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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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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章

    雖然知道許罂是陸瀝成的妻子, 但曾灼也同樣知道,這一次是許罂以個人名義做的投資。

    來見許罂已經讓他心中忐忑了許久,精心準備了許久, 他完全沒有做好見陸瀝成的心理準備。

    ——沒錯, 曾灼是一個很重儀式感的人,即使他并沒有與陸瀝成直接合作,依然懊悔自己沒有做好充分的準備。

    因為陸瀝成不僅僅是讓無數顏控深深着迷的夢中情人,更是他們事業黨奮鬥路上的楷模标杆。

    光是提起陸瀝成的名字,就讓人充滿敬畏之心,更遑論見到真人。

    而如今,被無數人景仰的陸瀝成正充當着他投資人司機的角色,曾灼只覺得精神恍惚。

    “陸、陸總, 要不要也進去喝一杯?”

    曾灼這個問題問得頗為糾結,一方面他覺得他不配和陸瀝成交談, 一方面他又怕怠慢了陸瀝成。

    許罂偏頭看了一眼陸瀝成, 便知道了他的心裏想法:“他不進去。”

    曾灼生怕自己剛剛、現在、以後說錯話,舌頭半天沒有捋直:“好、好, 是我冒昧了。”

    許罂見他實在緊張, 笑了笑,緩和氣氛道:“這有什麽冒昧的?”

    而曾灼比起說錯話, 更擔心自己做錯事。

    他本來是想拉開車門, 和許罂握個手, 再一路熱絡攀談……但在陸瀝成的注視下,他并沒有敢握這個手。

    畢竟林楓作為陸瀝成朝夕共處的心腹,都險些沒有頂住陸瀝成如有實質的目光, 更遑論本身就有些戰戰兢兢的曾灼。

    曾灼預訂好了包廂,提前踩好了點, 在把許罂帶進去的路上,始終和她保持着兩到三人的距離,沒有半分逾矩。

    不僅距離上不敢逾,連眼神都不敢逾。

    哪怕許罂漂亮得不似真人,可以吸附所有人的視線,甚至可以讓人站在不含任何雜念、只是欣賞美的角度去欣賞她,曾灼依然不敢把視線停留在許罂身上超過零點五秒的時間。

    即使陸瀝成不發一言,他依然能感受到男人散發的強大氣場中,那無處掩藏的占有欲。

    曾灼以為他見到陸瀝成,對他的氣質印象應當是自帶威嚴與壓迫的上位者氣息,但不知為何,此刻更有兩個字書寫在他的腦海裏——深情。

    落座以後,許罂主動為曾灼斟上茶水:“您不用緊張,曾導。您這麽有才華,應當是我仰慕您才是。”

    曾灼見此情狀,相當受寵若驚,趕緊從她手裏接過茶具:“我來,我來。”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意氣風發的自信不見了,即使在作品的創作上依舊堅守自我,生活中也難免卑躬屈膝、唯唯諾諾。

    迎上許罂不帶任何鄙夷和睥睨的坦誠目光,曾灼自慚形穢:“您也知道,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出過作品。”

    許罂淡淡道:“那又如何?您馬上就可以拍出一部精彩優秀、為大衆所認可的作品。這件事情指日可待。”

    曾灼本身對他的劇本也很自信,因為這是他日日夜夜嘔心瀝血的結果,在定稿前,曾反反複複推敲了幾十遍,但依然沒有自信到萬無一失的程度。

    更何況在這之前,他還沒有成功拉過任何一筆大額的投資。

    許罂說得那樣篤定,仿佛這是一件板上釘釘的事情。

    曾灼暗自握緊了拳。

    他又何嘗不想重回巅峰,而不是遺憾退場?

    這也是他在創作劇本時的信念。

    只是劇本創作完成後,他不得不面臨慘淡的現實,心中不屈的信念感也因此動搖。

    曾灼掩飾着尾音的顫抖:“您真的,願意相信我?”

