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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1 章
玩笑歸玩笑, 問題還是得解決的。
重建潮汐瞭望需要的資金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原露和圖子楠也不可能像當年的郁賢那樣大張旗鼓地去拉投資——畢竟他們一個是柏塔的人,一個是奧卡西的人。
況且在郁賢那個年代, 建立起自由學術組織比現在可容易太多了。
畢竟,那時候的柏塔還沒意識到, 一個小小的學術組織居然能險些撼動他們的壟斷地位。
現在他們有了防備, 再想要崛起,可就難上加難了。
但再難也必須得去做。
中央學院以及未來工程控制中心這座堅壁必須想辦法突破掉,不然一切都是空談。
夏年沉思片刻後說道:“有了。”
有辦法了?圖子楠和原露都看向了她,夏年說道:“要說臨星城的有錢人, 除了公司之外,你們還能想到誰?”
圖子楠:“政客?”
原露:“舊貴族?”
——雖然和資本家一比, 這兩種人都算不上多有錢,但和普通人相比自然是大富大貴了。
夏年:“都對, 所以我們去找阿列克謝·科羅溫吧!”
此言一出, 圖子楠和原露都有些驚訝。
阿列克謝·德米特羅維奇·科羅溫,臨星山公爵, 保守派黨魁, 既是政客也是舊貴族,一個在柏塔的壓制之下,權杖上的寶石早就已經喪失了光彩的舊主。
……他是很有錢不錯, 科羅溫家族怎麽說都傳承了百年, 在全世界的大公司內都有股份,他們甚至還有柏塔百分之一不到的股份。
但問題是, 潮汐瞭望相關的人員和他不說是接觸甚少, 完全可以算作是素不相識。
且阿列克謝公爵的活動範圍僅限第一區,除了議會會議和一些有助于曝光度和知名度的公開活動外, 很難找到他的身影,想要接觸到他都很難找到門路。
……尤其圖子楠和原露與阿列克謝根本不是一個圈子裏的人,不論實際立場如何,他們兩人目前代表的到底是柏塔和奧卡西的公司立場,和保守派的阿列克謝天然不合。
原露很快将他們的疑問提了出來:“這恐怕有點困難,先不說很難接觸到他,人家憑什麽幫我們呢?潮汐瞭望現在……沒什麽能用來做交換的籌碼。”
“潮汐瞭望沒有,但星庭有。”夏年胸有成竹,“阿列克謝欠星庭一個人情。”
原本夏年是打算将這個人情用在蒙特利對自己的追捕上的,但現在看來,這個危機已經暫時解除,且短時間內不會再給自己造成麻煩。
那麽阿列克謝的人情留着也無用,倒不如讓他去協助潮汐瞭望。
反正阿列克謝此人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撒幣如灑水,錢對他來說也只是一個數字而已。更別說贊助潮汐瞭望對他也是有利的,一切能影響到柏塔地位的合理舉措,他都沒有不支持的理由。
然而,夏年沒料到剛才那句話對自己的兩個學生造成了巨大的心理沖擊。
原露微微睜大了眼睛,圖子楠那張萬年不變的臉上都露出了錯愕之色來。
臨星山公爵欠星庭一個人情?
這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天方夜譚一樣,那可是臨星山公爵!星庭究竟是拿出了什麽了不起的籌碼,才能得到阿列克謝·科羅溫的人情?
原露忍不住問道:“這是怎麽做到的?”
夏年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如實相告。左右一時半會兒這事兒也說不清楚,她便簡單解釋道:“是其他星庭成員運作的結果,星庭會和阿列克謝聯系,并讓他主動聯系到你們。稍等。”
随後,她便暫時關閉了調制器,讓信號重新能進到酒吧中,随後掏出手機開始聯絡她不知從何時起愈發廣闊的人脈。
……
第一區。
收到了星庭消息的阿列克謝:……?
潮汐瞭望?圖子楠和原露?
阿列克謝也呆住了,他一時半會竟然沒能理解,為什麽臨星城中央學院的院長和奧卡西醫藥部門的總顧問居然也會和星庭扯上關系。
……你們星庭的勢力究竟是埋得有多深,鋪得有多廣啊?目前看來,至少政界和學界都已經收到了廣泛深刻的影響!
那可是圖子楠和原露!
即便阿列克謝對學界的研究并不深入,也知道這兩個名字恐怖的含金量。他們在國際上的聲望不會比他這個臨星山公爵要弱,在學界更是人人敬仰的泰山北鬥。
這兩個行走的參考文獻,怎麽看都很難和一看就很客觀唯心的星庭有所關聯吧!
