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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貳
因為進入第二折戲, 被虞夢驚從中作梗,導致她現在還沒能和元項明碰上頭,一下子增加不少緊迫感。所以在來正殿的路上, 止不住瘋狂犯困的原晴之一邊走, 一邊強迫自己打起精神,梳理如今劇情的進展程度。
謝家兩位小姐進宮參與巫祝選拔, 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謝書瑤是為了找師弘華相認外加問個清楚,謝霓雲是為了從中作梗。
總而言之,兩個人都沒想過要當巫祝。
畢竟按照慶國規矩, 神職人員每十年可以選擇是否自由出宮還俗。但統領祭祀巫祝的司祭和司巫不同, 他們是終身制。一旦被選上,便要一生侍奉慶神, 青燈古剎, 持戒修行, 一輩子不能踏出神宮。
這條規矩非常重要,是導致《邪祟》男女主最後慘烈BE的重要導火索。
在《邪祟》原著中, 女配謝霓雲在武五這個跟班小弟的助攻下,成功和男主師弘華碰頭。恰巧他兩月下相見的一幕被謝書瑤看到,于是産生了誤會。
但好在師弘華和謝書瑤的确是真愛, 即便有謝霓雲阻攔, 也擋不住他們逐漸走向彼此。眼看着事情就要真相大白, 奈何被剛蘇醒的虞夢驚意外得到定情信物玉佩,察覺到這三人身上不同尋常的氣氛,為了看戲, 他直接吩咐老祭祀将謝書瑤點為司巫。
知曉自己即将成為司巫的謝書瑤感覺人生無望, 在極度絕望之下,她投入聖泉自盡。而師弘華弄清楚事情前因後果, 卻無法挽回這一切。在完成家族血海深仇,覆滅慶朝後,他跪在聖泉旁自刎殉情。
整個故事就是一出大寫的“陰差陽錯”,要古今多少戲迷扼腕嘆息。
原著戲本中,也有神職人員前往正殿抽查祈神舞學習情況的橋段。
問題是,本該第三折戲才出現的虞夢驚提前出現,有這根攪屎棍摻和到抽查祈神舞的劇情裏,事情最後究竟能發展成什麽樣,原晴之壓根不敢想。
懷揣着無數心思,她來到正殿。
原晴之沒想到自己來的并不是時候,剛好挑了個大家剛演示完的當口,于是理所當然被某人點了菜。
“這不還漏了一個人嗎?”
看見她,少年司祭面具下露出一個熟悉的,不懷好意的微笑:“既然其他司巫備選都展示過自己的祈神舞,沒理由她不展示,對吧?”
“司祭大人說得沒錯!”
“是啊,既然是核查,就該核查全部的司巫備選,不然怎麽選出司巫。”
話音剛落,周圍那些被虞夢驚魅力糊了眼睛的神職人員便連聲附和,堪稱一呼百應。
殿內的人全部有意無意地看着少年,仿佛環繞着一個無法讓人挪開目光的磁極。
原晴之:“......”
隔着人群,她看見謝書瑤擔憂地蹙起眉頭,謝霓雲眉宇間染上焦躁。而其餘巫祝祭祀皆是一副幸災樂禍,等着看笑話的模樣。
“她這幾天不是被罰,錯過不少祈神舞的訓練嗎?”
“恐怕連第一個小段都跳不下來吧,還不如乖乖站着領罰。”
原晴之被罰去禁殿當差的事已經惹了很多人的眼睛。這群狂熱精神病壓根沒把工作一晚上這事看成懲罰,反而覺得是能和司祭大人單獨相處的獎勵,橫生妒忌。
被這麽多人盯着,趕鴨子上架的原晴之只能走到正殿中央的空地。
她深吸一口氣,擠出個笑容:“那我就只能獻醜了。”
語畢,便甩起水袖,開始跳起祈神舞。
其實看過兩次授課後,原晴之便将祈神舞的動作要領全部記了下來。她天生戲骨,一點就通。只不過如今為了掩人耳目,刻意加大或減少了動作幅度,讓美感大打折扣。
不過摸魚也不能摸太狠,至少要跳完,否則誰知道虞夢驚又會拿什麽借口罰她。
原晴之在這邊努力的裝,那邊上首,少年撐着下巴,眉宇中漸漸染上不悅。
他一眼就看出來原晴之在藏拙,剛想開口,餘光忽然瞥見元項明的眼神,當即話鋒一轉:“這個巫女叫什麽名字?”
