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24章
鄰裏最關心的, 莫過于王阿姨和周阿姨為什麽會被辭退。
她們都已經在陸氏那麽長時間了,如果沒有出什麽重大問題,應該不會輕易被換掉吧?
如果是因為人品問題, 他們就要重新考量一下對她們的态度了。
不得已之下, 王阿姨開始計劃着抹黑許罂。
當別人問起她們離開陸宅的緣由,只要和周阿姨一口咬定不是她們的錯,是許罂的錯,鄰裏的譏笑自然會少一點。
她逢人便回答道:“當然是因為阿辭那位後媽,她太有心機和手腕了,不允許阿辭和陸總身邊出現任何女人,看我們也很不順眼,成天在父子倆面前抹黑我們, 說我們辦事不利索,做的飯菜不合她胃口。”
王阿姨這麽說, 旁人也覺得不可理喻:“她瘋了吧?你們可是陸總親自請去的啊, 你們要是做不好事,他當初怎麽可能會請你們?一聽就是個難伺候的主, 真是為難你們了。”
王阿姨嘆了聲氣道:“能嫁進陸氏的女人, 怎麽可能那麽單純,沒有心機?算了算了, 我們這會兒離開, 說不準也是好事, 免得天天受她的氣,被她折磨。”
這話聽着就像是給自己找臺階下,聰慧一點的鄰居心裏已經開始覺得哪裏不對勁, 但還是有很多人相信了王阿姨的說辭,并為她們感到憤憤不平:“那陸總怎麽看?他那樣厲害的人, 不會也着了她的道吧?”
王阿姨遺憾地點了點頭:“英雄難過美人關,雖然很不想承認,但确實是這樣的。”
“那她确實很有手段,你們早點離開也是好事,否則還不知道她會做出什麽事情呢。”
……
楚南本是一個保守的女孩兒,王阿姨的兒子餘承遠趁她喝醉,對她百般哄騙,和她發生了關系,一覺醒來,卻又翻臉不認人,說一切只是意外。
她恨自己對餘承遠過于信任,掉以輕心。和他不清不楚,是她人生最後悔的事情。
還好她遇到了現在的男朋友沈彥,不計較是她所有過去的經歷,撫平她的傷口。
楚南回家探望母親的時候,得到了王阿姨下崗的消息。
但她并沒有因此落井下石,別人如何待她,不代表着她要成為她讨厭的人。
她只是平靜地把這個消息傳給了沈彥。
沈彥一直是陸瀝成的忠實粉絲,這輩子不要說得到陸氏的扶持,哪怕僅僅是和陸瀝成見上一面,說上一話,他都覺得人生不虛此行了。
他不禁想抓住這個機會:“我這輩子是沒什麽希望去陸宅工作了,但我可以當中介,如果可以推薦合适的人選被他們雇傭,也算是間接和陸瀝成認識了。”
楚南聽後趕忙擺手:“你千萬別打這個主意。之前王阿姨就是覺得我是為了巴結上陸氏才想想和他兒子在一起的,事實上哪怕我非常崇拜陸總,和你一樣做夢都想和他見一面,就算只是聽他開個會或者講座,也從來沒有想過去打擾他。”
沈彥明白她的顧慮,寵溺地揉了揉她的腦袋:“行行行,我不打這個主意。但我覺得,你有個鄰居是真的可以推薦一下。”
楚南沒有理解到男朋友的意思:“我的鄰居?”
沈彥點了點頭:“我自然不是說那兩個被辭退的人,而是上次我去你周邊菜市場閑逛時碰到的田嬸田韶華,我覺得她去應聘挺不錯的。”
田嬸年輕的時候因為沒有生育能力,被丈夫抛棄,至今沒有再嫁。
但她一直從事着家政工作,人善良也細心,打扮雖質樸,面相卻給人非常和善的感覺。
這也是為什麽貴為公司創始人的他,看到田嬸找不出零錢的時候,非常願意為她伸出援手,還熱絡地交談了起來。
一方面沈彥是真心覺得田韶華是去陸宅應聘的不二人選,另一方面,他并不相信兩位阿姨的離開是無辜的,一定不可能無關她們自身,全然是陸太太的原因。
陸瀝成是怎樣的成功人士,怎麽可能輕易被女人蠱惑,不辨是非把無辜的人辭退?
想到楚南的經歷,他想讓王阿姨、王阿姨的兒子付出代價。
不說多慘烈,至少要還原真相吧?
如果田嬸真的能應聘上,也許可以把真相帶回來。
當天,沈彥和楚南買了一大籃水果,敲開了田韶華的門。
如他們所料,田韶華果然沒有想過去應聘。
聽到他們的建議,田韶華有些局促地道:“我去投簡歷?這不好吧?”
她看着自己從路邊攤上收購的十九塊九的T 恤,因為穿的年份長了,已經被洗得發白了。
她這輩子最多出現在普通家庭,領着一份淺薄的薪水,怎麽配出現在豪宅?更不要說陸宅。
她覺得她要是踏進了陸宅,對空氣都是一種亵渎。
沈彥卻覺得是她妄自菲薄了,認真勸導:“田嬸,你不能只看到自己短板,雖然同樣是從事家政工作,但只有你能把房間收拾得一塵不染,真正意義上地連一粒灰塵都看不見,你做的飯菜既可口也健康。工作水準遠超同行。我們一直認為,只是你沒有渠道,如果有渠道,你完全配得上更高的酬勞。這幾天,我和楚南會教給你一些處事的禮儀,再帶你去買幾身衣服,相信我,你非常有希望。”
沈彥能夠年紀輕輕就成為即将上市的科技公司的創始人,完全算得上是青年才俊,眼光自然是不差的。
田嬸雖然看起來樸素,但卻是真正能把事情做好的人。
-
陸瀝成把傭人的招聘事宜全權交給了許罂負責,不出幾天時間,許罂郵箱就爆了。
她敢說,她兩輩子都沒有收過這麽多的郵件。
投簡歷的很多傭人是經過專業培訓的,甚至還有英國諾德蘭學院畢業的。
但通過王阿姨和周阿姨的所作所為,許罂也知道了,知人知面不知心,能力是可以培養的,經過幾十年沉澱下來的心性卻是很難再改變了。
最後,許罂在簡歷中鎖定了兩個人。
一位是一名中年喪女的單身母親,她女兒的命案至今沒有偵破,即使她付出了無數努力,依然難以憑借個人渺小的力量尋找女兒死亡的真相。
一位是因不孕不育被丈夫逐出家庭的女人,她有着豐富的家政從事經驗,在每一任雇主家裏待的時間都很長。換崗的原因,多是因為雇主搬遷。
第一個女人叫做程苓,第二位便是田韶華,她的簡歷是由沈彥親手書寫的,特意把這一點寫了上去,增加她的競争力。
她們的共同點是,金牌保姆,面相善良,符合眼緣,即使經歷坎坷多艱,依然對生活抱有希望,對美食抱有熱情。
之前的王阿姨和周阿姨雖然做的餐品也在合格線之上,但她們卻缺乏鑽研美食的精神,只把每日三餐當成必須要完成的任務。
對于其他雇主來說,傭人是否擁有對美食的熱情可能無所謂,只要能完成得好就足夠了,但對許罂來說,這一點很重要。
畢竟對她來說,美食是人生中最不可辜負的事情之一。
她一個人研究也研究得寂寞,若是招來的阿姨每天可以和她交流一二,豈不美哉?
既然鎖定了目标,許罂很快約見了她們。
田韶華收到郵件通知的時候,正在縫補自己的衣服。
即使沈彥和楚南給她買了品牌的衣服,她也沒準備借由這個機會,把自己以前的衣服換掉。
事實上,她并不覺得自己會被選中,以她的出身和背景,大概率連通過面試的機會都沒有。
如果那樣的話,她會努力賺錢,把衣服的錢還回去。
田韶華實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收到面試通知。
手一抖,針線差點掉落在地上。
如果她知道,許罂只想兩個人發出了面試邀請,恐怕會更受寵若驚。
-
雖然周阿姨和王阿姨因她而離開,許罂依舊覺得,傭人的招聘完全由她一人決定,有失妥帖。
畢竟這是陸宅,是陸瀝成和陸辭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是他們的家,她并沒有成為女主人的自覺。
面試田韶華和程苓之前,許罂給陸辭發了條微信:“你對招聘的阿姨有什麽要求嗎?”
陸辭莫名相信她的眼光:“你定就好。”
許罂心口一松:“哦,那我随緣挑了。”
至少她曾經問過他們。
陸辭:“你有什麽标準嗎?”
許罂:“看感覺?”
這個回答果然很許罂,陸辭打字回複道:“也不是不可以。”
正是課間,班長邵元把一個收集滿進口小零食的禮品袋遞給陸辭:“辭哥,這小零食你也帶點給你後媽吧?畢竟沒有她,我們運動會也贏不了。”
“好。”陸辭應了一聲,又在手機上忙着回消息。
邵元什麽時候見過陸辭這樣的一面?他不禁好奇道:“辭哥,你在和誰聊天?”
陸辭直言不諱:“呃,我後媽。”
-
許罂沒有太複雜的考核要求,初步考察了一下田韶華和程苓的業務水平,給她們端了杯茶,坐下來聊了聊天。
選擇的兩位阿姨,性格是她非常喜歡的,這就足夠了。
人和人之間的磁場很多時候比附加條件更加重要,這也是顧洵爺爺為什麽見到許罂就樂意和她交好。
傭人的選擇更是如此。
每天低頭不見擡頭見,當然是要選擇能和自己聊的下去的人。
田韶華和程苓坐在陸宅的客廳中,感到非常恍惚。
尤其是田韶華。
這就是王阿姨和周阿姨口中的惡毒後媽,充滿心機的女人?
