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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陸辭當天晚上把班裏同學的熱切期望轉達給了許罂。
如同他預想中一樣, 許罂拒絕得很果斷:“你們這些小屁孩聚會,我去做什麽?我又不會唱歌。”
陸辭:“不需要你唱,就是捧個人場。”
許罂反問:“有什麽場是非得我去捧不可的?”
陸辭:“……也不是沒有道理。”
陸辭很快把許罂的原話轉達給了他們:“我說了, 我後媽可能不去。”
柏嘉瑞斬釘截鐵:“那是我們提供的誠意不夠多。”
陸辭預感不妙:“你們想怎樣?”
半天後。
陸辭拿着一張簽了幾乎全班所有人姓名的邀請函遞給許罂:“喏, 聯名邀請。”
許罂:……
倒也不必這般興師動衆。
-
盛情難卻,許罂問陸辭:“你們班去多少人?”
陸辭:“基本都去。”
許罂:“精确到數字。”
陸辭:“五十?”
聚餐前不久,陸辭面前擺放着整整四十九份裝幀精美的迷你禮品盒。
許罂:“做了些馬卡龍,送給你同學。”
陸辭反反複複數了好幾遍:“我們班五十個人,怎麽才四十九份?”
許罂:“你就不需要了吧?”
陸辭:“……怎麽還區別對待呢?”
許罂:“我懶啊。”
陸辭見許罂是真的沒準備做他那份了,有些悻悻。
見許罂回房間做出行準備,田韶華對陸辭道:“少爺,回頭給您單獨做, 想做多少做多少。”
陸辭:“……她也做?”
田韶華哄道:“太太應該是不會拒絕的。”
陸辭:“這還差不多。”
雖然他有些不太信。
誰讓她懶啊。
-
陸辭提前在群裏放話提醒:“邀請我後媽可以,亂七八糟的想法不能有。注意分寸。”
“明白明白。”
班級群消息很快接了條長龍。
和何白曼鬧掰後, 荊采采結識了一位新閨蜜。
在和何白曼的相處中, 因為何白曼年長幾歲,荊采采一直處于弱勢的地位。
新閨蜜則不同, 家底不如荊家渾厚, 對她言聽計從。
約飯時,她和新閨蜜炫耀:“我最近和顧洵都搭上話了。”
“是影帝顧洵?真的嗎啊啊啊啊。我和我朋友都喜歡他好多年了, 能不能一起約着吃一餐, 要個簽名什麽的呀?”
荊采采昂首挺胸:“這有什麽難的。”
然而在她們手挽手前去包廂的時候, 荊采采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真是見鬼,許罂出現在小區裏也就罷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家餐廳是 A 市為數不多的頂級餐廳, 沒有人脈很難預約上。如此看來,許罂還真混得有模有樣。
殊不知這家餐廳是林家開的。
“阿姨阿姨, 您看這餐廳怎麽樣?以後你想來随時來,不收您一分錢!”
态度之殷切,足以讓旁人吃味。
荊采采定睛一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林氏小少爺林靳言。
陸辭去前臺點單,便是由林靳言來招待許罂。
她臉上的錯愕太明顯,許罂也猜到了她在想什麽。
“荊采采,又見面了。”她淡淡一笑,“棋藝可有長進?”
荊采采瞬間面紅耳赤:“你不要以為你攀附上顧洵的爺爺,你就無法無天了,人家顧洵不見得待見你。”
許罂想,原來她結識的竟然是顧洵的爺爺?她就說顧洵怎麽突然來聯系她了。如果只是因為原主年少時追求過他,未免太锱铢必較。
問題是,她都不知道她結識的顧洵爺爺,顧洵是如何知道的?荊采采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我要他待見幹嘛?是你跑去顧洵那裏添油加醋的?”
荊采采的閨蜜向荊采采投去崇拜的眼神,看來荊采采沒有騙她,她真的和顧洵很熟。
感受到閨蜜的目光,荊采采還驕傲上了:“是我和他說的,他至少樂意和我交流,對你卻厭之入骨。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已經警告過你了吧?”
許罂心想,添油加醋誰不會?“他一直和我約飯來着,可惜我沒有檔期。”
事實上,她也沒有添多少油,加多少醋。
荊采采嗤笑:“你少來了,就憑你,也值得顧洵和你約飯?也不看看自己什麽咖位。”
林靳言雖然聽不懂他們在交談什麽,但荊采采的話已經足夠紮耳,讓他感覺到憤怒了:“什麽咖位?阿姨可是我們全班聯名邀請來的。注意你的言辭。”
許罂漫不經心地翻出小紫薯私信界面,從她們跟前一晃而過,對林靳言道:“好了好了,蚊子咬你一口咱們不見得咬回去。不和她計較。”
荊采采還沒有從顧洵給許罂的私信內容中緩和過來:“你說誰是蚊子?”