一旁的老巫祝忙道:“回大人的話,這位是武家的小姐,名叫武五。”
見虞夢驚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老巫祝又添油加醋道:“這武五啊,家世不怎麽顯赫,父親不過是個五六品的小官。也就跟在謝家大小姐背後做牛做馬,給人跑腿打雜,哄得人家大小姐高興了,才換得一次入宮選拔的機會。”
聽着這些話,元項明眼中析出茫然。
不知道為什麽,他下意識覺得巫祝說的這些信息和那位叫武五的巫女對不上號。
“怎麽?”戴着黃金面具的少年表情耐人尋味:“指揮使認出自己的心上人了?”
“不,沒有。”
元項明迅速否認:“大人,此事絕非兒戲,臣恐怕......還需要一點時間。”
今日司祭找借口前來正殿抽查,是經過了老祭祀首肯的正規程序,美名其曰要撮合元項明和那位不知名的世家小姐。可等他回過神後,不難察覺出司祭看似寬宏大量話語中毫不遮掩的惡意。
機會只有一次,若是選錯了人,後果不堪設想。
跟在司祭背後,看似守衛,實則元項明一直在密切觀察各位世家小姐,試圖從表情神态,聲音和動作中尋找當初那個在雷雨夜中救助他的人。
奈何當初交換定情信物時,為了避嫌,沒有留下太多信息。以至于元項明只能根據模模糊糊的印象,挑出幾位疑似人選。沒有進一步信息,不足以進行定奪。
而武小姐......她身上總是給他一種揮之不去的熟悉感。更何況元項明實在想不明白她是怎麽知道了叛軍的接頭暗號,思來想去,都很有必要和她親自見面談談。
元項明斟酌語句:“大人,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能和這幾位小姐單獨聊聊。”
聞言,虞夢驚笑了。
他的眼睛一直望着正殿,聲音卻漫不經心:“我們之前不是談過這件事嗎,師指揮使。可換句話說,既然你和那位小姐是真愛,怎麽會認不出來呢?”
如同幫腔般,一名巫祝轉過頭來,漆黑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元項明。
“師指揮使恐怕是弄錯了什麽,成全你們是司祭大人大發慈悲下的命令。要是放到平常,神宮侍衛和巫女有糾纏,一經發現,都得以極刑論處。我勸指揮使閣下見好就收,不要再多提意見,以免惹怒大人。”
“......是。”半晌,元項明錯開眼神。
他在神宮已經執了一段時間勤,自然發現有些神職人員的黑色瞳仁部分比尋常人更大,甚至擴大到整雙眼睛,而這些人的言語也比尋常人更為偏激,行為充滿惡意。說是犯了癫痫也不為過。
在慶國,神宮是與皇宮同級,甚至更為超脫的存在。當年那場血海深仇,滅門慘案,神宮想必肯定參與其中。元項明想盡辦法從皇宮調到這裏,本就是想弄清楚神宮的情況,為不久之後的複仇計劃掃平障礙,自然不可能再節外生枝。
很快,兩天後,他的所有後手就能部署完成......屆時這些問題都将迎刃而解。
“不過——”少年刻意拖長聲音,欣賞夠了元項明忐忑的表情,忽然話鋒一轉:“若是普通接觸,倒是無傷大雅,我也很好奇,到底是哪位世家小姐同指揮使造就了這麽一段佳話。”
“等等,大人......”老巫祝連忙道:“這并不符合規定。”
“你是在質疑我嗎?”虞夢驚不悅地擡眸。
有那麽一剎那,他周身仿佛凝固出淩厲詭谲的血色,要人毛骨悚然。
元項明一驚,手指已經摸到冰冷的刀柄。
但只有一瞬。
很快,少年又恢複了平時人畜無害的模樣,甚至主動放低姿态,用十足輕柔的語氣開口:“只不過是幾炷香的時間,我不會怎樣的。對吧?巫祝。”
凝視着黃金面具,老巫祝的瞳孔有一瞬間幾乎完全被墨色浸染。她臉上出現了奇怪的神情,像是貪婪,像是渴求,又像是極深極深的,掩埋在皮囊之下,聳動的其他惡念。
最終,那一絲白色還是占據了上風。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氣,以沉默表示首肯。
交談結束,原晴之磕磕絆絆的祈神舞也恰好落幕。
她收起水袖,走到一旁。
謝霓雲象征性地鼓了兩下掌:“還行,這次算沒給本小姐丢人。”
“對了,昨天吩咐你辦的事情,你到底辦成沒有......?”
