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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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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28 章

    喻尋失笑。他也沒多解釋什麽, 而是走到圖子楠的床邊,将床頭的高度調整了一下,随後按下了床頭的按鈕。

    數秒之後, 一群護士便跟随着主治醫生走進了這間寬敞舒适的病房。

    見到喻尋後,他們說道:“喻先生。”

    “圖先生醒了, 幫他稍微檢查一下吧。”喻尋重新回到了柔軟的沙發裏。

    “好的。”醫生一邊說着, 一邊走到了圖子楠身側,護士們則是将一大堆設備和器材從旁邊的設備室拉了過來,“圖先生,麻煩您配合一下。”

    圖子楠:……

    他哪有不配合的道理, 只能麻木地讓醫生和護士們擺弄他,腦中的疑惑和詫異堪比有人突然宣稱一氧化二氫具有致死性, 還獲得了年度最佳科研成果獎。

    ……這也太荒謬了。

    瑟瑞妮缇療養院位于第一區,是全臨星城最昂貴、最高檔的會員制醫院, 一共就只有十個病房, 其背後的主要投資方是極光港的北境集團。可喻秋文看起來也不是在瞎說,畢竟那些醫生護士們對他也都恭敬有加, 明顯是對待大客戶甚至是老板的态度。

    ……難道沒人知道喻秋文是從第六區的瘋人院裏面跑出來的嗎?

    還是說, 他确實是太聰明了,能輕而易舉地把所有人都騙過?

    然而當着這麽多人的面,他無法直接詢問, 便只能一言不發, 沉默地看着正在閱讀義體醫學刊物的師弟。

    檢查很快就結束了,他的身體恢複得非常好, 甚至可以當場出院。

    “不, 還是再休息幾天吧。”喻尋微笑着說道,“去和中央學院那邊的負責人說一聲, 就說,圖院長收到嚴重驚吓,再加上……嗯,上了年紀還死犟,不肯裝義體,恢複能力不行,所以還需要再住院一周。”

    圖子楠:……

    很好,不是假扮的,這就是喻秋文本人,能輕而易舉擡高他血壓的怨種師弟。

    醫生和護士們離開了病房,很快,這片寬敞的空間就陷入了沉默。

    喻尋将手中的刊物上發表的論文看完,感嘆道:“這寫得都什麽和什麽,《未來醫療》的水準已經這麽次了?你不是他們的審稿人嗎,這你都讓他們過?你變了,圖子楠,你不再是那個能在博士答辯現場把人罵哭的兇神了。”

    “……早就不做了,那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圖子楠說道。

    “現在《未來醫療》的影響因子是多少?”

    “不到三十吧。”圖子楠随口回答道,“這就是你想和我聊的?”

    喻尋将手中的刊物扔在了茶幾上,笑了起來:“抱歉,有段時間沒看義體醫學學術期刊了,沒忍住。”

    “……我需要解釋。”圖子楠說道。

    他也不傻,在剛才的沉默中,他已經想明白了不少事情。

    “容彰說的那個老熟人,就是你?”

    “是呀。”喻尋大大方方地承認道,“他對我出院的事情倒是接受良好,默認了我是偷偷逃出來的,還想把我帶去奧爾帕斯給我換個新的假身份——”

    他笑了起來:“老容還是老樣子,是吧?他可不管你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只要你是他朋友,他就幫你埋屍體、幫你潑汽油。”

    圖子楠:……

    早就被容彰踢出了好友列表并拉黑了幾十年的圖子楠想着,自己估計是被埋的、被潑汽油的那個。

    “所以你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圖子楠問道,“你換身份了?”

    “身份不就是件衣服?想換就換了。”喻尋說道,“我現在叫喻尋,你在人前可別叫錯了。”

    “……學生抗議活動的槍擊,是你安排的?”

    “不是我讓他們槍擊你的。”喻尋連忙為自己辯護道,“我也沒想到你會為陳晚擋槍,你看看你,把自己搞這麽狼狽,萬一真打到重要器官了怎麽辦?”

    那他要怎麽向小年交代啊,自挂東南枝嗎?

