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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偷感
◎滿足不了她？◎
歲櫻的魂不守舍和心不在焉并沒有因為離開玉玺園而有所減少。
陸霁塵一向心細, 自然将她的情緒都看在眼裏，只是他沒有追問她情緒的來源，也無需追問, 一切他都心知肚明, 只是想不明白，床底到底有着什麽會讓她如此牽腸挂肚。
陸霁塵一手推着購物車，一手摟着她腰：“明天就要正式上班了，要不要買幾套新衣服？”
歲櫻忙搖頭：“不用, 你上次給我買的那些秋裝, 我還沒怎麽穿呢。”
但是上次買的那些衣服都很休閑，陸霁塵說：“你穿休閑西裝應該會很好看，等下帶你去看看。”
聽他不是征詢的語氣，歲櫻瞥了眼手腕上的時間, 現在是三點，估計逛完超市就要四點了，加上買衣服, 五點應該能結束。
在心裏盤算完時間, 歲櫻爽快答應：“那好吧。”
見她臉上舒展出笑, 陸霁塵眉心蹙了蹙。
逛完超市，結了賬，陸霁塵帶她進了電梯，見他摁了負層按鈕, 歲櫻問：“不是說去買衣服的嗎，樓上就有女裝店啊。”
陸霁塵卻說：“就只有幾家，選擇性太少了。”
但是選擇性一多, 那就要花更多的時間。
沉默間, 歲櫻偷轉雙眸。
車子駛出車庫後, 歲櫻故作随口：“晚上邱黎黎約我去做頭發護理，等買完衣服你就先回去吧。”
陸霁塵看了她一眼：“不讓我陪你？”
歲櫻哎呀一聲：“頭發護理很費時間的，再說，你男的去也不合适呀。”
不合适嗎？
陸霁塵笑了笑：“需要多久？”
“唔...兩三個小時吧。”
陸霁塵往她頭發看了眼：“那晚飯要和邱黎黎在外面吃嗎？”
想到把他一個人丢在那租的房子裏，歲櫻心裏閃過不忍：“我回去陪你吃。”
還知道回來陪他。
陸霁塵把嘴角的笑壓了壓：“好。”
五點半，在歲櫻的強烈要求下，陸霁塵把她放在了出商場沒多遠的地鐵口。
本來對她的頭發護理沒做太多懷疑，但是她太反常了，反常的讓人不得不重視她這趟頭發護理的真正用意。
目送歲櫻下了地鐵電梯并拐彎，陸霁塵回到車裏。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他直接驅車回了玉玺園。
如他所料，床底下真的有東西。
看着已經被撕開膠帶的棕黃色小紙箱，陸霁塵越看越覺得眼熟，當他看見快遞信息上的日期，心裏便有了印象。
當時他剪刀都要抵進膠帶了，卻被歲櫻突然的一聲尖叫叫停。
所以這裏面到底藏着什麽樣的東西，是不能讓他知道的？
紙箱上的膠袋已經撕開，只要他輕輕一掀就能看見裏面，但陸霁塵并沒有這麽做。
他把紙箱放回到了床底下後回到了樓下。
他知道歲櫻會回來，或者說，她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的确，這會兒，歲櫻已經走到了小區門口。
耳邊是邱黎黎的聲音：“當初我說幫你把東西帶回寝室，你非說不用，現在好了吧，還得跟個賊似的，把東西偷出來。”
歲櫻現在擔心的不是這個：“我現在就怕被他看出什麽來。”回來的路上，歲櫻才後知後覺自己的反常，她自己都察覺到了，何況陸霁塵那麽心細的人。
邱黎黎哪知道她那些反常的舉動，安慰道：“你不是說你還放在原來的紙箱裏嗎，你家陸教授應該不是一個随便窺人隐私的人。”
歲櫻愁容不減：“那我東西拿出來後要藏哪呀？”本來她是想扔了的，可想到自己一次都沒體驗過，又覺得有點可惜。重點是，那東西還是邱黎黎送的，扔了的話實在不禮貌。
