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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
陸瀝成下意識覺得他不需要過目, 他對現在的許罂有一種天然的信任感。
許罂卻還是從包裏翻出一張信箋,遞給他。
許罂的字跡不是娟秀的少女字體,看起來非常随性灑脫, 筆觸幹淨, 賞心悅目。而她不僅僅書寫的形式完美,內容更佳。言簡意赅,措辭得當。作為講座的開場詞,字裏行間可見對他的褒贊。即使表達已經相對內斂,依舊讓陸瀝成心中一動。
陸辭從陸瀝成的面色便猜出結果:“肯定沒什麽問題吧?”
陸瀝成予以肯定:“嗯。”
陸辭心道果然:“那,預祝我爸演講順利。”
他又轉頭對許罂道:“預祝你……罷了,沒什麽好預祝的了。你這去一趟,肯定迷倒很多北大學弟。”
想到考入全國最高學府的學霸們最後還是得拜倒在他後媽的石榴裙下——哦不, 職業裝下,他就覺得那些學霸們也沒那麽高深莫測了。
許罂打斷陸辭愈發跑偏的揣測:“人家才沒有你想得那麽膚淺。”
陸辭為自己辯駁:“怎麽就膚淺了?人類長了一雙眼睛, 不就是為了欣賞美嗎?爸你說是不是?”
陸瀝成目光再度掠過今日的許罂, 即使是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氣質,依舊驚豔得讓人挪不開視線。
陸辭聳了聳肩:“你看, 我爸都默認了。”
許罂對一向不茍言笑的陸瀝成的“默認”表示很無奈:“你怎麽不說, 你爸去這一趟,肯定迷倒很多小姑娘。”
“雖然這也是肯定的, 但是……”陸辭停頓了兩秒, 然後道, “他年紀畢竟大了。”
“……”陸瀝成神色不受控地微微一僵。
-
上午九點三十分,他們如期抵達北大西門。這個世界的北大校園看起來和許罂原生世界的沒有分別。唯有不同的是,陸瀝成的講座沒有開在各個學院的學術報告廳, 而是開在被校方視為最高禮遇的禮堂。燕園學子們對禮堂有着天然的崇拜感和敬畏之心。
許罂心道陸瀝成不愧是男主他爸,這蘇得非常不同尋常, 這禮堂原來的名字叫做施德樓,樓前擺放的麒麟、丹墀皆是圓明園的遺物。沾了陸瀝成的光,她有生之年竟然能站上北大禮堂的講臺。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把這件事寫在她人生傳記的扉頁上。
而當許罂站上講臺的一刻,全場瞬間靜谧下來。禮堂裏的氛圍莊重、肅穆,如果是普通人站在這裏,恐怕背後和手掌心已經發汗。得益于雲淡風輕的心态,許罂沒有任何怯場。哪怕這個場合很神聖,在座的聽衆很優秀,她的笑容依然溫柔得體,吐字悅耳清晰,并非按照講稿一字不落地背下來,即興的部分卻發揮出了比講稿更驚豔的水準。
後排的學生壓着極低的聲線驚嘆着:“陸總的助理好漂亮啊,這聲音聽着比播音員還舒服……”
“你們記不記得之前有一個熱搜?說是和她的員工穿情侶裝,會是她嗎?”
“可能是欸,這就是傳說中的才貌雙全?說到底,還是要更努力才是。這世界上永遠不缺比你更有天賦,也比你更努力的人。”
“這麽年輕就已經能到陸總身邊工作,可以說是人生贏家了……”
……
許罂的開場詞以一陣熱烈的掌聲結束,當陸瀝成闊步走上臺,全場再次寂靜下來。
只見眼前的男人身形高大挺拔,容貌倨傲俊美,西裝褲包裹的雙腿修長筆直,讓人心跳驟然加速,仿佛要跳出喉嚨。明明是一場經驗交流,卻好像一場視聽盛宴。說是視聽盛宴,又不乏精彩紛呈的內容。
他們發自內心地慨嘆欽佩:“陸瀝成不愧是陸氏集團的總裁,邏輯清晰條理清楚,話語簡潔卻能表達很多東西。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 PPT 也是如此,既能把重點羅列得清晰、一目了然,又不會太過簡約、讓人一頭霧水。我的PPT剛剛被導師打回來第八次,之前還心有不甘,覺得導師要求太過苛刻,現在終于明白是為什麽了。”
“我追星的妹妹天天和我說什麽耳朵懷孕,耳朵生二胎,我一直理解不了她,讓她少花一些時間追星,多花點時間在幹正事上。今天我終于懂了,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耳朵懷孕吧……”
……
講座順利結束,學生們紛紛捧着筆記本圍上來:
“陸總,可以要一張您的簽名嗎?”
