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淑嘉她不会这样的,她向来胆小,可是她们搞错了?”
说完看向立在一旁神色冷淡的姜初月,意思不言而喻。
“赵成你来告诉皇后。”皇帝微微侧首,知道去调查的人已经回来了。
赵成弓着腰,将刚才小太监告诉他的话,原封不动的复述了一遍。
正好被刚进门的二驸马和三驸马听了个正着。
“陛下,赵公公所言属实,臣亲耳听到淑嘉公主诋毁三公主,求陛下为三公主做主。”晏清时先一步上前说道。
姜初月看到他来,眸色微微诧异, 不是让他晚上来吗,怎么现在就来了。
晏清时回以微笑,静静等着皇帝的抉择。
“你是个好的,起来,朕心中有数。”皇帝抬手示意他平身。
一旁的二驸马则没有那么幸运。
“林越,淑嘉平日在府中也是这般言行无状吗?”皇帝盯着他问道。
林越是二驸马的名字,二驸马读书人出身,听说从前也是温润的性子,只是成婚以后,脾气变得火爆起来。
还和二公主经常闹腾,长安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本朝对驸马比前朝宽容许多,允许驸马做官,不过大都不会重用。
且只要公主同意,上报皇帝后,也可以给驸马纳妾。
是以从林越娶了公主开始,就注定他此生得不到重用,当年他娶淑嘉也并不是自愿。
他是天隆三十年的探花郎,本身生的芝兰玉树,品貌非凡。
因此才在曲江宴上,被当时年仅十七岁的淑嘉公主看中,就此做了驸马。
听闻他家境贫寒,父亲是教书先生,母亲是村里绣娘,已经早早去世。
父亲和村里的邻居一起供他读书,希望他以后能成为有志之士,回报村里。
可谁料就在全村人沉浸在林越高中探花的喜悦时,一道圣旨降临,林越成为了驸马。
这道圣旨对林越的父亲,还有村里的人来说,无异于一记闷棍,他们笑也不是,怒也不是。
最后只能沉默以对。
林父自从知道儿子尚公主以后,更加沉默,没过几年就郁郁寡欢而死。
后来林越就像变了一个人,从前的温润不再,还经常和二公主大打出手。
此刻,面对皇帝的提问,他也丝毫没有替二公主遮掩的意思,说话毫不留情。
“回禀陛下,二公主一向无所畏惧,臣约束不了,请陛下治罪。”
姜初月乐了,这俩人不愧是夫妻,上来就请罪。
晏清时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臣放心不下公主,所以就提前来了,公主勿怪。”
姜初月轻轻看他一眼,她有点受不了晏清时温情的样子,搓了搓胳膊,和他稍微分开了一些距离。
因此也就没注意到他暗沉的目光。
“林越,淑嘉是你的妻子,你怎可这样对她。”皇后怒瞪着他,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启禀皇后娘娘,二公主和柳家四郎,柳文庭混在一起,臣应当如何?”
“臣是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还是皇后娘娘会为臣做主?”
他抬起脸看着皇后,面上没有丝毫畏惧的神色,如今他的至亲已死,这世上不过他一人,活与不活又能怎么样。
皇后没想到他会说这些,恼羞成怒,呵斥道:“林越,你放肆,本宫是皇后,你怎可对本宫这样说话。”
林越微微一笑,再次俯身行礼,“请皇后,陛下治罪。”
“林越,你就这样恨我吗?”淑嘉站起身走到他身边质问道,“在父皇和母后面前,你竟然连丝毫颜面都不给我留?”
“那请问二公主,您和柳文庭厮混的时候,你可是给我留了颜面?”
淑嘉一怔,辩解道:“什么厮混?我只是和表哥一起游春而已,我们之间清清白白。”
“表哥你说?”说着踢了一脚跪在人后,从进门开始一直未说话的柳文庭。
“陛下明鉴,学生已经有未婚妻,和淑嘉公主清清白白,只是一起出去游春而已。”柳文庭面色惨白,回话却还镇定。
“游春?”林越冷笑一声,“二公主,您还要臣把你和柳文庭出去几次,都说出来告诉陛下吗?”
淑嘉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林越,你监视我?”
林越惨笑一声,“臣何须监视呢,公主。咱俩的事,满长安城谁不知道?”
淑嘉公主一时呆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逆女,你干的好事。”皇帝怒拍桌子,脸色一片铁青。
“父皇……求父皇恕罪。”淑嘉公主重重跪在地上,不再说话。
皇后也跪地求情,“陛下,淑嘉她只是一时糊涂,求陛下恕罪。”
姜初月扭过头,说不出任何求情的话来。
他们受的这些,不及她当年的万分之一。
当年母后骤然薨逝,宫内四处传言是她克母,谁又曾替她说过话。
至今她克母的流言仍在传,还是她至亲的兄弟姐妹在传。
以德报怨她做不到,况且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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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传旨。”皇帝看着下面跪着的皇后,面色阴沉。
“老奴在。”赵成从皇帝身后走上前,躬身行礼。
“淑嘉公主言行不端,不尊长幼,行为无状,从即日起禁足府内,抄《女则》《女训》五百遍,无令不得进宫,不得擅自出府,更不准旁人探望。”
“皇后教女不养,德行有失,从即日起禁足宫中,取消掌管六宫之权,交由贤妃处理。”
“至于柳文庭,品行有亏,不堪为官,取消今次殿试资格,永不录用。”
“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学生,学生和二公主真的清清白白,一切都是诬陷,求陛下开恩呐。”
柳文庭涕泗横流,身体颤抖不止,他没有想到自己会受到如此严重的处罚。
他这辈子要完了,回到府内,父亲如何会饶过他。
“陛下开恩呐,求陛下开恩……”柳文庭不断的跪地磕头,企图挽回皇帝的旨意。
可金口玉言,岂能收回。
“谢父皇。”淑嘉公主以额头触地,久久不愿起身。
是她连累了母亲,还连累了表哥,她以后又有何面目去舅舅家呢。
四表哥此生不能参加科举,他以后又该怎么办?
父皇,为什么你对女儿这么狠呢。
恨意一点点浮上心头,可她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磕头谢恩。
皇后站在原地,不敢再说一句求情的话,她心中明白,这哪里是在处罚淑嘉,这分明是陛下对柳家的警告。
柳家人太张扬了。
她的哥哥们何时才能知道,帝心难测。
这些年她虽在后宫却也清楚,参奏柳家人的折子不在少数。
虽然每次都被哥哥处理了,可天下悠悠之口何其之多,何况还有陛下。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她不知道柳家人心里明白不明白,这天下它终究姓姜,不姓柳。
常年身处皇宫的直觉告诉她,柳家若再不收敛,恐大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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