電話那邊，邱黎黎想了好半天：“不然你寄給我，我給你鎖櫃子裏？”
鎖櫃子裏還不如放她眼皮子底下放心呢。
歲櫻突然想起來：“我上次買的那個快遞，是不是還在櫃子裏？”
“對呀，”邱黎黎問：“神秘兮兮的，你買的什麽東西？”
歲櫻抿嘴笑：“也是個小玩具。”
邱黎黎震驚到了：“你都有男朋友了，怎麽還需要小玩具？”
“這你就不懂了吧，”歲櫻在門口站住腳：“情侶之間也是需要一些小玩具來增加情趣的。”
邱黎黎拖着調子：“既然這樣，那我給你買的這個不是正好派上用場了？還藏什麽呀？”
歲櫻似乎是被這句話提醒了。
是啊，一個情趣小玩具，就算被他發現又怎麽了。
這麽一想，歲櫻頓時就有了底氣似的。
沒了偷偷摸摸的心态，她走起路來都硬氣了。
穿過院子，密碼鎖一開，去開鞋櫃拿拖鞋的時候還順手将地上的男人鞋放進了鞋櫃裏。
哼着歌到了樓上，從床底掏出了那個秘密小紙箱後，歲櫻湊近看了看紙箱頂。
放了也有不短的時間了，竟然都沒落灰。
抱着紙箱往外走時，心裏突然生了幾分當初讓她一眼驚豔的懷念。
歲櫻一手捧着一手掀開箱蓋，從裏面将白色盒子取出來後，她腳下步子沒停。
想起裏面送了個絲絨袋，歲櫻更覺得外面這一層層的包裝是個累贅了。
從白色盒子裏将那粉色小玩具拿出來的時候，歲櫻正好走到樓梯口，對實物有過最真實的觸感後，再去摸這贗品，當初的為之震驚都變成了發自心底的嘲笑。
無論長度還是直徑，都和她家的陸教授沒得比。
真懷疑當初邱黎黎是不是選了個最小的。
不過也不怪她會有這樣的感受，畢竟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就好像當初她第一看見的時候，還覺得挺雄偉的。
歲櫻一邊抿嘴笑，一邊将粉色小玩具塞進絲絨袋，剛分出眼神去看一眼腳下的路，視線裏突然多了一個人影。
瞳孔驀然一縮的同時，往下邁的腳也往回一縮。
潛意識的反應比大腦皮層還要快，“你、你怎麽回來了？”
陸霁塵剛踩上樓梯的第一個臺階，他仰頭看着比她高出七八個臺階高的人，嘴角壓着笑：“你怎麽也回來了，”他視線光明正大的落到她手上：“回來拿東西？”
被他這麽一提醒，歲櫻眼皮一跳，條件反射的就把手往身後藏，但她忘了腋下還夾着那個小紙箱，紙箱掉下去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就伸手去撈，結果手裏的絲絨袋子沒拿穩。
“咚”的一聲，掉在了臺階上，卻又因為軟弱彈性的材質彈跳起來——
“咚——咚——咚——”
一連幾下，最終掉在了陸霁塵站着的那階臺階的上一階，簡直是送到了他面前，一彎腰就能撿起來的那種。
歲櫻狠狠吞咽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是該撿還是不該撿。
陸霁塵看了眼掉在自己面前的不明物，黑色絲絨袋口，露出了一點粉色的，圓潤的頂端......
他眉心微蹙，眼角微眯，短暫想象間，他眼皮輕擡。
只見平時那雙烏黑透亮的眸子，此時正滿是恐慌的瞪着地上。
陸霁塵彎腰去撿的時候，歲櫻心髒差點都要蹦出來，垂在身側的手更是條件反射地往前伸了一下。
隔着一層絲絨布料，那種硬中帶軟的手感讓陸霁塵心髒“咚”的一下。
見他目光定格住，歲櫻那還來得及多想，兩三步跨下了臺階。
她解釋的語氣又急又慌：“是、我我朋友的東西，走的時候忘拿了......”
