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后娘娘,正是。”姜初月拧着眉说道,“这未央宫,不知怎么会有皇后娘娘的东西?”
人人都知道,未央宫是先皇后的寝宫。
自从先皇后薨逝以后,就被陛下下令,将宫殿封起来。
至今差不多有六年的时间了。
这六年,没有人能进去未央宫,那么最有可能的便是六年前,先皇后还在世的时候,这支凤簪便在未央宫了。
和姜初月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本宫的这支凤簪,多年前就已经遗失,当时便报了内侍省,不想竟会在未央宫出现。”
皇后的话无懈可击,从眉眼到红唇,端的是恰到好处的笑。
到底在皇后之位多年,面对任何事情,都能做到波澜不惊。
姜初月略略有些失望,她端端正正站着,如远山薄雾般的眉,微微皱起,像是一池湖水起了涟漪。
她淡笑着说道:“既如此还请皇后娘娘彻查清楚,您的东西怎会出现在未央宫,毕竟未央宫封闭多年。”
皇后眼睛微弯,唇角翘起一抹极浅的弧度,笑容和善的说道:“自然,本宫宫里的事,本宫一定会调查清楚。”
两人之间的交锋,被有心人尽收眼底。
从皇后宫里出来,拐了个弯,姜初月就看到贤妃娘娘的宫女,在一旁站着。
看到她后,立刻行礼道:“拜见岁宁公主。”
“起,有什么事?”
“公主,我们娘娘请您过去。”
姜初月略一思索,便跟着她去了贤妃的锦云宫。
因着共同对抗叛乱的经历,贤妃待她到底是比皇后娘娘多了几分亲近。
“岁宁,快来这儿坐。”
贤妃正坐在,紫檀木折枝梅花贵妃榻上,见到她后,也不让她行礼,招手就让她过去。
姜初月到底还是,依制行了一礼,才在她对面坐下。
贤妃亲亲热热的拉着她的手,问道:“公主身体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多谢贤妃娘娘关心。”
姜初月任由贤妃拉着自己,她和瑞王的关系,比起端王来说好了很多。
所以也不排斥和贤妃亲近。
毕竟这皇宫,已经不是她母后在世时的皇宫了。
她要想查清楚这凤簪的由来,少不了要后宫的嫔妃,提供消息。
她隐隐感觉,这凤簪和她母后,有很大的关系。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贤妃这才进入正题。
她试探着问道:“那凤簪,真是公主从未央宫找到的?”
姜初月点点头道:“是的,从昏迷中醒来后,听说父皇已经回来,长安的一切由父皇主管,所有我也放下心来。”
“便想在未央宫好好看看,毕竟我从小是在那里长大的。”
“当时看到那支凤簪,只觉得十分漂亮,因为思念母后,所以就想带着它,当作是母后一直陪伴在我的身边。”
“谁承想竟是皇后娘娘的……”
她越说越伤心,声音逐渐变得低沉,直至几不可闻。
贤妃看着她眼中隐隐的泪意,不由得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叹气道:“也是苦了你了,敬慈慧皇后早逝,陛下又……哎。”
她未说完的话,姜初月心知肚明。
六年前,陛下一句话,将年仅十二岁的她,送到行宫。
六年后,又是同样的一句话,她被召回长安成婚。
长安发生叛乱后,她又被临时委以重任。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按照陛下的旨意行事。
从未违背过,她也不敢违背。
思绪回笼,姜初月将话题拉回到那支凤簪上:“娘娘可是见过那支凤簪?”
“那支凤簪……”贤妃犹豫着看向姜初月。
她立刻站起身行礼道:“既事关母后,而且本宫和瑞王也向来感情深厚,还请贤妃娘娘告知。”。
“也不是不能说,而是我也不确定。”贤妃面露难色。
半晌后,她像是终于下定决心,“那支凤簪,先皇后在世的时候,我便看到过。”
“当时是在先皇后头上,不知怎么如今会变成她的了。”
“而且那支凤簪,好像随着先皇后的薨逝,就已经丢失了。”
“贤妃娘娘怎知,已经丢失了?”姜初月不解地问道。
“那支凤簪很有名的,当时先皇后在世的时候,分外喜欢它。”
“有一回,我还和先皇后娘娘聊起过它,先皇后娘娘说,是她娘家的兄长亲手所作,那时,我还一阵羡慕。”
“后来,不知怎的,后宫的人都知道了,先皇后娘娘的兄长会做首饰,而且做工精细。”
“有不少人就动了心思,想求先皇后娘娘允准,先皇后娘娘脾气刚烈,当即便拒绝了,说她的兄长做不了。”
“后来,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没成想今日又见到了那支凤簪,还变成她的了。”
姜初月桃花眼中满是疑惑,她想起今日在皇后的宫中时,殿内的人都说,这是皇后的凤簪。
她把这疑惑,同贤妃道出。
“那是因为后来的嫔妃,没有见过先皇后。”贤妃捏着手帕,看向姜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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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这支凤簪,便是母后薨逝以后,皇后才拥有的?”
“是啊~”贤妃端起茶盏慢饮一口道,“先前她也戴不了这样的凤簪,那不是违制吗?”
贤妃的话,让姜初月陷入迷茫。
她的母后有一支同样的凤簪,却在薨逝以后丢失了。
而今这支,和她母后当年一样的凤簪,却是皇后的。
若是舅舅给母后送东西,那定是会雕刻上母后的名讳。
尤其还是舅舅亲手所作。
她已经反复查看过,那上面没有母后的名讳,只有皇后的。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同样的凤簪,原本就有两支。
而母后原本的那支,却下落不明。
所有在见到这支凤簪后,嫔妃都说是皇后的,因为她们见到皇后戴过,而她当时已经到行宫,不在长安。
“在本宫母后薨逝以后,贤妃娘娘可曾见过皇后,戴那支凤簪?”姜初月问出关键性的问题。
贤妃皱眉,沉吟片刻才道:“这个我记不清了,那几年,我也身体不好,常常生病,很少出宫,大部分时间,都闭门修养。”
姜初月明白了,贤妃没见到皇后戴过那支凤簪,她只是推断,那支凤簪,是她母后的。
认为是母后薨逝以后,丢失的凤簪,实际上成了皇后的。
母后的凤簪,到底去了哪里?
皇后为什么会有,同样的一支?
而她的凤簪,为什么又会在未央宫?
这些疑问,像藤蔓一养,紧紧缠绕住姜初月,让她呼吸也变得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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