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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5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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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2 章

    “陸夫人請坐。”

    傅清玄擡手示意她坐, 臉上挂着笑容,那雙注視着人的眼眸溫柔又專注。大概他也是用這樣的眼神來看蘇迎雪的。

    蘇清妤已然習慣他這副從來不将正事以外的其餘事情挂在心上的悠然模樣,她垂下眸子, 搖了搖頭, 心裏突然什麽怨氣怒氣都沒了, 只覺得有些懶怠,“不坐了。”

    她沒有去看傅清玄的神情,繼續道:“迎雪一早來尋我, 說她聽到了一個重大的消息, 關于您的, 我看她很是慌張急切, 便帶她來尋你了。”

    “嗯,她已經與我說了。”傅清玄清淡的聲音傳到她的耳中。

    “哦。”蘇清妤說完便沒有別的話說了, 屋內突然安靜下來,讓人感覺氣氛變得古怪,“大人可還有事?”蘇清妤依舊低着頭, 并未擡眼看他。

    “你不想知道我們說了什麽。”

    他問,語氣叫人捉摸不透,蘇清妤不覺擡眸望向他, 發現他在看着自己。

    蘇清妤想也沒想便回:“不想, 大人也別告訴我。”蘇清妤來的時候是想知道的,可方才在外頭仔細想過之後, 她又不想知道了。若想釋懷, 首先便要控制住自己不去關心打聽他任何的事。

    “既如此, 你走吧。”他道, 動作優雅地端起案上的茶。

    蘇清妤轉身離去,又怕自己做不到斷得一幹二淨, 拖泥帶水徒添煩惱,便決定給自己下了一貼狠藥,徹底斷了自己的念想,便頓住腳步,回頭道:

    “我記得大人曾經收過迎雪的香囊吧?大人這麽多年都不曾娶妻,可是因為她的緣故?她如今已成寡婦又淪落教坊,實在惹人憐惜,我看大人也不是那注重門第的俗人,若大人真對迎雪念念不忘,我便祝你們二人有情人終成眷屬。”

    傅清玄問言神色如常,只是唇邊笑容漸漸加深,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麽,片刻之後,他開口:

    “多謝陸夫人的祝福。”傅清玄放下茶,慢悠悠地道:“慢走,不送。”

    蘇清妤面無表情地轉身出了書房,蘇迎雪在庭院裏等着她,看她出來,立刻迎了上來。

    “姐姐。”她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看了眼旁邊的墨竹,最終只是說了句:“我們回去吧。”

    蘇清妤點頭,頭也不回地離去,她身邊的蘇迎雪卻是時不時地回頭,似有所留戀一般。

    蘇清妤瞥了她一眼,注意到她的舉動,也沒說什麽,出了相府,坐上轎子後,蘇迎雪立刻迫不及待地問她:“姐姐,方才你與傅大人在裏面說了什麽?”

    轎子裏悶熱,蘇清妤心情煩躁,一聽她的話,心中甚是窩火,她還沒問她與傅清玄說了什麽,她倒是先問起她來了。

    “你問這個做什麽?”蘇清妤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不過是有些好奇而已。”蘇迎雪笑盈盈且無辜地望着她,随後又突然道:“姐姐,你和傅大人并沒有在一起吧。”

    蘇清妤額角隐隐作痛,“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怎麽會與他在一起。”

    蘇迎雪點點頭,唇角止不住揚起,“我想也是,傅大人也說了,你是有夫之婦,與陸姐夫伉俪情深,讓我別多想,我看他坦然自若的模樣倒像是與姐姐你清清白白的。”

    蘇迎雪最後一句話略帶試探之意。

    蘇清妤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對她的話半信半疑,盡管心裏有些不舒服,卻也懶得去追究她問了傅清玄什麽,傅清玄又是如何回答她的。而且就算她問了,蘇迎雪也不會說實話。