    許罂認真地看着他:“我非常相信。”

    她的話語平靜、平淡,卻在曾灼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在他青年成名之際,很多人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但當他距離那些輝煌與成就越來越遠,江郎才盡、傷仲永的聲音越來越多,除了他的父母,再沒有人願意相信他。

    曾灼眸中灰暗下去的希冀與信念,一點點亮起。

    他的人生本該如同他的名字一樣,灼灼生輝。

    他們的洽談出乎意料地順利。

    因為許罂本身帶着投資的目的而來,內心沒有任何動搖。

    不同于此前幾天,都是曾灼在賣力向投資人介紹劇本的獨特之處,反倒是許罂在向他滔滔不絕地表達這部劇本精彩的地方。

    線下沒有線上的限制,許罂更是全方位多角度無死角地“誇”了一遍,俨然像是他劇本的鐵杆粉絲。

    當然許罂的誇并不浮誇,每一點都落在實處,是站在讀者立場上,最真實客觀的評價。

    與其說是他來說服許罂投資,不如說是許罂來樹立他的自信。

    兩個小時交談下來,曾灼這些日子一直懸浮在空中的心一點一點地落在了平地上,那種對未來猶疑不定的惶恐感,被許罂柔軟真誠的話語一點一點打散。

    當然,許罂的真誠并不僅僅體現在口頭上,并非是空頭支票,她還為他帶來了一筆巨款。

    曾灼剛剛從戰戰兢兢到漸漸平靜,當看見合同上的數字以後,再一次精神恍惚。

    他這輩子沒有拉過這麽大額的投資款。

    萬事俱備,只欠他努力地把這部劇拍攝出來。

    剛剛恢複正常的表達能力,再一次徘徊在喪失的邊緣。

    許罂大筆一揮簽下自己的名字,多問了一句:“曾導,您家裏人身體還好吧?”

    曾灼有些語無倫次地道:“好,挺好的。”

    他那些旁的親戚并不多,他沒有成婚,和父母生活在一起。

    他的父母熱愛鍛煉身體,除了體型偏瘦,氣色看起來還算健康。

    許罂卻知道曾灼在原劇情中,因為實在拉不到投資,家人又重病,不得不把這部劇的劇本便宜賣了。

    現在沒有重病,那麽将來呢?

    如果提早檢查出來,是不是有希望防患于未然。

    許罂在出門前便做好了這手準備,她從包裏取出三張卡片,向曾灼推了過去:“我這裏有幾張體檢卡,找不到人送了,你拿去給家人用了吧?”

    曾灼今天第 n+1次受寵若驚:“這我怎麽好意思收……您、您給您的朋友吧?”

    許罂不厭其煩地強調:“我再表達一次我內心的想法,和您合作,是我的榮幸。”

    曾灼接過體檢卡的手一抖:“但有一件事比較困擾……就是,我的家人比較抗拒去醫院體檢……”

    許罂垂了下眸,想道,曾灼在家人病倒後,願意把所有的積蓄都給家人救治,足見他和家人關系不錯。

    而抗拒去醫院、觀念守舊的那一代人,往往勤儉節約。

    “這個好辦,你就說你身體不舒服,讓他們陪你去。再把體檢套餐的價格說得高昂一點。”許罂為他提出解決方案,“實在不行,就說這是你劇組投資人的要求。萬一在拍攝期間家人病倒了,你如何分出心神去照顧你的家人?這會耽誤劇組的拍攝進度。”

    曾灼竟然認真思考起這個可能性:“如果是那樣的話,您再聘請一個導演……”

    “不行。”許罂拒絕得很果斷,“首先,換一個導演,相當于換了一種拍攝風格,我比較完美主義,這樣的作品會讓我很難受。其次,這個故事為你所創作,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個人比你對這個故事領悟更深,也不會有第二個人比你更清楚如何把這個故事以最完美的形式呈現出來,只有交給你導演,我才能放心。”

    如果說剛剛曾灼是激動感動,現在便是熱淚盈眶。

    許罂不僅僅相信他的劇本足夠優秀,更相信只有他才能煥發出這部劇本最大的價值。

    那還有什麽好說的?他一定會付諸最大的努力去創作這部劇,比創作這部劇的劇本時更嘔心瀝血、精益求精,争取為許罂争取最豐厚的回報,絕不愧對于她的信任與鼓舞。

    曾灼回到家後,立即對家中兩位老人道:“爸,媽,我感覺最近身體不太舒服,總是頭暈乏力,食欲也不好。”

