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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   欺負
◎到底是誰欺負誰?◎
上次陸霁塵帶她去買的那幾套睡衣還有內衣, 歲櫻沒有拿走。每一件都被陸霁塵手洗後晾幹放在了衣帽間的抽屜裏。
那個原本用來單獨放領帶的抽屜,如今還放着她最貼身的私密。
歲櫻鼓了鼓腮,沒理他。
車廂裏安靜了一會兒, 眼看他身子就要轉過去, 歲櫻理智被撕扯了一下。
“嗳——”
沒骨氣,太沒骨氣了!
但是怎麽辦,好想穿給他看。
“你、你給拿着吧,”可是她又想争回一點面子, 于是又咕哝出一句:“那本來就是我的。”
陸霁塵嘴角隐着淡淡笑痕:“都拿着, 還是只拿那一件?”
這人真的好煩!
歲櫻瞥他一眼:“一件!”她以後又不是不回來住了。
但是陸霁塵拿了兩件,還有一條吊帶睡裙。
連帶着放在門口的四籃大閘蟹,都被他拿到了車裏。
眼看他系了安全帶,歲櫻沒忍住:“大閘蟹你留兩籃帶去爺爺那邊啊。”
陸霁塵說不用:“先僅你吃。”
小情緒未消, 免不了愛在雞蛋裏挑骨頭。
歲櫻撇嘴:“女孩子不能吃太多寒涼的東西,你不知道?”
“知道,”陸霁塵手扶方向盤, 扭頭看她:“回頭給你煮點姜茶。”
“這麽晚了, 上哪買生姜去......”
陸霁塵朝她那邊傾了幾分:“我帶了。”
歲櫻:“......”
眼看她不作聲了, 陸霁塵掌心覆她後頸上,微微一用力。
略有強勢的一個吻落在她唇上,沒有深入,但碾着她的唇用了力。
直到歲櫻“唔”出聲, 陸霁塵才放開她:“還生氣嗎?”
歲櫻手背捂在唇上:“你不講理!”
三分惱意,餘下的全是撒着嬌的軟音。
陸霁塵把她手腕拉下來,目光從她的唇到她的眸, 兩度游離:“明天就回學校了, 五天見不着——”
沒等他說完, 就被歲櫻打斷,“怎麽就五天見不着了!”
原來,激将也很有用。
陸霁塵指腹蹭了蹭她唇:“你要上課,我也要上課,不就只有周末才能見了嗎?”
歲櫻急了:“可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
原話她不記得了,但意思就是他課程沒那麽緊,下了課也會找她的。
沒等她想好下句怎麽說,就聽面前這個說話不算話的人又說——
“所以你是要把今晚僅有的幾個小時都花在生氣這件事上嗎?”
他話音剛落,近在咫尺的那雙眼睛就蒙上了一層水霧,“這才剛在一起沒兩天,你就說話不算話了,”眼淚一滑,她哭腔漫出來:“陸霁塵,你就是個大騙子!”
就只想能用「舍不得」蓋過她心底的「氣性」,沒想到卻把人惹哭了。
陸霁塵整個人懵怔住。
偏偏這個時候,歲櫻手機震了。
換做別人,都哭了,哪還有心思接電話,但歲櫻不是,一邊掉眼淚,一邊翻出手機滑了接通。
沒等電話那頭出聲,她就先行告了狀:“哥,陸霁塵欺負我!”
以為這個哥哥能為自己抱不平,結果卻聽到一聲似笑非笑的幸災樂禍。
“欺負你?你不欺負人家就不錯了。”
歲櫻嗓子裏一哽,一雙婆娑淚眼看向旁邊的人:“你自己跟他說,是不是你欺負我?”
手機都舉到自己面前了,陸霁塵低頭看向屏幕,無奈,但其實更想笑,他“嗯”了聲:“是我欺負的她。”
歲齊霄嘲笑了聲:“你可真有出息,都被她欺負成這樣了,還願意給她打掩護。”
歲櫻:“......”
