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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   束手
◎為她畫地為牢◎
“晚上要不要去我那？”
歲櫻表情一怔, 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她手裏的冰淇淋拿開，勾着腦袋問：“你買的紅絲巾到了嗎？”
聽這意思, 好像如果紅絲巾沒到, 她就不去了似的。
陸霁塵伸手握住她手腕，在她舔過冰淇淋頂端，含了一口到嘴裏。
記憶裏早就記不起的冰淇淋的味道，卻因為沾了她唇舌的原因, 讓他品出了獨屬于她的清甜。
更想起昨晚她濕潤潤的唇, 抵着他的耳廓說：這樣呢？
如果不是隔壁有人，他大概率不會按住她手，又或者，帶動她手也說不定。
頂在喉間的鋒利上下輕滾, 陸霁塵将那杯還未動過的冰淇淋拿到手裏，勺子挑起一塊，喂到她唇邊時, 他聲音裏帶着幾分不太明顯的要求。
“給你哥打個電話。”
歲櫻慢慢悠悠地含住抵着她唇的冰淇淋, 連帶着勺子一起含住。
那雙看向他的眼睛裏, 流淌着各種旖旎，甚至洶湧的小畫面，最後纏纏繞繞的勾在一起，成了不可描述的意味深長。
“陸教授, 你變壞了。”
她含着勺子的動作沒有松，因為吐字，牙齒撞在勺子上。
陸霁塵也不反駁, 倒是将她昨晚的種種造次總結成一句話——
“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歲櫻當即就不樂意了, 雙齒一松, 勺子從她口中脫離開。
“什麽叫我想要的呀，你要是這麽說的話，那晚上我可不去了。”
陸霁塵沒說話，就這麽凝眸看着她。
歲櫻不躲也不閃，擡着下巴，接住他眼神，就這麽和他對視。
兩人表面看似誰都不讓着誰，可心裏都被一根線吊着、崩着，就看誰的線先斷。
歲櫻悄悄吞咽的時候，餘光也下意識瞥了眼他的喉結。
巋然不動的頂在那兒，別提多鎮定了。
但是下一秒，卻聽他軟了幾分調子，說——
“聽話。”
歲櫻甜絲絲地将他這三個字品了好幾個來回後，這才滿足又傲嬌的拖出一聲“哦”，但是等她掏出手機，又不忘重申一遍：“這可是你求着我去的，別到時候又翻臉不認帳。”
認不認賬，陸霁塵自己也說不好，但是他的确有些後悔說出剛剛那句話了。
二十歲......
就像母親說的，你怎麽下得去手......
陸霁塵看着她将手機貼到耳邊，看着她下彎的眉眼一點點回落，看着她因為話筒裏持續的等待音而在眉心擰出焦躁。
“不接——”
“哥！”
脆亮的一聲打斷陸霁塵的話。
歲齊霄在電話裏的調子比當面說話時還要慢慢悠悠。
“幹嘛？”
歲櫻沒有開門見山，打着圈地問：“你吃飯了嗎？”
現在是下午三點半。
歲齊霄好笑一聲：“你問的是午飯還是晚飯？”
歲櫻表情正窘着，電話那頭倒是開門見山了：“有什麽事，快說，我在忙。”
歲櫻眼睛一亮：“你在忙什麽呀？”
然後，電話那頭沒聲了。
“哥？”
歲齊霄斥出一聲濃濃的鼻息：“你要是閑，就去找你的男朋友玩，行不行？”
歲櫻剛看了眼旁邊的男朋友，就聽那邊傳來一聲不耐煩：“挂了。”
“等等——”歲櫻喊住他，小聲的，小心翼翼的，試探着問：“我晚上能不回去嗎？”
其實歲櫻也不知道他這個哥哥會不會答應，若是站在他哥哥的角度，歲櫻覺得他一定不會同意的，可他畢竟在國外待了那麽久，在那樣一個‘無拘無束’‘感情熱烈’的環境下，他耳濡目染的——
“可以。”
“啊！”歲櫻興奮的尖叫出聲，意識到自己有點得意忘形，她又忙掩嘴：“我就知道哥哥你最好了！”
結果電話那頭又來了一個反轉——
“如果你只是想和他玩玩，我沒有意見。”
歲櫻愣了一下，品了品他的話，沒懂：“什麽意思？”
歲齊霄說：“但如果你想他能順利成為歲總的女婿，我勸你最好回來。”
歲櫻當即氣笑一聲：“是國外的漢堡把你吃傻了嗎？你的思維怎麽都跟別人不一樣？”
歲齊霄也不氣，還順着她的話說：“那是自然，不然遍地都是博士，我還混什麽？”
聽聽，聽聽這人傲慢的語氣。
歲櫻冷笑一聲：“你別忘了，我男朋友也是博士，他還是教授，還是副高呢！”
“所以呢？”歲齊霄聲音裹着幾分輕飄飄的笑意：“就了不起了？就能随便把小姑娘帶出去過夜了？”
歲櫻：“......”