話說到一半,謝霓雲忽然噤了聲。原晴之直覺這不是大小姐該有的反應,她敏銳地撇頭去看,恰巧看見某人找借口遣散了巫祝和祭祀,帶着元項明大搖大擺走了過來。
“大人——”
司祭的突然莅臨,自然在世家貴女中引發躁動。
那天晚上少年的出場過于驚豔,輕而易舉攫獲每一個人的眼球。據原晴之暗中觀察,除去男女主女配,但凡是沒有重要戲份的戲中人,一旦看見虞夢驚,就跟上了降智光環一般,成了單線程思考的生物。所有人都自然而然忘記了那天晚上慘死的世家小姐,意識不到美麗的東西同時也包含着劇毒和危險。
“大人怎麽會忽然來正殿?”
貴女們争先恐後,七嘴八舌地發問。
“司巫選拔即将結束,本座自然需要前來定奪人選。”
“那您有中意的人選嗎?”
“這個嘛......是秘密哦。”
很顯然,少年對這樣衆星捧月的早已習以為常。他面具下挂着怠慢的笑意,随口扯的一句回答,都能要其餘貴女激動到雙頰泛紅。
這麽看來,虞夢驚好像個病原體。接觸時間越長,降智幾率越大;如果一直接觸,就會變成該病原體的奴隸,失去腦子。
想着想着,原晴之差點被自己腦海裏的天馬行空給逗笑,一不小心洩露出真實情緒。
奈何某些人就是不喜歡看別人太高興。
“啊呀啊呀,武五小姐。”
剎那間,全場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
少年不知道從哪拿來把折扇,一邊在掌心上拍打,一邊懶洋洋地開口:“方才的祈神舞跳的頗有些不堪入目啊,今晚來禁殿領罰,本座正好一道親自監督于你。”
原晴之:“......?”不是,這熟稔的語氣,我和你難道很熟?
感受着四面八方刀子般的視線,成為衆矢之的的她在心裏把虞夢驚的小人紮了個遍。
“司祭大人怎麽同冒犯他的人這般和顏悅色?”
“大人人美心善,不同她計較呗。”
而罪魁禍首卻毫無所覺,展開折扇,繼續換上一笑意盈盈的嘴臉,紮進貴女堆裏。
原晴之集中精神聽了幾耳朵,确定了對方口中那套說辭就是昨天晚上和她描述的“貌美少年堅強在邪//教內部被囚禁只能艱難茍活”的故事。其中甚至還有幾項和昨晚對不上號,顯然這低級錯誤實在不該出現,奈何編故事的戲精過于散漫,連費點心思記錄都犯懶。
偏偏世家貴女們還真就吃這套。
她們從小生活在深宅大院,錦衣玉食,吃穿不愁,哪裏聽過這麽悲慘的故事,當即垂淚。
“天哪!”
“沒想到那些巫祝祭祀們竟然這樣!”
“簡直太過分了!”
別說貴女們了,正殿後排值守的侍衛聽了,也忍不住擦眼淚。
原晴之:“......”神職人員難道就這麽放心把這個禍害留在這,快來管管!
要不是這裏是戲內,她高低得把這些人名字記下來,老了好給他們賣保健品。
就在這時,一直跟在虞夢驚背後的元項明忽然開口:“幾位小姐,您好。”
聽見他的聲音,兩位謝家小姐瞬間凝神。
原晴之心下一凜,左右環視一圈,人多眼雜不說,虞夢驚還就站在旁邊,一個完全能聽得到也能插手的位置。她在心裏暗自提高警惕,明明前幾天虞夢驚才故意隔開元項明,今天怎麽忽然反其道而行,其中肯定有鬼!