她看起來好漂亮,而且是充滿随性的漂亮。
很難讓人不喜歡。
更何況許罂沒有一點架子,還給她們分享剛剛完成的烘焙:“吃嗎?”
田韶華和程苓拘謹地品嘗了一口,随後流露出驚豔的神色:“這……太太手藝比我們還要好。”
許罂的廚藝,讓她們自慚形穢。
她們何德何能能被選上?
-
田韶華被應聘上的消息瞬間傳遍了小巷。
“你們聽說了嗎?田嬸竟然被選上了!她今天晚上就要去陸宅報道了。我們清水巷真是出息了,這種光宗耀祖的事情都能連番發生在我們身邊。這也算是改變人生了吧,好羨慕啊!”
“田嬸人好,雖然婚姻不幸,但也算是苦盡甘來了。我曾經就和她說過,日子總會越過越好的。”
“不結婚也沒什麽不好的。如果後半輩子能在陸宅工作,還結什麽婚啊?結婚受一肚子鳥氣……”
……
王阿姨聽聞消息的一刻,不由自主地瞪大雙眼。
她和周阿姨過去天天和鄰居們吹噓,說她們是這個世界上絕無僅有的萬分之二,這樣極小概率的事件,怎麽就出現在了她們身邊人身上?
這讓她們的吹噓聽起來如同一個笑話。
她之所以覺得不可能,不僅僅是因為概率低,戲劇性,而是因為她身邊人的精神面貌,完全不足以出現在豪宅。
回想起田韶華又土又俗的扮相,王阿姨不免嗤之以鼻:“就她那鄉巴佬的氣質,怎麽可能被陸瀝成看上?”
“聽說是陸太太挑的……”
王阿姨心裏一個咯噔,許罂不會知道她和周阿姨住在清水巷,故意找她們麻煩吧?
印象中,她沒和他們說過她的住址,只是離開的時候,陸宅安排了車輛送她們回家,也許許罂是這樣拿到了她的住址,所以特意挑選了同樣生活在清水巷的田韶華……
這麽做是為了報複她們,讓她們離開了陸宅,後半輩子依然不好過。
王阿姨這樣揣測着,對許罂的恨又多了幾分。
“等着吧,去陸宅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不出一個月,她一定會打道回府。沒有傭人能在那種環境下生活下去。”
田韶華卻皺起眉道:“不管陸太太是怎樣的人,我都要盡到自己的本分。更何況在面試中,我覺得她沒有你們說的那麽壞。她是那種對什麽都不太在意的性格,又怎麽會锱铢必較呢?我心裏挺喜歡這姑娘的,如果日後被她算計,我也很感謝她能夠招聘我。”
-
陸辭回家後第一件事,就是把班裏同學的禮品袋遞給許罂。
許罂福至心靈:“今天開晨會,一班給你們道歉了?”
陸辭:“道了,差點沒道成,熊鑫遠那道歉詞寫得,還不如不寫。最後還是江淮把事情的真相公之于衆。沒想到他人真的不錯。”
當然可以,不可以怎麽和你競争女主呢?許罂想。
陸辭:“雖然柏嘉瑞連續兩年都受了傷,确實是無妄之災,但這會兒,一班受到了全校的譴責,一班班主任也受到了教師組的非議。班上同學讓我一定把這個帶給你,表達他們的感謝。”
對于他們來說,這件事上有三個人功不可沒,一個是江淮,另兩個就是陸辭和許罂了。
他們已經感謝了江淮,卻還沒有真正付出行動的感謝許罂。
“嗐,多大點事。”許罂從善如流,打開禮品袋,看着裏面琳琅滿目的零食,心情十分愉悅,“哪個好吃?”
陸辭挑了挑眉。
這些他從小吃到大的知名品牌,許罂竟然從來沒吃過。
許家以前不也是豪門嗎?
這些小零食在豪門中是很流行的。
陸辭心裏想,這是被他抓住把柄了嗎?
他最近一直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也許許罂當真不是原來的許罂?
-
傍晚,陸瀝成面對這一桌的佳肴,明顯地愣住了。
這熟悉的味道,正是陸夫人曾經家常菜的感覺。
許罂和他們在廚房交流了一下午,田韶華和程苓不敢把功勞歸功于自己,畢恭畢敬地對陸瀝成道:“是太太主廚。”
原來住在清水巷的人們經常串門。
這最早其實是田韶華母親教給她的手藝,只是後來被王阿姨和周阿姨學了過去,成了她們入職的最大競争力之一。
許罂則是在原來的基礎上進行了進一步的改良。
陸瀝成內心撼動,若有所思。
雖然他和許罂在不同的時間招聘了阿姨,但他們選擇的标準卻出奇地一致。
這很像是某種意義上的心有靈犀。
但他相信,許罂的眼光只會比他更好。
-
顧洵的爺爺顧又廷越看許罂越滿意,想問許罂是不是單身,但又覺得太冒昧了。
畢竟他們才認識不久,太早暴露自己意圖,把許罂吓跑就不好了。
這兒媳婦兒可以不做,這忘年交他是交定了。
顧又廷不僅想和許罂切磋棋藝,有機會的話,還想和她一起釣魚。
許罂同樣喜歡和顧又廷相處,她本身性格就很佛系,提前步入養老生活,好像也挺不錯。
顧又廷決定提前開始做顧洵工作,“我遇見了一女孩兒,性格不錯,人也聰明,你有空可以見見。”
顧洵心中警鈴大作,問道:“什麽女孩兒?你在小區裏遇見的?”
顧又廷還覺得自個兒孫子懂他,特別高興,樂呵呵道:“你怎麽知道?”
顧洵心想那荊家的女孩兒果然沒騙他。
許罂竟然變得這麽有手段,他那圍棋下得游刃有餘的爺爺,都能被她哄騙?
不愧是能費盡心力嫁進陸氏的人。
只是都嫁進了陸氏,為什麽還要來接近他?
許罂為什麽能這樣恬不知恥。
念至此,顧洵語氣很冷:“我現在還不想談戀愛,別折騰了。”
顧又廷:“你都老大不小了,怎麽還鐵樹不開花?那些網友說你走的不是偶像派路線,可以正常戀愛結婚。你不會也學現在年輕人那一套,搞個丁克那一套吧?”
顧洵:“我這邊開拍了,回頭和您聯系。我說您就好生在家裏歇着,別到處認識女孩兒了。有些女孩兒心機得很,不是你吃過的鹽比她走過的路多,你就已經不會被她忽悠得團團轉。”
顧又廷氣得胡子都翹起來了:“你怎麽說話的……”
顧洵立場堅決:“導演催。”
緊随其後地,聽筒裏傳來一陣嘟嘟嘟的盲音。
-
新招的兩位阿姨勤勞又善良,臉上永遠洋溢着和善的笑容,讓她的生活品質提高了不止一星半點,這讓許罂心情非常愉悅。
愉悅的心情促使了她做甜品的欲望。
許罂今天做的早餐的厚切西多士,做出來的味道讓她自己都覺得驚豔。
在田韶華和程苓的幫助下,錄制了一則制作過程的視頻,又請陸辭幫忙剪輯,發小紫薯。
“我的天這看起來好好吃,這個bgm也很好聽,字體也很好看。”
“我一直只知道深夜放毒,原來大早上的也能放毒。”
“我說為什麽推給我美食,竟然是仙女姐姐發的,這手,這手腕……姐姐憑細節撩我!”
“多拍點照片啊啊啊啊,長這麽好看不出道簡直暴殄天物。”
“姐姐是真的把社交平臺當朋友圈,好想知道朋友圈長什麽樣,有沒有自拍?”
知情人士陸辭陷入沉默,許罂從來不發朋友圈,設置了僅三天內可見後,朋友圈更是一片空白。
但許罂過去并非如此,過去她恨不能各種炫耀她是他的後媽。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許罂不發朋友圈了?
陸辭捕捉到了一個時間節點。
也許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她不是以前的她了?
-
顧洵不想通過圈子裏的人去打探許罂的聯系方式,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他和許罂的聯系,無形中提高了許罂作妖的機會,風險太大。
而他和陸瀝成更沒有接觸,通過陸氏找許罂的麻煩,更加不現實。
自從許家沒落以後,許家人分崩離析,逐漸在交際場合銷聲匿跡。
就在顧洵在思考着如何避開自家爺爺聯系上許罂的時候,小紫薯給他推薦了許罂的賬號。
但這并不是因為平臺算法高級,勘破了他想找許罂的心思,而是因為許罂最近熱度太大,得到了平臺的自然推薦。
顧洵剛開始點進這個賬號的時候,還覺得匪夷所思。
因為這個博主總共只發了兩條動态,而且這兩條動态八竿子也打不着,一條是提醒女生防詐騙,一條是早餐分享。
而早餐分享的那一張封面圖,顧洵看着胃腹都呻吟了下。
他為了拍戲要保持身材,攝入熱量需要嚴格把控。
畢竟他能獲得今天的成就,保持如今的身材,擁有的自控力是毋庸置疑的。
僅憑圖片就能夠将他饞蟲勾動起來,确實絕無僅有。
就算美食綜藝邀請他作為嘉賓,也很少讓他有着食指大動的時刻。
顧洵點進評論區,好不熱鬧。
“家人們家人們,第一手新鮮repo來了,閑着也是閑着,我就按博主的食譜去做了,好家夥真的絕了,我第一次做出這麽好吃的厚切西多士!我那從來不吃早餐的哥,沒一會兒給我炫沒了。”
“真的假的,手殘黨好上手嗎?”
“跟着視頻的步驟走,我相信沒有不會做的!”
