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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伍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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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拾

    原晴之知道, 雖然自己已經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演完這部戲,帶自己和霍星岩離開。但同時她也清楚, 以現如今的說辭, 可謂站不住腳。

    畢竟消失不見的是伶娘,也是嚴梨的嫂嫂, 她不抓着霍星岩趕緊去警署報案就算了,反而還在這說什麽自己要扮演伶娘,去摘星樓參加戲祭儀式的話。

    可一部戲可以沒有女配, 但絕對不能沒有女主。

    若是沒有女主, 《戲樓》根本演不下去,更不知道劇情會崩到哪去。

    她在心裏幹着急, 霍星岩反而愣了一下, 道:“小梨, 你說得有道理。”

    “伶娘只對戲曲的事情上心,這回戲祭儀式, 聚集了整個中原頂尖的優伶。他們一定知道伶娘的下落。”

    說這些時,他眉宇間滿是化不開的憂愁:“戲園這次出山,整個戲曲界都有所耳聞, 若是伶娘無故缺席, 後果不堪設想......你和伶娘身形相仿, 由你先頂上,的确是最好之選。”

    原晴之猛點頭:“嗯嗯。”

    剛才還在發愁怎麽說服霍星岩,現在他自己圓上了, 豈不妙哉?

    再者, 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伶娘其實并不是一個名字, 而是一個稱號。

    只不過伶娘出身賤籍,當年學戲時,将自己的名字賣給了戲園。後來她學到爐火純青,已臻化境,名揚天下時,天下人記住的又是她的藝名。

    但伶娘每次登臺,都會戴上面紗。這樣就算等伶娘回來,身形相仿的兩人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覺交換身份,不會惹出更多事端。

    越想,霍星岩越覺得可行:“事不宜遲,小梨你趕緊換上伶娘的衣服,我們這就去戲樓打聽打聽,看看有沒有線索。”

    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原晴之長長地嘆了口氣。

    本來覺得《詭宅》開頭那個變故就夠折磨人了,沒想到《戲樓》更是重量級。

    她本就是扮演嚴梨入戲,如今還得在扮演嚴梨的情況下扮演伶娘,擱這套娃呢。

    不過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沒用,戲必須演下去。

    霍星岩在外面等了一會,望着客棧下方逐漸離開的人群,忍不住敲了敲門。

    “小梨,換好了嗎?”

    衆所周知,和摘星樓一樣出名的,是摘星樓主乖張不定的脾氣。雖說放出戲祭儀式選拔的消息,但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出現變故了。所以戲伶們都是起了個大早,生怕錯過進樓的時間,橫生事端。

    “好了,哥。”

    木門朝內打開,露出原晴之在這部戲裏的臉。

    戴上面紗後,她只露出眼睛,再穿上伶娘标志性的金紅色霓裳羽衣,整個人看起來雍容華貴,美麗非常。

    “不錯,只要不摘下面紗,不會有人發現不對。好在這幾年伶娘出面的機會少了,很多人不知道她的樣貌。”這裏人多眼雜,霍星岩沒有細看:“走,我們先去馬車上,讓阿倩給你編個婦人的發髻。現在這個未出閣的少女發飾太容易露破綻了。”

    一路有驚無險地到了馬車上。

    很快,便有兩個人掀開車簾做進來。

    “小梨?”“小梨!”

    看着他們陌生的臉,和隐藏在袖子裏,看上去并不經意的‘一切完好’手勢,原晴之自從入戲後一直緊繃的神經總算是放松下來。

    還好師哥和戴老師這邊并沒有出現問題,喚醒道具也都在,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她這麽想着,輕輕擡手,露出自己空蕩蕩的手腕。

    霍星岩剛讓小厮開動馬車,回來就看見他們兩人見鬼一樣的表情。

    “實在也是無奈之舉。”

    好在這位名角入戲後腦補能力逐漸增強,還以為他們是在驚訝嚴梨扮成伶娘的事:“我知道讓小梨扮成伶娘這個主意不太好,但當下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戲班子幾十號成員,偏偏和伶娘一起說不見就不見,要不然我們還是先去警......”

    “不,我認為嚴青哥這個辦法确實不錯。”回過神後,元項明第一個出聲支持。

    雖然在戲內沒法交流溝通,但他和戴茜同原晴之的想法不謀而合。

    眼下師妹喚醒道具不知所蹤,女主下落不明,這是唯一解局之法。

    “對對,伶娘肯定也不希望戲園子準備那麽久的心血白費。”

    作為隊友,戴茜連忙接着補刀:“其他事情都能往後擱,戲祭儀式選拔只有三日,錯過了可沒有下一場。”

    兩人人雙管齊下,一下子就把總感覺有些不對的霍星岩給忽悠瘸了。

    “那好吧。”霍星岩勉強笑笑:“戲樓一定有伶娘和戲班子失蹤的線索。”

    其實代入一下他的心情,應該也是蠻崩潰的。剛入戲就發現自己多年打拼全部消失不見,女主更是失蹤,估計現在人還在茫然狀态。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這樣的情況下,霍星岩會不斷回想過去,總能從記憶中發現不對,繼而對脫離戲內身份,有着別樣的好處,不至于同元項明和戴茜那般沉浸。