兩人只是把她視作空氣,林靳言眼中更是只有許罂:“好嘞!”
很快荊采采發現,像林靳言一樣的跟屁蟲,遠不止林靳言一個。
荊采采眼見着許罂被陸辭同學簇擁着走進包廂,目瞪口呆。
閨蜜問道:“剛剛那人就是許罂?她竟然這麽受陸辭同學的歡迎?她是怎麽做到的?只聽說過後媽嫁進門,和繼子鬧得不可開交。陸辭同學怎麽都對她那麽好啊?”
荊采采一聽臉色卻更難看了:“注意你的立場,我不喜歡她。以後我也不想從你口中聽到她的好話。”
閨蜜剛才沒想着誇許罂,不知道荊采采怎麽從中解讀出誇贊的意味。但她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匆匆閉嘴。
-
不同于平常人,蘇琳最喜歡加班。
她喜歡夜色漸深,安靜的總裁辦公室裏只能聽見文件的翻閱聲和她自己的心跳聲。
但最近,陸瀝成加班的時間愈來愈少。他甚至會推掉重要會議,只為了提前回家。
如果陸瀝成家裏只有陸辭,蘇琳不會有任何危機感,然而陸宅裏還有許罂。
蘇琳不希望許罂和陸瀝成有過多相處時間,只要陸瀝成在陸氏工作,她才是和他共處時間最多的異性。
蘇琳有意拖緩工作節奏,致使今天的工作量在她和林楓的協助下,要到深夜才能處理完。
但她沒想到,陸瀝成依舊決意回家。
陸瀝成回家後也不是不工作了,只是沒有了他們的協助,一個人會處理得更晚。
蘇琳既心疼又失落:“陸總,今天您也要提前回去嗎?”
陸瀝成把她的情緒變化盡收眼底,判定觀察期限已經到了盡頭:“蘇琳,上次的晚宴風波,是你安排的?”
蘇琳聞言渾身一悚,她以為那件事已經風平浪靜地過去了,陸瀝成突然提及,讓她始料未及。
她用盡可能平靜的口吻道:“陸總,您誤會了。”
“誤會?”陸瀝成重複着這兩個字,聲線低寒,“你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對我是不是抱有私人感情?”
“是。”蘇琳咬了咬牙,無法否認。既然陸瀝成已經問到了這個份上,她便趁此把滿腔愛慕悉數道出,“陸總,我一直很仰慕您。您的人格魅力,我想沒有女人不會為之淪陷。”
她想表達,不僅僅她是如此,那位美其名曰協議婚姻、實則心懷鬼胎的陸太太也是如此。
即使化着職業妝,蘇琳卸下了往常的強勢,眉眼間透出楚楚可憐的意味。
然而,她沒有從陸瀝成眼中看出半分憐惜。
陸瀝成聲線冷冽冰寒:“員工培訓時期,總則第八章第十五條是什麽?明天起,你去産品部吳經理手下工作。”
陸瀝成的話直接讓蘇琳兩眼發黑,饒是想象過冷情冷性的陸瀝成會如何拒絕她,也沒想過會這樣狠絕。
暫且不說産品部和總裁辦公室的差距,吳經理甚至是個女人,蘇琳一心盼望着靠男人上位,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個安排。
即使不能和陸瀝成在一起,每天能看見他,于她而言也是一種幸福。
蘇琳顫聲提醒:“陸總,集團上下喜歡您的女員工有很多,您這樣對我,是不是太過苛責了?”
“你把你的私人感情代入工作了。”陸瀝成不可能任由蘇琳制造情侶裝緋聞而無動于衷,比起自己的聲譽,他更在乎許罂是不是有可能看到那則緋聞,對她而言本就艱難的豪門環境,是不是有可能因為這些莫須有的傳聞變得更加艱難。“至于其他人,如果知情,可以告訴我。也煩請你轉告她們,我已經結婚了。不該有的念頭不必有,作為陸氏員工,應該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
蘇琳渾渾噩噩地離開總裁辦公室,電梯口,徑直撞上林楓。
林楓最近也憔悴了一大把,但和此時此刻的她比起來,已經算得上是光彩照人了。
至少他明天還可以西裝革履地出現在總裁辦公室,繼續為他仰慕的上司忠心耿耿,她卻要頂着旁人的非議和目光,從這裏搬離。
蘇琳沒好氣道:“你……是不是你和陸總說了什麽。”
林楓卻冷笑道:“看見我的黑眼圈了嗎?為了瞞你這件事,知不知道我夜不能寐了多少天?”
