若是日后勤勤恳恳的,说不定也能有自己的一番造化。你看如何?”
如懿不动声色地挑起桌子上那些原本盖着白花花银子的红布,田姥姥此时倒是一直没有注意到这些银子,脑子里倒是一直回荡着自己儿子能够入学堂的时候,喜极而泣地一个接着一个磕头道,
“多谢娘娘!多谢娘娘!娘娘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永世难忘!奴婢一定好好为皇后娘娘办事,奴婢那儿子如今已经十岁了,原本以为这辈子只能当个伺候别人的劳苦命,没想到还能有这般造化,多谢皇后娘娘!”
“好了,不必这般,你能为本宫做成事,本宫自会好好赏你,这也是你应得的。好了,莲心,你带田姥姥进去给夫人瞧瞧。”
“是!”
……
田姥姥到底也是有几分实打实的本事在身上的,刚刚用手摸了摸姮娖的肚子还有身下的时候,原本皱着的眉头更是锁紧了几分,随后又一脸为难地抓了抓姮娖的脉,前前后后折腾了足足有半炷香的功夫之后,田姥姥这才跟着莲心出去。
如懿瞧着一脸凝重的田姥姥,也不由得起了几分担忧,下意识追问道,
“如何?可有什么大碍?”
“皇后娘娘,那位夫人可是先前曾经活生生打下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奴婢摸了摸那夫人的身子,隐隐有些下红的前兆,但是因为服下的补药都是名贵之物,所以并不明显,一般的太医哪里能这般给女子把脉,想必那夫人不说,太医也是不知道的。还请皇后娘娘日后让那夫人切记,近一个月不必喝那些活血补气的补药了,过补对如今的夫人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只要每日用艾草,参草,兰叶,苦明子,八叶子这些草药凑在一起泡水沐浴,泡上个十几日,想必原先因为打胎而亏空的身子想必就能好了,不然若是日后真得了下红之症,可就不好办了。”
田姥姥许是担心自己说的不够详细,还特地要了一张纸,密密麻麻全是日后要注意的。
如懿将那药方接过来上上下下看了一遍,确实没有什么不稳妥的地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让三宝拿着这些赏赐送田姥姥回去。
等田姥姥一走,原本就一直站在内寝的姮娖这才走了出来,姮娖的眼眶微微泛红,眼神灼热地看着如懿,瞧着如懿倒是有些许不自在。
“田姥姥刚才说的想必你也听到了,日后回宫要好好照料自己的身子。本宫也不是好端端要帮你的,如今本宫帮了你,日后璟兕婚事一事,还请妹妹好好在额娘面前说说好话。”
“那是自然,嫂嫂今日这般,倒是让姮娖有些无地自容。日后姮娖定当与嫂嫂共进退,只求嫂嫂日后多关照姮媞的婚事,我的一生已经这样子了,我自然希望姮媞能余生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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