本來歲齊霄沒打算給她定門禁，如今被她這麽一提醒，他規定了時間：“現在是下午三點三十五，我會在晚上八點回去，到時候希望房子裏的燈是亮着的。”
歲櫻磨了磨牙：“我就不回去，你能把我怎麽着？”
“不怎麽着，頂多就是在歲總問及你男朋友的為人時，我多做一些注釋。”
歲櫻被他那漫不經心卻又威脅力十足的話徹底噎住。
電話挂斷後，歲櫻氣的把手機往小圓幾上一撂：“這人就是生來克我的！”
雖然陸霁塵聽不見電話那頭都說了些什麽，但結果明擺着了。
他将椅子挪近她：“沒事，他不同意你出來，那我就過去。”
“這怎麽能一樣？”歲櫻都被氣出哭腔了：“我又不是未成年，他憑什麽這麽管着我？”
本來陸霁塵是有點後悔的，但眼下他又不可抑制地生出了失落。
但失落歸失落，從一個哥哥的角度，他又很理解歲齊霄。
別說自己的妹妹才二十歲大學還沒畢業，就算是走上了工作崗位，也無法做到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妹妹和一個剛談不到兩天的男朋友出去過夜。
說到底也怪他，沒有考慮周全，惹得她對這個哥哥又多了幾分積怨。
“好了，別生氣了——”
“不行，我得想個法子！“我馬上就要實習了，這麽跟他住一塊兒，那咱倆不就成牛郎織女了？”
陸霁塵失笑一聲：“不至于。”
“怎麽不至于？你上課忙，我實習了也忙，我聽我們學校的人說，就我實習的那家公司，周末還經常加班！”
她一雙眸子轉來轉去，“不行，我得想辦法從那個房子裏搬出來。”
陸霁塵說：“上班的地方就在馬路對面，你還能搬去哪？”
歲櫻看着他，默了會兒，她嘴角偷出一聲笑音：“搬去玉玺園啊！”
“搬去玉玺園？”陸霁塵無奈：“你覺得你哥能同意？”
“搬去你那他肯定不同意，但如果搬去我自己的房子裏呢？”
陸霁塵愣了一下：“你還有自己的房子？在哪？”
“玉玺園啊！”說着，歲櫻抱住他胳膊：“要不要帶你去我那參觀參觀？”
路上，陸霁塵幾次問她小區名字，歲櫻都不說，“你就照我說的方向往前開就行了。”
眼看車子從玉玺園大門經過，歲櫻忙用手指向窗外：“就是這兒！”
陸霁塵看了眼小區大門，微怔的同時，腳下剎車不由得一壓：“你說的是玉玺園？”
歲櫻扭頭看他，“對呀！”
陸霁塵：“......”
見他一雙滿含疑惑和意外的眼神定在自己臉上，歲櫻嘴角偷笑。
就知道他會是這個表情。
歲櫻朝大門擡擡下巴：“開進去呀。”
道閘杆順利放行，車子駛入小區。
這個每天都要被自己出入好幾遍的小區，一花一草一亭一榭，陸霁塵都太熟悉了，如今卻因為這裏也有一套她的房子，又生出了幾分難言的新奇和陌生。
車子在九棟門口停下。
一樣的三層小洋房，一樣的圍牆，連庭院大門和柱前燈都一模一樣。
下了車，歲櫻小跑到門口，門開，她彎着腰，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陸霁塵雙腳一停，偏開臉輕笑一聲。
見他站在離自己三米遠的位置不過來，歲櫻小跑過去，沒個正形的撲進他懷裏，摟着他腰，開始撒嬌。
“我怎麽看你好像不高興呀？”
沒有不高興，就是太意外了。
陸霁塵伸手摸着她圓圓的腦袋，“之前怎麽都沒聽你說過？”
“說這個幹嘛？”歲櫻在他懷裏微微直起腰：“萬一我說了，你覺得我在炫富呢？”
年紀不大，想的倒挺多。
陸霁塵擡頭看向半敞的庭院大門，剛剛被她打亂的思緒又都湧了回來。
“什麽時候買的？”他問。
歲櫻一語就聽出了他的話中意，她眼角一眯：“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因為你才買的這個房子吧？”
陸霁塵略有深意地看着她，溫潤的眸底帶着笑，“認識我之前還是之後？”
這是想借着房子套她的話？
歲櫻仰頭看他，“那你希望是之前還是之後？”
如果是之前，那就意味着她對他是有企圖，有預謀的。
說明她的喜歡先于他。
如果是之後，那就代表他在她心裏已經占據了一塊，願意讓她花心思的舉足輕重。
但是他希望是哪種呢？