    接下來,戴茜開始動手給原晴之梳頭發,馬車朝前轱辘行進。

    接近摘星樓,一整條路堵得水洩不通,元項明掀開簾子一看,幾人不由得咋舌。

    “不愧是摘星樓,恐怕再等幾個時辰,這馬車都不會動一下。”

    霍星岩一錘定音:“下車走吧。”

    下車前,他不忘回頭提醒自家妹妹。

    “對了,你別忘了你嫂嫂聲帶缺失,天生不會說話。一定要記住這點。”

    原晴之點頭表示明白。

    她最後檢查了一遍臉上的面紗,确認沒有失誤後,跟随戴茜一起跳下馬車。

    車外人聲嘈雜,沿路不少推着車吆喝叫賣早餐的小攤。蒸籠上熱騰騰的白霧飄起,給這條古街增加了不少煙火氣。比這些更矚目的,是一個個提着木箱行當的戲伶們,有些穿着明顯相同服裝樣式的,便是同一個戲班子的成員。

    “好久沒看到戲曲界這般熱鬧了......”

    霍星岩不由感慨:“恐怕幾百年前的慶國戲祭典禮,也不過如此吧。”

    他們順着人流行走,終于拐過彎,看見了矗立在道路盡頭的高樓。

    那是一座高達數層的木樓,結構繁密複雜,環環相扣。最頂上覆蓋青灰玉瓦,檐角飛挑,每個翹起的角上都挂着一串銅制引水風鈴。

    因為戲祭儀式臨近的緣故,周圍挂上了紅綢。望着那詭豔的顏色,原晴之不由得想起夜紅神龛,至少從建築風格來說,都很有虞夢驚張揚肆意的特點。

    共同特點就是——都格外陰間。

    “快看,摘星樓門開了!”

    終于,前方傳來一聲吆喝,整個街道登時如同煮開的沸水,猛地炸了起來。

    人們滿臉興奮地朝前走去,誰都想看到這座大名鼎鼎天下第一樓的全貌。

    “肅靜。”

    手持漆扇的戲童板着張臉,站在摘星樓門口。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上邊繡着金線的奇特樣式長袍,更加襯得臉色慘白,仿佛毫無生氣。其他人只覺得那頗含古韻,只有原晴之和元項明能認出,這分明是當年慶國聖泉神宮的祭祀袍。

    “樓主喜靜,所以樓內禁止大聲喧嘩。”戲童冷冷地說着:“摘星樓的規矩諸位想必十分清楚。有什麽需要大聲說的話,在這裏說完再進,否則後果自負。”

    簡簡單單一句話,登時要方才的吵鬧安靜了,現場鴉雀無聲。

    摘星樓的規矩和摘星樓一樣出名,總結起來便是:樓主說的規矩就是規矩。

    反正迄今為止,不遵守這條規矩的人全部倒黴了。

    詳情例子有那位刺穿自己嗓子,再不唱戲的名角。還有離開摘星樓後兀自登上塔頂,一躍而下的好幾位。甚至離開摘星樓就立馬點火自焚的若幹。

    可奇怪的是,這些駭人聽聞的事件并未打消人們的熱情,反而愈發将摘星樓奉上神壇。它就仿佛有什麽天生要人追逐的魔力那樣,惹得戲伶們抛卻生命,也要一睹風華。

    确認所有人聽進去這番話後,戲童轉身,拍手示意開門。

    “轟隆隆——”伴随沉重的聲響,兩扇木門朝兩側推開,露出內裏真容。

    人群中響起低低的,此起彼伏的倒抽冷氣聲。

    與其說這是一棟樓,倒還不如說是片建築群。

    但無論是再不懂建築的人,都能看出摘星樓建築的精妙之處,即便氛圍稍顯暗沉,但放眼望去,無一不美。若非大家,絕對無法設計這樣的樓宇。

    “真不愧是摘星樓。”

    “是啊,聽說這也是樓主親自主持修建的呢。”

    元項明同原晴之交換一個凝重的眼神。

    摘星樓不僅僅在《夜行記》第一卷出現過,這座建築堪稱橫貫整本,幾乎每卷都有它出場的篇幅。

    有些東西,在戲文還是以文字方式呈現出來時,并不那麽讓人看得真切。可等它以真實的情景表現後,才會要人驟然發覺......摘星樓裏各種設計,竟然同當年被付之一炬的神宮完全一致,顯然有人故意為之。

    正如同戲本內所說,這片地域已經成了慶神的神國。在以夜紅神龛為中心的這片區域裏,虞夢驚的實力将得到最大程度加強,更別說他已經解除了四道封印。

    對即将到來的戲祭儀式,他顯然籌謀已久,勢在必得。

    如此狀況百出的當下,他和戴茜真的能順利破壞掉儀式的進程嗎?

    元項明忍不住憂慮起來。

    這些擔心,在見證到眼前這幕後,達到頂峰。

    他們還沒能走進摘星樓的主樓,又遇到一位戲童。

    一模一樣的裝扮,一模一樣漆成慘白的臉。

    戲童的聲音毫無起伏,仿佛設定好程序的木偶人:“樓主有令。人太多了,需要減少一些。”

    “所以,就現在。拿出你們最拿手的戲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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