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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邵太太就坐在陸瀝成身側, 聽到他的話,臉上更是火辣辣的疼。
她有些後悔自己對許罂說那些話了,但她并不準備道歉, 只想在家長會結束後趕緊離開, 千萬不要再和許罂起任何紛争。
只要她只字不提,陸瀝成可能就不會知道她曾出言不遜,如果主動道歉,不是等同于不打自招嗎?
而陸辭正在一班旁邊和江淮聊天。
江淮已經和親生父親完全斷絕聯系。那個男人不是沒想過跟蹤他,但每跟蹤兩步,就會被許罂安排的保镖勸退。所以,他至今不知道江淮住在哪裏,更不可能給江淮開家長會。
江淮的境遇無疑比林靳言更慘。林靳言最多是一棵無人照看的豪門小白菜, 江淮是連家人都沒有,任憑風吹雨打, 沒有蔭庇。
而且陸辭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 許罂來了,林靳言一定會去找她, 指不定歡心雀躍到什麽程度。所以, 他選擇過來陪江淮。
見江淮望着班裏同學和他的母親出神,陸辭猶豫許久, 試探着開口:“江淮, 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江淮:“你問。”
陸辭:“可能會有些冒昧。”
江淮見他神色凝肅下來, 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沒關系。”
得到應允,陸辭沒有拐彎抹角,直言道:“你說你不知道你的母親去了哪裏, 你有沒有想過去找她?”
江淮一怔,坦誠道:“想過, 如果以後我有能力了,我會去找她。”
陸辭:“如果是因為現階段沒有能力,其實你……”
他的解決方案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江淮執着而迅速地打斷:“我知道你想說什麽,去尋求你們的幫助,對不對?但我已經不想再給你們添任何麻煩。”
陸辭還想說什麽,江淮态度堅決:“拜托。”
陸辭只能口頭應下:“好。”
他一時想起抛棄自己的生母,心情有些沉重,有個問題困擾他許久,趁此機會問出口道:“江淮,從心裏講,你有沒有介意過你母親的離開?哪怕她是不堪忍受你父親的家暴而離開的,哪怕只有一點點?”
“沒有介意,沒有怨怼,只有想念。”江淮道,“這些年裏,我也聽過不少流言蜚語,說我的母親是為了更好的生活,嫁進更好的人家才把我丢下的。但我從來沒有設想過那一種可能。不為什麽,就是相信,相信母親對我的愛。就算她真的出于這個理由把我抛下,如果她能因此過上好的生活,我也只會感到開心。至少在人生前十幾年,她從來沒有對不起我。她是女人,是需要被保護的,不應該留下和我一起受苦。我只會希望她離開的更早一點。”
陸辭想,同樣是母親離開,為什麽他母親的離開就不會給他這種感覺,他只有一種被抛棄的感受?
童年時期,午夜夢回,他時常會感覺心裏空落落的。
萬幸的是,他在這年遇見了許罂,填補了這個空缺。
他道:“我很抱歉提起這些。”
江淮搖了搖頭,莞爾笑開:“對我真的沒有影響,真的。”
就在這時,七班人一路小跑着過來,怕聲音太大打擾到旁邊的班級開家長會,極力壓抑着激動的聲音道:“辭哥辭哥,總算找到你了,你果然在這兒!你知不知道你爸來了?”
陸辭眼睛微微睜大。陸瀝成不是臨時有事,讓許罂來開家長會了嗎?
他打開手機,果不其然看見許罂給他發了微信消息:“你爸神速開完會議,來給你開家長會了。”
陸辭剛剛想到陸瀝成在開會,許罂在開家長會,應該不會有要緊事找他,手機開了免打擾,這才沒有及時看到。
江淮微微一笑,發自內心地為陸辭融洽的家庭環境感到高興:“快去吧。老師讓我在這裏等他一會兒,之後應該會給我派活。”
江淮學習成績很好,深受各個老師器重,會留他下來在家長會幫一些忙,比如發成績單。
陸辭點了點頭。
他往七班走的路上,腳步甚至有一種不真實的虛浮感。
陸辭覺得自己實在是沒有出息。今天上午的時候明明已經做好了陸瀝成會來家長會的心理建設,怎麽現在還能有這麽大的情緒波動?
不就是來開一場家長會嗎?至于嗎?
