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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人魚
面對雲栖的疑問, 彈幕回過神後登時炸成了一片:
“啊啊啊啊啊怎麽不合适?!誰敢說不合适??合适!而且合适的不得了!!”
“天吶77對自己的美貌是有多大的誤解啊??”
“美得不像是美人魚,更像是來取我狗命的海妖,誰懂啊啊啊啊”
“美死我算了嗚嗚嗚反正我活着也沒什麽意義”
“這個腰, 這個腰!!殺了我算了, 太誘人了嗚嗚嗚”
段星閣驀然回神, 輕笑了一下, 說出了無數觀衆的心聲:“合适, 合适的不得了,沒人比哥哥更合适了。”
雲栖聽慣了他的誇贊,聞言卻還是不由得臉一熱, 連忙轉移注意般瞟了一眼其他人, 見有不少嘉賓并未忙着排練, 而是先讨論起了劇本, 他不由得道:“劇本沒趕出來,其實不用這麽穿,你非要——”
“那不是入戲更快嘛,而且哥哥總說自己穿上不合适,不信我的話, 這次讓大家看看,哥哥總該信了吧?”段星閣有理有據地笑道,“節目組既然準備了裙子, 就說明人魚确實有上岸的可能……不如就着這個思路往下想, 祂為什麽會上岸?”
雲栖思索了一下點了點頭, 但一開始并未編纂劇情:“在西方神話中,人魚和海妖似乎是近義詞。名為塞壬的海妖喜愛珠寶, 便在海上用歌聲迷惑往來者,竊取珠寶。”
說到這裏, 雲栖頓了一下,段星閣頗有耐心道:“然後呢?這和上岸有什麽關系?”
雲栖看了一眼他的服裝繼續道:“一國的王子到別國拜訪,回來時自然船上會帶着他國回贈的禮物,其中不乏珠寶與黃金,于是便吸引了海底人魚的注意。只是船隊過于龐大,人魚又因為缺乏經驗,不敢冒進,便只能跟着船隊尋找時機,最終不小心擱淺在了岸上,于是被王子所救,然後……”
說到這裏,雲栖有些猶豫,他似乎也覺得接下來的劇情有點平庸,但一時之間又想不到更好的結局,便只能道:“然後兩人便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段星閣贊同地點頭,但随之話鋒又一轉:“我覺得可以再大膽一點。”
雲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怎麽個大膽法?”
“之前不都是小美人魚用聲音換雙腿,最後又變成泡沫嗎?”段星閣道,“這次我覺得可以換換。人魚遇難被王子所救,醒來的第一眼看到的卻是海盜厮殺,他錯認為海盜救了自己,于是幫助海盜戰勝了另一船海盜。”
“無比善良的王子得知後,不願傷害人魚,于是找到巫女……用聲音換取了更換容貌的力量,離開自己的國度到了海上,妄圖殺死海盜後取而代之,最終卻因為下不去手,自己跳入海中變為泡沫。”
他語出驚人,觀衆們都被他的奇思妙想給驚呆了,連雲栖也失語了幾秒道:“怎麽個戰勝法?”
段星閣理直氣壯:“當然是都殺了啊。”
此話一出,旁邊正在吵架的兩個人都不吵了,震驚地看着他,彈幕瞬時充滿了問號:
“???不愧是你”
“啊???都怎麽樣??”
“都沙拉!通通殺掉!!”
“不是,這是童話故事嗎,我驚了”
“怎麽辦,我還感覺有點帶感,我是不是瘋了”
“帶感+111,王子健康的戀愛固然讓我屍體暖暖的,但海盜和海妖不健康的關系更讓我尖叫啊啊啊啊”
“你這不像是海的女兒。”雲栖面無表情地說出了觀衆們的心聲,“更像是加勒比海盜。”
段星閣聳了聳肩膀道:“反正都是故事新編嘛。”
雲栖深吸了一口氣:“王子為了一個人魚,連國家和責任都不要了,你覺得這合适?”
“那原故事裏小人魚為了他還離開了自己的父親和幾個姐姐呢,也沒人說不合适啊。”段星閣直言不諱道,“再說了,王子走了國王還能繼續生嘛。”
他說的确實也在理,雲栖無言以為,正準備說什麽,遠處突然傳來了白一鳴的驚呼聲:“好大的泳池!”