“陸總,可以和您合一張影嗎?”
“陸總,可以加一下您的微信嗎?”
學校的工作人員趕緊幫忙疏散人群:“抱歉,我們沒有安排這個流程,陸總行程繁忙,萬望諒解。”
學生們雖然失落,但也能理解,陸瀝成畢竟是財經雜志和頭版新聞上才能見到的人物,能來聽一場他的講座,已經非常幸運了。
就在這時候,相當一部分人把目光瞄準到了許罂身上。
加不上陸瀝成,他身邊的這位助理是不是有希望?
聽說陸瀝成已經結婚了,那麽他的助理和他肯定沒有超越上下級的關系。
有個膽大的男生開口道:“助理姐姐,能加個微信嗎?很喜歡您的談吐氣質,希望能有機會和您交流!”
說他膽大是因為他能在這麽多人面前表達出內心的訴求,确實膽大,但也并非毫無忌憚之心,說到最後一句時,可以清晰地聽見他尾音的顫抖。
當衆要聯系方式需要膽量,當着陸瀝成的面要聯系方式,需要的膽量可能是前者的十倍或百倍以上。
而此時此刻,男人眉心微微一凝,俊美的下颌線收得緊繃。即使一言不發,周身散發出來的壓迫感依舊強烈到讓人呼吸緊張。
許罂自然無意于喧賓奪主,連陸瀝成都沒有給他們簽名或者合影,她一個來跑龍套的又有什麽立場留下聯系方式?她溫聲說道:“抱歉各位,我只是陸總的臨時助理,論學識和能力可能還比不上在座的各位,并不能給你們帶來多大的裨益。希望以後還有類似的活動或者講座,你們能有更多和陸總交流的機會。”
她的一番話有效化解了男生的尴尬,能聽到許罂對自己溫溫柔柔地講一長串,他已經感到如沐春風,非常滿足:“沒關系的助理姐姐,期待下次和你們見面!”
……
“你們聽說了嗎?她說她是臨時助理。這麽看來,好像并不是之前熱搜上的員工。”
“等等,為什麽我覺得她有點眼熟?”
“嗯?你認識她?她是不是也是我們的校友?”
“是我有一個表妹,她用的微信頭像……”
清北學生的課業壓力很大,尤其對于一些基礎學科學院的同學來說,能不挂科已經不易,更不要說為了出國保研就業,還需要刷gpa,他們沒有多少時間沖浪。
而許罂換了一身正裝,妝容風格也和平時不一樣,讓他們一時間沒有認出來,她是最近在互聯網走紅的那個仙女姐姐。
但許罂完美的五官和骨相萬裏挑一,在娛樂圈中也并不多見。仔細比對剛剛講臺上的許罂和表妹的頭像,發現她們大概率是一個人。
他們不由唏噓:“現在網紅的門檻也這麽高嗎?太卷了,太卷了。”
“真是讓人自慚形穢,我這就去實驗室裏趕論文……”
-
陸瀝成和許罂離開禮堂後,并沒有立刻回家,他們懷揣着各異的心思,卻不約而同地決定在校園裏散步。
而剛剛陸瀝成在講座結束後,借口上廁所的時候,碰面了林楓。
林楓對他道:“這麽多年以來,只要是出入過北大校園的師生或者游客都會留下記錄,但沒有查到太太的記錄。”
也就是說,如果安保系統沒有疏漏,許罂大概率沒有來過北大。
機會近在咫尺,只要陸瀝成願意,他有無數種方式可以試探。
比如看她對校園的道路或者建築是否熟悉,對食堂的就餐流程是否了若指掌……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并不想那樣做。
即使他确實是出于探究問題的答案,才把許罂帶到這裏,但當和她真正并肩走在燕園,陸瀝成卻覺得,他們之間不應該有那麽多試探。
就算今天他試探出了結果——許罂沒有來過北大,卻如同北大的學子一樣了解北大,她和沒有拿到北大文憑的原主其實并不是一個人,有朝一日,他又該如何同她談起這個話題?
彼時面對她質疑的眼神,他能說,把她邀請來當助理,只是他出于試探,布下的一個局嗎?
既然不能……
陸瀝成喉結微微滾動。
又為什麽不能直接開口?
這個模糊的答案也在他的心中逐漸清晰。
因為他也同樣擔心失去。
至少現在,她近在眼前,他還能感覺到她的溫存。
他邀請她來,就算沒有答案,他也同樣享受和她一起出行的過程。
那麽這個問題的答案,真的有那麽重要?
……
就在陸瀝成進退維谷的時候,許罂卻眨了眨眼睛,先開了這個口:“你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陸瀝成微微錯愕:“你怎麽看出來的?”
