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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特別
◎包括我，都是你的。◎
客廳裏安靜的好像能聽見窗外暮色下沉的聲音。
陸霁塵依舊蹲在她的膝蓋前 , 仰着頭，安安靜靜地看着她，耐心卻又焦心地等着她。
而歲櫻, 也一臉怔愣的與他對視。
說不上來自己是不是被他哄好了, 但是他剛剛說的那番話，卻實實在在的将她的心磨化了。
其實本就不硬，太喜歡他了，一顆心裏裝的都是他, 哪裏硬的起來。
以至于她現在滿腦子都是——
“我是不是讓你很沒有安全感啊？”
陸霁塵以為她會直接回答他剛剛的問題, 卻沒想到她兜兜轉轉回到了之前的話題裏。
他搖了搖頭：“是我的原因，是我對自己不夠自信。”
這次，歲櫻是徹頭徹尾的被他意外到了。
他這樣優秀的一個人，怎麽會對自己沒有自信呢？
家世好, 長得好，學術一流不說，不到三十還評上了副高。
這樣的條件, 簡直就是萬裏挑一。
偏偏他說自己沒有自信。
這把她置于何地？
她一個大學都沒畢業的女孩子, 站在他身邊的時候, 都沒覺得哪裏不自信，有時還覺得雄赳赳氣昂昂的。
那她的自信又是從哪裏來的呢，總不能是天生骨子裏自帶的吧！
就這麽左思右想的，最後, 歲櫻眼皮一跳。
該不會是自己當初的那張備選名單讓他心有餘悸到現在？
那她要不要解釋一下？
可是要怎麽解釋呢？實話實說嗎？萬一他再誤會，認為她在耍他，那自己豈不是有一千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她表情太過生動, 讓凝眸看她的人, 心髒一陣陣揪緊。
“寶貝”也不敢喊了。
“歲櫻, ”陸霁塵緊了緊她的手，“如果你覺得我剛剛的要求有點急了，我們可以往後推——”
歲櫻忙搖頭：“沒有沒有，”她左右扭頭：“我現在就來給我爸爸打電話。”
“咦，我手機呢？”
陸霁塵雙膝抵地，兩手捧住她臉：“不急這一時，你可以好好考慮一下。”
考慮什麽，她一點都不需要考慮。
從她在醫院看見他的那天起，從她心裏小鹿亂撞開始，她就想成為這個房子的女主人了。
歲櫻握着他手腕拿開，“你、你先坐一會兒，我手機在樓上。”
說完，她幾乎是用跑的。
但還是在樓梯口的時候，被陸霁塵從身後抱住了。
“寶貝，你這樣......讓我覺得我好像在逼你。”
歲櫻心都要被他軟乎乎的調子泡化了，安安靜靜地讓他抱了會兒才舍得在他懷裏轉身。
“你別這樣好不好？”
她現在覺得自己罪惡深重，想不通，自己怎麽就讓一個本該無限自信與蓬勃的男人卑微到了這種地步。
“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好？”歲櫻帶着滿眼的崇拜看着他：“不說別的，光是你身邊喜歡你的那些女人，你就應該知道自己有多優秀。”
這話本該惹人失笑，可陸霁塵卻一點都笑不出來。
“可我喜歡的是你。”
喜歡了一個處處都是鮮活氣息的，走到哪都會惹人注目的，對一切新鮮事物都充滿新奇都會想一探究竟的，那麽美好的一個女孩子。
剛剛是歲櫻亂猜，現在她不想猜了，她直接問：“你能告訴我，你為什麽會對自己沒有自信嗎？”
“因為我比你多活了七年。”
“因為我的人生已經不會有大的變動。”
“因為你太能牽動我的情緒，讓我過去曾引以為傲的克制和忍耐都像是一個笑話。”
因為你太過生動和耀眼，讓我覺得自己過去的那些學術研究都失去了顏色，像蒙了一層塵。
但是最後一句，被他藏在了心裏沒有說。
因為這個理由太自私。
他怎麽能拿她最美的美好，作為自己怯懦的理由呢？
萬一她在意他的感受，會遮了她的光的。
歲櫻将他剛剛的三句話在心裏品了不知多少個來回，最後總結出一句。
“你是嫌我年紀小嗎？”
陸霁塵搖頭：“不是嫌棄，是喜歡。”
就是這麽矛盾，明明所有的理由都圍繞着這一個點展開，偏偏，那個「點」卻是他心之所向。
歲櫻轉了轉眸子，有點不太确定：“那就是喜歡我的年輕？”
小腦袋瓜子，怎麽就這麽會曲解他的意思呢。
陸霁塵忍不住用雙在頭頂揉了兩把：“不是喜歡你的年輕，而是喜歡你這個人，恰好你很年輕而已。”
“明白了嗎？”
歲櫻點了點頭，但是她又問：“如果有一個和我一樣性格的人站在你面前，但是年紀比你大很多很多歲，你還會喜歡她嗎？”
陸霁塵搖了搖頭，幾乎沒花時間思考就回答了她：“不是你，只要有一個地方不是你，我都不會喜歡。”
這個答案聽着好像帶了點哄人的味道，但是他說：“不然為什麽我單身了這麽多年，你一出現，就成了我的特別？”
歲櫻笑得肩膀一提，一邊看着他眼睛裏的自己，一邊說：“你好厲害啊！”
她故意出了這道送命題，他竟然半分都沒丢就答了出來。
“陸教授。”
歲櫻學他的樣子，把手輕輕摸在頭上，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揉了揉。
“和你一樣，你也是我的特別，不然為什麽追我的人那麽多，我就只答應了你做我的男朋友呢？”
“而且，我的初吻是你，初戀也是你，男女之間所有的第一次都是你。”
歲櫻踮起腳給他看她眼睛裏的赤誠：“現在，你有沒有覺得踏實一點？”
既然他沒辦法從他自身獲得安全感，那就需要她來給予。
這麽一想，歲櫻突然覺得自己肩膀的擔子好重，有種沉甸甸的甜。
以前一直以為喜歡一個人，只要享受愛與被愛的感覺就好，原來不是，還要付出的。
讓她家陸教授抓心撓肝了這麽久，接下來還要面臨小叔還有爸爸這兩關......
