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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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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75 章

    秦王府。

    這日用了午膳之後, 蘇迎雪覺得有些不舒服,便回床上躺着。侍女送上她的安胎藥,蘇迎雪聞着那股藥味覺得頭暈, “不喝了吧, 這補藥越喝越不舒服。”

    侍女勸道:“小姐, 這是最後一碗了。”

    蘇迎雪無奈只能撐坐起身,接過藥,望着那褐色散發着苦味的藥, 不覺說了句:“它不會有問題吧?”

    侍女覺得她懷了孩子後總愛胡思亂想, 便勸解道:“小姐, 這院裏的人都是世子信得過的人, 不會有問題的。”

    蘇迎雪想着之前喝了那麽多也沒事,便忍着痛苦, 将藥一飲而盡,苦澀從口腔中彌漫開,讓她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侍女放好藥碗, 端起一旁的茶,遞給她。蘇迎雪接過剛要漱口,小腹卻傳來一陣劇痛。

    “我的肚子……我的肚子好痛……”蘇迎雪捂着肚子, 疼得面色蒼白, 她感覺底下一片濕.熱,一股不安的感覺驀然湧上心頭, “快……快去找大夫。”

    侍女大驚失色, 連忙跑了出去, 叫人去請大夫。

    等大夫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蘇迎雪身.下一灘血, 甚是可怖,臉色白得如同死人, 肚子裏的孩子已經沒了。

    蕭祈安趕回來的時候,大夫正在檢查她的補藥留下來的殘渣,得出結論後,他沉着臉告訴蕭祈安。

    蘇迎雪喝的藥是滑胎藥,并不是安胎藥。蘇迎雪聞言不由得撲進蕭祈安的懷裏,恸哭道:“世子,我們的孩子被人害了。”蘇迎雪心中懷疑是趙芊月做的,但當着衆人的面,她沒有說出來。

    蕭祈安攬住了她的肩膀,心中十分愧疚,“迎雪,你放心,我會查清楚此事的。”說着神色嚴肅地看向大夫,“那藥果然是滑胎藥?”

    大夫道:“老夫行醫幾十載,絕不可能認錯這藥。”

    大夫等人離去後,屋內只剩下蘇迎雪和蕭祈安。

    蘇迎雪撫向肚子,已經分不清楚是肚子疼痛,還是心疼痛,她緊緊拽着蕭祈安的手臂,哭得淚水漣漣,“世子,這事一定是趙芊月做的!”她激動地道,但當她說完這句話後,腦子裏忽然想起晉王說過的那些話,心中忽然有些猶豫起來,萬一不是趙芊月,而是秦王妃做的,那她該怎麽辦?蕭祈安要怎麽替她做主?

    但很快她又想到另一件事,晉王說蕭祈安曾經掐死過小鳥卻假裝傷心……

    這院子裏都是蕭祈安信任的人,為何安胎藥會變成滑胎藥?

    蘇迎雪心口驀然一震,抓緊蕭祈安手臂的手不覺放松。

    萬一……萬一……蘇迎雪腦子裏剛升起某個念頭,又立刻被她否定。

    她想,蕭祈安再狠也不至于連自己的孩子都下手。

    “迎雪,你放心,若是芊月做的,這次我絕對不會饒過她。”蕭祈安将她擁入懷中安慰道。

    聽着他沉肅的聲音,蘇迎雪腦子裏亂糟糟的,心中悲苦,她以為自己能夠保護好自己的孩子,可終究它還是離自己而去了,難道自己注定沒有當母親的命?想到此,眼淚又開始止不住地往下掉,“世子,我們的孩子沒了……”

    “沒關系,還會有的。”見她哭得如此傷心,蕭祈安只能柔聲安慰道。

    蘇迎雪問言卻驀然僵住,那可是他們的孩子,一條小生命,他竟然說沒關系?

    蘇迎雪緩緩從他懷中起來,目光落在他臉上,他眼裏流露出關切之意,讓她突然間又混亂起來。

    那句沒關系到底是他的真心話?還是口誤?

    * * *

    蘇迎雪等了兩日終于等到了結果,她的安胎藥的确是被趙芊月命人偷偷換成了滑胎藥。據趙芊月侍女交代,她是趁着蕭祈安院小廚房的人不注意,偷偷将藥換了。

    至于是如何查出來的,蕭祈安沒與她說。

    蕭祈安震怒,讓趙芊月的母親過來将她帶了回去,責令她至此不得再踏入王府一步。趙芊月只是一個妾,所以沒有休棄和離一說,只要蕭祈安不想要她,她就得走,這便是妾的命運。

    趙芊月的母親得知緣由,根本不敢向秦王秦王妃求情。

    而趙芊月被自己母親帶走之前,曾經去求過秦王妃,這次秦王妃對她很冷淡,看着她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她面無表情,只說:“你謀害了祈安的孩子,你要本王妃如何保你?”