蘇琳:“如果不是你說的,陸總是如何知曉的?”
林楓:“陸總去查了營銷號,發現了背後的號主是你曾經的大學校友。而在你們學校的表白牆上,還有他對你的表白語錄。蘇琳,你不該這樣利用追求者的真心。”
蘇琳卻絲毫沒有愧疚之心,只覺得林楓多管閑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你管得太寬了。”
她像是想通了什麽道理,渙散的目光重新聚焦,“如果不是你,一定是她。”
“你該不會在說陸太太吧?”林楓覺得昔日的同事因為愛情變得不可理喻,“可你有沒有發現,陸太太已經多久沒來公司了?她甚至沒有和你打過照面,說不定根本沒有把你放在心上。”
說到底,許罂有沒有把蘇琳放在心上還未可知,也許僅僅是蘇琳的假想敵罷了。
-
許罂把四十九份馬卡龍發放下去,七班人無不歡喜。馬卡龍顏色粉嫩,甜而不膩,無論是賣相還是口感,全都精致得不像話。
許罂見他們一個個有如猛虎撲食,哭笑不得:“這是飯後的點心,你們不要現在吃。”
“對不起阿姨,這一點兒也忍不住呀,嗚嗚嗚嗚。”
“這一定是全世界最驚豔的馬卡龍了。辭哥辭哥,真羨慕你,天天都能一飽口福。”
陸辭:……他該說,全班只有他沒有嗎?
景區項目管理把許罂蹦極的視頻傳到網上,沒小半天的功夫,就火出了圈。
許罂的漂亮、許罂的淡定、懸崖的巍峨、懸崖的險峻,形成了巨大的沖擊力。
網友們終于知道該如何概括許罂的氣質,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佛系和淡定。
也正是這種淡然,讓人着迷。
許罂坐在餐桌上,手機不停地響。看到是因為蹦極視頻火了,她皺了皺眉,不解道:“怎麽過了這麽多天還有人發呢?”
陸辭:“說是因為當時客流量太大了,沒時間發。”
許罂:“發之前也不聯系聯系我。”
陸辭:“你當時沒留聯系方式。”
許罂:“怎麽就發我的,不發你的呢?”
陸辭:“可能因為,我跳下去前腿有點抖吧?你那是一點兒沒抖。”
許罂:“你要是不抖多好啊。”
陸辭:“……”
怎麽感覺許罂是想拖他下水呢?不對,別人求之不得的紅,許罂看來怎麽像是件壞事兒呢?
他們交流的聲音已經壓得很低,還是被鄰座的同學聽見了。
一傳十,十傳五十,都去觀摩了許罂蹦極的視頻,驚嘆聲接踵響起:“您蹦極也太飒了。這視頻看得我腿都軟了,您竟然一點兒沒猶豫。是我都要擔心那安全繩斷了!”
“阿姨,您漲粉速度也太快了!我最近也在做自媒體,還從來沒有見過紅得像您一樣快的人,分享一下新媒體運營經驗?”
許罂:“呃……你們看我那賬號,像是運營過的樣子?”
雖然這麽說好像有點拉仇恨,但她也沒有扯謊。
許罂紅,多半紅在路人的動态裏。
而她自己,從始至終就沒想着紅。
也正是因為她随性的态度,大家都不會覺得她是奔着賺錢來的。
把公共社交平臺當作朋友圈,推廣效果出乎意料地好。
他們吹彩虹屁:“當然還是因為阿姨有着偉大的一張臉。”
-吃完飯後,進了 KTV 包廂,許罂依舊是衆星捧月的焦點。
七班人無不想聽許罂唱歌。
許罂态度很堅決:“婉拒。下棋可以,玩游戲也可以。唱歌不行。”
“阿姨你就別謙虛了,聲音這麽好聽,唱歌應該也很好聽。”
他們這也不算是吹彩虹屁。許罂平時的聲線很動聽,比播音腔還溫和柔軟有親和力。不禁會讓人幻想,如果唱歌應該也是天籁之音。
許罂也不避諱承認:“或許你們知不知道有一種缺陷叫做……五音不全?”