    “你和他說了那個秘密之後,他信了麽?”蘇清妤不理會她的話,談起別的事。

    蘇迎雪點點頭,唇角止不住揚起,“信了,他讓我不必擔憂,他會讓人保護我的安全。”蘇迎雪說着忽然露出愧疚之色,“姐姐,抱歉,我不可能告訴你那個秘密,這個秘密只能告訴傅大人,被太多人知曉恐生出別的事端,這也是他叮囑我的。”

    蘇清妤溫婉一笑,不動聲色地道:“當然,這是你們二人之間的秘密,我不過問。”

    蘇迎雪見蘇清妤臉上神色始終平常,心中莫名地不甘,“姐姐,之前下藥之事我已經向他坦白,他已經原諒我了。”蘇迎雪像是猶豫了一番後,才與她說這些話。

    蘇清妤依舊面不改色,“這般看來,傅大人還真是心胸寬大啊。”

    蘇迎雪笑道:“姐姐與他接觸那麽久,難道還不清楚他的為人?”

    蘇清妤對她一而再再而三的試探不厭其煩,索性道:“他大概只對他在意的人心胸寬廣吧。”

    蘇迎雪聽到了受用的話,暫時無話說了,然而行了片刻之後,她又開了口:“傅大人是個溫柔随和的人,姐姐,你說是吧?”

    “的确。”他在多數人眼裏都是這樣的,蘇清妤定定地看着蘇迎雪,不知道她是被傅清玄的表象騙了,以為傅清玄還是當初那個任人拿捏的少年。還是在故意在她面前裝模作樣,想要表明她在傅清玄那裏有分量。

    不論是哪一個原因,都與她沒關系了。不過……蘇清妤心中冷笑,“蕭世子難道不夠溫柔随和麽?”

    蘇迎雪問言面色一變,“姐姐,你莫要與我提他。”

    看來蘇迎雪并未拿下蕭祈安,否則也不會再對傅清玄動心思,“我聽嫣然說,你與她兄長走得很近,前些天夜裏他還送你回了臨猗坊。”

    蘇迎雪內心一慌,連忙撇清與他的關系,“我路上遇到了幾名流氓,他好心幫我趕走了他們并送我回去而已,我們還是清清白白的關系。蕭世子是個守禮君子,家中又有美妾,又怎會在外面招惹旁的女人。”

    方才蘇迎雪乍聽到蕭祈安的名字時,臉上很明顯有着怨氣,如今卻又誇他是守禮君子,這讓蘇清妤不禁懷疑他們二人之間還發生了不愉快的事,但她對他們的事并不關心,就沒有再追問下去。

    到了蘇清妤的宅邸門口,蘇迎雪言有事要辦,并未進屋,直接坐上轎子離去了。

    二人去相府是坐蘇迎雪的轎子去的,蘇清妤也沒有帶元冬,此時槐樹下就只有她一個人,目送蘇迎雪走後,她正欲回院,卻見隔壁的少年從外邊回來。

    兩人打了個照面,少年一見到她就仿佛看見了蛇蠍一般避之唯恐不及,蘇清妤心中正覺得不暢快,一見他這副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站住。”蘇清妤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喚住了他。

    少年身形一僵,似猶豫了下才回頭看向蘇清妤。他神色防備,好像蘇清妤要将他生吞活剝一般。

    蘇清妤心中五味雜陳,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也會有這樣荒唐的境遇,不過,她大概明白外人看一個自作多情的人是什麽樣的感覺了,簡直可笑至極。

    明明自作多情的人是眼前這少年,她的臉卻火辣辣地,仿佛在替他尴尬窘迫。

    她絕對不會讓自己淪落到和他一樣的地步。

    “你叫什麽名字?”蘇清妤面如冰霜,大概只有如此,才能打消這少年的一些顧慮。

    少年不覺回:“宋钰。”

    宋玉?蘇清妤唇角一緊,還沒等她說話,少年又老實地解釋道:

    “不是古時那個宋玉,是钅加玉的钰。”