衆人聞言一愣,沒想到劇院現場居然還有泳池。
雲栖也順着視線看了過去,白一鳴剛好從幕布後面出來道:“雲總段總,那好像是給你們表演用的,超級大,水也很清,而且玻璃壁也是透明的。”
兩人聞言走了過去,只見在舞臺的正對面居然有一塊幕布,揭開和竟然真的有一個三米高,将近十幾米寬的透明水缸,其中的水無比清澈,一看就是新換的,水缸的背景色用的深藍色,缸底則鋪着貝殼和海草,深海的感覺瞬間便湧了上來。
這地方一看就是為某個劇本單獨造的景,衆人思索了一下後突然想到了什麽,又到劇院剩下的兩個方向上尋找,果不其然東西方向上也有幕布,拉開後分別是古代閣樓和西式的城堡。
白一鳴見狀湊上前摸了一把閣樓上支窗戶的杆:“啧,這麽輕。”
洛光眼皮一跳:“怎麽,嫌砸不死我?”
“我可沒這麽說。”白一鳴很快便對自己組的舞臺失去了興致,扭頭看着雲栖和段星閣興致勃勃道,“我都不敢想雲總明天穿上魚尾在水下該多好看。”
雲栖頓了一下:“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只會游泳,不太會潛水。”
聽到雲栖說自己會游泳,段星閣動作一頓,其他人的目光剛好落到他身上,畢竟他會潛水的事在娛樂圈也不是什麽秘密。
“段總不是會潛水麽。”洛光見他不說話,直截了當道,“讓他教你不就好了。”
段星閣聞言回神,雲栖卻有些擔心地看向他,不過沒等他說什麽,段星閣便點了點頭道:“沒問題,我來教哥哥。”
節目組既然準備了水池,自然也不會少了潛水衣和氧氣罐。
雲栖接過潛水衣後,一想到自己還得去換衣服,這裙子穿得毫無意義,便忍不住看了段星閣一眼,也不知道這人非要讓他穿的意義是什麽。
段星閣見狀笑得燦爛,他只是想讓所有人都看到雲栖的好看,僅此而已。
如果還有更進一步的想法的話,那便是在所有人都看到的基礎上,如此驚才豔豔的人卻只能被他一個人獨占,那種帶點扭曲的滿足感是沒辦法用語言形容的。
當然,這話要是完完整整地說出來,雲栖可能又要罵他是個變态了,所以段星閣只是但笑不語。
其他人回到各自的地方,繼續排練的排練,聊劇本的聊劇本。
雲栖拿了潛水衣進到更衣室,裙子怎麽脫到還是小事,畢竟一回生二回熟。
然而脫完後怎麽把潛水衣穿上,卻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問題。
這潛水衣太緊了,雲栖換了半天沒換好,卡在大腿向上一點那處不可言說的地方,無可奈何之下,他只能道:“……段星閣。”
段星閣的聲音立刻響起道:“什麽事,哥哥?”
雲栖深吸了一口氣:“過來幫個忙。”
段星閣那身衣服稍微有些複雜,此刻才脫完外面一層,身上還穿着內襯,聞言不疑有他,立刻放下自己的衣服走了過來,然後便毫無防備地看到了這一幕,整個人驀然愣在了原地。
雲栖隔着鏡子看到他這幅樣子登時耳根一熱,但衣服卡在一半不上不下的着實難受,只得硬着頭皮催促道:“你傻站着幹什麽。”
段星閣立刻回神,三步并兩步走上前,動作之間無比迅速,雲栖還沒反應過來,這小子便已經低頭把手指插進了潛水衣和身體的縫隙間。
然而他塞進去之後立刻便一改方才的速度,轉頭磨蹭起來,手指動作間,把那處豐腴的肌膚都給擠得微微變形。
雲栖耳根發熱,忍不住催促道:“……你別摸了,快點。”
段星閣一臉無辜:“沒摸啊,我只是在檢查潛水衣而已,這個弄不好安全隐患很大的。”
雲栖對他這種裝糊塗的态度只能咬牙,外加忍着熱意任由他把衣服扯上去,緊繃地裹在身體上。
“好了。”段星閣心滿意足地揩完油,拉着他就往外走,“哥哥可以出去等我。”
“……等等。”雲栖卻一下子拉住了他的手腕。
段星閣一愣:“怎麽了?”