“我想冒昧詢問一下,這是哪位小姐意外遺失的東西?”
還沒等原晴之想出個三七二十一,元項明就言簡意赅地攤開了手心。
她眼尖,一下就看清那是塊極其眼熟的玉佩。
謝霓雲見狀,連忙用手肘推了一下她,搶先開口:“這是我的玉佩,前兩天交給武五,讓她幫我轉交,沒想到被她搞丢了,多謝師指揮使幫忙尋回。”
站在另一旁的謝書瑤猛然擡眸,眼底充滿驚疑不定。
見狀,原晴之心裏一個咯噔。
在《邪祟》的前置劇情裏,武五正是被謝霓雲所托,從謝書瑤那偷來了她和師弘華的定情信物。而遍尋不到信物的謝書瑤并沒有想那麽多,只以為是普通遺失。
可現在玉佩在元項明手中出現,結合謝霓雲的說辭,還能有什麽不懂?
至少現在,原晴之無法忽視這道來自謝書瑤的質疑目光。
偏偏謝霓雲又将話題推了過來,她只能支支吾吾接話:“是、是的,這的确是謝大小姐給我的玉佩,沒想到那天無意闖入禁殿,在慌亂中掉落,一直沒能找到。”
“這樣嗎?”元項明凝視着原晴之,忽然側眸看向謝霓雲:“謝大小姐,請問您可以描述一下這枚玉佩嗎?”
謝霓雲洋洋得意的表情頓時一僵。
她對師弘華毫無興趣,只是想從謝書瑤手上搶東西,怎麽可能好好正眼看過信物。
就在此時,一道清冷的聲音響起:“上面刻着師字,左側邊有一道裂紋,中間泅着洗不開的血跡。”
不知何時,謝書瑤已經調整好表情,她不再看向原晴之,而是正對着元項明,眼眸深處滿是倔強。
原晴之:!!!
雖然虞夢驚這個狗東西又不按常理出牌,但是男女主的名場面對視相認竟然還能頑強□□,不可思議。
最終,還是元項明敗下陣來,率先挪開了目光。
“原來如此,我知道了。”他又看了眼正在神游天外的原晴之,倏爾反轉手心,收起玉佩:“既然無法确定到底是哪位小姐所有,這個東西就先放在我這裏保存吧。今日冒昧叨擾,請諸位小姐原諒在下的冒犯。”
守在一旁的老巫祝立馬上前提醒:“司祭大人理應回殿了。”
旁觀一場好戲,虞夢驚心情好了不少,難得未對這催促般的話語動怒。
臨走前,他還沒忘用折扇在原晴之頭頂親昵地一敲:“今晚不準遲到。”
再次被目光紮成篩子的原晴之:“......”
看着這群人遠去的身影,她在心裏對曾經對自己釋放善意的女主說了句抱歉。
既然選擇了這個身份入戲,很多時候便只能言不由衷,身不由己。
不過往好處想,女主若是真的順利和元項明相認,那結果肯定只能走向《邪祟》既定的悲劇。若是她的一番介入劇情,能因此混淆虞夢驚的視線,說不定還能陰差陽錯救下女主呢。
這麽想着,原晴之轉身準備走。
結果還沒走出兩步,便被叫停。
“喂,你是武五吧?”方才聚在一起的世家貴女全部圍了過來。
“看起來很普通的樣子,還冒犯過大人,真不知道哪裏得了青眼。”
“就是就是。”
原晴之:“......”喂,我都聽見了啊!
打頭那個打量着她,一副明顯不怎麽看得起,卻非要勉強攀談的語氣:“今晚你去禁殿時,記得通知我們一聲。”
“啊?”原晴之懵了:“通知你們幹嘛?”
“去救司祭大人啊!”
