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答应哭了半晌,却换不回裴珺哪怕一丝一毫的怜悯与心软。
她总算是绝望了,无力地跪在裴珺面前,声音微弱:“嫔妾自知有罪,求皇上赐臣妾体面的死法……饶恕嫔妾身边的宫女……”
裴珺偏过了头,淡淡地说:“赐毒酒一杯,你身边的宫女,朕要看念念怎么说。”
姜念扭头看着悲痛欲绝的萧答应,无奈叹气。
一旁的绿绮被侍卫扣押着,闻言声音凄厉地喊:“小主!您不必为奴婢求情,这件事奴婢也有错……”
姜念看向莲心,轻声唤了她一声。
莲心忙应声,有些不忍地看着姜念惨白的脸,她的眼角带着泪花,忙抬起手抹了抹泪。
“娘娘要说什么?”
“莲心,本宫到底是不知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皇上把选择的权力交给我,我再交给你,由你来决定,萧答应身边宫女的去留。”
莲心一愣,有些意外姜念会让她自己做选择。
她扭头看向狼狈的绿绮,半个时辰前,绿绮这张脸,还满是阴狠毒辣,如今哭的不成腔调,差别倒是很大。
莲心吸了吸鼻子,直接无视了绿绮那带着哀求的眼神,干脆道:“奴婢被抓来的时候,就是这个绿绮一直在劝萧答应杀死奴婢,倘若娘娘不来,只怕她就要寻机会下手了,哪里有命站在这里……”
绿绮疯狂摇着头:“不……不……,不是这样的!”
“娘娘为了救奴婢受了这么重的伤,奴婢凭什么要原谅她们!所以奴婢恳求皇上也将绿绮赐死!”
裴珺有些惊讶,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天真活泼的宫女,性子倒不算软和。
他看着姜念,姜念轻点了点头,裴珺立马道:“好,萧答应谋害妃嫔,贴身宫女作为帮凶,两人皆罪无可恕,各赐毒酒一杯。”
绿绮一听这话,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只能靠两个侍卫强行拉扯着她,这才没直接扑到地上。
萧答应彻底没了话,她低着头,突然觉得,自己这是解脱了。
与其活在深宫中被人嘲笑、凌辱,日日低着头做人,不如求一死,眼睛一闭,就再也没有这些事了……
她也想不斗,不去算计,不害人,可她终究还是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从她对姜念产生了可怕的妒心时,事情便无可挽回了。
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了,萧答应眼神空洞,感官仿佛都在此刻丧失,她被侍卫带下去时,头努力转向了绿绮的方向。
“对……不起……”
是她无能,让绿绮跟了这样没用的主子。
是她无用,绿绮还偏偏如此忠心耿耿……
莲韵宫的人都被侍卫带下去了,跟着绿绮一同抓莲心的那两个宫女各自领了二十大板。
毒酒入喉,死亡寂静无声。
两条生命就这样消逝在了绿意盎然的行宫里。
处置完了萧答应,姜念躺在榻上,轻声问:“皇上真的不想知道,为何萧答应一定要杀了莲心么?”
裴珺道:“不过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诡计被莲心碰巧撞破,朕不在意。”
说罢,他抬手摸了摸姜念冰凉的脸颊,疼惜道:“念念,朕带你回你的甘泉宫。”
她现在躺的还是萧答应的床榻,闻言勉强一笑:“好,只是臣妾不敢动……”
她现在的脸苍白如纸,像易碎的枯叶,裴珺抿了抿唇,道:“朕扶着你慢慢起来……已经准备好了软轿,应忠让他们进院子里侯着了。”
随后,裴珺的手掌仔细稳当地托着姜念单薄的背,另一条胳膊揽着她的腰,微微用力让姜念坐了起来。
这只是一个无比简单的动作,过程却极其缓慢,姜念起来时小口吸着气,默默忍痛。
她不想再发出什么痛呼声,让裴珺心疼。
姜念起身后,裴珺接过一旁太监准备的衣袍,轻轻笼罩了她的身子,扶着她走了出去。
回到了甘泉宫内,沉香等人扶着姜念下了软轿去了寝殿。
现在有一个问题,姜念的肩膀被狠狠插了一刀,又在关节处,是一动都不能动。
她身上的衣物潮湿肮脏,几个宫女只能用剪刀一点点地把衣裳剪开,从姜念的身上褪离。
潮湿的布料离开肌肤之后,姜念呼出一口气,被湿哒哒的布包裹躯体的感觉实在难受。
她淋了些雨,沉香打了两盆热水来,此时姜念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了,赤身裸体地坐在软凳上,沉香沾了帕子,为她仔细擦着身子。
擦干了身子,秋兰又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裙,有些为难地说:”娘娘,这衣服您似乎穿不了了……”
她的胳膊不能动,像这样裁剪合适的裙子,不动一下胳膊是没法穿的。
姜念苦笑一声,说:“本宫记得当初有孕时,内务府做了好多件宽松的裙子,你瞧瞧这次有带来吗?”
秋兰连忙翻箱倒柜地去找,倒还真找到了一件,连忙拿过来为姜念小心翼翼地穿上了。
总算是收拾完了,沉香这才道:“娘娘,方才莲心一直在殿外候着,她……”
姜念都不用听莲心讲话,就知道她是愧疚了,无奈道:“让她进来吧,本宫正好也有话要对她说。”
“是。”
沉香把寝殿的门打开,开口就唤:“莲心,你进……”
站在门外的是裴珺。
沉香一愣,“呃……奴婢见过皇上。”
裴珺眼神看起来异常平静,沉香偏了偏视线,发现莲心正站在裴珺身后,疯狂给她使眼色。
沉香:……
裴珺直接问:“给你家娘娘换好衣裳了?”
沉香忙点头,随后,裴珺直接越过她走了进去,并撂下一句话:“你们全都在外面候着。”
殿门被关上了,姜念坐在凳子上,僵着身子没动弹,就这么看着裴珺一步一步慢慢朝她走来。
裴珺的眼神太平静了,姜念心想。
他走到姜念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姜念的脸还很白,仰着头正准备开口说话,裴珺突然俯下了身子,右手捏着她的下巴,左手按着她的后脑勺,吻就这样又凶又急地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