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儿被吓得立马噤声,只是仍不服气地瞪着姜念。
皇后眼见情况不对,对裴珺柔声道:“皇上,芙儿是宁嫔的贴身宫女,她说的话,也未必不是真的啊。”
裴珺闭了闭眼睛,只是说:“等宁嫔醒过来了,朕再亲自问她。”
随后,裴珺不再看皇后的脸,只是一个劲儿盯着门框,一言不发。
芙儿跪在地上哭哭啼啼,纯妃则焦急地来回踱步。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太医快步走了出来,激动道:“皇上,娘娘,宁嫔娘娘已经醒了,目前身子仍十分虚弱,但除此之外,已无大碍!”
纯妃高兴地连说两句太好了,随后就迈步进去看宁嫔。
一行人一起进了屋子,宁嫔还躺在皇后的矮榻上,宁嫔见到皇后,虚弱一笑:“臣妾不敬,污了皇后娘娘的榻。”
皇后连忙说:“无妨,这都什么时候了,只要你性命无忧就好。”
宁嫔笑的勉强,她又看到了裴珺,眼眶瞬间红了,一行泪落了下来,冲着裴珺说:“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裴珺瞧着十分虚弱的宁嫔,紧紧拧着眉,说:“你放心,朕定然会为你做主。”
纯妃着急地问:“宁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宫女说,是姜答应推了你,难道是真的?”
宁嫔不去看纯妃,她哆嗦着嘴唇,小声说:“是......是姜答应推了臣妾,臣妾当时看到姜答应坐在凉亭下,便要上去看她宫女怀里的花,没成想,臣妾刚走到姜答应面前,姜答应就突然伸手推了臣妾一把!臣妾一时不备,重重摔了下去!”
宁嫔自己也说是姜念所做,一时间,殿内异常寂静,只是所有人都看向姜念。
姜念一撩裙摆,忍着膝盖的疼痛,勉强跪在了地上。
出去探查情况的太监回来,冲着裴珺说:“皇上,奴才去瞧了,御花园的亭下阶梯,的确有双脚打滑的痕迹。”
裴珺淡淡嗯了一声,他看向姜念,面上看不出情绪的波动,开口问:“姜答应,你又要如何说?”
姜念冷静道:“皇上,现在宁嫔娘娘和她的宫女一口咬定嫔妾推了宁嫔,除这两人之外,再没有旁人能证实宁嫔的话是真是假,那皇上为何不能相信嫔妾?”
裴珺一时哑口无言,这件事棘手就在于,双方都各执一词,且再没有第三者瞧见。
纯妃的情绪比宁嫔还激动,呵笑一声,说:“这件事就是你在撒谎,不会再有第二个可能了,不然,宁嫔凭什么要牺牲一个孩子,来陷害你?”
皇后觉得纯妃说的在理,对裴珺说:“皇上,宁嫔的确没有理由,要拿好好的龙胎去害一个答应.,....”
秋兰跪在姜念的身后,她突然直起身子,看向芙儿,指着她说:“芙儿,看来那一巴掌真的是打轻了,亏得我家小主不顾一切去救宁嫔娘娘,你这嘴皮子一张一闭,倒真是会颠倒黑白了!”
众人顺着秋兰所指看去,果然在芙儿的脸上看到了一个巴掌印,五根手指的印记发红,已经变淡了许多,只是仍然明显,印在她的左侧脸颊。
裴珺问:“这巴掌是你打的?你为何要打她?”
秋兰愤愤道:“回皇上的话,当时宁嫔娘娘自己没有站稳,我家小主眼疾手快,那么高的楼梯,她不管不顾地飞扑上去,要用自己的身躯护着娘娘的肚子,小主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芙儿当时只看到两人摔了下去,就以为是我家小主推了娘娘,扯着嗓子去喊,奴婢气不过,这才一时冲动扇了芙儿一巴掌。”
裴珺一愣,立马看向姜念。
皇后带着几分狐疑的态度,观察着姜念,说:“照你这意思,姜答应没有推宁嫔,反倒是在保护她,只是芙儿一时着急,看得并不真切?”
姜念主动伸出了自己一直掩在袖口下的手,左手的血因为一直没有处理,此时已经干结凝固在了手背上,手背血肉模糊,还有丝丝的血缓慢渗出。
这半天,姜念一直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就是为了宁嫔把什么话都说尽了,自己再猛然亮出伤口,打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伤口实在恐怖,看清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嘶”了一声。
姜念的手打着颤,她苦笑着解释:“嫔妾就是用这只手为娘娘垫了一下,当时骤然磕在地上,伤口并未流血,后面又突然开始渗血,只是宁嫔娘娘情况危急,嫔妾一时也顾不上这手了。”
秋兰已经哭了出来,她冲着裴珺说:“我家小主心善,何止是这手,整个人都摔了下去,膝盖定然也磕伤了,可小主还是为了自证清白,跪了这半晌。”
裴珺一看到姜念左手的伤口,心就不由自主地狠狠揪紧,连忙上前两步,伸手亲自把姜念搀扶了起来。
可秋兰的动作更快,裴珺刚刚上前,姜念就已经站了起来。
姜念顺势抓住秋兰的小臂,借了个力。
就算这样,她起来时,身形依旧摇晃了两下。
膝盖的疼痛一直持续传来,姜念疼的紧咬着自己的下唇,打着颤的腿暴露了她现在的痛楚。
裴珺心疼不已,让秋兰放手,他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姜念,带着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裴珺的声音柔和,又带着几分责怪的意味:“你怎么不早说,除了膝盖和手,哪里还有伤?”
姜念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肘,小声说:“这里应当也受伤了,嫔妾感觉有些痛。”
姜念说这句话的时候,睫毛轻轻颤动,红润的唇轻轻抿着,带着几分倔强。
姜念越是这副隐忍不哭的倔强模样,裴珺就越是心疼。
裴珺柔声哄着她,也顾不上别人看过来的视线,轻轻撩起她腿脚的裙摆,太医自觉避开视线,裴珺动作小心,生怕布料剐蹭到了她的伤口。
掀到膝盖处,果不其然,也掉了一层皮,膝盖泛着红,也微微渗着血。
裴珺盯着伤口,语气犹如腊月里的寒风:“宫女没有看清,宁嫔知不知道,姜答应为了护着你跟着摔了下去?”
宁嫔被姜念这莫名出现的伤口打了个猝不及防,喃喃道:“臣妾......臣妾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