還哭什麽呢,氣都氣笑了。
“齊霄,”歲櫻喊他名字的時候總喜歡把他的姓去掉:“你真不愧是我親哥,我啊,沒什麽可祝福你的,就希望你未來的十年二十年,孤苦一人,愛而不得。”
電話那頭,歲齊霄不僅沒生氣,聲音還一如既往的漫不經心:“借你吉言,以後歲家傳宗接代這事就靠你了,對了,記得問問你男朋友,願不願意做歲總的上門女婿。”
拿刀戳人的話一句接着一句。
“你男朋友好像是獨子吧,博士畢業、大學教授,還是個副高,母親也是教授,父親還是位聲名在外的外交官......”
歲櫻只覺得卡了一嗓子眼的碎玻璃:“你什麽意思?你是說我配不上他?”
“不不不,”歲齊霄一連說了三個不,“我就是好奇,你一個大學沒畢業的小丫頭,到底是怎麽把他拿捏成這樣的。”
怕她不信似的,歲齊霄又說:“你別多想,我就是單純的好奇。”
平時一向聊天不超過三句的人,今天那張嘴像是機關.槍似的:“雖說歲總家裏有點小錢,但錢這東西,你知道吧,和人家那種書香世家相比......”
後面的話他沒再繼續往下說,但是也不用說了。
歲櫻已經成功被他說抑郁了。
電話是陸霁塵給挂斷的,一句招呼都沒打,很沒有禮貌,但歲櫻當時的表情,他也顧不上了。
“你別聽你哥亂說,這只是他的個人想法,我們家——”
“所以,阿姨才不喜歡我,對嗎?”
陸霁塵:“......”
“所以,我到現在連你爸爸,連叔叔長什麽樣子都不知道。”
“歲櫻——”
“其實爺爺也不喜歡我,他對我笑,只不過是出自禮貌,是不是?”
“歲——”
“你也沒有很喜歡我,你就是看我年輕——”
“歲櫻!”
他驟然拔高的音量,這才讓歲櫻收了聲。
下一秒,陸霁塵就将她摟到了懷裏。
“再也別說剛剛那些傻話,我媽沒有不喜歡你,我爸沒回來見你也只是因為工作忙,爺爺更不用說,還有我,我對你的感情,你更不許有一絲一毫的懷疑。”
“可是——”
“沒有可是,”陸霁塵擲地有聲地打斷她:“你很優秀,各方面都很優秀,優秀到讓我整天提心吊膽,唯恐哪天你遇到一個更好的就不要我了。”
歲櫻下巴抵在他肩膀,聽到這句,眼睛不由得瞪圓了,驚訝地“啊?”出一聲:“還有比你更好的嗎?”
陸霁塵松開她,雙手捧着她臉:“怎麽沒有,全球近四十億的男性,我這點優秀算得了什麽?”
歲櫻看着他眼睛裏,近在咫尺的自己:“可是四十億人裏,就只有你一個你啊!”
明明是哄她,現在自己倒成了被哄的那一方。
陸霁塵失笑:“所以我是有多幸運,能被你喜歡,能成為你歲櫻的男朋友。”
歲櫻心都要被他說的飄飄然了,不相信似的:“我在你心裏有那麽好嗎?”
“當然,不然我為什麽會對你這麽死心塌地?”
死心塌地。
多好聽的四個字啊!
“可是,”歲櫻又想起她那位噎死人不償命的親哥哥說的話,“可是我大學都還沒有畢業......”
陸霁塵輕笑一聲:“那是因為你大學還沒念完。”
也對哦。
都要被某人氣的大腦短路了。
心裏剛松了口氣,歲櫻又想起來。
“那我什麽時候能見到叔叔?”
這個問題,陸霁塵還真說不好。
不過這事也的确是他考慮不周,上次帶她回去前,他應該先給父親打個電話的。
“明天吧,明天我給他打電話問問他近期有沒有時間回來。”
之前的那點小情緒沒了,被親哥哥損出來的失落也沒了。
歲櫻伸手抱住他,抱得緊緊的。
“雖然我知道自己和你差距很大,但你放心,我以後一定會努力追上你的腳步的!”
雖然很難很難,或許怎麽都追不到......
想了想,好像自己這個海口真的誇的太大了。
“算了吧,你的高度太高了,我還是用我比你小的七歲抵消吧......”