雲栖卻抿着唇不說話,段星閣愣了三秒後立刻便意識到了什麽,視線落在某個地方,笑容一下子變了味,湊上前道:“用幫忙嗎,哥哥?”
“……不用!”雲栖狠狠地瞪了這個罪魁禍首一眼,“你別說話就是最大的幫忙。”
段星閣笑得越發燦爛起來,但也見好就收,沒再說什麽。
等到雲栖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兩人才從更衣室出來。
觀衆們原本還在調侃兩人半天沒出來在裏面到底幹了什麽,然而當兩人真的出現時,觀衆們愣了一下後登時看直了眼,彈幕瞬間熱鬧起來:
“卧槽,77這個腰,卧槽”
“啊啊啊啊啊節目組配享太廟!!我直接用舌頭去舔,小狗又幸福了!!”
“嗯……你們都覺得小狗,只有我覺得77很幸福嗎”
“你們的關注點真是讓人臉黃啊,但是實不相瞞,俺也一樣”
“這個大小……還是正常狀态下……七七吃得下嗎哦莫”
“dbq,這個泳衣還不夠緊身,忍不住腦補了一點點膠衣文學”
“????彈幕不是法外之地!”
觀衆們的重點已經完全偏離了潛水這事本身,不過很快他們便被拉回來了。
兩人帶着氣瓶走到水缸旁,在入水之前,段星閣對所有儀器做了詳細的說明:“這個叫氣瓶,也可以叫水肺氣瓶,裏面不是壓縮氧氣而是空氣,所以不用擔心什麽氧氣含量問題,就正常呼吸就可以……”
“潛水別的都可以往後放放,最主要的一定要保證自己的呼吸,不要一緊張就忘了呼吸,水下壓強本就大,在水下無論如何,千萬不能松開呼吸管,記住了?”
他那副事無巨細的模樣仿佛這地方不是三米而是三十米。
雲栖深知術業有專攻,聽得異常認真,聽到對方詢問時還會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
他如此認真而專注,落在另一個人眼中卻換了一種味道。
講解之餘,段星閣忍不住走神,從心底泛起了一股異樣,這麽乖巧的樣子……如果我是哥哥,趁着他懵懂之際教一點別的事情,他會不會也像眼下這麽乖巧?
那如果……教一點更過分的事呢?
“怎麽了?”
雲栖一句話将他的思緒扯了回來,段星閣輕笑了一下掩住了眸底的神色:“沒什麽,哥哥如果記住了我們就熱身吧,熱身完下水試試吧,說的再多也只是紙上談兵,還是得真刀實槍地練練才能真正掌握。”
雲栖聞言不疑有他,熱身完戴上泳鏡,咬上呼吸管,扶着段星閣的手,在對方幫助下小心翼翼沉了下去。
會游泳對于潛水來說算是不錯的幫助,雲栖被水徹底淹沒時已經沒有第一次入水那麽手忙腳亂了。
待兩人徹底沉入水底後,段星閣小心翼翼地送了一點手上的力度,一共三米的深度,他卻并未敢松完。
如此緊張又小心翼翼的樣子,仿佛把雲栖當成了第一次下水的三歲小孩一樣,惹得雲栖縱然咬着呼吸管還是忍不住想笑。
他扶着段星閣的手臂在水下稍微游了一會兒,很快便熟悉了在水底的感覺。
因為有氣瓶的存在,不需要換氣,對于雲栖來說比一開始學游泳還要簡單一些。
熟練之後,他的膽子便稍微大了一點。
雲栖稍稍掙脫了一下便把自己的手腕從段星閣手裏抽了出來,段星閣害怕自己不松手他動作幅度過大,所以也沒敢不松手。
雲栖往後撤了一點自己游時,段星閣雙手一直放在他身側護着,又不敢落在對方身上,生怕對方因為敏感,被碰了之後再被嗆到。
段星閣平常那麽不安分的一個人,此刻卻緊張得處處掣肘。
雲栖見狀一下子笑了,突然停下懸在段星閣懷裏,在對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故意湊上前,擡手輕輕點在他的大腿上,沿着胯骨一路向上,落在腹肌上時還意味深長地流連了幾分。
段星閣登時呼吸一滞,彈幕當即樂不可支:
“77你摸哪呢??”
