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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勁爆
段星閣此話一出, 主直播間和新開的直播間一起安靜了下來，連坐在現場的嘉賓也徹底愣住了。
有不少觀衆是看了熱搜後新入坑的，萬萬沒想到入坑第一天直接被人貼臉開了個大, 一時間都驚呆了。
當然老觀衆也沒好到哪去, 一個個目瞪口呆地坐在屏幕前, 連一個字都敲不出來, 在這一刻, 之前那些所謂勁爆的名場面在這句話面前變得全然不值一提起來。
雲栖想了一萬種段星閣可能會問的問題，卻萬萬沒想到會是第一萬零一種結果，以至于他猝不及防聽到這個問題後愕然地睜大了眼睛, 一點都來不及掩飾。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匪夷所思的否認, 而是驚愕的無所适從, 就已經暴露了這件事的真實性了。
觀衆們終于在這一刻回過了神，眼看着再不說點什麽就該被當成默認了，雲栖卻還在僵持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于是下一秒，直播間便被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彈幕給淹沒了：
“啊啊啊啊啊段星閣你小子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這不是要我狗命嗎啊啊啊”
“雲總第一反應不是否認而是震驚，這說明什麽？這說明什麽？！”
“草, 所以說一開始把鑽戒戴在中指的意思不是熱戀而是訂婚嗎？？”
“童養夫是吧，卧槽別太好嗑！！”
“啊啊啊啊77你是不是太縱着這小子了？！啊？什麽都敢承諾啊？？”
“有沒有一種可能，雖然很不道德也挺危險的, 但我還是想說, 77從小故意引導和縱容才使得星星心懷不軌的, 其實77超愛吧”
到此，雲栖已經錯過了最好的解釋時間, 而段星閣的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
他笑得像是惡作劇成功的小孩，他從來都不寄希望于雲栖的回答, 只是說出來讓其他人稍微産生一點誤解，便足以讓他心滿意足了。
段星閣輕笑着從托盤中取了杯果汁出來，作勢要推到雲栖面前：“這可是我親手做的，哥哥放——”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一道并不算很大聲的聲音便打斷了他：“……作數。”
那些話像是突然被什麽東西堵在了喉嚨中一樣，段星閣一下子啞巴了。
他愣了一下後不可思議地睜大了眼睛：“……什麽？”
段星閣連眼底都寫滿了愕然，和方才那副勢在必得的樣子截然相反，不過此刻的他看起來倒是更符合年齡一些。
看起來像極了被暗戀的上位者偶然回應的純情男大學生。
雲栖見狀心下一顫，抿了抿唇不再言語，仿佛剛剛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可節目組準備的擴音設備着實不錯，哪怕他聲音那麽小，還是被在場乃至直播間的所有人都聽了進去。
一時間屏幕前觀衆們的鍵盤都快敲爛了：
“你說什麽？！雲總剛剛說什麽？？”
“啊啊啊啊啊是不是我剛剛幻聽了？？他是不是說的作數？”
“卧槽卧槽，皚皚大佬說的話又應驗了卧槽，我都不敢想，難不成剩下的話也是真的？！”
“嗑死我了嗑死我了啊啊啊啊啊”
“星星你說點什麽啊！！你小子剛剛A上去的時候不是挺猛的嘛？！怎麽不說話了！”
“在哥哥面前高攻低防的瘋批小狗啊啊啊誰懂，你們倆能不能狠狠do啊！”
彈幕瘋的把直播間都給沖垮了，這可能是整個戀綜開播以來最熱鬧的一次，即便已經多開了幾個直播間出來，依舊卡得不行，甚至人像都出現了重影。
好在節目組高興之餘又加急開了幾個出來，才勉強維持住直播的流暢。
等到直播終于不卡了的時候，游戲已經進行到了第二輪。
似乎是因為第一個轉轉盤的人變了，後面也跟着出現了些許偏差。