    曾灼對于家人,一向是報喜不報憂,把事業上受到的委屈和苦楚通通往心裏憋。這回他願意開口示弱,可見身體是真的不太舒服。

    曾母意識到事态的嚴重性,當即放下手中正在織的毛衣,走到曾灼身邊,拉着他的手左瞧右瞧,試圖通過肉眼診斷:“怎麽了?你看你,又瘦了,黑眼圈還這麽重。聽我和你爸說的,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很多時候,問題都不在你……無論外界說什麽,我和你爸都相信你的才華。”

    這個世界上,曾灼在遇見許罂之前,他的父母一直是最相信他的人。但原劇情中,一直到兩位老人病故,也沒有機會再看見他東山再起。

    曾灼眼眶的熱度仍然沒有褪去,他又何嘗不想讓父母看見風風光光的他?

    曾灼竭力咽下眼角的熱意:“那你們,可以陪我去醫院做個體檢嗎?”

    曾父聽到他們的對話,大步從房間裏走出來:“去!那必須去,你哪天有空?要不我們明天就去吧?不不不,今天就去!我去幫你挂號——”

    曾灼被曾父的急切吓了一跳:“體檢之前是要空腹的……明天吧,明天。”

    曾母知道自家兒子的工作狂屬性,擔心他再次爽約:“好,說好了明天,你別又借口忙不去了。”

    曾灼再三承諾:“不會的,這次肯定不會的。”

    停頓片刻後,他繼續道:“但還有件事,就是這次不用挂號了,我這裏正好有體檢卡。而且我投資人送我的不是個人的體檢卡,而是全家的體檢套餐,你們不如……”

    兩位老人聽出曾灼讓他們體檢的意圖,臉色驟變:“我們是陪你去的,事先說好,我們不做任何檢查。是你身體不舒服,你爸媽身體硬朗得很,前兩天才剛找算命先生看過,至少能活到九十九。”

    他們的反應屬實在他的預料之中,曾灼按許罂教他的話術說道:“我之前也是想着你們應該不情願,要不就算了,但這體檢套餐的價格實在有點高昂,而且現在大數據聯網,你們有沒有去檢查我投資人都可以查到,如果只是幾千塊錢倒也還好,關鍵這是最貴一檔的體檢套餐……”

    曾父聽了他的話,吹胡子瞪眼道:“什麽叫幾千塊倒也還好?!我們一年到頭看病也花不了幾千,你這套餐多少錢?”

    曾灼盡可能把價格往高處報:“人均一萬多。”

    曾父和曾母瞠目結舌:“一萬多?!”

    兩位老人面面相觑,他們并非娛樂圈中人,只是在企業中拿着微薄的薪水,現在領的也只是微薄的退休金。

    人均一萬的體檢,對他們來說已經不是貴,而是奢侈了。

    曾灼見他們動搖,趁熱打鐵:“她也是考慮到,萬一我的家人拍攝中途身體出狀況,耽誤拍攝進度……”

    曾父聽後更生氣了:“你這投資人……考慮的是不是太多了?!進行拍攝工作的是你又不是我們,這不是詛咒我們生病嗎?!”

    曾灼趕緊打斷道:“別這麽說,她人很好,不然也不會為你們安排這麽貴的體檢。反正你們也要陪我走這一趟,浪費也是浪費,不如就做了吧?都是些檢查,不會讓你們感到任何不适,相信我行不行?”

    曾父曾母頗有些怨念地瞪着他,倒是沒有再說什麽了。

    曾灼知道他們這是默認的意思,心口一松。

    父母上了年紀,防患于未然,體檢自然是越頻繁越好,但把他們拖去醫院實屬不易,為這事他也很苦惱。

    只是曾灼對各大醫院的體檢價格不太了解,他自己是自由職業,幾乎沒有做過體檢。

    在“忽悠”完父母以後,他開始擔心他忽悠的會不會太誇張了一些。

    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一萬多的體檢套餐嗎?