陸辭深有體會。
他的聲線也低沉磁性,少年時期已經是很好聽的少年音,長大以後應該和陸瀝成如出一轍。但這一切都局限在他沒有開口唱歌的基礎上。
他一唱歌,即使是生日快樂歌,連徐翀和林靳言這樣的摯友都想把他踹出去。
陸辭也不想許罂太過為難,轉移話題道:“你們和我後媽下五子棋。你們五個人和她一個人下也不一定下的贏。”
陸辭這麽說就顯得有些誇張了。七班人問道:“真的假的?”
陸辭信誓旦旦:“真的。”
許罂言之鑿鑿:“假的。”
他們聲線交疊在一起,截然不同的回答,卻顯出一絲心有靈犀的意味來。
許罂和陸辭相視:“你這一天天的,專業坑我。”
陸辭:“哪兒有。我這是要讓世人發現你的才華。”
許罂:“這種東西我沒有。”
陸辭:“看你們是信她還是信我?反正我和我後媽下五子棋,從來沒有贏過。”
七班人皆知,陸辭下五子棋很厲害,全班上下沒有能下得過他的。
陸辭竟然說,他和許罂下棋從沒贏過。那許罂是何其恐怖的一種存在?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許罂也就逃不過1V5了。
五個同學變戲法似的掏出五張棋盤,掏得慢的或者沒有帶本子的,在一側心碎垂淚。
這是當真聽信陸辭的話,要五個人和她一個人下了。
許罂哭笑不得:“你們熱血漫看多了吧?誰說你們不愛學習的?這本子不是随身帶着的嗎?”
“阿姨,那本子不是我們帶來學習的。是為了要你簽名的。”
許罂:“……”
她只覺得太誇張了。
許罂完全沒有自己已經是小半個網紅的自覺。
五子棋不需要多少思維量,就算同時和十個人下,許罂思維也并不會混亂。
她也不是多天賦異禀,只是鑽研過套路定式而已。
而大多數高中生,是沒有想過去研究這些的。
不出多久,七班人流露出驚恐的神色。
因為沒過多久,那五位同學全輸了。
“雖然阿姨只是辭哥的後媽,但辭哥身上有很多特質,竟然和您一脈相承,比如都五音不全,下棋都很變态……”
陸辭欣欣然道:“是吧,這就是緣分。”
他是覺得他們挺有緣的。
有同學提議道:“阿姨您開個班吧,我們第一個報名。”
這就一語驚醒夢中人了。
陸辭想,他怎麽就想着和許罂硬着剛,沒想過讓許罂教他呢?
他橫豎得做許罂的第一個學生。
“等我學會了再說。”
接下來,但凡和智力沾邊的游戲裏,許罂都表現得一騎絕塵。
陸辭想,他後媽得是清華北大的智商了吧?
和原主的學歷确實是不挂鈎的。
陸辭愈發好奇,許罂曾經是一顆怎樣的靈魂?
這一兩個小時相處下來,七班人全是對許罂敬佩得五體投地了。
這也達成了陸辭的預期。
雖然許罂是那種很佛系的性格,但他一直覺得,無論她身處怎樣的環境中,都很容易大放異彩。
與此同時,陸辭駕輕就熟地把聚會地點發給了陸瀝成:“今天我們在這兒聚會,我後媽也來了。你別想多,不是她非要來的,是我們班同學非要她來的。”
陸辭覺得自己在說繞口令。不知不覺中,他已經習慣把他爸當司機使喚了。
而他爸呢,竟然從來沒有拒絕過他的提議。
他以前還覺得陸瀝成是一個很高冷,深不可測的人,最近覺得,他越來越像他的父親了。
陸瀝成收到的信息的時候,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是,她會不會喝醉?
就算是和陸瀝成的同學在一起,KTV對于足夠漂亮的女人,也并非絕對安全的地方。
想起許罂上次醉酒後的情态,陸瀝成神經微微緊繃。
即使陸辭在場,即使聚會的對象是陸辭的同學,他仍然有些放心不下。
一會兒功夫後,陸辭同學又開始忽悠許罂進行下一個項目:“剛剛阿姨是說,只要不唱歌,玩什麽游戲都可以吧?那我們來玩真心話大冒險?”
