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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2章 君贤臣忠
    世间的事,总是怕什么来什么。

    在姜初月一片心神不宁中,拓跋余开口了。

    他说:“陛下,本王观岁宁公主倒是很适合和亲,用你们大齐的话说,是秀外慧中,聪明伶俐。”

    他神情似笑非笑,目光略过姜初月,又看向上首的建元帝。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

    关注擂台比武的人,也纷纷调转视线,凝视着拓跋余,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

    姜初月也一瞬间,接受了全场的注目。

    就在所有人怔愣当场时,晏清时愤然起身,素来温文尔雅的人,此刻脸色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

    “拓跋王爷,岁宁公主是我的妻,你却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求亲的话,不知是何意?”

    “晏公子,你们大齐如花似玉的美人,何其之多,没有岁宁公主,你们陛下自然会给你,另择良人,岂不更好?”

    拓跋余嘴角噙着笑,捏着手中的茶杯,轻飘飘的瞥他一眼,又看向上首的建元帝。

    皇帝神色冷肃,让人看不出端倪。

    他还未开口,御史台的御史率先坐不住了。

    一位蓄着美髯的老臣,捋着自己的胡子,从众人中站起身道:“拓跋王爷真是厚颜无耻,我大齐还没有,将已经出嫁的公主,送去和亲的道理。”

    “李御史所言甚是,岁宁公主乃先皇后之女,我朝陛下嫡出,经圣旨赐婚,三媒六聘,方为晏清时之妻,而今又怎可再许他人。”又一位御史台的老臣站出来斥责道。

    左仆射张衡远视线隐晦的看向上首的皇帝,而后才道:“王爷可知,晏清时何人?”

    听见他的话,拓跋余目光在晏清时身上扫过,见他满脸怒气的样子,轻笑出声:“不过一书生尔。”

    他话中的轻蔑和不屑 ,让在座的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晏清时的脸色十分难看。

    “不不不,他不是一般的书生。”

    张衡远目光如炬,看向晏清时:“他是我大齐立朝以来,第一位连中三元的人,老夫虽官至从二品,当年也不过一榜眼,你们北凉皇帝可有此才能?”

    他这番贬低自己,抬高晏清时的话,让场上的众人意外。

    皇帝也侧过视线看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姜初月安静的坐在场上,听着朝中官员的反应。

    她知道这种时候,不能慌,要保持冷静。

    张衡远话中有话,拓跋余脸色终于变了。

    他微微调整身体,冷声道:“关我们北凉皇帝什么事?”

    张衡远脸上慢慢扬起笑容,手掌向上,敬指建元帝道:“晏清时如此才学,方娶得我们陛下掌上明珠,你们北凉皇帝,既比不得我们大齐一书生,又有何资格,求娶我们陛下嫡出的公主?”

    拓跋余‘噌’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他鼻子骂道:“张衡远,你狂妄至极。”

    竟敢说他们北凉皇帝,比不得大齐一个书生。

    “拓跋王爷,老夫又没说你,何须如此生气,你掌管北凉十万兵马,乃北凉第一勇士,自然是比你们陛下厉害。”张衡远双手揣在袖子中,语气一如既往的平和。

    可说出的话,却让拓跋余变了脸色。

    好一招挑拨离间。

    “老匹夫休要胡说,北凉第一勇士,自然是我们皇帝陛下,你污蔑北凉皇帝,就是在污蔑本王。”

    “哦,这么说,拓跋王爷,已经等同于北凉的皇帝了?”张衡远抓住他话中的漏洞,反唇相讥。

    说罢,立刻朝着建元帝行礼道:“陛下,看来北凉是要变天了,如此更不能同意和亲了。”

    跟着张衡远的臣子,也纷纷向建元帝行礼上奏。

    “陛下,不能同意和亲。”

    “陛下,北凉皇帝即将移位,不能同意和亲。”

    眼见着朝臣一边倒,不同意和亲,右仆射王玄,也起身向建元帝上奏:“陛下,北凉朝中局势不稳,不能同意和亲。”

    端王声音坚定的说道:“父皇,三妹妹已经嫁为臣妻,如何还能再去和亲,请父皇明鉴。”

    说罢目光看向姜初月,向她微微一笑。

    北凉如今的新皇,是拓跋余同父异母的兄弟,听说兄弟俩感情很好。

    拓跋余骁勇善战,在北凉国内,支持者众多,而相比之下,如今的新皇,就显得有点寂寂无名。

    奈何新皇身后有北凉第一大族,耶律氏。

    而拓跋余的生母,不过是北凉皇庭之中的一名侍女。

    她无权无势,偶然被北凉先皇宠幸,在勉强生下他后,便失去生命。

    而今张衡远一句半真半假的话,落在北凉的有心之人耳中,不知会掀起怎样的风浪。

    一个是有雄厚家族势力,做支撑的北凉新皇,另一个虽没有家族势力,但却掌管北凉十万兵马。

    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做事,到底是风和日丽,还是雷霆风暴,一切都不好说。

    但对于大齐来说,自然是不能让他们,君臣和睦,上下一心。

    那样的话,大齐,危矣。

    想明白这一切,姜初月内心微凉。

    朝堂局势,果真风云变幻,一念生,一念死。

    目睹大齐君臣一心,不同意和亲。

    拓跋余不得不站起身道:“本王不过是和岁宁公主,开个玩笑而已,诸位何必如此大的阵仗。”

    他一句避重就轻的话,就想将此事轻轻揭过。

    丝毫不提张衡远那句,“拓跋王爷,已经等同于北凉的皇帝了?”

    “好一句玩笑话,和亲如此大的事,拓跋王爷如同儿戏一般,不知你们北凉的皇帝知道后,会作何想法?”姜初月摁住想要说话的晏清时,从人群后站起来回道。

    她知道事关自己,必须要表明态度,不能躲在别人的身后。

    拓跋余调转目光,看向她:“岁宁公主,莫不是你真想嫁去我们北凉?”

    竟是一点没有被刚刚的话影响。

    姜初月冷眼看着他,声音冷淡:“拓跋王爷,我们大齐君臣已经表明态度,你三番两次挑衅,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是吗?”拓跋余双手摊开,视线落在上首的建元帝身上,“你们陛下可从始至终,没有发话。”

    姜初月轻轻一笑,桃花眼中冷静如常:“拓跋王爷怕是不知,我们大齐君贤臣忠,众臣的意见,即是陛下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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