    趙芊月哭訴道:“姨母,你不也是很讨厭蘇迎雪麽?不願意她懷上表哥的孩子麽?我這是在幫您啊。”

    這下秦王妃變了臉,疾言厲色道:“住口,你幫本王妃?再怎麽說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我的孫兒,本王妃怎會謀害它的性命!似你這般蛇蠍婦人斷不可再留在祈安身邊。”

    說完就讓人将趙芊月拽了出去,不許她再胡鬧。

    事實上,自從趙芊月給蕭祈安下春.藥之後,秦王妃已經受夠了這個蠢貨,她先前讓她給蕭祈安作妾,是因為她是娘家那邊的人,她又清楚她的性情,覺得她好掌控,誰知曉她如此沒用,倒不如舍棄得很,所以幹脆就同意了自己兒子的決定。

    * * *

    這日,吳峰一如既往地守在宮殿門口打盹兒。這會兒太陽才從東方升起,深秋的風有些寒冷。

    他守在此處,總是能夠聽到官員們的各種議論。

    散了朝,官員們和以往一樣,穿過這道門,然後吳峰便得知了今日朝上發生的事情。

    督察院的人以及一名二品大官當着皇上的面彈劾了傅清玄,言辭犀利,直指他以權謀私,強取豪奪下屬之妻。

    傅清玄如今把持朝政,若背後沒有極有權勢的人指使,誰又敢攻讦他?

    因為小皇帝才八歲,所以太後垂簾聽政,以往太後從來不會在朝廷之上發表言論,以免被群臣攻讦,說她幹政,但這是官員的私事,又不願意小皇帝聽到這些事,太後便開口呵斥了那些官員。

    但這事不會這麽簡單就能了結,若任由此事發展下去,就算傅清玄的首相位置撼動不了,他後面想要實施的政策也會變得難上加難。

    吳峰一直感覺這一日一定會到來,如今真的到來了。

    吳峰心中不由嘆氣,他們大人一直以來行事都光明磊落,從不會落人把柄,而在公,他更是為國為民,鞠躬盡瘁。

    他認為大人對得起江山社稷,将來必能青史留名,但陸夫人大概會成為他清白人生的唯一污點,大人也會因此遭到後世人的唾罵吧。

    不過他們大人不在意,他也不會替大人去在意。

    * * *

    蘇清妤家裏沒有當官的人,她自己又不怎麽關心外面的事,自然不知道傅清玄被言官們攻讦的事。

    這日她想着自己不能再逃避下去,應當找傅清玄好好聊一下。日落後,她來到相府,還沒進到書房,就看到柳瑟從裏面快步走出來,眼睛似乎有些紅,仿佛受了什麽委屈一樣。

    看到她,柳瑟眼裏露出抹怨恨之色,但她什麽也沒說,撞了她的肩膀,而後揚長而去。

    蘇清妤莫名奇妙,等到了書房,看到傅清玄負手靜立于窗下。聽到腳步聲,他回眸,見是蘇清妤,他唇邊噙起淺笑,“你來了。”

    蘇清妤點了點頭,來到他身邊,“柳瑟姑娘怎麽了?臉色看着不大好。”

    蘇清妤看着他的臉,他目光坦然自若,看不出有什麽異常。

    “大概是不喜歡我給她安排的事吧。”傅清玄道,而後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來到竹榻上坐下。他沒有問她考慮得怎麽樣,只是問了她最近過得如何,做了什麽,蘇清妤一一作答。

    “租賃你屋宅的那位少年是叫王禪吧?”傅清玄忽然問。

    蘇清妤愣了下,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提起那少年,她點了點頭。

    “我聽人說,他秋闱考得不錯,前三名必有他。”

    蘇清妤打量了傅清玄一眼,覺得他臉上似有贊許之意,并無拈酸吃醋的意思,不過她還是有些奇怪與不安。

    “你怎麽突然與我說他的事?他就是一個租客而已。”蘇清妤問。

    傅清玄唇角t含笑,“其實我以前便知道他,很多人都說他有我當年的影子,很有可能會成為下一個我。”

    蘇清妤聽着有些不舒服,不覺皺眉,“你就是你,沒有任何人能夠成為你。而且他還是一個少年,現在厲害,将來不一定怎樣呢,那些人如此誇他,也不知道是為他好還是害他呢。”

    傅清玄目光落在她含怨的臉上,唇角弧度不覺加深,卻沒說什麽。二人又說了些有的沒的,之後突然有大臣到訪,蘇清妤便離去了。

    從書房出來,蘇清妤才想起來自己忘記和傅清玄說自己暫時不想再嫁人的事。她又想了下二人的談話,突然覺得他方才故意在試探她和王禪的關系,若真是如此,這人還真是可惡,在她面前也要耍心計。

    墨竹送她出府。蘇清妤覺得她有些奇怪,不止是她,還有吳峰,這兩人看她的眼神雖然和以往一樣都是善意的,但又好像藏着什麽事情,不能與她說似的。

    蘇清妤看着墨竹,忽然想到,傅清玄也有些不同,他今日一直主動提起話題,她只能跟随着他,所以根本沒有機會說出自己的想法。

    他們這主仆幾人怎麽都有些怪怪的,還有那柳瑟也是。

    蘇清妤總覺得自己好像成了一局外人,這感覺頗令人有些不舒服。

    正想着,墨竹突然開口:“陸夫人,大人接下來的一段日子會有很多公務要處理。”

    蘇清妤忍不住細品她這句話,她這是在提醒她最近傅清玄可能無暇見她,所以她最好別來?

    蘇清妤皺了皺眉頭,不知道該說什麽,便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從相府離開後,她直接回到了宅邸,腦子裏卻一直想着在相府發生的事,卻找不到一點頭緒。

    而直到鄭蓁找上門來,她才終于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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