白一鳴這一次沒有轉到和前世一樣的魚思危，而是轉到了明皎，他頓了一下後輕笑道：“皎皎是想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啊？”
“我和阿雲一樣吧。”明皎似乎還未從方才段星閣炸裂的發問中回過神，聞言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笑道，“也選真心話。”
“這樣啊……”白一鳴摸了摸下巴思索着，突然眼神一亮道，“那我們這麽多人中，非要讓皎皎選一個當老公，皎皎選哪個？”
明皎一愣，陡然從方才的思緒中回過了神，他微微睜大眼睛，臉騰一下熱了起來：“我、我……”
他面紅耳赤地“我”了半晌，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他糾結地咬了咬下唇，看了看段星閣又看了看雲栖，眼神不斷在二者中來回閃爍，最終害羞地嗫嚅道：“……我也不知道，我還是喝果汁吧。”
說着他卻小心翼翼地看向段星閣，似乎在期待着什麽，對方卻一點給他臺階下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直接遞過來了一杯果汁，異常“體貼”道：“我剛剛在廚房嘗了一口，說實話挺難喝的，不過只要屏住氣一口氣喝下去也就還好，記住千萬別停。”
明皎見他并不好奇自己到底會選誰，反而對果汁的效果耿耿于懷，眼神忍不住暗了暗，端起果汁打算一飲而盡。
可那果汁剛一進口，他便驟然一頓，苦澀混雜着說不出的酸味在口腔中彌漫，越是暫停越是明顯，最終他實在忍不住了，側頭把一口果汁全吐了出來，随即猛烈地咳嗽起來。
坐在他旁邊的程溪連忙拿着紙湊了過來，而一切的罪魁禍首還坐在首位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可奈何的樣子：“早說了不能停。”
明皎咳嗽了半天，好不容易停下後，他可憐巴巴地擦完嘴，忍不住委屈地看了雲栖一眼，雲栖一頓道：“喝不下就緩一緩再喝。”
段星閣原本還在笑，聞言卻神色一頓道：“等一等更喝不下，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小明加油。”
明皎眼見着他倆不管什麽說辭，都是讓他喝，沒一個讓他放下或者願意替他喝的，一時間委屈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最終還是程溪心疼明皎，見他實在喝不了，便主動替他端起剩下的小半杯果汁一飲而盡。
按照以往的經驗，雖然溪皎的熱度比不過雲皎以及星皎，但也不耽誤彈幕中明皎粉絲大肆起哄，可今非昔比，明皎那點粉絲量在整個直播間完全不夠看，更不用說有一些沒那麽堅定的粉絲此刻已經不吭聲了：
“哈哈哈哈哈神他媽小明加油，你星是有點子諧星天賦在身上的”
“蚌埠住了，星雲就差把別來挨邊貼臉上了，某白蓮還沒一點逼數”
“我寶好貪心啊嗷嗷，你們不要逼寶寶做決定嘛，都是我寶的翅膀！”
“？？人家郎才女貌，你寶像個小醜”
“膠粉的發言時常不合時宜得讓我感覺像AI，可以說的嗎”
“不是讓你選你還真選上了？牛，臉比盆大”
白一鳴的輪次結束後，按照順序，下一輪轉轉盤的人終于到了明皎。
作為前世的首位，這一世卻輪了三個人才輪到他，還受盡了委屈，他的情緒明顯沒有前世那麽高了。
不過當他按下轉盤的按鈕後，兩世的命運好似在此時發生了重合，指針再一次停到了段星閣面前。
明皎原本有些黯淡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他眨了眨眼道：“星哥哥是想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啊？”
段星閣卻學着他剛剛說話的樣子道：“和雲總一樣，真心話。”
明皎似乎被他噎了一下，但還是很快調整回來道：“星哥哥的左手是不是受過傷啊？”
“是啊。”段星閣這次卻沒有再去看雲栖，反而回答得異常順滑，他輕笑道，“以前做壞事被人教訓後落下的。”
“哎？”明皎微微睜大了眼睛，他的反應也和前世一模一樣，“做什麽壞事也不至于傷到手腕——”
按理來說雲栖該在此處開口，可這一世的大新聞已經夠多了，雲栖并不想在好不容易活下來後還要去面對鋪天蓋地的熱搜，故而他選擇了保持沉默。