正當顧洵以為這是個美食博主,他從網友的評論中感受到,這個博主擁有着神仙顏值。
這無疑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平日裏很少沖浪的顧洵,特意在搜索欄輸下了博主的 ID。
搜索結果中出現的照片,把顧洵看得一愣。
這一愣,一半是被照片的美所驚豔的,另一半是被照片中的主人公所驚吓的。
他差點沒認出來,照片裏驚豔出塵的漂亮女孩兒,竟然是當初糾纏她的許罂。
不知不覺中,她竟然擁有了這麽多粉絲。
這也許是許罂敢去找他爺爺的底氣,但這并不是她可以騷擾他爺爺的理由。
顧洵情緒略微有些波動,盡可能以平靜的語氣說道:“在?有話和你講。”
顧洵以為許罂會把他設置成特別關注,不說秒回,也應該很快回複他。
然而讓他沒有想到的是,許罂半天也沒有回複。
是真正意義上的半天。
她粉絲這麽多,愛慕虛榮的她不應該經常上網看這些評論?
怎麽不見她上線?
-
收到顧洵私信的時候,許罂覺得莫名其妙。
私信頁面能看到對方的頭像和粉絲量,雖然這頭像挺唯美,粉絲量也很壯觀,但對方說話的語氣讓她覺得很不舒服。
粉絲量多就可以以命令的口吻和她說話嗎?
這個號是顧洵給粉絲分享生活的小號,沒有認證,許罂以為是哪個自命清高的網紅。
她連對方主頁都沒點,同樣冷漠地回了句:“你誰?”
顧洵:“……”
許罂怎麽可能連他的小紫薯賬號都不認識?
就算他沒有實名,昵稱和本名沒有關系,發的動态也沒有自拍,但是他的粉絲量很多,而且他的頭像是一張光影下的側影。
就算這張側影不能清晰地看出他的五官,也是他非常出圈的一張寫真了。
許罂喜歡他,卻連這張寫真也認不出來?
顧洵沒有立刻回複,他想晾許罂幾天。
如果許罂是通過裝作不認識他而引起他的注意,自然會來找他。
但讓顧洵失望的是,當他沒有回複許罂,許罂也沒有再回複他。
難道是許罂沒上線?
小紫薯上,按着許罂食譜做早餐的路人像滾雪球一樣越來越多。
他們發現許罂這個配方當真是手殘黨的福音,配料也并不複雜,去一趟超市都能采購齊全,簡單又美味,誰不想去試一試?
于是,發出的 repo越來越多,不可計數,C站上還有不少測評,都稱這個配方絕無僅有,碾壓其他所有。
許罂自然沒有忘記和溫景珩的合約,她是拿了奶茶店的推廣費的。
許罂靠奶茶店的照片走紅,即使不做任何推廣,對青檸樹下都是一種引流。
但那樣她也良心有愧,她本身就已經夠懶夠佛了。
許罂在自己博文的評論區留言:搭配青檸樹下雪頂青提,效果更佳。
雪頂青提是青檸樹下新推出的果茶産品。
“什麽時候出的新品?我竟然還沒有喝過,安排安排。”
“這……竟然是 A 市才有的品牌店?能不能早日全國連鎖。”
當日,溫景珩收到消息,他們的新品賣爆了。
唯有顧洵看着那條評論陷入沉思,許罂并不是沒有上線?
-
班主任捧着一沓厚厚的模拟試卷,是他們國慶假期的作業,站在講桌上道:“國慶後月考。”
話音落下,班裏一片慘叫,放假的快樂瞬間衰減了一半。
這麽多作業,是人寫的嗎?
一座考試的大山壓在國慶節後,讓他們怎麽痛痛快快玩?
但還有一部分神色如常。
陸辭翹着二郎腿,悠哉悠哉。
彼時的他雖然稍微有了那麽一點學習的自覺,但心底依然不在意自己能考多少分。
事實上,從小到大,他都沒有在意過。
坐在他身前的徐翀、林靳言也是如此。
考試對他們而言,僅僅是走一個過場,就算逃了也無所謂。
徐翀興致勃勃問:“辭哥辭哥,國慶我們去哪兒?”
陸辭漫不經心地轉着筆:“你們訂。”
都說建議情侶結婚前一起旅游,旅游是檢驗他們是否能夠步入婚姻、一起生活的最便捷的标準之一。
很多情侶一同旅游後,發現彼此性格中有不合适的地方,就分手了。
但他們三人卻是常年一起出行,不管出游多少次,也從來沒有過矛盾。
這足以證明,他們是天底下最鐵的哥們兒。
林靳言目标很明确:“找個風景好點的地方。”
徐翀日常刷小紫薯,對時下熱門美食美景爛熟于心:“最近不是有個景區挺火的?潛龍峽?”
林靳言對各大知名景區都不抱希望:“國慶節應該哪兒哪兒都是人吧。”
徐翀:“我小姨五一那會兒去的,說還可以,主打一個涼快。而且放假,要的就是氛圍嘛,人太少也沒意思。”
林靳言:“那咱們就去那兒吧。”
徐翀:“還要不要叫上誰?”
林靳言:“我這兒沒人了,就和你們關系好。”
徐翀:“瞎說,我昨天還看到文科班一個妹子和你在一塊兒……”
陸辭的目光也向林靳言投去。
林靳言瞬間有些不好意思:“哎呀,不是你以為的那麽回事兒。”
徐翀:“怎麽不是了?”
林靳言:“人姑娘眼瞎了對我有好感,我這不是勸她及時止損嘛。”
徐翀狐疑地看着他:“你有這麽大魅力?不信。”
林靳言:“我就是往謙虛了說的,你還來勁兒了,怎麽沒有?”
陸辭:“要是成了,下次帶給我們看看。”
林靳言:“真沒有,我對人家姑娘沒那意思。”
徐翀:“我的人生怎麽沒有這個煩惱呢?”
林靳言:“你得了吧你,這種煩惱還是不要為好。單方面付出的人,總要受傷的。世界上為什麽要有那麽多癡情種呢?”
徐翀:“你人還怪好的嘞。”
林靳言:“你少貧。辭哥呢?辭哥那兒有要邀請的人嗎?”
林靳言這麽問,其實是想讓陸辭去邀請許罂。
陸辭又怎麽會不知道他的心思,只是不想遂他的願。
誰讓林靳言在運動會上,在他爸面前,黏着許罂不放?
與此同時,陸辭腦海中多出一個人來,江淮。
他應不應該邀請他去旅游?
猶豫的原因是,他以前只和徐翀、林靳言一起出游,憑空添個人進來,大家夥不一定樂意。
但他都和江淮提出做朋友了。
“我這裏有個人要問。”
林靳言還以為陸辭想邀請的人是許罂,擠眉弄眼:“去問去問。”
徐翀心裏卻有些吃味,陸辭以前從來沒有這麽說過:“辭哥,你是不是要抛棄我們了?”
陸辭:“問了他也不一定去。我們哥仨還是哥仨。”
聽到陸辭這麽說,徐翀就滿意了:“那你去問問。你要問的人是誰啊?”
陸辭:“江淮。他這次确實有功,他生活裏又沒什麽家人朋友,想邀請他表示一下誠意。”
徐翀:“嗷嗷嗷,是江淮啊!那應該問的。只是我還從來沒有和學霸交流過,”
林靳言心中一聲嘆息。啊,他還以為是許罂呢。
陸辭路過江淮公寓的時候,直接上樓找他:“江淮,我和幾個朋友國慶準備出游,你去嗎?”
江淮對陸辭的邀請感到很意外,但他還是搖頭拒絕道:“不了。”
陸辭:“你這是準備幹嘛,學習嗎?”
江淮:“嗯。”
陸辭心想,原來真有人這麽愛學習。
“做題有什麽有趣的?在知識的海洋裏暢游?”
江淮反問:“我現在不努力,以後拿什麽報答你後媽?”
陸辭:“你不要那麽大壓力啊。我後媽她多半是說着玩兒的,你別放在心上。更何況有我爸呢,你覺得她需要你報答?”
江淮抿了抿唇:“那不一樣。陸家有多有錢,是你們的事,我報答你後媽,是我的事。”
陸辭:“那也應該勞逸結合。”
江淮:“寫數學題對我來說就是放松,而且我會跑步健身。”
陸辭無話可說了。
-
國慶節前夕,許罂收到了溫景珩的邀約。
“這幾天有時間嗎?我和幾個朋友準備去潛龍峽,你要一起來嗎?”
潛龍峽是國家AAAAA級景區,在 A市遠郊,風景秀美。
許罂想了想,國慶她沒什麽事,天天在小區裏遛彎好像也挺無聊。
她扒拉一下地圖,離 A 市也不是很遠,車程只需要一個小時,當天去當天就可以回。
正好她穿書過來,哪裏都還沒有去過,答應下來:“好啊。”
所以當天晚上,陸辭問她國慶是否有時間一起出游的時候,許罂拒絕得很果斷:“沒空,約人了。”
陸辭明面上沒答應林靳言,私心裏還是想邀請她一下。
“約了誰?”陸辭警覺道,“不是我同學吧?如果是我們校友約你,你別輕易答應。”
這也不能怪他警覺,誰讓他身邊的人一個個都那麽不靠譜。
許罂:“你怎麽會有同學約我?我和你們都不是一個輩分的人。”
陸辭咳了一聲:“看着像。”
許罂想到了鹿汐,江淮,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和她也沒有多少代溝,她已經把他們當成朋友來相處了。
許罂不解道:“那為什麽不能答應?”
陸辭該怎麽說,他擔心同齡人對她的觊觎,更擔心別人想當他爸?
這些話他是下輩子也說不出口。
“你要和他們保持距離,否則他們和你說我壞話怎麽辦?”
