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打电话没找到王守义,这几个道长这趟任务时间不短,真要年后才能回来。
刚才说到廖家,那个不拘小节的军装男人表情有几分怪异和羞怒,猜测应该跟廖家有关系。
你们不是到处彰显自己有果必究,知恩图报嘛,那就给你们一个看到常威亮相的机会,廖湘,我救的,想报恩就来吧。
尹超办公室一直开着门,看到常威回来,颠颠出来问道:“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正常问话呗。”
“问什么了?”尹超八卦体质上身了。
常威叼着烟,嘿嘿一笑:“要不你主动去接受问话,到时候啥都清楚了。”
“我可不想去。”尹超有些尴尬地走了
常威在炉子边放红枣和桂圆干,小瓦罐里扔了茶,这是前天淘弄来的小瓦罐,达叔用铁丝和木头做了把手。
烤香的红枣和剥了皮桂圆干扔罐罐里面,放一把花生在炉子上,常威看着书喝着罐罐茶。
给曲秀也倒了一杯,告诉她女人多吃点红枣好,前世还有阿胶桂圆胶和燕窝,能补的东西女人是一个不落。
古代汉语是现在常威需要吃透的,手里这本书的内容基本记住了,重新阅读理解。
看入迷了,不知不觉看到了下班。
伸了一个懒腰,又是充实而有收获的一天。
回家从仓库里拎两块腊肉,花姨问他起什么幺蛾子,常威说纪念59年最后的一天,明天就是新一年,拥抱新生活。
花姨回他,你拥抱个媳妇回来吧。
食色性也,吃饱了想媳妇怎么弄呢?常威用温水刷干净了腊肉,扔锅里用黄酒葱段姜块煮着。
这腊肉不超过一年,煮十五分钟够了,拿出来切片,一条腊肉跟白菜丝炒,配点干辣椒,下饭。
另一条扣到铺小土豆块的碗里,上面放个盘子盖好,再蒸二十分钟。泼了辣椒油,切了葱丝和蒜蓉。
有空找五常他们问问有没有南方芸豆,前世就对贵州豆米火锅吃不厌。
自己那空间里除了宝贝,好多是水果蔬菜,要是不好好摆放,进去都没有落脚的地方,谁家穿越的空间里装青菜啊。
常威今天高兴,罗家走入终章,是自己第一个遇到难啃的骨头,59年如白驹过隙,就这么穿越过来八个月。
有妈妈姐姐,还有干爹,有三套房,有两辆自行车,有鸽子市供货仓库,还有一群算得上的兄弟。
花姨、王大爷和常蕤可没有陪他跨年的意思,人间难得此间意,醒时捧杯,醉后分散。
常威红着脸回到东耳房,烧热了炕和炉子,委托商店买来的躺椅横在炉子旁,躺上去把拧干的热毛巾敷在脸上,摇晃着躺椅,小声朗诵:
我想我已经够小心翼翼的,
我的脚趾正好十个,我的手指正好十个。
我生下来时哭几声,我死去时别人又哭,
我不声不响的,带来自己这个包袱,
尽管我不喜爱自己,但我还是悄悄打开。
我在黄昏时坐在地球上,早上同样。
地球在屁股下,结结实实。
老不死的地球你好
明天的1960,你好。
半夜醒来,给炉子加了煤,一头倒在炕上睡去
1960年1月1日,与往时并无两样,烟雾笼罩天空,灰色和铅色的云交错而过,阳光都带着几分敷衍。
常威早上换了内裤,洗干净后晾在炉子旁边,一夜之间长大了。
推车走到巷子里,蓬头垢面的男女端着尿壶,脸上沾着眼次模糊和疲劳,几个男孩子靠墙根蹲一排拉,还有抱怨蹭裤子上了,哎,糟心的新年第一天。
早餐店请达叔吃了早餐,让他帮忙去家里杀兔子,达叔说这活儿他早答应王大爷了,他一人儿就能干完。
常威咂摸咂摸嘴,这老爷子,早就懂得分包,那还使唤自己干什么?
办公室里只有曲秀一人儿,看着手里的信纸,表情带着点激动,常威提起炉子上的烧水壶倒热水,烧炉子的好处就是不用打开水。
曲秀突然扑哧一笑捂住嘴,用稿纸捂住发红的脸,小心地把信装回信封,看着窗外发呆,脸上带着神圣的光芒。
特么的恋爱的人都这个鸟样,一副天下人都不懂我的幸福。
上午,曲秀告知常威,有一个客户要过来。常威到了火车站,火车都开走一个多小时也没接到人,回到单位,曲秀抱歉说日期记错了。
常威叹口气喝罐罐茶,恋爱的时候,男人是疯子女人是傻子,傻乎乎的日期都能记错,工作时不能盲目轻信任何人。
尹超手里拿着文件回来,看了眼喝罐罐茶的常威,常威把脚上沾满泥的鞋露给他看。
“今天有客户?”