阿列克謝對這個世界的真實性産生了一點小小的質疑。
再看一看他們的要求——重建潮汐瞭望,需要資金支持。
阿列克謝笑了。
就這?不就是錢嘛,要多少給多少。
他阿列克謝在世界銀行裏囤的錢都發黴了幾十年了,不用白不用。
甚至阿列克謝還覺得自己占了人家的便宜。
畢竟錢只是數字而已,而星庭帶給他的政治資本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阿列克謝沉思片刻。
……他不是會占別人便宜的人,既然星庭開口了,那麽為表誠意,他應當把事情做到極致。
這也是科羅溫家族一貫以來的傳統。
……
與此同時,黑色秘密酒吧內。
“那邊來消息了。”夏年說道,“阿列克謝需要你們的世界銀行賬戶。”
轉賬不能走柏塔旗下的銀行,不然大規模的金錢流動肯定會吸引他們的注意,最好的辦法就是走總部在奧爾帕斯的世界銀行。
原露給出了自己的賬戶,僅僅只是半分鐘後,她的終端就響了起來。
原露看了一眼轉賬數字後,頭暈目眩道:“圖子楠,我年紀大了老花,你幫我看看這後面有多少個零?”
圖子楠便看了一眼那個可怕的數字。
“圖子楠?”原露見人沒反應,又問道。
圖子楠:“我也老花了。”
夏年和原露同時沉默了:……請問您是什麽時候培養出來的幽默感?
夏年又接收到了一條消息,來自阿列克謝和星庭之間的傳話筒艾森·德裏克先生。
很明顯,這位忙到腳不沾地的高級社畜還在加班,他百忙之中為了掩人耳目,還打出了錯別字:“公爵讓你們把需要的社保列個清單給他。”
夏年:……社保?臨星山公爵這麽接地氣,居然還知道這個東西?
兩秒後,德裏克的消息彈出來:“設備,打錯字了。”
夏年:……
夏年有些詫異地看着這一行字。
——阿列克謝這是想要超額完成任務啊!
要知道,一個實驗室如果想從零開始建設,大量的設備是必不可少的。在臨星城,有不少設備都是被柏塔壟斷的,沒有門路的話,想買都不可能買到!
要是他願意承包設備的購入,那可就幫大忙了。
很好,很好,臨星山公爵果然上道,阿列克謝比起以前,真的進步了不少。
夏年給阿列克謝加了一些好感度,然後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了原露和圖子楠。
“有預算上限嗎?”圖子楠問道。
“沒有。”夏年笑着說道,“和阿列克謝就別客氣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
“好好好,”原露立刻興奮了起來,“要一臺神經影像共振全息掃描儀,一臺全息光學生物分子分析儀,還要生物材料超導造影裝置,基因組微環境模拟系統……”
圖子楠将随身攜帶的折疊式平板鋪開,放置在那半瓶禦華珍館旁邊,借着酒吧內昏暗的燈光,執筆如飛,刷刷刷地列單子。
他們足足寫了大半個屏幕才停了下來,夏年拿過來掃了一眼。
她被一擊打入沉默狀态。
夏年:【……我真的很想看到阿列克謝看到這份清單時的表情。】
系統:【啊?很貴嗎?】
夏年:【就光這個腦機界面優化超級計算機,全臨星城只有兩臺,未來工程控制中心一臺、柏塔研發部一臺,全世界只有不到二十臺。這個細胞能量代謝調節器一臺的價格要八位數,目測比圖子楠的小別墅還貴,至于這個再生箱……】
系統:【別講了,我窮慣了,聽不得這些。】
夏年:【我的好學生還真沒把臨星山公爵當外人啊,不愧是我帶出來的!】
果然,薅資t本的羊毛,他們潮汐瞭望是專業的!
圖子楠和原露又不知道商量了些什麽,原露說道:“能把我們需要的一些材料也寫上去嗎?有些材料還挺難買的,仿生纖維、免疫調節因子、生物電導增容劑之類的……”
夏年:“……管他呢,先寫了再說!”
……
拿到清單的阿列克謝沉默了半晌。
……不是因為他被內容震撼了,而是因為他沒看懂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他畢竟是個學油畫出身的經典款藝術生。
不過他很欣慰,這說明對面并沒有把他當成外人,心安理得用着他的資源。
這是個好消息。
他們的利益捆綁越緊密,彼此之間就是越能互相信任的夥伴。
總之,很好,他很滿意!