許罂正在喝枸杞泡茶,差點沒噴出來:“我懷疑你有被害妄想症。”
陸辭:“……”
算了,他這張老臉,不要也罷。
許罂:“我是和朋友一起去的。”
陸辭又忍不住想到,許罂的朋友,是哪個朋友?
但他沒有問出口。
他未免管得也太多了一些……
他還是好好計劃一下明天的出游吧。
想到這裏,陸辭沉默地點了一單外賣。
自從許罂開始點外賣,陸辭點外賣也不用偷偷摸摸了,變得随心所欲起來。
許罂還以為陸辭準備享什麽獨食,結果他點回來了一大箱碳酸飲料。
然後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往他的背包裏塞。
許罂:“你也帶太多飲料了。不嫌重?你這是要去景區倒買倒賣嗎?”
陸辭:“也就這會兒能光明正大喝了。”
許罂:“不要把你說得那麽可憐。少喝點碳酸飲料确實對人體好。”
陸辭:“你要是能讓我一次性喝個夠,也許我就膩了。這一天天的不讓我喝,我自然就饞了。”
許罂:“我覺得我應該去你們學校說一句,你們學校校霸不喜歡喝奶茶果茶,喜歡喝碳酸飲料。我保證你一次喝個夠。”
陸辭:“別。”
那樣的話,學校裏無數的女孩子會給他送來碳酸飲料,他真的一天就不樂意喝了。
-
顧洵等了好幾天的時間,也沒有等到許罂的回複。
他沒想到他給許罂發的消息還真的沒有後續了。
那個女人,好像确實不知道那個小紫薯賬號是他的。
顧洵不得不重新打開他們的私信界面,回複許罂的那句“你誰?”,“我是顧洵。”
許罂雖然沒有看過顧洵的作品,但平時打開各個社交平臺軟件,顧洵永遠挂在熱搜位上,出門在外,也經常看見顧洵的代言,漸漸地,她對這個名字也不陌生了。
這個主動給她發消息的小紫薯賬號,竟然是這個世界的影帝?
這是什麽魔幻劇本?
可是影帝為什麽會給她發消息?
許罂下意識以為是山寨賬號,點進主頁以後,才發現不是。
雖然從顧洵的賬號主頁,許罂看不出任何他是顧洵的跡象,但他的粉絲非常多,從粉絲的發言內容來看,這一點做不了假。
直到許罂點進百度百科,她才恍然大悟。
顧洵是藝名,她很陌生,但他的本名她卻并不陌生,系統已經将相關信息導入了她的腦海,顧洵原來是原主的校友,更是年少時糾纏過的學長。
既然顧洵與原主相識,來找她也不能完全算是空穴來風了。
只是,這件事兒都過去多少年了,最近她的生活和顧洵完全沒有交集。
顧大影帝不至于紅透了半邊天,還想要來找原主的麻煩吧?
用腳趾頭想想也知道,這不會是什麽好事。
許罂不客氣道:“有什麽事?”
顧洵:?這女人還能這麽淡定?
當初喜歡他喜歡得死去活來,現在又費盡心機去接近他爺爺,他主動去找她,她沒有半分激動就算了,竟然還只是問他什麽事?
他不信他發了下面這句話,她還能淡定得起來。
“明天晚上有空?面談。”
許罂想,什麽時候約她的人變得這麽多了?
這就讓她有點受寵若驚了。
就算顧洵是影帝,也得講究先來後到。
“不好意思,有約了。”
“下次想約我,至少得提前一個星期的時間。”
顧洵:“……”
他為什麽要見鬼地找這個女人兩次?
簡直不可理喻。
-
第二天出門,豔陽高照,景區人群熙攘。
從上車開始,陸辭他們就感受到國慶的威力了。
假期的人流量比想象中還要誇張。
林靳言感覺自己要被擠扁了:“我靠,你不是說你小姨五一去了,感覺還好嗎?”
徐翀提前看過無數吐槽國慶五一出游的視頻,早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心理預期就比較低:“是還好啊。這不就是還好嗎?有沒有看過國慶的外灘。只能看得見人海,看不見海。這不,我們在原地伸個胳膊伸個腿啊,完全無壓力。更何況,人山人海也是風景嘛……”
林靳言:“……”這山真好看,這海真好看。
陸辭這時候意識到許罂的明智了,還好沒帶很多飲料,否則總被人碰到行李包,又在擁擠的人潮中負重,是很難愉快旅行的。
-
溫景珩的同行者有六個人,四男兩女。
他們早聽說溫景珩會把奶茶店的宣傳大使帶來,最近在小紫薯上很紅的那位小姐姐,又是期待又是興奮。
聽說許罂本人比照片還要好看,照片已經美得快讓人窒息了,那本人得驚豔到什麽境界啊?
等到許罂背着雙肩包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們才知道什麽叫做勾魂攝魄的美麗。
許罂長發烏黑,皮膚瓷白,臉蛋精致得不像話,五官的每一處線條都好像是上帝精心勾勒而成。
一身淺粉色衛衣配牛仔褲,雙腿纖長筆直,像個青春洋溢的小姑娘。
這清新的初戀感直把看得他們胸口怦怦直跳。
同行的一個男生鬥膽問了句:“你有男朋友了嗎?”問完耳根子都紅透了。
許罂也沒有避諱:“我已經結婚了。”
畢竟是她要選擇待在豪宅裏享受生活,沒有領上那張結婚證。
雖然她和陸瀝成彼此之間都沒有感情,但她現在和單身狀态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在場的所有人眼中都有一閃而過的失落。
溫景珩笑容淡淡的,溫潤得體,心裏依舊不可自抑地空了一下。
連其中一名女生都覺得有些遺憾。
但凡是美好的事物,誰不想獨占呢?
那名女生叫黎淼,是個編劇,直接挽上了許罂的胳膊:“你這麽好看的女孩子,對象得有多優秀呀。”
這同樣也是在場幾個青年思考的問題。
得是什麽樣的男人,才配成為她的男朋友?
黎淼一邊說着,一邊掏出手機,加了許罂微信,其他人也紛紛加上。
唯有另一名叫做尹霜月的女生卻不太樂意了。
憑什麽許罂一來,衆人的焦點就完全落在了她的身上?
明明出門和他們見面的時候,他們也誇自己長得好看。
而且她的學歷是九八五,雙一流碩士,許罂才多大就結婚了,不就是個花瓶網紅嗎?
當然,她産生這一切情緒的根源,還在與她暗戀溫景珩很久了。
溫景珩那樣溫潤得像一塊玉,清潤得像一縷風的人,眼神從未在任何女人身上駐留太久。
許罂還是第一個。
聽說她已經結婚,她心頭的戒備感才放下些許。
陸辭買完門票,他們往游覽車上走。
景區很大,如果只是徒步,他們一天也逛不完三分之一的景點,所以給游客開通了游覽車服務。
在排隊等車的時候,林靳言用他在三人中一騎絕塵的視力捕捉到了人群中的發光體:“卧槽,前面那人……有點眼熟啊。”
陸辭定睛一視,不是許罂是誰?
就在他看向許罂的時候,許罂也看向了他,他們視線在空中相撞。
他們倆的顏值在人群中都是尤為出挑的。
這一相撞過後,隊伍也不用排了,直接在景區上演了一個認親現場。
許罂:“我還以為看花眼了。”
陸辭語氣還挺自豪:“沒有看錯。就是我。”
許罂:“這就有點巧了。”
林靳言激動地伸出手與許罂相握:“阿姨阿姨,全國景區那麽多,這裏又有這麽多人,這都能相遇,是何等的緣分。”
陸辭犀利地點評道:“就算是緣分也不是和你的。”
許罂的同行者看着眼前幾位年輕帥氣的男高中生,一時有些迷茫:“他們是?”
黎淼看着陸辭俊美不羁卻不失少年感的長相,頓時覺得靈感又充沛了。
校園文男主就應該是他這樣的,果然漂亮的女生身邊人的顏值都很高!
而尹霜月看着這麽多小鮮肉長相的男生對許罂态度熱切,差點沒忍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玩的真花啊。
陸辭覺得眼前這幾位就是許罂的朋友了,低聲問她:“可以介紹?”
許罂點了點頭。
得到允許,陸辭語氣頗為自豪:“她是我後媽。”
他知道他們對許罂都很有好感,但很可惜,許罂已經是他們陸家人了。
陸辭話音一落地,尹霜月心情就多雲轉晴了。
原來許罂早早結婚,就是嫁給一個二婚男,給人當後媽啊。
果然花瓶女就只有這點出息。
像她自己,就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選擇。
她笑了笑道:“真看不出來呢,她也沒比你大多少吧。”
平時接觸了無數女生的陸辭怎麽會聽不出這個女人話語中的酸味?
他說許罂是他後媽,可不是要給許罂添堵的。
陸辭掀了掀唇角:“是啊,她是比你要年輕一些的,年輕多好。”
尹霜月笑容頓時有些繃不住了。
她是想吐槽許罂年紀輕輕給人當後媽,誰要和她比年齡了?
就算是許罂的同齡人,看起來也沒有她年輕。
但她仍然在心頭安慰自己,許罂已經給人當後媽了,沒有競争力了,她的人生是比不上她的。
只是還沒有想完,就聽見身邊人低聲道:“他手上那塊表,至少七位數,他那雙球鞋,全球限量三雙,有錢都買不到。”
“不出意外,許罂嫁的應該是豪門,而且這豪門很不一般。豪門少爺能好看成明星這樣的,我腦海中只有一個人選……”
尹霜月的臉越來越白。
黎淼卻不想錯過和小帥哥搭話的機會:“可以問一下,你叫什麽名字嗎?”