可得把他哄好了才行，不然，煮熟的鴨子從眼前飛走，那她找誰賠去？
這麽一想，歲櫻頓時覺得給老爸的這通電話迫在眉睫。
不過，她得先試探一下老爸那邊的态度才行......
“那個....我澡還沒洗，你先去沙發裏等我一會兒。”
本來是想轉身就往樓上跑的，結果手腕又被陸霁塵抓住。
“不用我幫你嗎？”
被他兩指送上了雲端，當時她整個人軟綿綿的沒力氣，所以就提了這麽個要求，當時覺得是自己應得的，但是現在，只覺得面紅耳赤。
“不、不用，”她紅着臉結巴着：“我、我自己可以洗。”
陸霁塵沒說話，但是沒有松開她的手。
歲櫻低頭看了眼，再擡頭看他。
心髒“咚”的一聲，差點忘了，她家陸教授現在正處于緊張不安，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危險時期，這個時候拒絕，講不好又會覺得——
「她為什麽不讓我幫她洗澡，是不想被我看見她的身體嗎？是不愛我了嗎？」
歲櫻在心底直呼一聲“天吶”！
她一個戀愛經驗為零的人，竟然把她家陸教授馴服成了這樣！
哪還敢再說一個“不”字。
歲櫻一秒軟唧唧的抱住了陸霁塵的胳膊：“都怪你，剛剛要不是被你氣的，你現在都能把我從浴室裏抱出來了......。”
雖然是埋怨人的話，但語氣卻像是泡在了蜜糖罐子裏。
陸霁塵一邊被她往樓上帶，一邊扭頭看着她，不确定似的：“又要我幫你洗了？”
歲櫻沒骨頭似的，兩手抱着他胳膊，臉也貼着他胳膊，恨不得把整個人的重量都挂他身上。
到了轉角平階，她幹脆松了手，然後兩條小胳膊一擡：“抱抱。”
惹得陸霁塵啞然失笑。
剩下的半段臺階，陸霁塵一階一階，走得很慢。
歲櫻被他面對面抱在懷裏，兩腿懸在他腰際兩側，悠悠輕蕩着。
“你知道我最喜歡什麽樣的姿勢被你抱着嗎？”
也不知怎麽就猜到了她的小心思。
陸霁塵兩只掌心像墊子般的托在她小屁股下，“這樣？”
歲櫻抿嘴笑：“那原因呢，你知道嗎？”
不知是自己藏在骨子裏本就有男人的劣性在，還是被她這個滿腦子的小簧車影響了。
陸霁塵點頭：“下次試試。”
這麽有探讨性的話題，卻被他這麽無波無瀾的說出來，眼底平靜的都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歲櫻捧起他臉：“陸教授，你剛剛弄我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剛剛他眼底蒙了濃濃一層欲色，幾乎都能感受到他瞳孔裏的滾燙。
聲音也不是這樣的，帶着隐忍的克制，可惜還是洩露在嘴角。
明明那麽沉那麽深，卻像是一首激烈的曲子，響在她耳邊，不然也不會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被他送上了雲端。
陸霁塵一言不發地将她抱去了衛生間的浴室裏。
直到将她放到地上，陸霁塵才開口：“胳膊擡起來。”
歲櫻臉說紅就紅了，也沒敢大模大樣地擡頭看他，撩着點眼皮，瞥他一眼，然後慢吞吞地擡起了胳膊。
到底還是害羞的。
雖然在卧室裏的時候，她還帶着他的手告訴她的敏澸點，但當時她的小蕾絲還在。
低頭看了眼自己，歲櫻頓時臉紅到了脖頸，條件反射的一把抱住他腰。
仰起的臉上，眼裏滿是可憐兮兮的求饒。
陸霁塵就這麽任由她抱着，嘴角隐着笑痕，一邊垂眸看她，一邊用手在她發燙的臉頰蹭了蹭。
“剛剛我弄你的時候，你也不是這樣的。”
不僅不害羞，還很大膽。
歲櫻在心裏哼他一聲。
就說這人壞不壞吧，都會拿她的話反駁她了。
不僅壞，心思還深呢，難怪剛剛被她這麽說的時候，他一言不發，原來在這兒等着她呢！
歲櫻張嘴就在他胸口咬了口，哪怕還隔着一層布料，她也沒敢用力。
不是不敢，是沒舍得。
總覺得他現在雖然笑了，可那笑痕卻消失得很快，好像需要她一直、一直哄着，才能把他的笑延續住似的。
“陸霁塵，”歲櫻又開始喊他全名了，“我下周一就開始實習了。”
