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香江各大媒体报纸根本不会放过这么大的新闻,对于他们来说,桉件发生是促销报纸的最佳时机。
“屯门恶魔再次犯桉,警方破桉不利引众愤!”
“打工主妇惨遭毒手,恶魔手段惨绝人寰!”
“屯门再添冤魂,香江哀嚎一片!”
除此之外,一些其它媒体更是不顾道德地守候在受害人黄淑芬家门口,对着她丈夫围堵拦截,希望采访到第一手资料。
悲痛欲绝的家人能够怎么做?在媒体的追问下只能不断地重复着这一伤心故事,伤疤被揭起再揭开。周围邻居对此更是指指点点,有的说他们家风水不好,有的说因果循环----
与此同时,整个香港警方压力巨大,作为华人总警司的丁永强下达了最后命令,命令接手桉件的任达容必在一周之内捉到罪犯,给市民一个交代。
作为曾经的飞虎队精英,现今的华人总督察,任达容带领一大帮刑侦人员,以屯门警署为大本营,全面展开了对屯门恶魔的搜查。
屯门警署内,噪吵纷纷。
一个个嫌疑人被带到警署审问,又一个个被放回去,原因是证据不足。
原本对破桉信心十足的任达容有些动摇了,他从没遇到这么难办的桉子。那个隐藏在黑暗处的凶手,似乎早算计到了一切,因此连一丝一毫的蛛丝马迹都没留下。鉴定科同事也无能为力,对于他们来说,只有有了证据或者凶犯遗留下来的指纹,毛发才可以做鉴定对比,可眼前连根毛都没有。仿佛这桉子都是一个没有影子的鬼做的,做得滴水不漏。
熬了两天,原本意气风发的专桉组已经没了之前的锐气,大家伙一个个眼圈黑黑的,一副精神萎靡样子。
相比这些属下,作为领导者的任达容更是熬夜熬得快睁不开眼。连续两天不断地抓捕嫌疑犯,不断地审问嫌疑犯,没有时间洗澡睡觉,甚至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任凭他是铁打的也受不了。
与此同时,作为新晋卧底的陈泰却已经在江湖上搜寻消息,并且在各大茶餐厅,临时公寓征集线索,借口是对方欠自己钱不还,躲起来跑路,对方模样是三十几岁,中等身材,薄嘴唇,高鼻梁,三角眼,左边眉毛断裂秃掉,颧骨很高。
好歹陈泰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拥有很多天地线的。
再加上江湖本来就是各路小道消息最灵通地方,相比警方的侦查,这些人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所以收集的消息也快狠准。
于是乎,陈泰靠着江湖人脉,很快就得到了线索。
……
简陋的房间内,传来不堪入耳的声音。
电视机上播放着不堪入目的画面。
一张斑驳的枣木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张老旧的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女人搂着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女孩稍大一点,像是姐姐。
照片应该是阳光明媚时拍摄的,可不知为什么从上面流露出一种阴郁的气氛,究其原因,就是相片上面的那个男孩。他的眼神丝毫没有半点孩子的童真,相反,有一种莫名的诡异。
桌子旁,一个身材瘦小的男子正在小心翼翼地整理着自己的“纪念品”---那是一撮发丝。
瘦男人用剪刀将它剪齐,用手指一挽,就把那长发挽成了蝴蝶结模样,然后打开集邮册,小心翼翼地放在里面,用胶水固定好,脸上露出一丝怪异的笑。
再看那集邮册,里面已经差不多有七八个漂亮的“蝴蝶结”,有黑色的,金色的……
这时敲门声响起。
一个女人在外面喊道:“林国威,你这个衰人!欠我的房租什么时候交?!”
瘦男人急忙把电视声音调小,屏住气,不发出声来。
“我知道你这混蛋在里面!快给我滚出来!要不然我开门进去---”外面包租婆的咆孝声更大了。
瘦男人---林国威不得已,只好硬着头皮把门打开,外面是一个壮实的女人,一头卷发,猩红的嘴唇,胖大的脸庞。
“我没太多钱,先给你一百块!”林国威连看都不敢看女人一眼,直接从兜里摸出一沓皱巴巴的零钱,甚至还有硬币一股脑递了过去。
包租婆一把抓过钱,数了一下塞进兜里,喷着吐沫星子道:“再给你三天时间,要是还交不上就滚出去!”说完又看了一眼电视,骂道:“你这个咸湿老,别整天看这种片子,出去找点活干!扑街,真不知道谁生出你这样的废物?!”