少年音色是偏冷的質地,磁性好聽:“陸辭。”
他一句話落下,周圍瞬間陷入一秒鐘的寂靜。
姓陸的……豪門?
黎淼嗓音微微顫抖:“再冒昧問一下,你爸爸是陸瀝成?陸總?”
陸辭雙手插兜,淡定颔首。
黎淼感覺自己都要站不穩了。
和陸太太、陸家少爺面對面交談,這是她有生之年都不敢想過的事情。
其他人也是紛紛大驚,掐了自己一把,如同做夢。
就說他們怎麽覺得陸辭眉眼有幾分眼熟,現在回想起來,原來因為陸辭長得很像陸瀝成!
原來許罂竟然是陸總傳聞中的新婚妻子。
尹霜月幾分鐘前還在幸災樂禍,現在是徹底笑不出來了。
誰能想到許罂這後媽當的竟然是陸氏少爺的後媽。
嫁給陸瀝成,那是每個女人想都不敢想的。
用二婚男來形容陸瀝成的……她可能是全天下第一人。
陸辭目光完全從尹霜月身上掠過:“既然遇見了,那麽一起走吧。”
“好啊、好啊。”他們頗有些受寵若驚。
但其實,陸辭就是想讓許罂和他們一起走。
上天的安排也遂了他的心願。
卧龍谷玻璃棧道是景區著名的經典之一,幾乎是膽大者必須打卡的項目之一。
因為假期人流量巨大,為了方便管理,杜絕安全隐患,棧道是分批上去的。
陸辭、林靳言、徐翀上去以後,這一批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名額了。
陸辭把許罂拉了上來。
踏上棧道之前,他們極目遠眺,被壯闊的景色深深震撼。
徐翀詞窮道:“這景色,很可以。”
最近受晨讀影響,陸辭隐約覺得應該吟詩幾首,奈何肚子裏沒墨。
等踏上棧道之後,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這腳下的萬丈深淵是真切存在的,幾乎所有恐高的情緒都被激發了出來。
林靳言和徐翀感覺自己腿都在抖,連陸辭都覺得有些腿軟。
就在這時候,許罂腳下的玻璃突然出現裂痕。
“小心!”陸辭心髒一緊,人還沒反應過來,手已經下意識扶住了許罂。
許罂手臂被他捏得有點疼,無奈道:“這只是特效。”
“……”
陸辭也意識到自己小題大做了。
見鬼了,他為什麽會那麽關心她的安危?
他完全忽視了旁邊有兩個更需要他關心安危的人。
林靳言連形象都不要了,嘤嘤嘤道:“阿姨,我好怕——”
陸辭真怕林靳言倒許罂身上去了:“怕就扶着我。”
林靳言看着腳底的懸崖,腿都在打抖:“辭哥,你不會沒感覺吧?”
陸辭嫌棄道:“她都不怕,你怕什麽?”
林靳言簡直快哭出來了:“我靠,阿姨你是一點都不虛啊。”
萬丈高臺,如履平地。
陸辭想,她心态是很好。
林靳言說徹底自慚形穢了。
他就覺得,陸家人每個都這麽狠的嗎?
還好有徐翀給他墊底。
畢竟他還能發出聲音,徐翀是完全失聲了。
好不容易從玻璃棧道上下來,許罂又問他們:“蹦極你們去嗎?”
林靳言面色蒼白,拼命搖頭。
徐翀面如土色,瘋狂搖頭。
現在不搖頭,待會兒就斷頭了。
走個玻璃棧道他都快尿褲子了,這麽高的懸崖上跳下去可還行?
許罂也沒太介意:“好吧。”
她拿出手機,準備問問溫景珩。
既然來了一回,所有項目她都是想體驗的。
陸辭自告奮勇:“……我陪你去。”
徐翀看向他們的目光裏不由寫滿敬佩:“我,我和林靳言圍觀你們,給你們精神上的力量。”
所有游客對敢蹦極的人都是這個态度,充滿敬佩。
那麽高的懸崖,視覺上就已經給人以強烈的沖擊,恐高症的人連看一眼都看不了,更不要說體驗失重感,自由落體。
然而這個連不少男人都畏懼的項目,許罂的神情全程沒有任何變化。
她本身就長得漂亮,走到哪裏都很吸睛,出現在這個項目時,就更吸睛了。
大自然的壯闊前,她的五官透出一種清冷的美感。
直到重回地面,許罂依舊是一副波瀾不驚的神色。
仿佛她不是去蹦了個極,而只是去散了個步。
陸辭以為他至少需要攙扶一下許罂,現在看來完全沒有必要。
他覺得許罂才是真正的勇士:“這世界上有你害怕的事情嗎?為什麽你總是這麽淡定?”
許罂淡淡道:“命懸一線的時候,人生感悟是不一樣的。會讓你覺得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情是重要的。人死了無非是一抔黃土,什麽都帶不走。所以,不要在意那麽多,及時行樂嘛。”
陸辭眸光一動。
不得不承認,他都被說得心動了。
“……我去試試。”
“加油啊辭哥!我給你拍照片!”
……
若幹分鐘後,蹦極回來的陸辭沉默了。
他想,他終于能理解許罂的那幾句話了。
徐翀見陸辭一言不發,不敢問他是不是被吓傻了:“辭哥,你怎麽沉默了?變成思考者了?”
陸辭想,他确實在思考人生。
等到這個項目結束,他們才和其他人彙合。
溫景珩問道:“劃船嗎?”
許罂:“可以。”
景區的船是那種小木船,一條船只能容納兩個人。
陸辭算了一下人數,溫景珩那邊除了他和許罂,剩下的正好是雙數,心頭不由警惕。
溫景珩不會想和許罂共乘一船吧?
這友誼的小船會不會翻啊?
就在徐翀以為陸辭再也不會說話的時候,陸辭再次自告奮勇:“我和我後媽一起。”
說着就扣上了許罂的手腕:“走吧。你想上哪條?”
許罂:???
今天是她頭一回從陸辭口中聽到後媽這兩個字,還一連說了好幾回。
這時候承認她是他後媽了?
陸辭為什麽如此反常?難道是因為剛剛在玻璃棧道上和蹦極的時候受到了驚吓?
她剛剛是不是應該攔着他。
坐上船,許罂覺得有必要安撫安撫陸辭脆弱的心靈:“這就不用害怕了吧。沒什麽浪,船不會翻。”
陸辭:“嗯。”
一秒後才反應過來:嗯???
陸辭:“我怕什麽?誰說我怕了?”
許罂:“剛剛玻璃棧道上,我看你腿在抖。”
陸辭:“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害怕,我字典裏壓根兒就沒有這兩個字。”
許罂:“難道是我看錯了?可是我視力五點一,勸你不要輕易質疑我。”
陸辭:“你這麽多年都不近視?”
……
在等其他船的岸上,大家議論紛紛:“小溫啊,你竟然能與陸瀝成的妻子相識。她也是豪門中人,竟然完全沒有架子。”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溫景珩沒有想過許罂的這一層身份,網上并沒有關于陸瀝成新婚妻子的任何照片。
尹霜月不滿道:“許罂是加入了豪門,但不是網傳她不受寵嗎?”
随時都有可能被豪門驅逐,她能有什麽架子?
一旁的青年回答道:“網上還傳陸辭和他後媽關系不佳……你看看他們這關系,像是不佳的樣子?陸辭對他後媽可以說是百般維護了。許罂很招人,這一點我想男人都懂,我要是能娶到這樣的女人,命都願意給他。”
的的确确是男人都懂,陸辭表示他很心累。
一天下來,許罂身邊總是圍繞着很多異性,有明目張膽看的,有偷偷用眼睛瞄的,哪怕只是素不相識的游客。
那位邀請許罂的叫做溫景珩的男人,即使他沒有用語言表達,看起來也溫文爾雅,陸辭心裏卻很篤定,溫景珩肯定對許罂有好感,也肯定是逾越了友情的男女之上的那種好感。
他今年十七歲了,雖然還沒有過情感經歷,共情同性還是不難的。
溫景珩和許罂還是商業合作關系,平時少不了和許罂打交道。
本身許罂和陸瀝成就是協議婚姻,他那鋼鐵直的霸總爸要是再不出手,他真怕許罂有一天跟別人跑了。
“爸,我們在潛龍峽,你有空來接我們嗎?”
陸辭打這個電話前,對陸瀝成會來是不抱希望的。
那可是他日理萬機的爸。
但他就是想讓他爸來看看,許罂在外面的受歡迎程度,讓他有點危機感。
陸辭怎麽會想到,一個小時後,陸瀝成真的出現在了這裏,開車來接他們了?
“這邊農家樂好像還不錯,一起吃個飯?”
林靳言都要磕巴了:“叔,叔叔……”
林靳言自覺地拉着徐翀跑了:“不了不了我們自己坐一桌就可以了。”
所有人自覺地給他們一家三口讓出位置。
溫景珩也借這個機會,和陸瀝成交換了名片,随後沒有再打擾。
許罂介紹道:“他是我老板。”
陸瀝成目光微微一深:“老板?”
許罂毫不吝啬地誇贊道:“青檸樹下就是他投資的一個項目之一,是不是很年輕有為?”
陸瀝成:“嗯。”
他何嘗沒有關注過許罂?
她的加入讓本就爆火的青檸樹下成功脫銷。
陸瀝成心裏想着,他年輕的時候,做出的成績遠比溫景珩矚目。
但他有家裏的支持,溫景珩的家底不如陸氏龐大,也不能完全進行類似的對比。
陸瀝成終究是什麽也沒說。
轉瞬又想到,許罂會不會缺錢?