然而輿論的制高地自己不去占領，就會被敵人所占領，雲栖立馬便被結結實實地上了一課。
段星閣顯然并不想放過這個大好的機會，見雲栖不開口，他直接打斷明皎道：“還好吧，也沒留下太大的後遺症，只是傷個手腕已經算很劃算的買賣了。”
“畢竟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摸了總得付出點什麽代價，不是嗎？”
他說話間還帶着些許笑意，似乎很滿意自己當時的傑作。
此話一出，明皎剩下的話全都卡在了嗓子眼裏，剩下的嘉賓則震驚地看向略顯得意的段星閣。
雲栖面無表情地看了看旁邊的那幾個果汁杯，非常認真地計算了一下把它們砸在段星閣頭上的傷害性。
有一些觀衆剛從主直播間分流到新直播間，彈幕設定還沒來得及調成自己習慣的模式，便直接聽到了如此勁爆的發言，有些甚至都還沒坐穩，便敲起了鍵盤：
“啊？？？摸老虎什麽？？摸誰的屁股？？”
“？？？是比喻還是白描啊？”
“真的摸過嗎星哥？？你是我唯一的哥，就這麽說出來，你是真不怕你老婆揍你啊”
“啊啊啊啊有種為了秀老婆而不怕死活的瘋感，雖然不知道星星這期發什麽瘋，但請你再多說點！！”
“所以您真摸過啊woc？您當時多大啊？？高中？真是英雄出少年”
“所以手感好嗎潤嗎軟嗎彈嗎”
“摸了沒被打死只是手腕出了點事故，雲總是真愛你啊”
然而觀衆們不知道的是，段星閣不僅真的摸過，而且摸完後全身而退，只是挨了頓劈頭蓋臉的罵，連根頭發絲都沒掉，他手腕的舊傷純粹是他自己折騰的，跟雲栖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平白背了口黑鍋的雲栖一時間氣得牙癢癢，但此刻無論說什麽都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一時的讓步換來的是某人更大的得寸進尺。
眼下對于段星閣來說還只是個開胃菜，大菜還在後面侯着呢。
在前世的這個時候，段星閣就因為“運氣不好”被轉到了不下五次，可重來一世，被轉到次數最多的人依舊是段星閣，但雲栖卻平白無故地覺得運氣不好的那個人實際上是他。
段星閣前一秒剛被明皎轉到過，還沒休息過一輪，僅隔了一個洛光，下一秒他便又被魚思危給轉到了。
按照規則，選擇過真心話的他只能選擇大冒險。
魚思危這個人架着個金絲眼鏡，臉長得十分不錯，他似乎有少數民族血統，帶着點娛樂圈少有的異域陰柔風，但整個人看起來卻沒什麽存在感，他的話也不少，可就是很神奇的成了全場唯一一個沒被拉到和明皎一起的人。
這可能和他是個流量作家有關，自從上了戀綜後，他每天不出聲的時候都在拿着他的手機記錄着什麽，讓人不禁懷疑他上戀綜純粹就是為了找靈感。
不過正因為職業的緣故，所以魚思危似乎異常喜歡矛盾和沖突，于是他在轉到段星閣後沉默了一下道：“能麻煩段總抱一下明皎嗎？”
魚思危可以說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典範。
猝不及防被點到了名字，明皎聞言一頓，整個人立馬從上到下紅了個透，眼神忽閃忽閃的，說不出是緊張還是期待。
雲栖聞言卻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眉，他自己甚至都沒怎麽察覺到，卻被鏡頭毫無保留地拍攝了下來。
而段星閣聽了這話卻沒有絲毫猶豫，生怕什麽人誤會般，端起手邊的果汁一飲而盡，動作行雲流水到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果然真的很難喝。”喝完後他舔了舔嘴角評價道。
明皎坐在位置上一僵，魚思危若有所思，見狀找補了一句：“為了不讓人為難……段總真是紳士。”
段星閣聞言卻輕笑了一下，完全不願意順着這臺階下：“紳士不紳士也分人。”
本就眼尖的觀衆在這一刻瞬間就坐不住了：
“剛剛雲總蹙眉了是吧？！我都看見了！！”
“之前誰說他倆是小狗上杆子舔的？！站出來睜大眼睛看看！！我cp明明是雙向奔赴！！”
“打臉看得我好爽，星雲終于揚眉吐氣了嗚嗚嗚”
“啊啊啊啊紳士不紳士分人，那言下之意是對老婆不紳士是吧？？好好好”