“喊什麽77!這是雲總!雲總想潛規則一下男明星怎麽了?!你小子怎麽一點都不上趟!”
“好好好你小子也有今天!!”
“啊啊啊啊77好釣,釣死我算了!!”
“這個水下畫面真的好美誰懂啊啊啊,我已經開始期待成片了!!”
雲栖正想沿着腹肌繼續逗弄他,一擡眸卻對上了段星閣緊張又複雜的眼神。
雲栖動作驀然一頓,隔着水定定地看着眼前人。
過于熟悉的境況讓雲栖恍然間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日。
海水如夢魇般淹沒了兩人,似曾相識的畫面下,雲栖突然理解了段星閣當時絕望又痛苦的心情,也明白了那不僅是人工呼吸,還是一個他藏了許多年,直到心上人瀕死時才敢送出的吻。
那吻帶着無邊的悔意和深情,可當時的雲栖不但沒能回應,甚至沒能意識到那是一個吻。
雲栖想到這裏,靜在那裏懸了良久,半晌突然擡手摘下了呼吸管。
觀衆們看到這一幕一愣,而段星閣見狀瞳孔驟縮,熟悉而痛苦的畫面驟然浮現,那一瞬間他的腦海中劃過了無數種可能——對方的氣瓶沒氣了,亦或者是出了事故。
回過神後情急之下,段星閣的第一反應便是摘下自己的呼吸管,扣着雲栖的腰作勢要給對方塞上。
兩輩子,面對同樣的情況,他的第一反應都是不顧自己的安危,将希望留給雲栖。
雲栖心下泛起難言的酸楚,他側頭拒絕了對方塞上來的呼吸管,在段星閣焦急着想要把他扯上去時,他卻輕輕按住了對方的後頸,擡頭吻了上去。
在這一刻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段星閣略帶愕然地睜大了眼睛,整個人驀然沒了動靜僵在那裏,彈幕愣了三秒後徹底炸開了鍋:
“啊啊啊啊啊幹什麽啊突然!!”
“好浪漫好浪漫啊啊啊啊我以為77會是木頭美人,怎麽這麽會啊?!”
“77只是對其他人木頭罷了,對寶貝星星可不一樣”
“你們這和談了有什麽區別??啊???城裏人管這叫兄弟??”
“嗚嗚嗚嗚雖然沒有穿魚尾,但我已經想到了小人魚救王子的場景了”
“不是說報恩報錯了,報到海盜身上,然後王子嘎了麽”
“不要啊啊啊雖然替身文學很好吃qwq但是還是想看純愛啊啊”
可能是聽到了觀衆們的呼聲,也可能雲栖只是單純的,哪怕是在劇中也不願意讓段星閣受太大的委屈,等到第二天真正上演時,劇情和第一天二人讨論的內容有了較大的出入。
雖然只是一個綜藝中的小活動,但諸位嘉賓無論專業不專業,都在第一天排練時下了不少的功夫。
觀衆們見衆人鉚足了勁,也不由得對第二天的成品升起了百分之二百的期待。
正式表演的前一夜,微博乃至全網都是關于這次舞臺劇的讨論,節目組吸足了流量。
在這種全網期待的情況下,第二天一早,劇目終于正式上演了。
直播間人滿為患,首先演出的是白一鳴和洛光,觀衆們原本以為他們會極力磨合,未曾想兩人別出心裁,看似破罐子破摔地演起了喜劇,效果卻出奇的好。
觀衆們不禁捧腹,結束時白一鳴按着洛光的頭給大家鞠了一躬,彈幕一時間充滿了歡聲笑語。
然而正當無數觀衆在直播間敲着“哈哈哈哈”時,場上突然毫無征兆地暗了下去,一束光打在了正北方的幕布上。
有一些觀衆意識到了那塊幕布後面是什麽,有一些尚未意識到,還在彈幕樂呵。
然而下一秒,僅剩一半的彈幕也好似被人卡住了喉嚨,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
幕布緩緩拉開,天藍色的魚尾在燈光下閃爍着耀眼的光芒,于水中晃動時,宛如最上等的寶石一樣流光溢彩,可當雲栖輕輕揚起那張臉時,毫無表情卻驚豔的容顏宛如某種超乎自然的聖靈,美得非人而绮麗。
所有觀衆看到這一幕後震驚地睜大了眼睛,回過神後彈幕登時炸作了一片:
“啊啊啊啊啊美神降臨統統閃開!!”