許罂誠實道:“感覺。”
陸瀝成再次陷入沉默。
他應該意識到,許罂很聰慧,對人對事敏銳的,不僅僅是他一個人。
而許罂之所以答應陸瀝成來這一趟,賺點酬勞只是順便,本也是想結清他們之間的困惑。
如今看出陸瀝成的猶豫,便不想讓他就此退卻。
她輕聲問道:“所以,你要說什麽?”
話到了這個份上,陸瀝成也便趁着時機開口:“我想問的問題,對你來說可能很冒犯。”
如果說這句話的是昨天的圍脖負責人,許罂肯定會怼回去:你要覺得冒犯你就不要問。
因為那位負責人的态度是傲慢的。哪怕他的措辭看上去很有禮貌,給人的感覺卻很無禮。
但陸瀝成不一樣。
許罂能感受到他低沉聲線中湧動的歉意、掙紮、糾結,還有坦誠。
她模仿着剛剛提問者的話道:“沒關系啊。‘能和陸總交流,我已經覺得三生有幸。’”
許罂對氣氛的活躍讓陸瀝成心口微微一松。他也并沒有停下腳步、鄭重地凝視着她,把這變成一場莊重的質詢,而是盡可能以一種輕松的、日常交流的口吻說道:“許罂,你是以前的你嗎?”
饒是思索過“冒犯”可能到達的程度,這個問題依然把許罂驚了一跳。
她張了張嘴:“你……”
仔細想來,她确實沒有掩飾過自己。
因為她就是她。也許因為她是抽獎而來,她并不想做任何委曲求全、讓她感到不自在的事情——包括去在意人物有沒有 ooc,刻意迎合原主的性格。
她以為以正常人的腦回路,是不可能設想她是否是異時空而來,而且以穿書之初陸瀝成和陸辭對她的厭惡程度,他們可能不會把過多的關注放在她的身上。
但很多事情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
尤其是人和人之間的情感聯結。
陸瀝成的本意卻并非為難:“我問這個問題沒有惡意,你可以選擇不回答。這只是我帶着個人私人情感的揣測,如有冒犯,還請見諒。”
許罂的神态卻很快恢複如常,語氣輕松地說道:“不然怎麽說陸總是陸總呢?洞察力就是異于常人。既然你願意坦誠問我,那麽我也坦誠回答。真相就像你感覺到的那樣,我不是。”
在開口以前,許罂甚至設想過她的回答會被消音,一般小說裏都是這樣寫的,像這種超自然的隐秘真相,是無法訴出于口的。
但開口以後,她清晰地聽見她的聲音沒有被融化在秋天的風中。已經穿透空氣,抵達陸瀝成耳膜。
輕而易舉地得到讓他輾轉反側的答案,陸瀝成喉嚨再次滾動了下:“謝謝你的信任。”
許罂調侃道:“既然知道是我信任你了,你應該不會把我送去實驗室做切片吧?”
陸瀝成承諾道:“我不會說與旁人。”
許罂輕輕一笑:“然而事實上,你說了他們也不會相信。說起來,你是什麽時候産生懷疑的?”
陸瀝成:“很早以前。但真正讓我有所猜測的,是那次你醉酒以後,你說了一路沒聽過的人名,還有北大的菜名。”
許罂:“……”
她當時怎麽心眼就那麽大,完全忘記去考究自己醉酒後有沒有做過什麽事呢?
還有,北大食堂真的有那麽好吃嗎??
好像有。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踱步到了未名湖畔。
陸瀝成抛出一句本應該是疑問句的肯定句:“你曾經也就讀于北大?”
“對。”許罂沒有否認,望着清澈的湖面和倒影在水中的博雅塔,“讀書的時候我很喜歡一首歌。未名湖是個海洋,詩人都藏在水底。靈魂們都是一條魚,也會從水面躍起。”
陸瀝成接上了下一段副歌:“——這裏是我的胸膛,這裏跳動着我的心髒。此情此景下,倒是貼切。”
“陸總,何出此言?”迎上男人漆黑深邃的、如濃墨般化不開的視線,許罂改口道,“陸瀝成。”
“你若是要聽解釋的話,恐怕會比剛剛更加冒犯。”
“既然已經冒犯過一次了,再冒犯一次又有何妨?”
陸瀝成這次卻是停下腳步、鄭重地凝視着她,“是因為你。”
他的聲線磁性低沉,眼神深邃如海:“你變化後的特質,正深深吸引着我。你應該也察覺到,最近我回家很早,最開始我以為我喜歡的只是一種被稱之為家的感覺,後來又以為是因為陸辭,再後來,我意識到不僅僅是因為他,更是因為你。”
而一旦他認定一個人,便很難更改。
“許罂。”陸瀝成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個首飾盒,握着首飾盒的手指矜貴修長、骨節分明,“能不能給我一個,追求你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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