    “你讓學生去以身犯險?”圖子楠眉頭皺了起來。

    “不,我讓她穿了防彈衣。”喻尋搖了搖頭,“我需要的僅僅只是警方向學生開出的那一槍,至于是否打中,并不重要。”

    說完,他擡起眼看向圖子楠,微笑着說道:“不過,你這一擋槍,可謂是效果拔群啊……現在的輿論場動蕩比我預期得還要厲害,李長意政府已經架不住壓力出來道歉了。”

    圖子楠沉默了片刻。

    他基本想明白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顯然自己這位天才的師弟參與到了臨星城最近的動蕩之中,而且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色,在輿論場背後推波助瀾,一步步将李長意政府往極限逼迫。

    犯錯了是一回事,而道歉又是另一回事。

    每道歉一次,都是在消耗他們的支持者的信任。

    每道歉一次,他們在明年的臨星城大選中獲勝的可能性就降低一分。

    “你既然讓容彰給我帶話,為何不直接來找我?”圖子楠說道。

    “……師兄啊,我要是毫無準備地出現在你面前,恐怕你只會給我開一籮筐治療癡呆的抗膽堿酯酶藥吧。”

    圖子楠:……

    意識到自己好像無法反駁的圖子楠只能略過了這個話題,接着說道:“你是什麽時候出來的?上次去看你的時候,你不是還……”

    他記得那時,喻秋文的精神狀态相當不穩定,甚至讓人不忍卒視,以至于他此刻回想起那天的經歷,都覺得呼吸一緊。

    于是他轉而說道:“你知道她的事情嗎?”

    喻尋站起了身,走到病房用餐區的儲物櫃旁邊,從裏面取出了一個幹淨的哈密瓜,帶上了消過毒的手套,又順手從餐具區拿了把鋒利的刀。

    “唔……這個就說來話長了。”他一邊用刀尖在哈密瓜的表皮上比劃着,找準了角度削平了一端,将瓜立了起來,一邊說道,“我當然知道老師回來的事情,而且我見過她哦。羨慕嗎?”

    說着,他回過頭,拎着刀朝着圖子楠笑了一下。

    超嘚瑟的那種笑。

    圖子楠拳頭癢了。

    ……好欠揍啊這個人。

    不行,圖子楠,你給我冷靜,他手上還有刀呢!

    随後,喻尋便講起了他是如何在大漲潮時英勇從瘋人院中偷梁換柱、金蟬脫殼的驚心動魄冒險故事,以及他是怎麽偷偷開了個小公司,一步步做大做強變成了現在的天赤道、還順便買下了這家療養院的商業奇才勵志故事。

    一邊說着,他一邊用刀在哈密瓜上雕刻着。

    圖子楠便一邊聽他講故事,一邊看着哈密瓜從一個球形,慢慢有了輪廓,更多的立體細節被雕琢出來,愈發清晰和精致。

    ……不知道為什麽,一邊看他雕刻哈密瓜,一邊聽他講故事,居然還挺解壓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減速帶視頻現場版?

    也許正因為如此,圖子楠竟然對喻尋的故事接受良好。

    ……因為太不真實了,像是在看電影聽故事,反而沒什麽力氣去質疑了。

    最終,哈密瓜雕刻完成,變成了好幾只東張西望的、看起來傻乎乎、頭上還帶着花環的兔子。

    喻尋t用小托盤将幾只哈密瓜兔子放在了圖子楠的床頭,自己伸手拿了一個,咬下了兔頭,笑着說道:“來,嘗嘗,作為對圖院長英勇事跡的獎勵。唔,汁水充沛,不愧是你們第一區的水果。”

    圖子楠:……

    圖子楠已經無力吐槽了,也懶得和他客氣,從床頭接了點漱口水簡單清潔了一下之後便将哈密瓜扔進了嘴裏:“我倒是沒想到,他們還會給你提供材料讓你練雕刻。”

    “這還需要練嗎?”在各行各業都天賦異禀、屬于老天爺追着喂飯吃的喻尋十分疑惑。

    圖子楠:……行了行了,閉嘴吧,再說就煩了。

    也就在此時,病房裏的通訊器響了起來,護工的聲音傳來,說有人想來看望圖子楠。

    師兄弟兩個一看來客,竟然又是一個“老熟人”。

    圖子楠怔了一下,喻尋則是笑了起來,直接說道:“讓她進來。”