真心話大冒險是經久不衰的刺激游戲,許罂心想可以啊,她手氣一向不錯,那些刁鑽的真心話和刺激的大冒險一向與她無緣。
陸辭提前說好要求:“太過分的不行。”
他出門前就暗自發誓,不會讓任何人占到許罂便宜。
結果許罂還真翻了車,她直接抽中了大冒險中的王炸牌:“親吻離包廂門最近的人。”
許罂:……這不科學。
陸辭掃了一眼牌上的內容,脫口而出:“這什麽……”亂七八糟的要求,當然不可以,男生女生他都不接受。不管是鹿汐還是江淮,都已經足夠讓他吃味了。
就在他擡頭看向包廂門口的時候,他看見他爸進來了。
此時此刻離包廂門口最近的人,不是陸瀝成是誰?
再想想許罂抽到的內容……
陸辭表示,也不是不行。
陸辭擠眉弄眼:“爸,你要參加我們游戲嗎?”
陸瀝成身高腿長,氣質凜冽,自帶一股上位者的威壓,包廂裏一下子靜谧下來。
陸瀝成看着卡片,眸色漸深:“來。”
磁性的嗓音蘇到人腿軟,衆人已經忘卻呼吸。
聽陸瀝成的意思,他們是有機會看到陸瀝成和許罂接吻?
許罂顯然也沒料到這麽個發展,她有些錯愕地擡眸,徑直撞進男人晦暗難明的視線。
陸瀝成眼睛裏仿佛有一個漩渦,可以把她整個人都吸附進去。
包廂裏很快起哄起來,婚禮現場他們是怎麽喊的,這會兒就是怎麽喊的。
許罂清咳了幾聲:“咳……願賭服輸,這個懲罰我可以接受,但你們是不是應該回避一下?未成年小孩兒們?”
像陸瀝成這種頂級姿色的男人,蜻蜓點水一下,她好像也不虧。
七班人哪兒敢拒絕,能出現在此情此景中,上輩子已經拯救全宇宙了,忙不疊答應:“好、好好好好好……”
他們或垂下頭,用餘光看,或用手遮住眼睛,從指縫間看,或是真的老老實實,緊阖雙目,用呼吸感受氛圍。
許罂放下心裏包袱,向陸瀝成走去,踮起腳尖,碰了碰他的薄唇。
男人完全能夠用俊美無俦來形容的五官在眼前放大,薄荷雪松般幹淨冷冽的氣息灌入鼻腔,讓她心跳都有一瞬間的失序。
作孽啊,小說為什麽要把男人寫得這樣完美?這樣的男人在三次元中根本不可能存在好嗎?
許罂也不敢保證,這樣的情形多持續幾秒,她對陸瀝成的态度會不會發生變化。
她選擇抽身撤離。
然而就在這時候,陸瀝成盯着她,眸光微深。左手扣住她的腰,右手扣住她的後腦,略略加深了這個吻。
也許是因為陸瀝成身上的氣質太過禁欲冷淡,讓這個過程無關多少情欲,更像是愛情電影裏的深情浪漫。
片刻後,許罂唇瓣殷紅,目光有一瞬的迷離。
連陸辭都怔了一怔,他之前還在猜測和揣度陸瀝成對許罂的态度,這會兒覺得,有什麽揣測的必要?
他爸的感情真是比他想象中要深很多啊……
應該不僅僅是對許罂有好感,更應該是在意、喜歡的吧?
厲害就厲害在于,平時根本看不出來。如今一開大,直接把KTV包廂變成婚禮現場。
他班上同學響徹的歡呼,比婚禮現場交換戒指還要雷動。
明明一個個都有過不少校園感情經歷了,這會兒卻像不谙世事般面紅耳赤,更向他投來欽羨的目光。
沒錯,是欽羨。
作為一個普遍缺少父母關愛的班級,即使許罂只是他的後媽,但陸瀝成和她都對他的生活充滿關照,他們感情還很好……夫複何求?
班長邵元以拳掩唇,低咳道:“下一位,輪到誰了?”
有同學低聲提醒:“是上一輪中被親吻的對象……”
也就是陸瀝成。
包廂裏,所有人視線齊刷刷地向陸瀝成投去,但迫于陸瀝成尊貴的身份,不敢直視太久,紛紛垂下目光。
陸瀝成修長的手指從卡牌中抽出一張。
只見真心話的卡片上寫着:“在場的人中,有你喜歡的人嗎?”
陸瀝成目光深沉,視線從許罂和陸辭身上掠過,不假思索地點了點頭。
陸辭覺得,他再次從他爸那裏聽到了肯定的回答。
許罂想,這個問題問了和沒問沒什麽區別。
陸瀝成怎麽可能不喜歡陸辭?