常威点点头回道:“有。”
“哪个单位的?”
“问曲秀吧,我就是负责接人的。”说完常威拿木棍开始刮鞋底的泥。
曲秀站起来跟尹超讲述完工作失误后道歉,尹超让他下次注意。
常威把鞋子垮叽扔到地上,其他两个人听到声音看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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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秀,你工作失误,跟领导道歉是应该的,怎么不跟我道歉?我不应该接受你的道歉?你六级,我也是六级,我不是你家碎催。”
“常威,不至于。”尹超劝解道。
“那你进来看我没干活,心里不舒服?要不把工作重新分配吧,我申请驻扎招待所。”
“曲秀工作失误一次,你不至于吧。”
“至于,曲秀大错不犯,小失误多少次了,哪次不是我给抹平的?她有对我说谢谢吗?我就应该替她擦屁股?这不是你这个科长应该承担的吗?凭什么郑苗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每周开几次客户会议我能不知道?她一周六天都在二楼会议室,她要干什么?”
尹超拉着常威进办公室,关上门,“你今天这是怎么了?发这么大脾气。”
“脾气有,不是很大,工作里其他职工的失误,难道不应该你来负责?我拿着六级办事员的工资,凭什么让我干三个人的活?”常威靠在椅子上。
“你对我有意见?”尹超想了一下。
“我对罗家这样的有意见,怎么地,打压我的时候,你替老张说和,罗家倒了你怀疑我,你家跟罗家关系不错?”
“我......我们父亲以前认识。”
“你们认识是你们的事,我的事儿你掺合什么?昨天你没来单位,我被叫进去审问,听懂没?审问,不是问话,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盘菜了,尹超。”
“常威,不是,人家问我就说了几句。”
“你算老几!知道我也有背景了,心里还是看不起吧?你靠你爹,我靠我师兄,你有什么不服气。你也去牛栏山干三百个邪教徒!还有你告诉廖家,他们家就是狼心狗肺,一家子白眼狼,你肯定知道廖家是谁,以后少特么拿我说事,耍心眼子你找错人了。”
“最后,你跟廖家说,我要当主任,她家欠我的,你别想替你那个不要脸的张叔说话,他不配,你要不说,我找人说。”
看着尹超脸色一阵儿红一阵儿白,常威舒服了,拿你当办公室里超哥,你真当自己是超人了,还替老张递话说事,拿我常威当无知的群众看?
尹家人什么风吹草动不知道,装什么?罗家倒台知道怕了,慌了?特意过来试探常威,姥姥的!
郑苗苗拿着一张纸,上下飞舞里蹦跳进办公室,眉飞色舞道:“咱厂新任副书记今天到了。”
没有人回应她,曲秀拿着笔在纸上戳着,常威在喝罐罐茶吃花生。
郑苗苗把纸拍到桌子上,“你们这是怎么了?吵架了?曲秀。”
“没什么,苗苗姐,我工作失误了。”
“嗨,失误就失误呗,没什么大不了,常威,你是男人大气点,不要斤斤计较。”郑苗苗看着常威皱了下眉头。
常威看着道德至高点的郑苗苗,“郑苗苗同志,国家都在说妇女能顶半边天,你这话是帮女人拖后腿,你思想意识有问题啊。”
“女人犯错了就要男的帮忙搞定,那要女的干什么?你五级办事员,天天在二楼不下来,咱们一周两到三个客户,你六天有一半时间在忙什么?”
常威用手一指,“曲秀,六级办事员负责接电话和联络,多次失误都是我这个六级办事员摆平的,所以你怎么好意思代表女人,拿着比我高的工资,干我三分之一的活,你也配跟其他女人顶半边天。”
“你......你凭什么说我不干活。”
“郑苗苗,你要觉得不服气,我今天开始去招待所,你要敢说我不干活,我去找毛主任问问,是不是男女同工同酬。”
郑苗苗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她最近干了什么心情很清楚,外联组她每天泡在会议室,别人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意见。
强装硬气道:“你有意见,你跟领导反映去。”
常威拿出一张红纸,开始磨墨,郑苗苗慌了,“常威,你要干什么呀?”
“尹超包庇你,你每天跟那群秘书领导混一起,我找谁?人民才能给我做主,我把你工作表现写大字,然后贴到工厂门口,让人民审判你。”
尹超走出来,“常威,你闹够了没有?”
说完要抢常威手里的笔,被常威一只手降伏摁在桌子上,笔走龙蛇写下:
兹有厂办二科外联组员郑苗苗,
工作敷衍草率,偏爱二楼开会,为人眼高手低,日日离岗消失。
端茶倒水扫地,只为会议笔记,熟知开会时间,客户到访不知。
你若问她工作,张口妇女权利,依仗性别优势,就是不干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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