    他的眼裏雖然還有警惕之意,但那張年輕秀雅的臉已經浮起兩抹紅暈,一看就知是沒怎麽接觸過姑娘。

    “宋公子貴庚?”蘇清妤又問,雖顯得失禮,但他既然将她視為輕浮婦人,她便只能當一回輕浮婦人了,這樣才能稍稍消解心頭的憋屈。

    興許是因為蘇清妤的态度過于強硬,強硬到有種理所當然的感覺,宋钰不由自主地回:“十……十八。”

    蘇清妤嗤笑了聲,“宋公子,我比你大了八歲,我上學堂時,你還在襁褓之中,我嫁人時,你還在捏泥巴玩,我對你這樣的毛頭小子并無興趣,你以後遇見我也不必躲。”蘇清妤想了下,還是提了那日的事,“那日我無意偷看你,只是一個意外而已。”

    蘇清妤淡定自若地說完,便進了院子。

    宋钰僵住,望着蘇清妤的背影,一直到她的背影被那兩扇朱門掩住,他也沒回過神來。

    * * *

    一茶館,宋钰與同窗張士澤、王t禪在喝茶閑聊,他們先是說了些學業上的事,後面又說起了近日所見所聞。宋钰心裏不知怎的,總是想起不久前與蘇清妤的一番對話,有些介懷,沖動之下便與他們說了一些事,但他并未說起蘇清妤偷看他洗澡的事。

    “你說那婦人不止問了你姓名,還問了你年紀?”

    張士澤托着下巴,一副思考狀,他的容貌平凡,比不上宋钰生得俊俏,但身上有些書生氣,他家世殷實,是土生土長的京城人士。

    宋钰點了點頭,有些郁悶,他總覺得那女子古怪之極,明明看着像是端莊持重的大家閨秀,可她又爬牆偷看他洗澡,被他發現又狡辯說是意外,而且今日還主動和他說話,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一定是鐘情于你,所以才故意做些不同尋常的舉動來引起你的注意,這倒是好招數,比那些偷偷摸摸送你香囊手絹的小女孩可厲害多了,你看你現在這副魂不守舍的神情,分明魚兒上鈎的模樣。”

    “士澤兄,你莫要打趣人。”宋钰被他揶揄得臉上起了兩片紅暈,“那女子說了,她嫁人了。”

    “她的原話明明是,她嫁人的時候你還在玩泥巴,這只能說明她嫁過人,你也說了她獨自一人搬到了你隔壁,找她的也只有女子,依我看,她若不是寡婦便是與丈夫和離了。”

    宋钰覺得他說得的确合理,正要說點什麽,卻又聽張士澤道:

    “寡婦好,既有成熟風韻又知情識趣,比那些不谙世事的豆蔻少女可誘人多了。近水樓臺先得月,你可別錯過了這段天賜姻緣。”

    宋钰聽了他這些話,只窘得耳根發燙,十分後悔說了這件事情,“我與你們說這些事,并不是叫你們唐突她人的。”

    張士澤目光更加暧昧起來,賤兮兮地道:“哎呦,這八字還沒有一撇呢,你就開始護着人家了。”

    這是一旁安靜聆聽的另一名少年終于開了口:“我可什麽也沒說,友梅,你別扯上我。”

    友梅是宋钰的字,說話的便是王禪,他亦是京中人士,年方十八,比宋钰還小一個月,容貌昳麗,看着比他們二人都要沉穩含蓄一些。兩人說起蘇清妤時,他未曾插嘴,直到宋钰提了‘你們’二字,他才開口說話。

    宋钰被張士澤調侃得沒法,只能求助王禪,“竹君,你評評理。”

    竹君是王禪的字。王禪微微一笑,“我覺得友梅說的對,我等讀書之人,不可做唐突家人之舉。”

    宋钰問言終于松了一口氣,張士澤見二人都如此說,大感無趣,便住了口。

    * * *

    這日午後下了一場瓢潑大雨,一直到日落西山方止,熱氣退去,清爽宜人,碧空如洗。

    雨剛停,沈姚華與蕭嫣然便來了。

    “這大雨天氣,難為你們還來。”蘇清妤笑着迎出屋子,草木的清新氣息撲面而來,令人精神一震。

    沈姚華和蕭嫣然踩着積水,上了臺階,鞋襪都已然濕透。

    蘇清妤嘆了口氣,“你看看你們,鞋襪都濕了,我讓元冬把熏籠拿出來……”