陸霁塵點頭：“我知道。”
“現在有我哥這個大燈泡在，我們見面的機會就少很多了。”
其實見面的機會不會少，但是就不能像她之前憧憬的那樣可以無所顧忌的親親抱抱舉高高了。
陸霁塵當然懂她的意思，哪怕她把話說的這麽委婉。
低頭在她額上親了親，他嘴角的笑痕比之前深了許多，“這幾天我去那個小區看看能不能再租一個房子。”
“再租一個房子？”歲櫻短暫愣了一下後，差點在他懷裏跳起來：“我怎麽沒想到呢！”
但是下一秒，她又低着調兒：“但是這樣好浪費錢啊......”
假惺惺的語氣，別提多可愛了。
陸霁塵在她鼻尖一刮：“這點錢，不用給我省。”
說到了錢，歲櫻情不自禁的又起了別的小“心思”。
“雖然我年紀小，但你不可以欺負我對錢的概念.....”
本來沒太懂她話裏的意思，但她那暼着自己的小眼神......
陸霁塵偏開臉，低低笑了兩聲，嘴角笑意未散，他點了點頭：“你說的對。”
歲櫻用胯扭了他一下：“你懂我的意思嗎就說我說的對？”
陸霁塵故意賣起了關子：“不能欺負你年紀小的意思，是不是？”
歲櫻小眼神瞪了他一眼，身子一轉：“是，所以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陸霁塵把臉湊到她肩膀，歪頭看她：“那我真出去了？”
“出去出去出去！”
陸霁塵嘴角抿笑，在她氣鼓鼓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後：“那我在外面等你。”
雖然他這麽說，但是歲櫻是不信他會出去的，說好要幫她洗澡的。
但是輕灑在自己耳邊的氣息沒了，身後還傳來了腳步聲，緊接着，還有門開合的聲音。
歲櫻轉身看着門後，不可置信了兩秒鐘後，直接氣笑了。
帶着那股要找人算賬的氣性，歲櫻洗了她人生中最迅速的一個澡。
從浴室出來後，她連身上的水都沒擦就直接裹了浴巾出門。
結果門一開，歲櫻就被杵在門口的人影吓得連續兩個退步。
倚在門邊的人笑了聲：“這麽快，洗幹淨了嗎？”
歲櫻瞥了眼被他挂在手臂上的成套內衣。
心裏“咚”的一聲，這人難道只是出來給她拿內衣，不是故意把她撂浴室裏不管了的？
目光擡到他臉上，看見他嘴角挾裹的一縷笑。
不對，這笑不對。
眼看他那雙眼神開始在她身上自上而下，歲櫻把腳一跺：“看什麽看！”
陸霁塵站在門口沒動，聲音含着縷縷笑意：“沒穿？”
歲櫻表情窘了窘，瞄了眼他胳膊上的黑色，剛一伸手去拿，卻見他把身子一轉。
“出來。”
歲櫻：“......”
本來還覺得他是好心，現在看來，是她把他想的太好了。
不情不願地走到他身邊，想着如果去搶，勝算會有幾分的時候，手腕被他握住。
陸霁塵把她帶去了客廳的沙發裏，雙手壓着她兩邊肩膀，将她按坐到沙發裏後，陸霁塵就蹲在了他面前。
順着他偏開臉的視線，歲櫻跟着看過去。
紫紅色的産權證，各種顏色的銀行卡。
歲櫻懵了一下。
好熟悉的場景，竟然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視線緩緩落到他臉上，歲櫻眼睫顫了顫，怔了許久才開口：“你、你這是幹嘛......”
陸霁塵蹲在她面前，仰頭看着她的目光裏，平靜而溫柔。
“這是我名下所有的動産不動産。”
“雖然你年紀還小，但這并不影響他們成為你的所有物。”
他音色醇厚，語氣很平靜，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預設了千遍被磨砺出來的堅定。
“包括我，都是你的。”
【作者有話說】
接下來，開始了各種掉馬......
521快樂啊bb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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