不愧是男主他爸,手氣果然異于常人。
一抽抽了一句廢話。
-
許罂沒想到,她在洗手間居然能碰上小插曲。
她遇到了何白曼當時的地下情人,樓骁。
樓骁破罐破摔,來KTV和同樣落魄的朋友買醉。
見到許罂,侵犯她的欲望格外強烈。
反正他都身敗名裂了,大不了去橘子裏蹲幾天,人生還能更糟糕不成?
他不能讓這一切罪魁禍首許罂好過。
上次她帶了那麽多保镖,這會兒沒帶。
樓骁一手扣向許罂的手腕。
與此同時,許罂一腳踹向他的裆部:“你在想什麽呢?頭頂那麽大一個攝像頭。”
樓骁呲牙咧嘴:“頭頂那麽大個攝像頭,你還敢踹我?”
“我不僅敢踹你,我還敢廢了你,你試試?”
許罂平時說話綿綿軟軟的,這會兒卻铿锵有力,足夠門外的人聽到動靜。
樓骁醉得不輕,如同活在夢裏:“你不會真以為,沒有那群大漢護着你,就憑你這三腳貓的功夫,能是我的對手吧?”
他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一記狠戾的拳風揍倒在地。
“你也不看看你動的人是誰。”
樓骁直接痛出了聲。
模糊的視線中,少年嗓音低啞,眉眼間都是戾氣。
這不是當年何白曼天天和他提起的陸家少爺是誰?
陸瀝成緊随其後,長眉蹙得極緊,竟是沒攔着陸辭宣洩怒火。
他的眸中也蓄着層層愠氣,極寒、極冷。
樓骁渾身作痛,陸辭卻沒有停手,他的心頭升起如墜地獄的恐懼。
而陸瀝成目光附着在許罂手腕處的紅痕,輕輕握住,摩挲。
“我車裏有藥膏。”
許罂:“這麽點淤青,沒事兒的吧?”
對于許罂而言,這确實只是微不足道的傷痕。
但在陸瀝成看來,卻可以最大限度的激起他的疼惜。
不久後,KTV的安保、派出所的民警都來了。
陸瀝成卻沒工夫和他們扯閑,不敢怠慢地帶着許罂去車上處理淤青。
警察心照不宣,給了樓骁最重的懲罰。
那畢竟是陸太太啊,他們還從沒見過膽子這麽大的人。
而膽子特別大的樓骁,至今精神恍惚。
何白曼曾經在他耳邊念叨了太多許罂不受寵,讓醉酒時的他産生了得罪許罂陸氏不會護着她的錯覺。
他再怎麽後悔,也已經晚了。
成為陸瀝成的眼中釘,後半輩子怎麽可能好過?
從晚上一連串的插曲來看,陸辭深谙陸瀝成的态度。
回到家後,目送許罂回了房間,陸辭揉着手腕問陸瀝成:“剛剛,我好像影響你英雄救美了。”
陸辭知道他爸惜字如金,直接開門見山:“爸,你知道她有多招人了吧?去趟洗手間都能遇到危險。她身邊的青年才俊是真的很多,也只會越來越多。你如果對她有好感,該做的不僅僅是保護好她,更要主動出手。就現在這樣,我看着都着急。”
陸瀝成視線撇向他。那目光像在問,你看出來了?
陸辭嗐了一聲:“在過去,您哪兒會讓女人碰您啊。別說接吻。”
晚上那個突如其來加深的吻,的确源自陸瀝成的情難自禁。
他評價道:“你懂得很多。”
陸辭頗有些驕傲道:“那必須啊。我都十七了。”
陸瀝成:“早戀了?”
陸辭:“那沒有……”
陸瀝成:“嗯。”
陸辭:……這話題怎麽就拐到他身上來了?
知父莫如子,陸辭道:“您應該還有話要問?”
陸瀝成:“她最近有沒有把保镖帶在身邊?”
陸辭:“之前帶着。後來保镖被她安排去保護我同學了。你應該不會生氣吧?”
陸辭盡可能精簡地把江淮的經歷和遭遇陳述給了他爸。
陸瀝成只想贊賞許罂的言行:“生什麽氣?”