只是陸辭實在想象不出他常年出入商務場所的爸坐在教室裏的場景。
但很快,他日日夜夜想象不出的畫面清晰地呈現在了他的眼前。
陸辭走到七班教室門口,站在牆體側邊,透過窗戶向教室裏望去,一眼在家長中看見了陸瀝成。
就算在座的家長都是精英人士,氣度不凡,陸瀝成的氣場依舊是卓群的。
不止是他,還有不少家長心不在焉,一邊開家長會一邊偷偷地瞄向陸瀝成。
畢竟,平時接觸這位大佬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
只是陸瀝成坐得太靠後了,大大增加了他們偷瞄的難度。
有個別甚至已經從偷瞄變成了明瞄。
但是他爸身高又太高了,即使是坐在倒數第二排,也有一種鶴立雞群之感。
陸辭覺得,陸瀝成就應該坐在最後一排。
陸辭思緒胡亂飛着,竟然被自己的想法逗樂,忍俊不禁,嘴角微微彎起。
直到他意識到,許罂好像不在。
她去哪兒了?
-
許罂平時很少來A 中這邊,既然來了,便打了個電話給溫景珩,問他奶茶店有沒有需要幫忙的。
許罂在小紫薯上頗具人氣,又沒有接手其他代言,提起她,網友們就會想起青檸樹下,致使青檸樹下銷量大增,分到她手上的也有不少。毫無疑問,溫景珩是一個很真誠的老板。
因為金錢入賬不少,完全夠她平日揮霍——畢竟她也不會閑來無事一口氣買三十件頂奢服飾,最多是在去餐廳就餐和食材甄選上多耗費一些資金,所以許罂至今沒有動用陸瀝成給她的卡。
溫景珩說,青檸樹下擴建的店面已經裝修完成,是按網紅打卡拍照地的方向設計的,如果她有空,可以去拍一組照片。
許罂欣然同意,但她和溫景珩打電話的時候,正在 A 中校園裏閑逛,逛着逛着,不知不覺中逛到教學樓後面一條郁郁蔥蔥的石板小路,男生和女生交流的聲音從小徑深處傳來:
“……我真的很喜歡你,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首先得我喜歡你才能給你機會,不然我和你在一起也是對你不負責啊。”
“不是有一個詞叫做日久生情嗎?你就試着和我相處,看看能不能生出感情不行嗎?”
“我說錯了,不是我喜歡你才能給你機會,是得我對你有感覺才能給你機會,我對你真的沒有感覺,你能不能換一個人喜歡?”
……
許罂挂掉電話,腳步一頓,無端覺得男生的聲線耳熟。
這時候,女生帶着哭腔喊了一句:“林靳言!”
她這才确認了自己沒有幻聽。
說話的男生正是林靳言,聽起來,他正被一個小姑娘纏上了。
許罂眨了眨眼睛,原書中的劇情頓時浮上腦海。
如果沒有猜錯,這個小姑娘叫做溥雪,是林靳言的狂熱追求者。狂熱到什麽地步呢?一直從高中追到大學,六個志願全都和林靳言報在了同一個城市,成年以後,甚至以為是自己不夠好看林靳言才不喜歡她,不惜為了他去做整容手術。
但林靳言并沒有被打動。
當林靳言終于找到自己喜歡的女生,溥雪因為愛而不得抑郁了,并且具有強烈的自殺傾向,無時不刻糾纏在林靳言身邊。
林靳言失去了找尋自己幸福的自由,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林靳言急需一個救星。
當他看見許罂逆着光出現在道路盡頭,覺得自己仿佛看見了天使。
他拼命地和許罂使眼色:“阿姨!!!”
許罂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聽到,笑得春風拂面:“林靳言,你怎麽在這裏?”
林靳言:“呵呵,我來這裏散步啊。”
許罂:“好巧,我也是來散步的,但是我現在臨時有件任務,我要去奶茶店裏完成一場拍攝,需要一個助手,你願意來幫我忙嗎?”
林靳言努力掩飾着自己內心的激動,盡可能以平靜的語氣說道:“願意願意,上次運動會您幫了我們那麽大忙,以後您不用問,只要您開口,使命必達。”
他轉頭對溥雪說:“我要先去幫阿姨個忙,回頭再和你說。”
畢竟是早戀行為,在長輩面前,溥雪不敢多說什麽,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許罂和林靳言離開。
她站在原地,癟了癟嘴,心裏想着,要是長得像許罂一樣好看,還有什麽男生追不到啊?
……
确保自己消失在溥雪的視線裏,林靳言大松一口氣,向許罂投去無比感恩的目光:“阿姨您真是天才!您真懂我!您怎麽知道我迫切地需要找個借口離開?太感謝您了!”
許罂怕他因為這事留下心理陰影,調侃道:“那還得是你眼神裏的求生欲太強烈,我福至心靈。話說你演技不錯,以後可以考慮走這條路啊。”
林靳言眼神驟亮,方才面對溥雪時的陰霾蕩然無存:“真的嗎阿姨?”只要許罂沒有點明,他就當許罂是在誇他了。
許罂覺得還是年輕小孩兒好哄:“話說回來,你和那個女生是怎麽認識的?她對你一見鐘情?”