哪種能讓他心裏生出踏實和心安呢？
陸霁塵凝眸看她。
那雙漆黑的、透亮的一雙眸，清澈的像是沉澱在一眼望到底的清澈湖水裏。
偏偏眼睫輕眨間，又帶着小狐貍般的狡黠，讓他難以捉摸。
雖然已經和她确定了男女朋友的關系，可只有陸霁塵自己知道，之前所有的患得患失依然還在，甚至更甚。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沒得到的時候，總想着得到，後來歷盡千辛萬苦終于得到了，又開始害怕失去。
這種感覺讓他陌生，讓他無奈，讓他束手無策，偏偏又完全不受自己控制。
一顆心惶惶沒有着落的，全被她攥在手裏，被她畫地為牢。
天知道他有多渴望找到一個可以讓自己心安的理由。
“可以兩個都要嗎？”
他沒有藏着心裏的期待，攤開在自己的眼睛裏，露在自己的話語裏，讓她看見，讓她聽見。
歲櫻卻聽懵了似的，怔怔地看着他。
兩個都要？
可他剛剛問的明明是之前還是之後啊，這兩種時間是可以共同存在的嗎？
見她眸光流轉，陸霁塵捧起她臉，讓她眼睛裏只有他。
“能不能告訴我，是從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是在他表白前還是表白後？
還是說，她到現在對他還是一種試着交往的态度，合适就繼續，不合适就分手。
他不确定，明明她都說過“Sun， Moon and You”了......
見她許久不說話，陸霁塵不由得将她臉又捧高了幾分：“嗯？”
他凝眸看看着她的眼睛，捧着她臉的掌心的溫度，問她那句話時溫柔又小心翼翼的語氣，都在告訴她，他愛她，愛得不得了。
都說先動心的那一方就輸了。
所以歲櫻一直偷藏着對他一見鐘情的心思。
可是現在，她從他眼睛裏看到的，除了期待、迫切，還有戰戰兢兢，惶惶不安。
他好像在怕什麽。
可是他在怕什麽呢？
他是她一眼就鐘情的人，為了能讓他喜歡自己，她使盡了渾身解數。
可是他現在卻在質疑她對這段感情的執着與用心嗎？
歲櫻哪受得了這種，心裏一急，哪還去管會不會在這段感情裏失去主導權。
“你是木頭嗎，我什麽時候喜歡你的，這你都感覺不出來？”
陸霁塵被她帶着控訴的調子嚷在了原地，全身上下僵住了，包括本該在此時高速運轉的大腦。
歲櫻哪有那麽多的耐心給她，九月就是個秋老虎，她半邊臉都被太陽曬化了。
她聲音帶出嗔惱：“你還看不看房子了？”
陸霁塵現在哪還有心思去看房子，滿心都是他想知道卻又不知道的答案。
但她都這麽問了，不想看也得看。
不過來時的那點激情都被旁邊的木頭人磨沒了，歲櫻掙開陸霁塵拉她手的手：“不想牽。”
得，成功把人惹生氣了。
陸霁塵一個大步跨她面前。
“不許生氣。”
見過不講理的，沒見過他這麽不講理的。
歲櫻瞥着他那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俊臉：“你應該随身帶一個小鏡子。”
陸霁塵有時候能猜準她話裏的意思，但也不是次次都能，就比如現在，連她這句是不是好壞話都有點分不清了。
也就在這時，身後傳來腳步聲，陸霁塵扭頭看過去一眼，只一眼，他眉心就擰出了褶。
對方似乎也認出了他，嘴角擠出笑，走過來。
“這麽巧。”
陸霁塵待人一向彬彬有禮，但現在，他一點禮貌都不講的，嗤了聲笑：“巧嗎？”
歲櫻站在陸霁塵身後，狠狠吞咽一下後，伸手朝那人擺了擺。
她意思是：你什麽都別說。
但對方會錯了意，還以為她是在跟她打招呼，微笑着走過來：“不知道你過來——”
沒等他話說完，陸霁塵就擡腳擋住了他路：“過來還得跟你打招呼？”
【作者有話說】
這人是誰，評論區猜一波，猜對有紅包~
感謝在2024-05-16 23:19:18~2024-05-17 22:52: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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