陸霁塵擡頭看她，緩緩将東西遞到她面前：“邱黎黎的？”
歲櫻伸手接住的同時忙點頭：“對，就 、就暑假那時候買的，當時、當時她不是回老家了嗎......”
這個理由似乎很有說服力，可她下午的反常，還有此時此刻，她的臉紅，她的慌張，似乎都在将剛剛的理由推翻。
但他沒有深究，畢竟就算深究也究不出什麽來。
可如果這東西真的是她的呢？
那她買這個的目的是什麽？
是覺得他這個男朋友做的不夠好，不能滿足她？
回去的路上，陸霁塵眉心一直沒能舒展開，歲櫻更是一顆心都揪緊了。
如果沒有見過這個東西，那露出的一點頂端，應該不會猜到那是什麽吧，畢竟這是女人的玩物，他一個大男人......
可萬一他「見多識廣」呢，萬一他和她一樣，也看過那些小漫畫或者小電影呢？
萬一她剛剛說的理由，他不信呢？
這麽一想，歲櫻頓覺天都要塌了。
他心裏會怎麽想她？
會覺得她是個随便的女孩子嗎？
可是天地良心，那東西真不是她買的！
一路上的沉默，讓歲櫻心髒忐忑到了極點，想跟他說說話，試探一下他的情緒，可哪裏需要試探，他的沉默，他繃緊的下颚線，他緊握方向盤，而盤亘在手背上的青筋脈絡，每一處都傳遞着他周身的低氣壓。
終于挨到了公寓樓下，歲櫻又往他側臉瞥了眼，這一路不知偷看了他多少眼，可他一個眼神都沒有接她的，更別說主動看她了。
“陸叔叔，”她跟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聲音帶着小心翼翼的試探：“你是不是生氣了？”
陸霁塵解開安全帶：“你很久沒喊過我陸叔叔了。”
歲櫻眼神無辜：“哪有......”
陸霁塵這才偏過臉，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沒有嗎？”
明明聲音慢慢悠悠的，可就是帶着一股無形的壓迫感。
那種感覺就像是老師把你叫到辦公室，不直接指出你錯誤，等着你主動交代。
歲櫻心虛但不理虧：“都說了東西不是我的了！”
他還沒說什麽呢，她自己倒是先急上了。
陸霁塵失笑間搖了搖頭。
眼看他下了車，歲櫻忙追出來，殷勤的幫着他提後備箱裏的東西。
結果陸霁塵一個都不讓她拿。
換做是平時，這是心疼她舍不得讓她拎東西。
但現在，歲櫻只覺得他生氣的連東西都不讓她碰了。
一邊在心裏咕哝他小氣，一邊又小跑着跟在他身旁。
“晚飯吃什麽呀？”
“吃完飯我陪你跑步好不好？”
“上次你不是給我買了幾床床單嗎，晚上我們換哪個呀？”
......
就這麽碎碎念的，一直進了電梯。
歲櫻站到他面前，仰頭看他的同時，兩手揪着他的襯衫布料：“你怎麽這麽難哄呀？”
“我難哄？”陸霁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怎麽不說自己沒哄到點子上？”
輸入大門密碼的時候，歲櫻故意強調：“你看，我連家裏的密碼都用的你生日。”
陸霁塵睨她：“玉玺園不是你的？”
歲櫻：“......”
進了門，歲櫻忙去給他拿拖鞋：“這拖鞋好看吧，是——”
陸霁塵接了她的後半句：“我買的。”
歲櫻：“......”
把手裏所有的購物袋放到餐桌上後，陸霁塵開了水閥洗手：“現在餓嗎？”
歲櫻忙搖頭，眼看他去了客廳，歲櫻忙像個小尾巴似的跟上。
陸霁塵剛一坐進沙發，眼皮還沒來及擡，一團人影就蓋在了他眼前。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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