“你星真的邊界感好強一男的，這麽男德之前到底是怎麽被人和明皎拉到一起的？！”
之後那個轉盤似乎安了磁極一樣，最多隔三次就要轉到一次段星閣。
不過在這三次之間，多少還是發生了一些和前世不一樣的事情，比如第二圈剛開始沒多久，洛光便轉到了雲栖。
雲栖本就不怎麽明媚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更加烏雲密布了，他當即坐直了身體，洛光顯然也有些驚訝：“雲總……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雲栖眉心一跳，但有了規則在線，這個提問像極了走過場的臺詞，他沒得選，只能道：“大冒險。”
洛光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問什麽，思索了半晌打算拿出手機去搜，可搜到一般他突然靈光一閃道：“有了，能不能看一下雲總手機相冊第……578張的照片？當然如果涉及公司機密就算了，除此之外應該我們都能看吧？”
578這數字有零有整的，顯然是洛光臨時随便編的。
沒人能記住自己手機裏每一張照片都是什麽，再加上涉及公司的圖片雲栖一直都保存在另一個手機上，所以他也沒多想，拿出手機在衆目睽睽下打開了相冊，也沒數，直接在搜索欄輸入578這個數字，而後一張照片便猝不及防地撞進了觀衆們的視野——
那是一個男人被拷在床頭的照片，他略微上揚的嘴角還帶着很明顯的血跡。襯衫扣子不知為何掉了幾顆，因此敞着懷，腹肌就那麽堂而皇之的露着，甚至隐約間還能看見一點人魚線。
照片拍得很模糊，光線似乎也不算太好，其實看不太出來“拷”這個動作，只能看出男人雙手背後靠在床頭，基本上看不清處手铐的存在，而且照片沒有拍到上半張臉，一眼望過去像極了某些短視頻中精心設計過的畫面，充滿了說不清的張力和氛圍感。
但是段星閣的面部特征實在太明顯了，眼尖的人從下半張臉中便能直接品出是誰。
直播間不停尖叫的彈幕此刻就像是被什麽人掐住了喉嚨，無數觀衆以為開場時段星閣那句猝不及防的求婚便已經是今天最大的驚喜了，萬萬沒想到從雲栖這裏還能露出更大的驚喜，一時間都看呆了。
觀衆們愕然之際，雲栖心下跟燒着了一樣，手上動作前所未有的迅速，僅僅維持了不到半秒便驀然退了出去，可那副照片還是被眼疾手快的人截了下來。
雲栖拿出手機搜索照片時，節目組怕其他嘉賓看不清，特意在游輪自帶的大屏幕上進行了投屏。
故而在場的嘉賓其實比觀衆們看得要清晰得多。
而作為照片中的當事人，段星閣原本正帶着笑意，見狀卻也是一愣，随即露出了罕見的震驚表情。
他似乎完全沒想到雲栖居然拍了這樣一張照片，更沒想到對方居然會存在手機裏一直保存到現在。
雲栖手指帶着幾不可見的顫抖迅速退出圖片界面，整個人都是懵的，心跳聲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刻都要強烈，但此刻他腦海中的唯一一個反應卻是——這張照片不該在另一個手機裏嗎？怎麽會在這裏？
可發昏的大腦并不能在此刻給出回答，他自然也想不起來上次更換手機時，秘書不小心把他的工作機數據錯誤導入到新手機的事情。
事後雖然用AI把文件以及工作相關的照片都給删除了，但和工作無關的圖片顯然還完好無損地保存在這部手機裏。
一片寂靜中，雲栖的嘴唇嗫嚅了一些，他自己都感覺自己的解釋無比蒼白，可他最終說出的話卻是：“……忘删了。”
然而這話說了還不如不說，畢竟話中的意思就仿佛他并非是不小心拍到的，反而是特意拍的，只不過事後看完忘删了才得以保留到現在。
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段星閣瞳孔微縮，喉結忍不住上下滑動了幾分。
雖然事實好像确實如此，但這個解釋在此刻還是顯得有點火上澆油。
最為明顯的證據便是将近七八個直播間同時瘋掉的彈幕：
“不是？？？你們私下玩這麽大嗎？？啊？？？”
“啊啊啊啊啊哪個太太截屏了？？我好急我好急，我是急急國王”
“我靠我靠我靠，我好像看見人魚線了，還有嘴角的血，還有那下半張臉，化成灰我都能認出來那是星星啊啊啊啊”
“星星三年老粉直接原地升天，嫂子大氣，嫂子吉祥，嫂子還有嗎我還想看！！！”