陸霁塵沉沉笑出聲,本來想說不用抵她就已經足夠好了,話到嗓子眼,他又給咽了回去:“好,那就用你的七年抵過。”
回去的路上,歲櫻用她的五音不全哼了一路的小調,聽得陸霁塵不知偏開臉笑了多少次。
不知為什麽,突然間,很想和方潮遠喝一杯。
想問問他,他交的那些小女朋友是不是也都這麽可愛。
還是說,只有他家這個才這麽可愛。
車子一路開到公寓樓下,見她勾着腦袋透過擋風玻璃往樓上看,陸霁塵突然想起來:“不知今晚你哥讓不讓我住你房間了。”
剛剛還想着上去跟她那個親哥耀點武揚點威,聽他這麽一說,歲櫻眉眼一耷。
看出她情緒瞬間墜到谷底,陸霁塵又忙安慰道:“我就是随口說說,問題應該不大。”
大不大的,都預示着今晚她不僅不能一雪前恥,還得向‘仇人’點頭哈腰,卑躬屈膝。
歲櫻深吸一口氣,扭頭看他的同時唇角一彎:“陸叔叔,你可是個教授,這點小事應該難不倒你的。”
說完這句,她傾身過去:“而且你應該也很好奇那件內衣穿我身上是什麽樣子吧?”
陸霁塵突然覺得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就是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從這個坑裏爬上來,又或者不掉下去。
進了樓道,歲櫻晃了晃他胳膊:“你不是說要在這個小區裏再租一個房子的嗎?”
陸霁塵點頭:“明天早上送你去學校後,我回來看看。”
但是歲櫻已經改變主意了:“別找了,下周我就搬你那去住。”
兩人在電梯門口站住腳,陸霁塵扭頭看她:“你哥如果不同意呢?”
歲櫻已經豁出去了:“我又不是未成年,他管不着我。”
眼看他眉心鎖住,歲櫻擡手拍在他肩膀:“放心,這事交給我。”
陸霁塵覺得她有點沖動了,畢竟他連她父親的面都沒見着。
這麽一想,突然覺得自己沒名沒分的......
陸霁塵看了眼時間,又往她斜背的小包看了眼,“叔叔是不是到現在都沒給你回電話?”
叔叔的電話沒等到,但是沈确的電話打來了。
以為他是問大閘蟹的事,結果聽到的卻是——
“你不是說談女朋友了嗎?”
陸霁塵被他問的一愣,反應都慢了幾拍:“什麽?”
“別跟我裝,”沈确聲音裏帶出幾分不快活:“人家談戀愛都恨不得天天拿出來曬,怎麽到了你這還藏着掖着的?”
陸霁塵被他噎了一下:“不是你說這幾天忙的嗎?”
沈确這才反應過來:“所以你周三約我,是想把女朋友帶給我見見的?”
陸霁塵:“......”
沈确笑了:“那行,這麽重要的時刻,回頭我找個特別點的地兒!”
“不用——”
“什麽不用,”沈确打斷他:“這可是你談的第一個女朋友!”
陸霁塵已經不知道還能說什麽了,瞥了眼一旁捂嘴在笑的人,陸霁塵沒忍住,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啊!”的一聲女聲,響在安靜的樓道,也傳進了話筒。
隔着手機,陸霁塵腦海裏幾乎都能臨摹出沈确此時的面部表情。
“你——”
“沒事沒事,”沈确頭頂震驚和打擾到他的抱歉:“不知道你女朋友也在,那個,你先忙,你先忙!”
結果電話挂斷沒一分鐘,沈确的電話又打到了歲櫻這。
歲櫻都懵了:“他給我打電話是什麽意思?”
陸霁塵都不用想:“應該是問你有沒有見過我女朋友。”
歲櫻憋着股笑:“那肯定天天見呀!”
陸霁塵現在一點都笑不出來:“別接了——”
說晚了,歲櫻滑了接通。
“小叔?”
話筒傳來的聲音,幾分激動幾分神秘。
“陸霁塵談女朋友了你知不知道?”
這個問題,無論說知道還是不知道,都将會是未來的炸.彈,但若不被追問就只能說不知道。
歲櫻唔了聲:“我不知道诶,怎麽啦?”
沈确問:“周三他要把女朋友帶出來吃飯,你要不要一起過來?”
【作者有話說】
沈确:知道真相的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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