但他并沒有問出口,因為覺得這樣問不太禮貌。
不管是否缺錢,她都可以選擇賺錢,去賺錢也不意味着缺錢。
為了杜絕那個可能,陸瀝成還是掏出一張卡,遞給許罂。
“拿去刷。”
許罂一愣。
這霸總小說中拿卡去刷這種場景還真的出現在生活中了?
她有時候看古早霸總小說,都是一邊吐槽一邊看的。
那些霸總有一些邪魅狷狂的臺詞,聽得她腳趾扣地。
但當真正一張卡出現在自己眼前,這種快樂是她看小說的時候無法想象的。
許罂這一愣,在陸辭看來就是推辭。
他也出聲道:“你就快收着吧。”
在陸辭的概念中,許罂早應該收下陸瀝成的卡。
不然天天讓那些豪門太太蹬鼻子上臉,各種說許罂不受寵。
他其實很不明白,都什麽年代還以女人是否受寵來定義一個人?
更何況他們那表面夫妻背地裏就是真的相愛嗎?
看看何白曼婚姻的悲劇吧,沒被家暴沒染病都不錯了。
但別的豪門太太有的,許罂也應該有。
和陸氏比財力,是他們自不量力。
許罂也沒再推辭,接了過來,這卡上還有陸瀝成手掌的餘溫。
“密碼是阿辭生日。”
這回輪到陸辭愣怔了。
他在他爸心裏,竟然能占到銀行卡密碼這麽重要的地位?
陸辭心裏驀地淌過一陣暖流,耳根都微微泛粉了。
-
景區回來以後,許罂身體疲乏,一連幾天睡到自然醒。
她仍然惦記着江淮的早餐,讓田韶華做完以後,打包帶給江淮,順便把江淮房間打掃了。
田韶華聽說前段時間一直是許罂在給江淮做早餐,雖然她也不是專門為江淮做早餐,更多的是為了研究烘焙,找江淮當小白鼠。
這些日子在陸宅,很多時候也是許罂親自下廚。
田韶華打包的時候更覺得自慚形穢:“我們做的早餐不如太太……”
陸辭安慰道:“已經很不錯了。我後媽那水平,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我們也沒必要和她比。”
陸辭的口吻還頗為自豪。
田韶華深感贊同:“謝謝少爺誇贊,能有這樣的後媽,也是你的福氣。”
話音未落,她意識到自己的表達不太得體:“我這樣說……你應該不會生氣吧?我的意思是,她比很多家庭的後媽要好太多了。我之前也去過一個家庭,當時那位後媽虐待自己的繼子,你和陸太太卻相處得很融洽。并沒有說希望你父母離婚,重組家庭的意思。”
陸辭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更沒有生氣:“我生什麽氣?她就是很好的一個人,我的親生母親都不一定這麽好。”
他其實并不知道他爸和那個女人為什麽結婚,為什麽生下他,又為什麽離婚。
不要說愛,哪怕心裏有一點點他,又怎麽會生下來就将他抛棄,這麽多年來都對他不管不顧
也許是因為陸瀝成一直撫養他長大,要說他爸那種性情的人做出多過分的辜負他母親的事情,他是不相信的。
就算他爸對他可能疏于生活上的關心和陪伴,他仍然可以感受到陸瀝成對他的愛。
不管怎麽說,關于自己家庭這件事兒,陸辭已經看得越來越開,不會到別人談一句就色變的地步。
畢竟,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生活挺好的。
就在幾天前,因為王阿姨和周阿姨天天給他灌輸許罂惡毒後媽的劇本,可能還有那麽一點不愉快。
但現在的兩位阿姨,讓這最後的不愉快也煙消雲散了。
他還可以在她們面前,随心所欲地誇贊許罂。
這在過去,也都是想不敢想的。
王阿姨和周阿姨只會說他腦子摔了。
田韶華第一次去給江淮送餐,是陸辭帶路的。
江淮意識到自己節假日的三餐都被許罂惦記着,心中感到一陣難言的溫暖。
但他并不想這樣大喇喇地接受許罂的好意,這讓他的心裏很過意不去。
許罂願意給他一個住處,保護他的安危,他已經很感恩了。
也許,他也可以給他們做一些事情。
江淮問道:“旅游回來了?”
陸辭點了點頭。
他看着江淮書桌上堆着厚厚的草稿紙,一旁的廢紙簍裏放着數根油墨耗盡的筆芯,完全能夠看得出來,在他旅游的這會兒功夫,江淮學了多少習。
陸辭發自內心地嘆道:“你就不能給平常人留點活路嗎?這次是又準備拿下數理化的全滿分?”
江淮:“那些不是這次考試的內容。”
陸辭這才發現江淮桌上放的不是高中教材,而是競賽書籍和高等數學。
陸辭:“……打擾了。”
這個逼裝的他給滿分,而且心服口服。
江淮:“給你劃個重點,需要嗎?”
陸辭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江淮說要給他劃考試重點,一向裸考低分飄過的他拒絕得很果斷,仿佛這樣才能保持他校霸的尊嚴:“不需要,我就從來沒劃過那玩意兒。”
“哦?給你送分都不要?”江淮從書包裏抽出一本厚厚的教輔書,不出十秒便翻到其中一頁,指着其中一道題說,“這個類型的題,肯定會考。”
江淮肯定的語氣到底還是吸引了陸辭的注意:“你怎麽知道肯定會考,你們老師給你們透題了?”
江淮:“當然不可能透題,這是我猜的,因為這種題型太典型了,幾乎所有學校的月考卷上都出現過,就算是高考也可能考。”
陸辭:“猜的也能這麽肯定?”
江淮:“嗯。”
陸辭:“你還真不否認。”
江淮:“不信你試試,這次要是沒考到,算我輸。”
“行啊。”
陸辭經常和人打賭,但還從來沒有賭過這方面的。
他倒想知道,這位傳說中的學神是不是真有那麽神。
緊接着,江淮推來了一張寫的滿滿當當的草稿紙。
顯然是剛剛那道題的解題步驟。
陸辭看着那密密麻麻的字符,頓時覺得頭疼欲裂:“這是人能看懂的玩意兒?”
江淮:“其實不難。”
陸辭:“我一向不信任學神說的話。”
江淮:“我沒有和你開玩笑,不信你聽我給你講幾句?兩分鐘。聽不懂我和你姓。”
陸辭怎麽能放棄這個大好的江淮和他姓的機會?
這可是他們學校的年級第一,天才少年。
說出去多有面兒。
反正只有兩分鐘,他不會掉塊肉。
他連那些基礎的概念定理都不知道,怎麽可能聽得懂,費的也就是江淮的口舌罷了。
但陸辭萬萬沒想到,江淮對他說了寥寥數句,他竟然開始覺得挺像那麽回事兒。
然後江淮又用三言兩語講清了做題思路。
陸辭背後逐漸滲起冷汗。
他竟然聽懂了。
不僅聽懂了,思路還非常清晰明白。
讓他閉卷做這道題目,是能夠做出來的。
這讓他不由得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江淮。
他每天上課昏昏欲睡,老師上課講授的那些東西對他來說如同天書,讓他覺得下輩子都不可能聽懂。
江淮竟然沒用幾句話就給他說明白了?
這未免也太神奇了。
要是許罂在場,她就不會覺得有多匪夷所思了。
江淮這個頂級教學,搭配上陸辭的頂級智商,簡直是王炸組合。
根本不存在陸辭聽不懂的可能性。
江淮從陸辭震驚的表情中看出來,他已經把他剛剛講授的內容全部理解吸收了:“我沒騙你吧?其實不難。”
陸辭尴尬地咳了兩聲,盯着草稿紙上演算的筆跡,轉移話題道:“你學過書法嗎?你的字為什麽這麽好看?”
江淮:“練過字帖。”
陸辭:“數字呢?為什麽也這麽好看?”
江淮:“數字也練過字帖。”
陸辭:“卧槽你是變态嗎?”
他聽說過漢字練字帖的,英文練字帖的,還真沒見過數字練字帖的。
這也太精益求精了。
哪怕他不怎麽學習都知道卷面很重要,哪個改卷老師不希望看到一張幹淨整潔的試卷?
那句話怎麽說來着,最可怕的就是比有天賦還比你努力的人。
陸辭覺得江淮就是這種人。
以前他還覺得學霸都是天生的,現在覺得,江淮不是年級第一,還有誰會是年級第一?
此時的陸辭顯然沒有認識到自己身上的天賦。
作為旁觀者的江淮卻認識到了。
他早就發現,陸辭是一個很聰明的人,只是心思沒有放到學習上來。
一旦放到學習上來,以他的智商和領悟力,沒有人能預料到他會到達怎樣的高度。
“你為什麽總覺得我是變态?你要是拿字帖去練,也能練好的,本身也不是很難的事情。至少對你來說,不難。”
陸辭:“不了不了。”
他還沒有成為變态的覺悟。
江淮卻淡淡地笑了笑。
他覺得這一天一定會到來,他也會多出一個強有力的對手。
他不知道如何報答許罂,報答陸氏。
如果能夠讓陸辭成績好一點點,他也心滿意足了。
江淮對陸辭道:“我用之前打零工攢下的積蓄,買了一些廚具。以後三餐我可以自己做,不用麻煩你們了。”
陸辭:“多大點事?那位阿姨我們付了工資的。”
江淮:“這相當于你們既給我租了房子,又給我請了阿姨,但我現在配不上這麽好的生活。你們能給我提供一個容身之所,我已經很開心了。就算是企業家資助,也不可能有現在的生活水準。”
陸辭:“哪裏有什麽配不配的?既然能給你提供這樣的生活,你好好享受便是了。我後媽也說了,只要你安心學習,比什麽都好。為你這種高智商人才的生活提供保障,也算是為國家做貢獻。”
江淮搖了搖頭:“這件事情上我很堅持,還請你幫忙和阿姨轉達一句,以後早餐我可以自己做,熬一碗粥或者煮一顆水煮蛋,都是好的,不會不健康。你讓她睡到自然醒。”
江淮其實很喜歡許罂的陪伴,更喜歡她做的早餐。那是無數網友求之不得的佳肴,他再清高也不可能輕易拒絕。
只有上天知道,他說出這番話,需要多大的決心,他怕自己太沉溺許罂的溫柔了。
就像陸辭說的那句話,許罂是他的後媽,不是他的。
他會越來越渴望和她成為家人,但他沒有資格。
陸辭無法說服江淮,只好答應下來。
當他把江淮的話轉述給許罂,許罂也能理解江淮的想法。
他不想給她添麻煩。
許罂也不希望她的資助給江淮帶去太多的壓力和心理負擔。
他們只需要以一種像朋友一樣随性的态度自然相處就好了。
只是不用給江淮準備早餐,豐富的靈感也沒有冒出來,許罂已經從研究早餐,改成研究下午茶了。
下午的時候陸辭在學校,自然和下午茶無緣了。
沒有品嘗過許罂手藝的人,大概無法感受到那種抓心撓肺的誘惑力。
這天晚上,陸辭旁敲側擊地提醒許罂:“我明天月考。”
許罂正在玩養成小游戲,眼皮都沒掀一下:“哦。”
瞅瞅,這是正常家長應該有的态度嗎?