“喊什麽嫂子？！有沒有一點距離感，我直接媽咪還有嗎？孩子想看雙人照”
“啊啊啊啊忘删的意思就是拍的時候是故意的對吧？？你們xql私下玩這麽大的嗎？？？”
和直播間熱鬧到快要溢出來的氣氛相比，鏡頭之下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靜。
安靜得除了海浪拍打在游輪上的聲音外，什麽也聽不見。
然而命運就好似在這一刻跟雲栖杠上了一樣，氣氛好不容易有了些許松動，輪到魚思危轉時，轉盤的指針居然又轉到了他面前。
雲栖：“……”
場上的氣氛一下子微妙起來，魚思危推了推眼鏡，沒有再問雲栖選什麽，而是直接了當道：“請問雲總的初吻還在嗎？”
雲栖一下子沉默了。
在某人和他坦白之前，他大可以大大方方地說還在，可是在某人坦白之後，再這麽說，他自己臉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段星閣見他不說話，驀然笑了一下，鏡頭很有靈性地給到了他。
身為剛剛才被爆了某種照片的他，看起來卻一點負擔也沒有，反而笑得無比開心。
彈幕一下子悟了，雖然段星閣看起來對那張照片并不知情，但他顯然對此事樂在其中，至于雲栖初吻到底在不在這件事，此刻無論他怎麽回答，答案似乎都已經昭然若揭了。
雲栖顯然也意料到了這個事實，與其硬着頭皮否認或者喝下果汁，他最終選擇從牙縫中擠出了一局道：“……不在了。”
魚思危了然，緊跟着道：“能問一下是什麽時候沒的，給了誰嗎？”
雲栖還沒說什麽，段星閣率先道：“一次只能問一個問題吧。”
魚思危一愣道：“不好意思，想找素材想得有點急了。”
魚思危沒有說謊，因為之後的幾輪中，他顯然對此事耿耿于懷，可惜的是雲栖的壞運氣似乎到頭了，一輪轉下來也沒轉到他。
不過好消息是，再一次輪到魚思危時，轉盤的箭頭雖然沒有指向雲栖，卻好巧不巧地指向了另外一個人。
段星閣看着今天不知道多少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箭頭，嘆了口氣道：“怎麽又是我。”
他嘴上十分不情願，可臉上的神色卻完全不像不情願的樣子。
魚思危終于等到了機會，當即便單刀直入道：“請問對于段總而言，你記憶中體驗感最好的一次接吻是怎麽樣的？”
他甚至沒問段星閣接過吻沒有這種無意義的問題，只能說作家就是作家，敏銳程度堪稱頂級，提問方式也深得觀衆們的心思，為了找素材，恨不得打破砂鍋問到底。
“其實我沒接過幾次吻，要說體驗感最好的……還是初吻吧。”段星閣嘴上不情願，說起來嘴角卻忍不住上揚，一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當時他喝醉睡着了，身體溫度有點高，外面還在下雨。”
“那個吻很……軟，很熱，像快要化掉的果凍，和我曾經想象過的感覺完全不一樣，而且他還有些無意識的回應，比我想象中的要主動，反正就——”
雲栖驀然把手機往桌子上一磕，段星閣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衆人吓了一跳，聞聲和鏡頭一起看向他。
段星閣頓了一下後卻輕笑道：“嗯，大概就是這樣，當事人不讓說，我也沒……”
雲栖“啧”了一聲：“你沒完了是吧？”
段星閣立刻乖乖地閉上了嘴，可他現在再閉似乎已經晚了，觀衆們在直播間已經迫不及待地嚎叫了起來：
“不是，《當事人》，你們這都不帶演了是吧？”
“《沒接過幾次吻》，你小子挺遺憾啊？？”
“喝多睡着了，劃重點，所以星星當時就是趁人之危偷親是吧？！！”
“啊啊啊啊受不了了，胰島素，快拿胰島素！！”
“啊？重點難道不是身體很熱嗎？我靠只是親嘴是怎麽發現身體很熱的啊？我百思不得氣結啊段哥”
“？？？一邊親一邊摸是吧，再往深處想，是不是就要開啓花市劇情了？？”
“更重要的難道不是，既然星星是偷親，雲總是怎麽知道自己初吻沒有的？？你們倆之後又親過不少次吧？？”
挨了頓罵，段星閣見好就收，但上揚的嘴角還是暴露了他的好心情。
太陽逐漸在熱鬧的氣氛中攀上天際，一上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大半，雲栖看了一眼時間後，幾不可聞地松了口氣。