“不枉我等了一天啊啊啊啊”
“節目組你配享太廟!!停播的事暫時原諒你三十秒!!”
“藍色真的和雲總太配了嗚嗚嗚嗚”
“我相信今晚星雲超話的人魚文學一定會大爆特爆,孩子準備好開飯了嗚嗚嗚”
人魚輕輕仰頭看向海面,風浪卷着海嘯而過,一座輪船的影子逐漸出現在了海面上。
燈光順勢打在了正對的舞臺上,英俊的王子站在甲板指揮若定。
恰在此刻,人魚輕輕低頭,吟唱出了一首沒有字詞的歌曲。
優美而帶着蠱惑的歌聲響徹大海,別說是王子,連觀衆都在此刻愣住了。
雖然那歌似乎是提前錄好的,但一聽就是雲栖自己的聲音。
那歌聲在空靈中帶着莫名的引誘感,和往日雲栖的氣質簡直判若兩人,所有人都驚呆了。
鮮少有人知道,雲栖的音樂天賦其實不亞于他的鑒賞天賦,不然段星閣也不會天天黏着他要聽他彈琴。
正當王子和場外的觀衆一起陷入震驚時,變化卻在此刻陡然發生。
船舶已經靠岸,可正沉浸在歌聲中的人魚并未發現,待他回過神時,海岸已經近在咫尺了。
宛若無情的眸子中終于劃過了一絲驚慌,下一秒,一大股猛烈的海浪從海面席卷而來,直接将人魚卷到了岸上。
歌聲和燈光一起戛然而止,兩個舞臺的幕布同時掀起,擱淺在岸邊的人魚被王子救起,昏迷間被人帶到了城堡。
離了水的人魚無法說話,也聽不懂人類的話,被人養了許多天,才勉強能用文字和對方交流。
終于養到了這種程度,王子将祂抱在懷裏詢問:“你為什麽要跟着我?”
人魚用了很久才明白王子的意思,用筆不怎麽熟練地解釋:[我想要你的珠寶。]
王子挑了挑眉,一下子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你想殺我?”
人魚一下子沉默了,他并不認為殺人有什麽不對,可是面對将自己救起的王子,他又有點心虛。
王子挑了挑眉:“你就是這麽對救命恩人的?”
[對不起,我會報答你的。]
“你什麽都沒有,怎麽報答?”王子眯了眯眼故意吓祂道,“要不這樣,我把你吃掉,好不好?”
人魚信以為真,驀然睜大了眼睛,嘴中下意識想要唱歌殺死這個威脅,卻在千鈞一發之際頓住了。
“逗你的,我怎麽舍得把你吃掉。”王子笑了一下,眸色卻深不見底,“我有一個辦法,你不用付出任何代價也能報答我。”
[什麽?]
“國王……也就是我的父親快要死了,我需要一個妻子,幫我坐穩新王這個位置。”王子張嘴便開始用胡話诓騙人魚,“你願意和我結婚嗎?”
此話一出,觀衆們都看愣了。
人魚并不懂這是什麽意思,猶豫了一下後問道:[和你結婚,你會殺了我嗎?]
“怎麽會。”王子笑道,“你會獲得數不盡的寶藏和吃不完的魚。”
[真的?]
“真的。”王子眸色發暗,像是在看向陷阱一步步埋入的獵物,“我向你保證。”
人魚于是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王子笑了,而後輕輕吻了吻他。
人魚吓了一跳,以為王子要吃掉祂,下意識想躲,王子卻道:“別躲,這是人類之間保持友好的動作。好好學,學會了之後要像這樣報答我。”
人魚信以為真,祂的惡是純粹的,善也是純粹的,聽了恩人的話後不疑有他,便真的仰頭學着去親吻他。
如此小心翼翼而真誠的樣子,看得觀衆們嗷嗷嚎叫:
“啊啊啊啊畜生啊!!”
“合理懷疑這劇本是星星寫的,你小子為自己謀福利是吧??”
“卧槽我以為王子差點被人魚弄死還救他肯定是個大好人,沒想到是個白切黑!!”