陸辭:“我那同學……還挺好看的。”
陸辭:“爸,我的意思是,雖然你是一個很優秀的男人,身邊也有無數女人仰慕着你,但我後媽呢也不是一個普通的人,從年齡上來說,你不占優勢,你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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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韶華拿到的第一筆工資,打給了楚南和沈彥。
沒有他們的鼓勵和勸說,一向自卑的她根本不可能投簡歷,更不可能改變自己的人生。
楚南:“如果真的想感謝我們,那就幫一個忙吧。把你在陸宅最真實的見聞說出來,不用有任何虛飾。”
田韶華當然願意。王阿姨和周阿姨添油加醋,把許罂形容成了無惡不赦的惡毒後媽。雖然她懂得不多,但也知道,這是對名譽權的一種侵害。
“陸太太是一個很好的人,她從來不會逼迫我們加班,也不會吹毛求疵,還會和我們分享只做美食的經驗。說起話來更是溫溫柔柔的,與世無争的性格,壓根兒不會耍小性子。”
這段話和王阿姨形容得可以稱得上天差地別。
鄰裏都覺得詫異,紛紛問道:“那陸辭呢?陸辭和他後媽關系怎麽樣?”
田韶華:“我就這麽說吧,少爺班上同學聚會,他們甚至聯名邀請陸太太。這種事兒我以前聞所未聞。你們都知道學生和家長之間有代溝。可是少爺班同學都很喜歡太太。”
何止是田韶華聞所未聞?他們全都聞所未聞:“這就誇張了吧?你要說陸家少爺和他後媽關系好,還勉強能信。說少爺同學全都和後媽關系好……小說裏也不帶這麽寫的啊!”
王阿姨冷笑道:“日久見人心,你們等着吧。田韶華現在是如何誇許罂的,日後看清她的面目,肯定會大失所望。說不定那時候,不等陸氏發話,她自己就會選擇離開。”
饒是田韶華脾氣再好,聽到這話,也難免動怒:“日久見人心的該是你。充滿嫉妒心,對女主人沒有該有的敬畏之心,讓少爺和陸總對你們忍無可忍,才将你們辭退。離開以後,因為自己的顏面挂不住,就抹黑陸太太……”
田韶華的話太犀利,王阿姨連忙打斷:“你們不要聽田韶華胡說八道,她現在自己進陸氏了,就想踩到我們臉上了。”
而手機另一端,陸辭聽見田韶華情緒激昂,猜也能猜到發生了什麽:“遇到麻煩了?又是那兩位阿姨在挑事兒吧?你按我說的做……”
不一會兒,田韶華往清水巷的群裏甩了幾張圖:“我為什麽要踩在你們臉上?你們想要證據嗎?我也不是沒有。”
第一張,是七班同學聯名邀請函。
第二張,是她和程苓和許罂一起準備的馬卡龍。
第三張,是許罂和陸瀝成在接吻……
收到第三張的時候,田韶華也是一驚。
但陸辭卻明示她往群裏發。
然後她發了。
直接把這個群炸了。
王阿姨沒想到自己離開區區幾日,陸瀝成和許罂的關系竟然能有這麽大的進展。
“你這照片哪來的?偷拍嗎?”
田韶華:“少爺發給我的。”
街坊四鄰齊刷刷陷入沉默。
緊随其後地,陸辭直接用田韶華的賬號發了條語音:“你們兩個到底還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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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衆人還沒有從聚會中緩和過來。
“辭哥,托你的福,我這輩子居然見到了兩次陸總。還目睹了……我感覺我的靈魂得到了升華,以後可以多賺一百萬!”
“你也太沒出息了,別人的小目标都是先賺一個億。”
“我爸說,下次月考再考成這個鬼樣子,就回家種田。不奢求一個億,我覺得種田能賺到一百萬,已經是鴻鹄壯志了。畢竟我下次月考,肯定還是這鬼樣子……”
“完了完了,第一節課就是數學課,又要被N次方的唾沫星子給淹了……”
N次方暴脾氣,他們數學成績又回回墊底,每次月考後講評試卷的課,都是他們耳膜炸裂的艱難時刻。
然而今天 N 次方走進教室的時候,她的臉色卻沒有那麽臭,步子也比以往輕快不少。
“我沒看錯吧,這是N次方?她不罵人了?難道我們班數學成績歪打正着沒墊底兒了?”
“那運氣可能是比較好……”
萬年墊底的平均分,可不是一般班級能夠做到的。
但很快他們發現,這好像不僅僅是運氣。
N 次方把批改完的答題卡啪地一下放在講桌上,擲地有聲:“這次月考,我要重點表揚一下陸辭同學,這個月裏,陸辭同學認真完成作業,數學成績取得了質的飛躍。”
七班同學全體瞪圓雙眼:表揚誰????
日常借陸辭抄作業的邵元和數學課代表:……他們怎麽不知道???