他曾經考慮過很多次再次身處這一天，他會是什麽心情。
可真到了現在，托某個小王八蛋的福，他反而一點也不緊張，只想着盡快結束，不知不覺中，那種壓抑的情緒倒是消散了不少。
臨近結束，接下來的一輪氣氛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可好了沒多久，箭頭便再一次停到了雲栖面前。
雲栖喝水的動作一頓，擡眸剛好對上明皎微微睜大的眼睛。
明皎似乎看出了雲栖不到萬不得已，不想去碰杯子裏的果汁，于是沉吟了半晌小心翼翼道：“那個……我聽說阿雲和星哥哥因為一些事情鬧掰了，能說一下是為什麽嗎？”
此話一出，場上好不容易和諧了幾分的氣氛瞬間冷了下來。
段星閣當場蹙了眉，神色不善地看向明皎。
雲栖聽了卻沒什麽太大反應，反而直接了當道：“因為一些關于公司方面的方向問題。他畢業後我想先讓他從營銷部做起，有經驗了再把分公司給他。但在營銷策略上我們之間出現了一些分歧。”
“他認為珠寶應該不吝營銷，把更多的成本投入去做下沉市場，必要的時候應該為了追随銷量而放棄一些不必要的設計。而我則認為珠寶設計是藝術，藝術不應該随波逐流……”
雲栖說得很順暢，甚至大大方方地承認了自己當年想直接把分公司給段星閣練手的想法，聽得觀衆們瞠目結舌，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然而場上只有一個人沒被他的避重就輕糊弄到，聽完他解釋的一切後反而輕笑了一下：“可不僅是因為這些吧？”
雲栖話鋒一頓，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更因為某人剛進公司沒多久便異想天開，營銷還沒做明白就開始想以下犯上，對公司圖謀不軌了。”
段星閣在衆目睽睽下挨了一通罵，反而跟聽到了心滿意足的答案一樣老實了，笑得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誇他。
二期開播之前，雲栖這話說出來大概會成為段星閣作為半個養子卻企圖侵占家産的故事，更有甚至什麽真假少爺的謠言大概率也會搬上營銷號的置頂。
但二期開播之後，哪怕雲栖特意加了“對公司圖謀不軌”幾個字，可觀衆們還是一眼就看穿了被他隐瞞下去的事實，彈幕瞬間就明白了：
“以下犯上？！犯的哪個上？？”
“這兩個詞用的我浮想聯翩！”
“圖謀不軌的肯定不是家産，而是家主！！”
“草草草好帶感，但是77明知道他小子圖謀不軌，卻還是把他養到了大學畢業！！”
“就是說，我懷疑雲總在避重就輕，有利益糾紛不代表沒有感情糾葛啊！！他倆肯定睡過，高嶺之花大美人被狠狠do完後翻臉不認人不也很帶感嗎？！”
段星閣聽完後是滿意了，明皎見狀眼神間卻有些黯淡，似乎沒有聽到想要的結果。
但雲栖現在沒空去搭理其他人怎麽想。
游戲繼續的空檔，雲栖忍不住想起了那些不為人知的，真正發生過的回憶。
其實從現在看來，二人的分道揚镳從一開始似乎就是注定的，至于原因也沒那麽複雜。
無非就是年幼的狼犬對頭狼起了心思，但一個狼群只能有一匹頭狼，而狼犬在狼群獲得的實力卻不足以支撐他的欲望。
狼王尚且健壯，他願意庇佑自己的孩子，也允許對方在一定程度上的放肆，但那不是狼犬想要的。
他想要的是把昔日的兄長按在地上咬上他的後頸，當着所有人的面宣示主權，讓他們沒人敢再染指分毫。
他想要的甚至不是和狼王并駕齊驅的權力，而是徹徹底底的壓制和占有，只要一想到昔日的撫養者被迫紅着眼角忍耐，嘴上卻依舊顫抖着罵他的樣子，他就忍不住想要索取更多。
那種近乎瘋狂的占有欲在無聲的縱容中不斷膨脹，而最終代價就是，本就不聽話的狼犬被徹底寵壞了。
他在雨夜拿着僅有的行李離開了家門，雲栖就那麽在二樓看着他遠去的背影，直到什麽都看不見了，他還是在那裏站着。
事情發展到那一步難道真的只是段星閣一個人的錯嗎？
那些無聲的縱容中，難道真的就只是源自所謂的親情，而沒有一絲其他感情嗎？
如果雲栖真的問心無愧，他又怎麽會平白無故地留下那張照片。
歸根結底，哪怕他再不願意承認，他和段星閣就是一類人。