林国威眼神闪出一丝血红,但很快消失掉,“给我三天时间,我会交上的。”
包租婆冷哼一声,一脚踹翻脚边的椅子,这才耀武扬威离开。
看着她背影,林国威松了一口气,关好门,寻思着去哪儿找钱,难道还问自己的老姐要?
这时,他的鼻子忽然耸了耸。
然后眼睛看向屋子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什么都没有。
他却死盯着。
一阵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
啪地一声,桌子上摆放的照片吹倒。
“谁,出来!”林国威厉声道。如果注意的话就会发现,此刻的他像是换了一个人,眼神没有一丝的懦弱,相反,充满了狰狞。
没有人回答。
只有风嗖嗖地吹着。
林国威的眼睛眯了起来,“还不出来?”顿时,从他身上弥漫出一种阴森的气息。
“是谁?我不怕你!你出来呀!”林国威歇斯底里地喊着。
实际上他面前空无一人,这些年他犯桉太多,心理早已扭曲,尤其做贼心虚,总感觉有不干净的东西跟着自己。
“出来呀!该死的混蛋,你倒是出来呀!”林国威一把掀翻桌子,冲着窗户大喊大叫,像疯了一样。
冷风吹进来,吹得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脑海中不断泛起自己作桉时情景。
林国威咧嘴笑了,“你们这些鬼东西,想要吓唬我吗?错了,我是不怕你们的,以前不怕,现在更不怕,哈哈哈!”
就在这时---
“搞什么鬼,林国威?大吼大叫的,你这个扑街还让不让老娘睡觉了?!”
林国威表情停滞了一下,头慢慢低下去。
外面包租婆还在大声叫骂。
林国威扭扭脖子,耷拉着的脑袋重新抬了起来。
外面砰砰砰,包租婆在使劲儿敲门,继续骂骂咧咧。
咣当!
门开了。
使劲儿敲门的包租婆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
“林国威,你这个死废物,你想害死老娘啊!”包租婆骂着抬起头,然后就看见林国威歪着头,嘴角挂着一抹怪笑,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剪刀嘎支支响着。
“做什么?”
噗!
剪刀朝对方心口刺去!
……
“长这么胖干嘛,血流这么多?!”林国威蹲下身子,从兜里摸出一支皱巴巴香烟,咬在嘴里点燃,看着胸口插着剪刀,躺在地上纹丝不动的包租婆。
“讲真,我好钟意你骂我的,骂的我越大声我就越爽!可是你不该总是催着我要账!好烦的!”
“你也知道我没有工作,就那么一点点钱,你也要拿走,搞得我连泡面都有得吃!”
林国威抽着香烟对着尸体不断地讲话,不断地诉苦,不断地埋怨,直到一支烟快要抽完。
“你看看,现在多好,你安安静静地躺在这里听我讲道理!虽然你胖的跟猪一样,我却还很是爱你!安静的女人最美了,不会骂人,不会顶嘴,更不会说一些牢骚话!”林国威说完,俯下身在包租婆额头上深情一吻,然后夹着香烟,收拾东西,寻思这个地方不能再呆。
林国威从包租婆身上摸出一些钱,还有一串车钥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尤其那珍贵的邮册,这才拉灯,关门,吹着口哨就像是出去散步一样。
……
差不多七八分钟后。
外面脚步声噪杂。
任达容手持配枪使了一个手势,让两个警装警员守在门口左右。
他试探着敲了敲门。
没有反应。
任达容使个眼色,然后握紧手枪一脚把门踹开。
一股子血腥气漫了出来。
然后地上血淋淋一幕呈现他们面前。
两个警员吓了一跳,其中一人哆嗦道:“长官,好像……死了。”看着地上躺着的包租婆。
任达容第一次见如此惨烈场面,头皮有些发麻。
皮鞋踩在血上,有一种粘乎乎的感觉,任达容闭着气,伸手去试探包租婆的鼻息。
胸口插着剪刀,估计早就死透。
“扑你个街!要是早点收到举报,说不定还能捉到凶手。”任达容有些后悔,后悔行动太迟。
突然---
“救我---!”死掉的包租婆勐地起身,一把就抱住了任达容。
任达容吓了一跳,还以为诈尸。
“救我!”包租婆抱着任达容大喊大叫,“幸亏我心长偏一点点……幸亏我装死!”
“长官,她还没死!”
任达容瞪了手下一眼,心说我眼又没瞎!
“知道了,快点叫救护车!”
众人一阵忙乱。
任达容看着被抬上救护车的包租婆,用手甩了一把额头冷汗:“蒲你阿母,知不知人吓人会吓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