“這不就是年齡翻轉哄騙小美人的戲碼嗎??星星終于夢想成真了是吧!!”
“我都不敢想如果這不是舞臺劇,如果這是在隔壁,下一步你小子還想教點什麽”
“人魚不是能生蛋嗎??那如果懷上,DO的時候會不會頂到蛋殼啊?”
“啊???彈幕的黃爆言論總能讓我感到震撼,草”
可是婚禮臨近的前一天,王子的叔叔,國王的弟弟卻以“王子和來路不明的人結婚是企圖□□”為由發起政變,叛軍兵臨城下時,王子親自将人魚和大量的珠寶送到了海上。
人魚看起來悲傷極了,他沒了紙筆,入水後終于找回了聲音,于是牽着王子的手開口道:[我不要寶石也不要金子……你不要我了嗎,王子殿下?]
人類原本不該能聽懂人魚所說的話,王子在這一刻卻不知怎的聽懂了所有內容。
然而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探究自己為什麽能聽懂,反而忍不住想到——珠寶是祂曾經最愛的東西,祂為此差點搭上自己的性命,此刻卻都不要了。
而後他才驀然想起了很久之前看到的一則傳說:【被海妖愛上的人類會獲得海妖的詛咒,如果遠離海妖,便會失去記憶和靈魂,直至變成泡沫,只有回到海妖身邊,詛咒才能消去,能聽懂海妖的話語便是這一詛咒應驗的開始。】
意識到自己得到了人魚無意識的詛咒後,王子反而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笑容,他低頭深深地吻了他的人魚:“我會去找你的,我發誓。”
[如果你違約,海神會懲罰你。]
人魚如此吐露出詛咒的話語,此刻的他天真卻可憐地露出了原本屬于海妖的惡毒。
然而王子聞言卻笑了:“好,如果我違約,就讓海神懲罰我。”
可王子一去就是三年,人魚不斷地來到岸邊,聽到的卻是王都淪陷,新國王不久後也死于不明原因的消息。
再往後又有人平複了戰亂,國家歸于平靜,可沒人再見過曾經的王子。
人魚焦急不已,一邊想見到王子,一邊又害怕自己的詛咒真的靈驗,而等祂真的再見到王子時,卻是在一場海盜的火并中。
王子不知為何成了海盜,可人魚還是欣喜若狂地露頭,想要靠近他。
然而失憶的海盜已經忘了要僞裝自己的本性,他命人将人魚從海中撈了出來,準備賣給什麽人換錢,然而當他聽到人魚的話後,他心下嗤之以鼻,面上卻笑了。
“我是你的恩人?”海盜笑眯眯道,“你想報答我嗎?好啊,那你就把那些人殺光吧,我就相信你。”
說着他指向了遠處和他們争搶資源的另一夥海賊。
人魚沒有善惡觀,祂遇上王子便是溫順的人魚,遇上海盜則是兇狠的海妖。
他聽話地輕聲歌唱,對面船上的人突然全部愣住了,海盜見狀呼吸一滞,立刻抓緊時間揮手讓手下攻擊,沒一會兒他們便登上了對方的船只,敗者的屍體全部跌入海中。
血染紅了海面,海上死一般的寂靜。
海盜見狀一愣,收了方才那副玩世不恭的态度,轉而對人魚露出了一個笑容:“幹的不錯,從此以後,你就是我的人魚了。”
海盜開始帶着人魚在海上所向披靡,而這小人魚也好養的很,只需要給祂兩條魚,再稍微扮演一下祂心中的王子殿下,便足以讓祂乖巧地聽從海盜的一切命令。
一開始海盜十分感謝那個和自己長得很像卻死了的倒黴蛋,将這樣一把好用的武器送到了自己手裏,但沒過多久,他便笑不出來了。
他發現人魚上岸後,尾巴會自動變成雙腿,而且說的話也只有他一個人能聽見,因此十分好控制。
于是為了方便對人魚的利用和監管,海盜開始将人魚養在船上,然而沒過多久,一個不長眼的手下想要對人魚下手,等到他發現時,那個手下已經被人魚咬掉了頸骨,躺在地上的血泊中一動不動。
海盜垂眸看了他三秒,揮了揮手讓人把他丢進海裏喂鯊魚,他扭頭看向人魚,卻一句重話沒有說,只是道:“人肉不好吃,而且不幹淨。”
從那天起,他開始将人魚養在自己枕邊。
然而人魚到了他身邊後,乖巧得卻和那日暴起殺人的樣子判若兩人,甚至連吃魚時被海盜抱在懷裏也不吭聲,一點護食的意思都沒有。
海盜見祂這麽聽話,忍不住嘴賤道:“他碰你不行,那我睡你行嗎?”