    “不必,我和華姐姐早有準備。”蕭嫣然打斷她,而後拍了拍她肩上的錦皮包袱,她徑自到了屋裏打開了包袱,蘇清妤一看,發現裏面是新的鞋襪還有衣服,不由一笑,想必沈姚華肩上的包袱裏面也是了。

    二人換了幹淨的鞋襪,舒舒服服地坐到羅漢床上。

    蕭嫣然告訴蘇清妤,“華姐姐的那位小白臉夫君昨日被華姐姐揍了一頓,一氣之下帶着小郎去向他岳母告狀,他岳母今日一早冒雨前來把華姐姐痛罵一頓,華姐姐氣不順,又把小白臉夫君打了一頓,然後不想看他的嘴臉,就收拾包袱出門了。”

    “至于本郡主呢,只是在王府待得無聊,偷偷跑出來的。我和華姐姐這次卻不是約着一起來的,而是半路碰上的,還都拿了包袱,你說巧不巧?”

    蘇清妤點頭笑道:“的确很巧。”

    蘇清妤與她們閑聊着,忽然想起一件事來,前幾日她聽說有一批流民來到了京城,守城的官員并未讓他們進城,後面上頭下令,将那些流民安置到了城外的普度寺裏。

    前些日子才聽聞朝廷以糧票抵官員的俸祿,如今來了那麽多流民,定然是要開倉放糧,也不知糧食夠不夠,有此考慮之後,蘇清妤便讓人買了大米和一些方便存放的蔬菜,以捐贈的名字送到了普度寺。

    蘇清妤還打算去看看那些流民,但自己一人去又有些害怕,便與沈姚華蕭嫣然說了此事。

    蕭嫣然是哪裏有事便往哪裏湊,聽了蘇清妤要去普度寺看看那些流民,當即同意與她一起去,沈姚華亦點頭同意。

    次日,蘇清妤等人收拾好東西便坐着馬車出了城。蕭嫣然是偷跑出來的,并未帶她的侍女圓圓,沈姚華向來是一人獨行,蘇清妤也沒有帶元冬來,她昨日淋了點雨,今晨起來喊頭不舒服,蘇清妤便讓她留在宅邸歇息了,因此這一行就只有蘇清妤、沈姚華、蕭嫣然以及一位車夫。

    出了城,行了估摸半個時辰,看到周邊荒地竟然建起了許多茅屋,且已經快要完工。工人們井然有序地做着各自的活,有官兵在監工,有的工人累了便坐下來歇歇喝口水,偶爾還與官兵攀談幾句,看着其樂融融的模樣。

    蕭嫣然先前經過這裏,卻不見有茅屋,不禁感到好奇,跳下去一問才知道是為了安頓那些流民,回到馬車告訴蘇清妤沈姚華二人。

    蘇清妤道:“聽說流民很多,他們也不能一直住在寺廟裏,而且有的已經失去了家,長途跋涉至此,想必也不願意回去,若不得到妥善安排,恐成乞丐流氓盜匪之流。”

    沈姚華問言笑道:“妤兒所言甚是,不過聽着倒像是官家的言辭。”

    蘇清妤沒好氣地嗔了她一眼,“作為老百姓,我也不希望會發生這種事,不然遭殃的不還是我們麽?”

