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内,晏家所有的人几乎都聚集在大堂。
看到姜初月和晏清时进来,晏尚书笑着道:“不错。”
一大早晏尚书就派人出去,所以也知道了消息。
这是第一次得到父亲的肯定,晏清时眼中终于有了喜色,他躬身行礼道:“多谢父亲教诲 。”
周氏也难得挂着笑,“我儿当真有几分本事。”
“恭喜二郎,高中状元。”晏清宁和妻子一同祝贺道。
没多大功夫,官府报喜的人也来了。
一阵敲锣打鼓,好不热闹,是礼部衙门的人送来榜贴,一个个满脸喜色。
在一张黄花笺上,清清楚楚写着晏清时的姓名、出生地,以及今次殿试的名次,还有考官的签名。
“状元”两个字,写的尤其大,让人一眼就能瞅见。
“恭喜状元郎,贺喜状元郎。”送榜贴的官差对着晏清时一阵道谢。
旁边的晏尚书笑着吩咐下人道:“拿赏钱给诸位大人,请诸位大人喝酒。”
姜初月今日心情好,便道:“本宫也有赏。”
说罢元香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碎银子,递给了在场的所有官差。
拿到两份赏钱,送榜贴的人笑得合拢嘴,祝贺的话如同不要银钱一般,一句接一句。
“状元郎准备进宫吧,卑职等就先告辞了。”
“告辞,告辞。”
后面还有好多榜贴要送,他们也不便耽搁。
外面闹纷纷一团,大家都在等着新科状元跨马游街。
姜初月载着晏清时,将他放在皇宫门口,而后又去了刚才的福源楼。
雅阁间小二还留着,姜初月心情着实不错,便道:“元香,赏他。”
那小二高兴地接过赏钱,又殷勤地替她们换了一壶热茶。
宫中,所有进士云集在大明宫前的广场上。
殿前有銮仪卫设置的法驾卤簿,檐下还设置有祭祀、朝会等重大场合专用的雅乐《定安乐》。
鸿胪寺的官员引着诸位进士分别站好。
礼部尚书宣读圣旨道:“制曰:建元十五年二月二十八日,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一甲第一名晏清时,第二名崔自永,第三名王文礼。第二甲……第三甲……”
第一甲的三人唱名后,由鸿胪寺官引着出班,第一名在御道左边跪下,第二名在御道右边稍后跪下,第三名再次在御道左边稍后跪下。
如此连唱三次,这是一甲特有的殊荣,二甲、三甲仅仅唱名一次,并不引导出班。
唱名时有内侍依次接传至丹墀之下,是为传胪。
约莫半个时辰传胪完毕,《定安乐》起。
舞者一百二十人,穿着五彩衣,舞蹈缓慢庄重,乐曲凝练威严。
所有人安安静静地站着欣赏。
等乐毕,朝臣和新科进士均向皇帝行三叩九拜大礼,如此才算礼成。
风风光光的站在庙堂之上,这是每一个读书人梦寐以求的时刻。
接下来便是跨马游街,吏部和礼部的官员捧着皇帝的圣旨,在前面鸣锣开道。
一甲三名,状元、榜眼、探花,身穿红袍,帽插宫花,骑着御赐的高头骏马,从皇宫而出,接受万民的朝贺。
有道是古诗所云: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俗话说人生三大喜事,其中之一,便是金榜题名。
姜初月等在二楼的窗口,远远就看到这一行人。
今次一甲的三名都是少年郎,除了晏清时偏小一点,其余两人已经弱冠。
这般才貌双全,风流潇洒的少年,吸引了长安大批的未婚女娘。
绢帕、香囊,甚至还有荷包,纷纷朝着三人身上扔去。
街道上熙熙攘攘,三人一路向街道两旁的百姓,拱手行礼。
虽然大家都知道,状元郎晏清时已经尚公主,但仍有人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
毕竟连中三元这样的事,也算是大齐头一份。
他虽然努力躲避,但身上仍旧落了不少的绢帕和香囊。
碧彤看出公主情绪不高,从身后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花,是一束洁白如玉的凌波仙子。
姜初月略显诧异,碧彤示意道:“殿下,您看那些人给驸马送绢帕、香囊的,哪能比得过这个。”
“殿下,以您的功力,可以直接送到驸马手中,岂不更好。”
姜初月只是犹豫一瞬,就同意了,许是今天太过高兴,她也放松了很多。
于是当晏清时的马匹,恰好走到窗下的时候,众人就看到一束花从二楼的窗口直直飞下,飞入状元郎晏清时的怀抱。
晏清时和街道上的百姓,都齐齐抬头朝上看去,一袭绛色软缎百褶罗裙的女子站在窗边,正看着状元郎,她面上笑容明媚,如春花灿烂。
惹得不少人惊呼,有些人认出她便是岁宁公主,一传十十传百,没多大功夫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
两人的目光遥遥相对,距离虽远,彼此却都笑意吟吟。
他拿着那束花,对着楼上的公主轻轻一挥,顿时引得不少人的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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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百姓津津乐道,都在说公主和驸马感情甚笃,什么郎才女貌、才子佳人,还有什么福气好之类的。
游街的队伍已经远去,还有人不时回头朝姜初月看来。
“三驸马连中三元,真乃神人也。”
姜初月正要打道回府,就听到一个略微熟悉的声音。
抬眸一看,原来又是江子奕,她还以为他不会来的这么快呢。
看来江家的所遇到的困难,比她想象中的要难上许多。
“又是你。”元香不客气地说道,这人到底要干嘛,有话也不直说。
姜初月微微一笑,吩咐道:“元香,你去门口守着。”
元香闻言应了一声,退出门外。
“本宫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姜初月视线扫过他,轻抿一口桌上的茶,并不多说。
江子奕没想到公主会这么直接,他酝酿的话还在肚皮里打转,没想好要怎么说。
思索了片刻,江子奕扑通跪在地上,脸上神色悲痛道:“请公主救救江家。”
“为什么?”
姜初月神情冷淡地看着他,并没有因为他说的话就心软。
毕竟这世间可怜人太多,若是每一个人都同情,岂能同情过来。
江子奕知道公主是在问为什么选她,他沉思一瞬回道:“如今能救我们江家的只有您了。”
“您是陛下和先皇后的嫡公主,深受宠爱,定能帮助江家度过难关,江家必有重谢。”
姜初月双眼一瞬不瞬盯着他,声线如冬日寒冰,“你的理由并不能说服本宫,如果你不说真话,那你的机会没了。”
江子奕眸光转来转去,额头上汗珠一粒一粒渗出来。
“说吧,为什么选择本宫?”姜初月身子稍微前倾,眸光如利剑,“在这之前,你还找过谁?”
江子奕从没想到传说中的岁宁公主,会是这般慧眼如炬的人,一时间心头大惊,面上却努力保持着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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