    如果他父母做到一半察覺到不對,中途不做了怎麽辦?

    以防萬一,曾灼一邊喝着茶,一邊在互聯網上查了一下許罂給他安排的體檢套餐。

    當網頁中彈出搜索結果,曾灼在相關醫院主頁看到報價時,整個人都顫抖了。

    多、多少?!

    曾灼怎麽都沒想到,最貴一檔的體檢套餐的實際價格,竟然比他胡謅的價格還要高!

    不是一萬多,而是三萬多!

    “砰——”地一聲,曾灼房間裏傳來一聲巨響。

    曾父曾母火急火燎地破門而入:“怎麽了兒子?”

    他們以為他身體不适,當真罹患什麽疾病,突發狀況暈倒了。

    “三、三萬……”曾灼并沒有昏厥過去,雙手卻顫顫巍巍,剛剛捧在手裏茶杯已經摔在了地上。

    好在茶杯材質不錯,地板也是木質地板,并沒有摔碎。

    曾母見他人還算正常,只是精神恍惚,連忙安慰道:“知道,知道,我們三個人一人一萬,三萬,我們去,我們去還不成嗎?你別再憂心了。”

    曾灼咳了兩聲,氣若游絲:“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的投資人……她、她給我們買的體檢套餐是,不是一個人一萬,是一個人三萬……”

    一瞬間,抖成篩糠的不止曾灼,還有曾父曾母:“兒啊,你何德何能啊!”

    “是啊,我何德何能啊。”曾灼持續恍惚。

    曾母拍着曾灼的手臂,一改剛剛柔和的神色,嚴厲道:“這次你可把政策條例打探清楚了!任何動向都不能錯過!你對不起誰也不能對不起你的投資人!聽到沒?!!”渾然忘記了十分鐘前,她還在安慰曾灼說,“很多問題都不在你”。

    曾灼卻沒有介意,拼命點頭。

    人在劇在,就算他領盒飯了,這部劇也不能領盒飯,即使豁出去,也要确保這部劇順利上架。

    -

    許罂和曾灼見面的這家餐廳的上屬集團也有陸瀝成參股。娛樂圈混亂,導演潛規則屢見不鮮,即使已經用一晚的時間了解過曾灼是怎樣的人,陸瀝成依舊安排了服務人員在旁邊盯梢,有任何情況向他反饋。

    他則把車開到停車場,坐在車內辦公,兩個小時後,把車開回餐廳門口,盡職盡責地履行專屬司機的職責。

    許罂坐回副駕駛,陸瀝成為她扣好安全帶,沉聲問:“順利嗎?”

    扣安全帶的一瞬間,許罂再次被陸瀝成凜冽的氣息籠罩,男人清晰分明、輪廓漂亮的喉結從眼前一晃而過。

    她靜默了一秒,然後道:“順利,我也就是投着玩兒。”

    陸瀝成昨天已經知道了許罂的計劃安排:“你的方向是正确的,你的能力已經領先于很多投資人,回頭我再往你賬上打一筆。”

    許罂聽後趕緊擺手:“不需要,不需要……真的。”

    她也不想做一個專業投資人,多累。

    近日來,她只是參與了幾個項目,就已經從一個游手好閑的閑散人士,變成天天都有行程安排。

    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說,結識各個領域有能力、有才情的人士,是一件非常值得享受的事情。

    但她依然不想有任何心理負擔。

    陸瀝成卻認真地向她條分縷析:“一方面,我的本意是讓你用錢,但你并不是常規意義上的花錢,而是讓它們增值。另一方面,我沒有說過,等你的餘額歸零,不會對其進行補充。”

    最後,他還鄭重地說道:“許罂,我也沒什麽能給你,不要拒絕。”

    許罂:“……”

    這動辄一個小目标的金額,真的是沒什麽嗎?

    她驀然想起一句話:我窮的只剩下錢了。

    但她依然架不住霸總的熱情。

    回到家後,許罂悲傷地發現,她來來回回折騰了一大圈,好不容易砍掉兩位數的卡內餘額,後面又多了兩位數。

    什麽叫無底洞?

    這就叫無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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