不應該表示一下人文關懷嗎?
陸辭被迫直白道:“……我可以許願一個早餐嗎?”
許罂卻一語戳穿了他:“你月考不是去劃水的嗎?吃什麽不能考?”
陸辭:“……”這都被發現了。
許罂:“倒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幫我一個忙。”
陸辭:“什麽忙?”
許罂:“先賒着,還沒想好。”
陸辭願為五鬥米折腰:“行。”
第二天,月考如約而至。
陸辭起了個大早,看到廚房裏忙碌的身影,想幫許罂打打下手。
上次許罂發小紫薯的內容是喊他剪輯的,他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應該不至于幫倒忙。
許罂回想起陸辭的床頭明月光,仍是一陣汗顏:“這回你課本總帶回家了吧?”
陸辭:“呃……帶了。”
其實他還真沒帶。
國慶節在他的計劃中,就是旅游和開黑的。
這不,短短幾天時間,他都給自己喜歡的英雄打了個小國标出來了。
但畢竟他是以月考的名義讓許罂做早餐,結果連課本都沒帶回家,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
陸辭編撰了個借口道:“但是書拿出來多不方便,我們現在都習慣用手機。”
許罂:“哦,你現在高二上?那你念一首《春江花月夜》吧。”
許罂很喜歡高二的語文老師,他當時把《春江花月夜》講解得極其有深度。
這讓她這麽多年過去,仍然記得這是高二上考試範圍內的一首詩。
也許是作者從生活中取材,這個世界的教材和原生世界的教材沒有太大差異。
雖然陸辭平時不聽課,對詩句的理解不如江淮到位,但陸辭的聲線也很好聽。
許罂喜歡聽少年音朗讀詩句。
陸辭:“你等着。”
他選擇直接百度一下。
“春江潮水連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這寫得還挺好。”
念着念着,陸辭不由感慨了一句。
從他感慨的這一句,許罂就知道了,陸辭是第一次翻開這首詩。
什麽書拿出來不方便,習慣用手機,只是課本沒有帶回來的借口罷了。
但她也沒有拆穿。
反正等女主來了,陸辭自然會明白,學習成績好也是人格魅力的加分項。
高中時期女主的成績很好,是那種老師家長都捧在手心裏的乖乖女,若是不上進努力,陸辭都會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碰到喜歡的女孩子,他會願意給她一個家。
從陸瀝成那裏得到的,和自己拼搏得到的,是完全不同的成就感。
想到這裏,許罂還是有點感慨的。
陸辭這樣驕矜不羁的校霸,有一天都會因為女主感到自卑。
身為男主,全身上下都是光環,唯獨免不了對女主一往情深。
如果說得直白、不好聽一點,就是戀愛腦。
但不管怎麽說,一個願打、一個願挨,這是作者的設定,許罂并不覺得她能厲害到逆天改命,甚至是改變主角的命運。
許罂沒想到的是,命運齒輪悄聲轉動。
女主還沒出現,在她和陸瀝成的影響,以及江淮的帶動下,陸辭已經提前出現了一絲學習的苗頭。
許罂:“那當然是寫得很不錯的。這是我最喜歡的詩之一。不過,你這第二句讀的很激昂嘛。”
陸辭:“……是有點但,它這不是感嘆號嗎?”
陸瀝成今天起得早,他走近客廳時,就聽見了陸辭的朗讀:“人生代代無窮已,江月年年望相似。”
陸瀝成腳步微頓。
他曾幾何時聽過陸辭讀過詩?
他并非是沒有過這方面的引導,只是陸辭一向對書籍不感興趣。
随後他又聽見陸辭道:“你說你喜歡這詩,給我講講呗。”
這幾句畫面感極強,哲思極深,陸辭初讀第一遍,就意識到這不是一首尋常詩了。
陸辭好像也能從中領悟到文字的意境和美感,更能感受到作者面對天地宇宙的遐思冥想,這激起了他心中的探索欲。
和他比起來,許罂才是文化人。
“聞一多先生曾贊譽,《春江花月夜》是‘詩中的詩,頂峰上的頂峰’。”
許罂喜歡她的那名語文老師,他和陸辭學校的一中班主任性情完全不同。
在他的教學理念中,培養學生對文學的興趣,比高考分數更重要。
即使這麽多年過去,她對他的教學依舊印象深刻,逐字逐句地轉達給了陸辭。
分享美好的事物,讓她心情也頗為舒暢。
許罂溫柔的聲線從廚房傳來,她和陸辭的交流,讓陸瀝成很難不動容。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撲鼻的香氣很快滿溢開來,充斥着廚房、客廳。
陸辭一本滿足:“這比你之前發小紫薯的還驚豔。你這不開個米其林三星餐廳,實在是屈才。”
許罂:“我也想過開一家餐廳,但是我懶啊,讓我天天經營,肯定是沒這個精力的。我理想中的餐廳是,想什麽時候開業什麽時候開業,不為賺錢,只為分享美食。這種美夢也只能在夢裏實現了。”
一向沉默的陸瀝成這時候突然出聲道:“按照你的想法來,開心就好。”
如願嘗到了許罂的早餐,陸辭走在路上,腳步都有些飄。
說是滿血複活,一點也不誇張。
好像這時候給他一張試卷,蒙都蒙得更準一些。
月考的第一場考試,按照慣例科目是語文。
陸辭拿到試卷,快速浏覽了一遍,視線很快在一處定住了。
這是每次考試的固定題型,在橫線處寫出作品原句,俗稱默寫。
連語文課本都懶得翻開的他,這道題往往是空着的。
然而這次的默寫題目……
(4)《春江花月夜》中“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兩句,描寫了一幅意境優美的江月圖:月光閃耀着千萬裏光輝,明月朗照在茫茫的春江之中,波光蕩漾,清明澄澈。
(5)
(5)《春江花月夜》中“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四句,描寫了思婦與游子的兩地思念之情。一種相思,牽出兩地離愁,一往一複,詩情蕩漾。
(6)
(6)《春江花月夜》中“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四句,詩人用落花、流水、殘月來烘托游子的思歸之情。江水流春,流去的不僅是自然的春天,也是游子的青春、幸福和憧憬。
(7)
(7)《春江花月夜》中“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四句,寫游子的思歸之情,碣石、潇湘,天各一方,道路遙遠。”[1]
(8)
陸辭:???
一首《春江花月夜》能考這麽多?
這居然能有十四根橫線?
早知道他就多讀兩遍了。
陸辭很快發現,他的記憶力還是相當不錯的。
因為許罂基本上逐字逐句給他介紹了這首詩,給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而且就算有記憶模糊、不确定填哪一句的地方,這橫線後面接的标點符號也提示了一切。
這第一問末尾的感嘆號,更是把答案送到了他的跟前。
早上許罂不是問,他為什麽把“滟滟随波千萬裏,何處春江無月明”那一句讀得抑揚頓挫地激昂嗎?
因為他當時在這一句的末尾,看到了感嘆號。
許罂這一問,特意讓他浏覽了全詩,以免碰到下一個感嘆號時也太過“激昂”,但他發現只有這一句末尾有感嘆號。
那麽這道題的答案不就呼之欲出了嗎?
陸辭在答題卡上找準這道題的位置,洋洋灑灑寫下答案。不得不說,即使他視分數如糞土,這種撿分的感覺也是相當不錯的。
陸辭理解能力強,閱讀題答得中規中矩,就算平時不聽課,也不會特別拖分。
最後就是作文。
閱讀下面的材料,根據要求寫作。
“我們把一些難度較高、挑戰性較大的運動組合在一起形成的運動項目統稱為極限運動。例如速降、翼裝飛行、極限單車、攀岩、跑酷等。有人認為極限運動對身體極限的探索,是人類孜孜不俗的追求,體現了競技體育“更高、更快、更強”的精神。也有人認為板限運動風險太高,幾乎是拿生命當兒戲,是沒有意義的冒險行為。對此,你有怎樣的思考?結合上述材料,寫一篇文章。”[2]
雖然陸辭沒有玩過極限運動,但這個國慶,他正好去蹦極了。
本來他是沒準備嘗試的,看到許罂嘗試了,這才沒有錯過。
然後還當了一回思考者。
看到這個作文題,陸辭很難得地思如泉湧。
語文考試就這樣出乎意料的順利地結束了。
江淮有沒有押中題他不知道,許罂是真的神預言。
他後媽到底是一種怎樣神奇的體質?