阿列克謝将單子丢給了自己懂這方面知識的親信,對面愣了好一會兒才告知阿列克謝,要買齊這套清單上的東西,哪怕是臨星山公爵恐怕都得扒層皮。
阿列克謝:“……???有那麽貴嗎?”
對面:“……倒也不是貴的問題。”
然後,他的親信便與他解釋,這些單子上的設備都是些什麽要人老命的牛鬼蛇神。
阿列克謝:…………
多年以後,阿列克謝·科羅溫會想起潮汐瞭望給他列單子讓他買設備的那個下午。
如果要讓他評價那些将畢生精力和他的金庫投入到前沿科學中的可敬之人,他只會給出沉重的“隔山如隔山”五個字,拒絕評價他們。
……不然他擔心自己會把科羅溫家族的矜貴甩到溝裏去。
——不是,雖然他說了不要客氣,但他這是客氣的,你們倒是也客氣點啊!別逮着他一只羊毛可勁兒薅行不行,他臨星城公爵是家大業大但也不是這麽用來敗的吧!而且這裏面有些設備沒門路根本買不到好不好,他還得去動用人脈搞政治運作!
阿列克謝簡直要吐血。
但牛都已經吹出去了,他還能怎麽樣呢?
……
于是,遠在第四區的圖子楠和原露就得到了他們今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大包大攬的臨星山公爵是個守信用的人,他真的全包了。
聽到了這個好消息之後,兩人都明顯松了口氣。
和土豪做朋友就是爽!
“最困難的問題被解決了。”圖子楠說道,“實驗室建立起來後,我們就要想辦法把期刊重新辦起來。”
夏年和原露一聽頭都大了。
——好嘛,還有學術期刊這個大頭跟在後面!潮汐瞭望的刊物已經停了好久了,這玩意兒老麻煩了,可不是喊兩句魂歸來兮就能複活過來的!
“不急不急,總之,無論如何今天已經有了大進展了。”夏年連忙說道。
“還好還好。”原露說道,“我和圖子楠對這種和錢有關的事情都不是很擅長,以前這事兒都不歸我們管,還好這次有人幫忙解決。”
可謂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然而,她這話一出,忽然自己都愣了一下。
……是啊,以前這種事情都不歸他們管,他們只需要悶頭做研究就行了。
一個疑問便自然而然冒了出來——
那到底是誰在管呢?
她忽然很擔心夏年問起這個問題。
如果她問了,該要如何回答呢?
難道告訴他們這個年輕的小師妹,她還有一個被關在瘋人院裏面、已經完全喪失了正常認知能力,與廢人無異的師兄嗎?
圖子楠也沒有說話。以他的聰明又如何不知原露忽然沉默的原因呢?
他的腦海中忽然浮現出那天去第六區看望喻秋文時的畫面,每到這種時候,他就痛恨自己的過目不忘,他幾乎記得每個細節,一旦這些記憶翻湧而出,于他而言便如同昨日再臨,摧心折骨。
夏年也沒有說話,她拿起那杯禦華珍館,一飲而盡。
黑色秘密酒吧就這樣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在這片令人不安的沉默中,原露忽然又希望她能開口問了。
她覺得自己矛盾極了,她不希望別人提起自己那位師兄,又不願意別人忘記他。
擰巴的情緒漫上來,她忽然又感覺到了煩躁,手指蜷縮了一下,就下意識地想去包裏找神經抑制劑。
就在此時,夏年終于開口打破了沉默。
她說道:“……那個,老師還想問問你們,喻師兄他現在怎麽樣了?你們近期有去……看過他嗎?”
原露和圖子楠都怔了一下。
有那麽一瞬間,他們險些沒能分清夏年口中的“老師”究竟是第一人稱,還是第三人稱。
無人回應。
似乎是都在盼着對方開口,圖子楠和原露默契地保持了足足十餘秒的沉默。
夏年大概心裏有數了,她心中嘆了口氣,面上到底還是保持了平和,說道:“沒去看過也沒關系……”
原露:“他還好。”
圖子楠:“他不太好。”
……三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了。
再度沉默。
原露看了一眼圖子楠,抿了抿嘴唇,到底還是說道:“別讓老師擔心,小喻他至少……身體還算健康。”
圖子楠并不覺得那叫健康,他向來實事求是。但他到底還是沒有反駁,只是閉上了眼睛,無聲地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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