他也想把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圈養起來，誰都不給看，不讓他經歷任何風霜雨雪，只需要當個高高興興的閑人就好了。
只不過過程出現了偏差，好好的小狗被他養成了每天都在想着以下犯上的狼崽子，這又能怪誰呢。
雲栖走神之際，時間緩緩推移，當活動終于接近尾聲時，他從思緒中回神，将目光重新投到了圓桌之上。
雖然過程和前世相比出現了很大的偏差，但好在最終還是拉了回來。
最後一個發布命令的人依舊是程溪，而且那個箭頭在無聲的旋轉過後，最終還是停在了雲栖面前。
雲栖依舊別無選擇：“大冒險。”
“那不如……”程溪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環視了一圈後開口道，“雲總就親一下五號吧。”
和前世一模一樣的要求，早有預料的雲栖沒有再展現出驚訝，身為五號的段星閣也什麽都沒說，只是挑了挑眉，直接從旁邊挑了杯果汁出來。
而這一次，彈幕的反應卻和前世截然不同了：
“好好好，我宣布小橙子配享太廟！！”
“你幹的好啊小橙子！！”
“幹嘛啊星星！怎麽上來就拿果汁，你能不能對自己有點自信啊！（雖然我對你也沒有），但男人不能上來就說不行啊！！”
“完了，雖然我真的很想看親親，但我感覺以77的臉皮，應該會選擇直接接受懲罰吧qaq”
“我不管！！是男人就親！又沒說要親哪，親臉也可以啊！”
連上頭的觀衆們都下意識覺得雲栖不會親，更不用說段星閣本人了。
他一邊用餘光打量着程溪，似乎想從細節處推斷對方抛出這個命令的真實意圖，一邊開口道：“最後一輪了，大家急着吃飯，我替雲總把這杯果汁喝了就——”
然而話還沒說完，下一秒他卻突然聽到了椅子挪動的聲音和一道熟悉的聲音：“不用。”
段星閣驀然回神，剛好看到雲栖把椅子往後一推站了起來。
他在這一刻似乎徹底宕機了，大腦完全分析不出來雲栖想幹什麽，整個人坐在位置上就像只突然被主人撫摸的小狗一樣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眼睜睜看着雲栖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
而方才還在直播間吆喝的彈幕，見狀意識到雲栖要幹什麽時也像是突然啞巴了一樣，無數觀衆不可思議地看着屏幕。
明皎就坐在段星閣的斜對面，見狀略顯愕然地睜大了眼睛，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點什麽，可他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雲栖便已經走到了段星閣面前。
程溪并未說親是親哪裏，可雲栖似乎已經自顧自地下了決定。
聯想到這一天吃的癟，在此刻不報複回來都不符合雲栖的性格。
他在段星閣面前站定，垂眸看着自己親手養大的青年，語氣平淡道：“擡頭。”
像是上位者的施舍，平淡中又帶着不容置喙的感覺。
雲栖當然知道怎麽拿捏段星閣，正如段星閣深谙如何讓他心軟一樣。
段星閣明顯吞了一下口水，喉結不受控制地滾動了一下。顯然他的大腦在此刻已經不怎麽運轉了，理智已經開始質疑他眼睛看到的一切，但身體還是乖巧地擡起了頭。
雲栖擡手虛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戴着手套的手指輕輕按在他的喉結上，滿意地感受到喉結隔着手套在手心下滾動的感覺。
而後他緩緩俯身，在對方微微睜大的眼眸中，垂眸吻在了段星閣的嘴唇上。
世界在這一刻仿佛都安靜了下去。
這其實這才算雲栖有意識以來的第一個吻，不過确實如段星閣方才描述的那樣，觸感出乎意料的還不錯。
一吻畢，雲栖輕輕用舌尖舔了一下面前呆住的人的唇縫，似乎在嘲笑段星閣沒見識一樣，雲栖用輕到只有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輕笑道：
“這才叫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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