接下來就是數學考試。
過去陸辭雖然不畏懼考試,但也不能稱得上喜歡考試。
大好青春用來做什麽不好,非要在考場裏發呆?
這讓他有一種發育路坐牢的感覺。
但這次,陸辭竟然産生了一絲期待,畢竟江淮和他打了賭,他想知道到底是贏了。
連蒙帶猜寫完選填,陸辭發現自己竟然能寫上兩道大題。
這題他在完成作業的時候走心地抄過,換湯不換藥。
“卧槽?”
江淮給他講的,竟然是壓軸題的前兩問?
他說會一定會考,還當真考了?
又是神預言?
這也一樣換湯不換藥。
陸辭回想起江淮和他講述的解題思路,腦海中的思維非常清晰。
連草稿紙都沒用,提筆就在答題卡上唰唰唰地寫了起來。
監考老師路過陸辭身邊的時候,愣了足足幾秒。
這位可是遠近聞名的年級大佬。
不僅僅因為他的父親是陸瀝成,更因為他是不可一世的校霸。
他只聽說過陸辭打架逃學,可沒聽說過他是連壓軸題都會寫的學霸啊?
難道他作弊了?
監考老師腦海中警鈴響起,特意在陸辭身上安插了個心眼。
他有意無意地從陸辭身邊晃過,瞄向他的抽屜和答題卡。
然而陸辭連文具都很簡陋,帶了只筆就來考試了,抽屜裏空空如也。
連考場臨時發放的草稿紙都基本上是空白的。
監考老師眼睛瞪穿了,也找不出陸辭半點作弊的可能性。
那麽他是在亂寫?
他非常不厚道地偷看了陸辭書寫的步驟和答案。
步驟清晰,答案正确……
離開陸辭考桌的時候,監考老師差點沒平地摔。
A 中最不可思議的畫面,被他目睹了。
-
交答題卡的時候,陸辭也覺得自己有點裝了。
大半張答題卡都是空白的,結果壓軸題這塊兒寫得密密麻麻。
見他起身交卷、也一同起身交卷的林靳言看了也覺得卧槽:“你是認真的辭哥?你不是寫上去裝逼的?”
這和他大片空白的答題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徐翀更是在答題卡的空白處畫上了連環畫。
陸辭笑罵道:“裝個屁,看着正好會寫,就寫了。”
徐翀驚恐地睜大雙眼,不可思議道:“我怎麽不能看着正好會寫?你是不是覺醒什麽異能了?那些知識憑空出現在你的腦海裏,讓你成為年級中最矚目的黑馬——”
陸辭打斷道:“小說看多了吧你。”
林靳言一語道破真相:“就是啊,看看辭哥這出身,這家世,都不用打臉逆襲,拿的就不是那種草根男主劇本啊。不過話說回來,辭哥,你什麽背着哥幾個偷偷學習了?”
彼時的林靳言不是知道,雖然陸辭不是終點男頻大男主,但他是女頻校園寵文男主,也是一種男主劇本。
陸辭也沒和他們瞞着,實話實說:“考試前江淮和我說有道題一定會考,我也不信邪來着,就和他賭了。誰知道就是這壓軸題。以後別笑成績好的學霸是書呆子了,他們是有能力在身上的。單單是這對題型的把控和預測能力,就讓我嘆為觀止。”
徐翀聽着都覺得很厲害:“你是說江淮押中了題?真有這麽神奇?這不是一項絕活功夫嗎?那些押中考題的老師都成了名師。你确定一班那些老師沒給他透題啊?”
陸辭:“這個問題我也問了,這麽做是違規的,沒有老師這樣做過,江淮就是通過刷大量模拟題總結出來的。說是你要是也去刷了,你也發現其中的關竅。”
林靳言:“卧槽,這個很可以,如果以後還有這種臨時抱佛腳的好事能不能帶我一個?我也想寫兩道壓軸題裝逼裝逼。”
徐翀:“還有我還有我。”
陸辭:“……”
這點追求,學習就是為了裝逼?
但對他們這個年齡段的中二少年來說,這已經算得上是一個非常充分的理由了。
陸辭覺得既然他能聽懂,林靳言和徐翀應該也能。
這也不是不可以。
以後月考前讓江淮抽時間給他們開個小竈。
-
月考結束,七班開始籌措起班級聚餐。
這是他們運動會前就商議好的,要拿獎金做的事情。
但一定不能在月考後再舉辦,否則成績出來,一部分在乎成績的同學可能就沒有心情了。
說到要出去聚餐,班裏沒有不興奮的。
女生們就更興奮了。
像這種聚餐一般不僅僅是聚餐,晚飯結束後,往往還要去KTV。
平時天天上課,陸辭身高高,坐在最後一排,她們都不好意思回頭看他。
只有班級聚會的時候,才有更多的機會可以欣賞到校草的神顏。
陸辭收到聚餐通知的時候,就預感到有人會來問他。
果不其然,他的桌前很快圍了幾個同學,熱情地問道:“辭哥辭哥,這次聚餐,把你後媽也喊來呗。”
陸辭提醒道:“她是我後媽,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長輩,你們不會覺得心裏不自在或者有違和感嗎?”
這就相當于在班級聚會的時候,突然提出把家長也請過來。
這種情境發生在任何同學身上,都會覺得不寒而栗。
本來聚會是為了快樂,把家長請來,還能快樂得起來嗎?
這也是為什麽陸辭會覺得心裏別扭,許罂怎麽說也是他的家長。
然而在七班同學看來,許罂既是身邊認識的為數不多的網紅,也是校園裏很難遇見的女神級別的人物。
更重要的是,她很年輕,看起來更年輕,思想也很年輕,和他們完全沒有代溝。
運動會那會兒不少人加了許罂微信,之後也有不少人大着膽子和她聊天。
許罂聊天畫風淡淡的,但完全能接住他們的梗。
他們總是會忘記許罂是陸辭的家長,更像是沒什麽架子的朋友。
“還真沒有。你看運動會的時候,我們之間有違和感嗎?冒昧一點說,她就像是我們七班的一份子。既然是運動會的慶功宴,怎麽能少得了她。”
陸辭嘆了聲氣。
其實對他來說,也是這樣的。
與其說他把許罂當成了後媽,不如說他把許罂當成了朋友。
這也是為什麽他樂意和她出游,樂意和她下棋,甚至樂意和她聊天。
許罂雖然沒有出道,但最近的熱度不容小觑,如果身邊哪位同學的家長是大明星,他說不定也會希望他來參加班級聚會。
換位思考一下,即使莫名擔心許罂被年輕男生觊觎,陸辭還是答應下來。
許罂有着天生的親和力,和他的同齡人可以打成一片。
讓她多認識幾個朋友,多感受幾分感激和熱情,又有什麽不好呢?
這是生活中的正能量,也是她應得的。
最終,陸辭還是答應下來:“我去問問。但她會不會來,另說。”
-
就在他們計劃着把考試煩惱一掃而空的時候,A中高二數學組炸開了鍋。
“你們知不知道陸辭這次考了多少分?八十五分。還差五分就及格了。是全年級進步最大的學生。”
雖然這算不上是一個很高的分數,但放在陸辭身上,足以稱得上驚天地泣鬼神。
因為他過去一整年都保持在一個全年級倒數的穩定分數段,大題從來不寫,能得多少分,都看選擇能蒙對多少。
那分數不能說是慘淡,只能說是相當慘淡。
在學習成績好的人眼裏,就算是完美地避開正确選項,都很難考出陸辭那樣的低分。
可是這次,他竟然直線提升了幾十分。
“陸辭最近開始聽課了?”
“沒有啊,前幾天還和七班其他科目的任課老師交流,就沒見陸辭把心思放在學習上。等徐琳來了,問問她吧。”
“那就更匪夷所思了,陸辭這個分還不是從基礎題上得到的,你們敢相信,他竟然寫對了壓軸題的前兩問,第三問的思路也很正确,只可惜基礎概念還是不清晰,這才沒有完整地答對。”
八班數學老師道:“那答題卡我看了,很多大題都空着,但偏偏寫了壓軸題。不是我想以惡意揣測陸總的兒子……他應該沒有作弊吧?”
七班一向是數學墊底,如果陸辭的成績提上去,墊底的可能就要輪到八班了。
“快去查查,他們考場是誰在監考。”
監考老師預感到他的手機會響,沒想到真的響了。
他表示喜聞樂見:“就知道你們會打電話。”
“為什麽這麽說,你們考場真有學生作弊了?”
監考老師:“真有。”
數學組的老師們面面相觑。
就說吧,憑陸辭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考出這個分數。
只是,作弊的學生會被公示并受到處罰,這次月考的處罰名單中,為什麽沒有看見陸辭的名字?
難道是因為監考老師不敢得罪陸氏,妥協了?
就在他們暗自揣測的時候,監考老師說完了後半句話:“想也想的到啊,最後一個考場,怎麽可能沒有學生作弊?每次月考都有。”
話音落下,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句廢話。
以陸辭的總分,一直穩坐最後一個考場。
問最後一個考場有沒有人作弊,簡直和問太陽是不是從東邊升起沒有區別。
“那我們直白點問了,陸辭有沒有作弊?更準确地,他有沒有在數學考試中作弊?你知道他數學考了多少分嗎?差幾分就及格了,這完全不是他的水平。”
這也不怪老師們會産生質疑,并非是要真的懷疑陸辭的人品,只是這件事帶給他們的沖擊太大了,讓他們無法用常理來解釋。
“沒有,他答題的時候我是站在他身邊,看着他答的。當時我也很震驚,估計他的分數不會低,所以我說就知道你們會打電話。”
“……”
高二數學組集體陷入沉默。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