N 次方:“陸辭同學,這次月考考了八十四分,是全年級進步最大的考生。”
在 A 中,和陸辭有關的任何消息,都會激起千層浪,更不要說陸辭學習方面的消息。
陸辭是他們 A 中的校霸,校霸這個詞,多少和不學無術沾點邊。
陸辭在學習上收獲表揚,比陸辭又在某場幹架中一挑 N 更惹人矚目。
“什麽?多少分?……我覺得我遭到了背叛。”
“辭哥,知道你猛,不知道你這麽猛。”
“不是說好的一起做學渣白頭偕老嗎?嗚嗚嗚嗚嗚。”
……
對于學習的佼佼者一班人而言,八十四分确實算不上什麽高分。
但對七班來說,那就是另一個概念了。
畢竟有一大片的人,考出的都是二三十分的慘淡分數。
一下課,他們就跑到陸辭桌前,觀摩他的答題卡。
這不觀摩還不知道,一觀摩吓了一跳。
陸辭竟然把壓軸題都答對了!
選填的正确率也相當驚人。
可以說,陸辭扣的分,都在于他空着沒寫的那些題。
徐翀簡直在以一種瞻仰的目光欣賞陸辭的試卷:“辭哥辭哥,你還說你只會寫江淮教你的大題,你這選擇填空不也寫挺好的麽。”
陸辭實話實說:“那都是我亂寫的。”
徐翀哪裏會信:“你就別謙虛了。”
陸辭只能用長篇大論證明自己的誠意:“騙你幹嘛,三長一短選最短,三短一長選最長,參差不齊就選C——你以為我是這麽選的嗎?錯了。出卷老師也對這個套路爛熟于心,所以我們要反其道而行之。三長一短我就選最長的。三短一長我就選最短的。填空也有套路啊,抄作業的時候抄到的什麽答案最多?二分之一,二分之根號三,這些随便組合組合,總能蒙對兩道。”
徐翀更加欽佩:“卧槽!機智啊!”
陸辭:“……”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考了一百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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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還沒有從陸辭的數學成績中驚嘆回神,語文老師踩着上課鈴走進教室。
她把批改完的答題卡啪地一下放在講桌上,擲地有聲:“這次着重表揚一下陸辭同學。這次月考中,陸辭同學的語文成績取得了質的飛躍。”
“我進入時間循環了?這話怎麽覺得似曾相識?”
“不用懷疑,這就是上節課N次方的臺詞。”
“不是我瘋了,就是辭哥瘋了。”
……
語文老師:“陸辭同學,這次月考考了九十二分,是全年級進步最大的考生。”
這意味着什麽?陸辭語文成績比數學還高,而且還及格了。
七班同學:“……”
陸辭:“……”
他說他只是運氣好,有人信嗎?
語文老師翻着陸辭的答題卡,贊不絕口:“不錯啊陸辭,和《春江花月夜》有關的題目全答對了。我以為這麽長的詩,你背不下來呢。還有你的作文,寫得非常發人深省。足見你是一個聰慧的學生,對人生、對生活都有自己的思考。”
聽到語文老師這樣評價,徐翀突兀地想起了旅游景區的思考者陸辭。
他用他那被震驚得越來越轉不過彎來的腦回路想着,莫非這二者有什麽關聯?
林靳言依然沉浸在被背叛的怒火中:“辭哥,你什麽時候背的?為什麽不帶上我們?”
陸辭表示他也很無辜,如果不是許罂在考試前讓他晨讀,給她烘焙提供靈感,他斷然是回答不上來的。
“我說我沒有背,只是讀了一遍,你們信嗎?”
除此之外,還聽許罂講解了一遍。
林靳言覺得自己也不是傻子:“那當然是……不信啊。”
陸辭也沒想到,自己記憶力那麽好。
而陸辭的小迷弟小迷妹們,向陸辭投來的更多是敬佩的目光:“辭哥,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感覺學霸的你,比之前更帥了呢!”
陸辭:“……呵呵。我會用實力演繹。什麽叫做帥不過三節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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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辭剩下幾門課的成績确實是平平無奇。
但語文和數學這兩門學科,他只是随意的這麽學了一會兒,竟然能考得相當不錯。
是不是恰如江淮所說,高中生涯的學習考試,并沒有他想象中那麽難?
難道許罂說的也是是真的,他很聰明,日後是一匹黑馬,可以沖擊清華北大?
陸辭剛冒出這個想法,又很快被他摁了下去。
荒謬、荒謬。
做人啊,不能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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