林靳言道:“她叫溥雪,是文科班的,那天下雨,我借了她一把傘,和她一起走了一段路,然後她就這樣了。”
他幾度懷疑,溥雪是在恩将仇報,“救救我阿姨!我知道您這麽神通廣大,一定能幫我想到辦法。”
許罂應下:“行,回頭幫你處理,但現在還有點事,我得先去一趟奶茶店。”
林靳言沒想到許罂會答應得這麽爽快,有些磕巴地道:“阿,阿姨,您這是答應了?”
許罂:“是,溥雪的事情交給我吧。”
林靳言喜悅之餘又有些放心不下:“她的性格可能會有點偏執,處理難度可能會比較大……”
許罂:“我盡力,實在不行,你再被纏住,打我電話可以嗎?”
“那真是太好了阿姨!您想讓我怎麽報答您都可以——”又多了一個給許罂打電話的理由,林靳言覺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到一半,猛然意識到,“嗯?阿姨真的在奶茶店有任務?”
許罂:“對。”
林靳言:“也是真的缺助理?”
許罂:“這個是假的。”
林靳言自覺臉皮厚如城牆:“那……我也想跟着一起去。”
他沒想到,許罂的拍攝任務竟然不是拍奶茶店,而是她本人在奶茶店拍寫真。
這世界上還會有比圍觀許罂拍寫真更賞心悅目的事情嗎?答案當然是沒有。
林靳言開心得不行,又有些忐忑——他害怕自己被趕走。于是一改外放的性子,乖乖站在一側,如同木樁。
當他看到陸辭消息的時候,拍攝已經快結束了。
“你知不知道我後媽去哪裏了?”
林靳言連忙拍了張照片發給陸辭,語無倫次道:“在奶茶店!阿姨太絕了!我拍的照片完全體現不出來!肉眼更絕!我就随手拍的!”
照片裏,鏡頭對焦都沒有對準,看得出來确實是随手拍的。
陸辭看到消息的時候,後槽牙沒忍住咬合了一下。
林靳言還真的給了杆子就往上爬,猜到他會去找許罂,沒想到還真的去了。
可是,連他都沒有看過許罂拍寫真——
陸辭揣着手機,直奔奶茶店。
當他來到拍攝場地,看到場地中央皮膚白皙、散發着溫柔氣質的許罂,也沒由得呼吸一滞。
難怪網友都喊許罂小仙女,仙女這個詞,确實是為許罂量身打造的。
他的後媽,也确實太過璀璨奪目了。
當許罂從拍攝場地走到他眼前,就好像從油畫裏走出來的一樣。
許罂對他一笑,笑得溫柔和煦。
陸辭微微一怔。
現有家庭氛圍帶給他的溫暖,讓他心情平和安定,連帶着對林靳言的那點醋意都煙消雲散了。
最後他道:“家長會快結束了,我們一起回教室?”
随後,他們一起回了學校。
十分鐘後,家長們從教室的窗戶往外看,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許罂和林靳言陸辭并肩走在一起,卻仿佛沒有多少年齡差,有說有笑,毫無違和感。
他們不像是家長和學生,更像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一同出游的校友。
過去那些惡毒後媽的劇本,在此刻未免顯得過于荒謬。
陸瀝成為了不讓許罂來開家長會,特地跑這一趟的揣測也不攻自破。
就連親生母親都未必能融得進自己孩子的圈子,許罂不僅做到了,還做得特別好。好到毫不刻意、沒有痕跡。
事實上,許罂确實沒有刻意。恰如陸瀝成所說,無心插柳柳成蔭。
陸瀝成同樣偏頭看向窗外,目光停駐在許罂的笑容上,眸色微微一深。
而在場的人中,最咬牙切齒的莫過于邵太太。
短短一個小時的家長會,已經在她的臉上烙下了無數個無形的巴掌。
現在家長會結束了,為什麽還要讓她看到這樣紮心的畫面?
許罂一個後媽,怎麽可以既打動陸辭,又打動陸辭的同學,甚至打動陸瀝成這樣堪稱完美的男人?
要說完全不羨慕、不嫉妒,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接下來的事态發展告訴她,畫面沒有最紮心,只有更紮心。
邵太太眼睜睜地看見自家孩子,也就是七班班長邵元,在看見許罂來了以後,非常急切地跑到她面前,并且深深地鞠了一躬,态度要多尊敬有多尊敬。
她不禁痛心疾首地捂住胸口。
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驚悚的事情嗎?
這是想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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