    蕭嫣然難得聽到她們二人在鬥嘴,以往她都是挨說的那個,于是抱着看戲的想法,笑嘻嘻地望着二人,心裏默念着:吵起來吵起來。

    不想沈姚華一句縱容的:“是是是。”便結束了這鬥嘴。

    蕭嫣然頓覺沒意思,這二人一向是吵不起來的。

    普度寺建在半山腰上,山勢峥嵘,峰回路轉,馬車難行,蘇清妤等人只好讓馬車停在山下的一戶人家家門口的果樹下,打算走着去普度寺。

    山腳下住着好幾戶人家,她們待的那家家主是獵戶,其妻子是裁縫,她們有一女兒寡居在家,生得白皙秀氣,像城裏人。

    蘇清妤等人與那對母女聊了幾句,只覺得不甚投機,便離開了他們的屋子,叮囑車夫看好東西後,往普度寺而去。

    日頭隐去雲翳,山上樹木蔥郁,便有些涼快,三人一邊爬着山道一邊看風景。

    “華姐姐,你有沒有覺得方才那家人的女兒模樣與身段都與妤兒有幾分相似。”蕭嫣然突然說道。

    沈姚華眼睛不瞎,當然看出來了,只是怕蘇清妤不高興才沒提此事,誰知道蕭嫣然向來是有話直說,根本不顧及人的。“我覺得不像。”沈姚華看了眼蘇清妤道。

    “那你眼睛一定有問題,明明很像。不過她身上一股小家子氣,一雙眼睛總是不住地打量妤兒,我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就是覺得她那眼神叫人不舒服。”蕭嫣然說道。

    被說與別人長得相像,蘇清妤心中自然是有幾分不舒服的,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便只是一笑而過。

    蕭嫣然也沒有一直糾結此事,三人繼續往前走,山道蜿蜒曲折,周圍山環水抱,蒼松翠柏,蕩滌塵慮,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很快便來到了普度寺。

    到了寺廟,即有知客領進,得知蘇清妤便是前幾日捐贈糧食蔬菜的人,知客便領着她們去見了主持長老,而後又有僧人領着她們去大殿燒香。

    燒完了香,蘇清妤等人被請到淨室裏歇息喝茶,此時已是午時,三人便在寺廟裏吃了一頓齋飯。

    蘇清妤等人歇息夠了便與僧人說了她們想去看一下那些流民,僧人帶她們去了。

    蘇清妤沒來之前只知道那些流民無家可歸,甚是可憐,但到底沒有親眼目睹,心中縱然有些感觸,也不會太深,直到親眼所見,才覺得觸目驚心。

    小院的廊道以及屋子裏烏壓壓地擠滿了人,藥味臭t味等等氣味摻雜在一起,令人氣憋得慌。

    院子裏支起幾個簡陋的架子,架子上吊着鍋,裏面煮着吃食,看着是菜粥。

    不過讓蘇清妤等人奇怪的是,這些流民好像都是些老弱婦孺以及一些傷患,并不見有青壯年。

    蕭嫣然原是來湊熱鬧的,看到這樣的情形,當即受不了就走出去看風景了,留下蘇清妤與沈姚華二人。

    蘇清妤是想了解一些事情的,看到院子裏有一個年輕的女孩正在往火裏添木柴,便走過去詢問了心中的疑惑。

    從她嘴裏得知,原來一些青壯年都已經被官府募去當兵了,一些年紀大體質稍弱的則被帶入搭建茅屋,蘇清妤等人途中遇到的那些工人便是從流民中挑選去的,不論是參軍還是當工人,他們都可以領薪水養家糊口,自然個個搶着去。

    蘇清妤原本還擔心這些流民沒人理會,沒想到官府動作如此快,倒是她杞人憂天了。

    蘇清妤随後又從女孩口中得知,她們的故鄉遭遇天災,房屋田地被毀,他們只能背井離鄉,然而不管她們到了哪個州府,都會被趕走,他們颠沛流離,風餐露宿,一直到了京城,才終于有了栖息之處,所以他們很感激京城的官員。

    蘇清妤問出心中一直以來的疑惑,“聽說朝廷已經撥了赈災銀子,你們難道沒有拿到麽?”

    那女孩嘆着氣告訴她,她們得知朝廷撥款的時候已經離故鄉十分遙遠,又擔心撥款銀子到不了他們手中就被地方官員貪污了,所以便只能咬着牙繼續前行。

    蘇清妤聽到此處才深覺傅清玄懲貪官,清吏治是無比正确的,那些貪官便是國之蠹蟲,多了便會危害到社稷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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