提到這個,不少貴女從袖內掏出手帕,輕輕擦淚,期間還不忘壓低聲音避開巫祝:“大人實在是太可憐了,一直被那些神職人員們欺負。”
“是啊是啊,一直被禁足在禁殿裏,明明是那般尊貴的身份,結果連出來一下都還需要經過老祭祀首肯。”
“沒錯,我們今晚一定要将司祭大人拯救于水火之中!”
原晴之:哈?
聽着這群貴女們的話,她人傻了:“不是,你們真信了司祭說的話啊?”
她這話頓時引來一致圍攻。貴女們齊刷刷看向她,面露不善。
“不然呢?”
原晴之欲言又止,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不少貴女眼眸裏已經蒙上一層淺淺的黑霧。
經過這些天的鞭策和原戲本劇情的教訓,她知道,一旦只要虞夢驚的蠱惑到位,再怎麽多費口舌都沒用,這是一個不可逆的過程。
但話又說回來了,難道……她還真就這麽眼睜睜看着姑娘們跳入火坑?
忍了沒忍,實在忍不住,原晴之還是多了句嘴:“有的時候看人不能光看外表,越是好看的東西越有毒。一家之言總是漏洞百出,你們至少也該求證一下再做決定吧,難道完全沒考慮過被抓的後果嗎?”
簡單一番話,徹底點燃了貴女們的怒火。
打頭那位冷冷地看着她:“武五,我們是看你平時跟在謝大小姐身後,覺得你還算個機靈人,才給你這次戴罪立功的機會。沒想到你不知擡舉就算了,竟然還敢污蔑诽謗司祭大人,虧得當時司祭大人給你求情,真是不識好人心。”
“就是!”其他貴女紛紛幫腔,同仇敵忾,白眼翻到天上。
看着她們一行人遠去的背影,原晴之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她就知道結果一定是這樣。
就因為這事,今天原晴之難得沒有拖拖拉拉,而是提前踏上前往禁殿的路途。
好不容易才辦完事,又開始蹲點。腿都蹲麻了,終于看見遠處結伴而來的貴女大軍。
貴女們雖然被虞夢驚蠱惑,但也知道不能過于聲張的道理,行色頗為鬼祟。奈何剛到禁殿周圍幾步,還沒完全接近,便被一隊正在巡邏的侍衛當場抓獲。
侍衛長沉臉:“你們在這幹什麽?”
因為有原晴之通風報信的緣故,不管貴女們如何巧舌如簧地辯解,侍衛們都充耳不聞,直接将人全部帶走。
原晴之看了,終于松了口氣。
還好她足夠機智,用這樣的辦法阻擋了一場悲劇的發生,要不然接下來會發生什麽還真不好說。
不過說來也奇怪,今天禁殿周圍出奇的安靜,就像那天她意外闖入時一樣,靜悄悄的,看不見半點人影。
解決了一樁大事的原晴之疲憊推開沉重的殿門,閃身進去。
很顯然,古怪的不止是禁殿外,還有禁殿內。
前兩次來,她剛踏進這裏,便被某個讨人厭的家夥逮到。可今天都走到大殿中央了,還沒看見虞夢驚的身影,唯有地面上那些搖曳燃燒的燈盞和穹頂上垂下的紅棱昭示着這裏的确是神宮內不可踏足的禁地。
“奇怪了,人呢......明明剛才還說什麽要罰我來着。”
原晴之環視一圈,沒在浴池裏看見人,連橫梁上也沒有。
偌大一個禁殿,只有她一個人的身影。
既然沒人,原晴之也樂得摸魚。
她打了個呵欠,尋了處偏僻的角落,拿布條疊了兩層,坐着坐着,便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原晴之被一陣嘈雜的聲音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剛想提起宮燈,就被面前一幕吓傻,下意識捂住自己的嘴。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禁殿內的紅棱燃起了火光,将她的視野照亮。
十幾名穿着白袍的神職人員擁簇在禁殿中央,他們表情狂熱,手中提着刀刃。
燭火反射到刀面,照亮了上面濃濃的血光。
美麗的少年正在一點一點被肢解。
隔着人群的縫隙,那顆戴着黃金面具的頭顱忽然轉了過來。
——滿地幽紅裏,“他”準确無誤地看見了重重黑暗後面目驚恐的她,忽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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