    “你……你出來之後和她有見過嗎?”圖子楠看着光屏上正在往療養院內部走的原露。

    “這不馬上就能見到了嗎?”喻尋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而且,我還有點事情要和露露說呢,剛好不用跑這一趟了,省點路費。”

    圖子楠:……你堂堂天赤道老總,省這個錢是想幹什麽?摳不死你。

    “你躺好。”喻尋對着他指手畫腳的,“一把老骨頭了,這別扭姿勢小心把腰扭到。”

    圖子楠想着,他這把老骨頭确實體力不如年輕時候。

    ……但跳起來把餐盤暴扣在喻尋頭上還是沒什麽問題的。

    ……

    另一邊。

    原露在私人管家的帶領下,穿過康養型花園,朝着圖子楠的病房走了過去。

    她皺着眉,焦慮、煩躁和擔憂在心底像是荊棘一樣瘋狂生長,亂七八糟地纏繞在一起,讓她即便漫步在這樣優美的園林之中,心情也始終平靜不下來。

    只是短短兩天的時間,臨星城的局勢似乎就已經變了天。

    他們的小師妹因為莫名其妙的栽贓,被治安管理局羁押,正在接受調查。而她那位中央學院院長師兄,則是被一發子彈打進了急救室!

    天知道她知道圖子楠中槍之後是什麽心情,那一刻她的耳鳴嚴重到聽不見任何聲音,像是沉入了深海,無法呼吸,無法視物,如同恐慌發作。她甚至本能般四處尋找神經抑制劑,半晌才意識到她已經戒藥快半年了。

    已經……有太多人離開,太多人犧牲了,她不想再看到當年一起走過來的夥伴就這麽沉入黑暗。

    在得知他沒有生命危險之後,她才總算是松了口氣,在恐慌消退之後,焦慮和憤怒便湧了上來。

    這些憤怒,有對軍警部門的,有對中央學院的,甚至有對圖子楠本身的。

    ——為什麽要以身犯險?你難道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嗎?你難道不知道那些軍警部門的畜生們有多野蠻嗎?!

    她的思緒無可抑制地發散開來,那些被埋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不停往上翻湧着。

    當年,他們的老師遭遇了不測,圖子楠也在那次事故中受了重傷昏迷不醒。

    當時她只有二十多歲,猝不及防間天便塌了,得知消息之後她頭腦一片空白,根本沒辦法接受現實,精神崩潰,幾乎是歇斯底裏地拒絕去醫院看他們。

    那時,是喻秋文處理好了一切,她則是在他背後,看着他聯系律師、聯系警方、聯系醫院、聯系……殡葬,看着他一日日頹喪、消瘦,用連軸轉的工作充盈自己,直到麻木。

    于是,她第一次服用了神經調節劑。

    她那爆發般失控了的情緒得到了控制,她重新振作起來,照顧重傷的、幾乎喪失了生存意志的圖子楠。

    他們到底是熬過了那一次,盡管摔得滿身是泥,也到底是勉強爬了起來,跌跌撞撞走到現在。

    老師走了,小喻瘋了,即便如此,他們也都還是挺過來了。現在老師回來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們重新看到了希望,在這個時刻,圖子楠怎麽可以倒下?!

    這一天時間內,她無數次撥打療養院的電話,要求去看圖子楠。但對方都以病人尚未醒來,不能接受任何探望為由拒絕了她。直到最近一次,她終于成功預約了探望,來到第一區的瑟瑞妮缇療養院。

    在前往病房的路上,她想起自己上一次去醫院看望圖子楠,還是在六十多年前的那次事故之後。

    那時候的他就像是一具喪失了全部生機的軀殼一樣,整個人都蒼白得仿佛下一秒就能碎掉。

    原露閉着眼,深吸了口氣。

    她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才在管家的帶領下來到病房門口。推開病房門的時刻,她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面:

    在虛拟日光的照射下,明亮寬敞的病房內,圖子楠怒瞪着喻尋,報仇雪恨般用力咬下哈密瓜兔子的頭,看起來面色紅潤十分健康。

    後者笑眯眯地坐在一旁,手裏玩着一把鋒利的水果刀,看起來比圖子楠還要更加健康。

    原露:……?

    她是不是打開病房的姿勢不太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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