[什麽是睡我?]
人魚吃着魚有些不明所以,擡眸看向他。
海盜也不知道為什麽只有自己能聽懂人魚說話,但他實際上對此十分得意,并且忍不住在心底為此事竊喜,只是面上一點也未表露出來。
“就是做夫妻之間的事……算了你應該也不懂。”他擺了擺手示意人魚繼續吃,別管自己。
[如果是夫妻之事的話,可以啊,你之前也問過我。]
海盜聞言動作一頓,随即陡然沉下了臉色。
他當然不會真的把人魚口中那個“他”和自己劃為等號。哪怕他有過一段記憶空白,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世,和什麽王子根本沾不上一點關系。
而人魚對他的所有特殊,不過都是他從那個死人那裏偷來的罷了。
他騙的過人魚,卻騙不過自己。
[你不高興嗎?]
人魚低頭繼續吃魚,卻感覺有一道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他不明所以地擡眸看向對方。
海盜神情有些陰郁:“你喜歡他?”
[什麽是喜歡?]
人魚沒有問“他”指的是誰,雖然不知道王子為什麽失憶後對便對失憶前的自己那麽有敵意,但他能聞出來氣味的不同,也沒把他的異樣放在心上。
只是人類的心思總是很難猜,海盜聽了這話不知為何心情好了幾分,似乎人魚不懂感情這件事讓他好受了幾分。
但很快他就不好受了。
因為人魚看他情緒還是沒有平常高,便湊過來獻上了一個吻,海盜整個人驀然愣在原地,扭頭震驚地看着他。
看着情緒雖然發生了轉變,卻和高興不沾邊的海盜,人魚有些發愁。
[你之前不高興時,只要我這麽做了你就會高興,為什麽今天不起作用了?]
年輕的海盜尚未從震驚中回神,便聽到了這句讓他咬牙切齒又妒火中燒的話。
他控制不住地在腦海中勾勒出了兩人相知相遇的過程,以及那個該死的王子一步步誘導人魚的畫面。
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天真又邪惡的人魚有多好騙。
那一刻,嫉妒宛如毒藥般浸透了海盜的心髒,可他面上卻還要自虐般不動聲色地打聽兩人的過去:“‘我’之前教你這樣做的?”
[嗯,你說這是人類之間表達友好的方式。]
海盜聞言冷笑了一聲,似乎在嘲諷那個人的道貌岸然,但是個人都能聽出那笑聲中恨的牙癢癢的意味。
人魚卻沒有聽出來,見狀連忙解釋道。
[但是你不讓我和別人做,所以我只對你一個做過這些。]
人魚以為海盜會高興,可他聽了這話後面上的神色更陰沉了,眸色幾乎沉澱成了如海底般的深黑色。
海盜壓抑得青筋暴露,卻深吸了一口氣,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咬牙切齒道:“‘我’只教了你這些?”
[對。]
海盜終于舒了一口氣。
可看着他并未揚起的嘴角,人魚繼續道。
[你還是不高興嗎?你說過要和我結婚後,我其實背着你在書上看了一些,明白夫妻之間該做什麽的。]
說着人魚湊上前,勾住了海盜的脖子輕輕蹭着,他不明白對方為什麽聽到“結婚”兩個字後,渾身僵硬,卻還是極盡所能道:
[雖然婚禮沒能如期進行,但是我說過的,我會報答你的,我的王子殿下。]
這種活在某個人陰霾之下的感覺,海盜實在是受夠了,更讓他沒想到的是那個死人居然和他的人魚締結了婚約!
滔天的醋意讓他當場就想把一切坦白。
——我不是你那什麽狗屁王子,你那個廢物前夫早就死了,留你一個可憐的寡夫在世界上,他根本不配你這麽惦記!
可下一秒,人魚的一句話卻讓他驟然打消了所有的念頭。
人魚說——
[你想要一顆蛋嗎?我可以給你生一顆,只要你能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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