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鉴雄咬着雪茄,把唱片轻轻地放到唱机上面,唱片转动,发出悦耳的歌声。
歌曲却是聂咏琴发行的第一部唱片《暗里着迷》。
这时候,妻子宝永琴端着一碗参茶走了进来,把茶水递给刘鉴雄说道:“天凉了,多饮一点参茶,补补身子!”
刘鉴雄接过茶水,吹了吹,一饮而尽,然后把空碗递给妻子。
看着妻子略显憔悴的面容,刘鉴雄心中有些许愧疚。当初他之所以肯和宝永琴交往,完全是因为宝永琴的名字和聂咏琴很像。
具体来讲,刘鉴雄一直都很喜欢聂咏琴,并且第一次看到聂咏琴时候就惊为天人,认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聂咏琴长得漂亮,有气质女人。
可惜,那时候聂咏琴已经和石志坚在交往,并且两人关系十分甜蜜,外人根本就拆散不了。
无奈,刘鉴雄只好远远地看着聂咏琴,每次聂咏琴去到泡面厂探班石志坚,刘鉴雄都会第一时间到达现场,喊声:“聂小姐!”
聂咏琴对他微微一笑,刘鉴雄就心满意足。
可惜,这种完美的关系随着石志坚与聂咏琴结婚,使得刘鉴雄心中幻想彻底破灭,让他清楚地知道聂咏琴是他石志坚女人,他刘鉴雄一辈子都别想沾边。
在永失我爱之后,刘鉴雄开始尝试接触别的女人,开始和别的女人拍拖。那时候的他事业有成,长得也不赖,最起码高大帅气,再加上肯舍得花钱,身边女人也多的是。
不过在刘鉴雄内心深处,还是有聂咏琴的影子存在,让他挥之不去,转转反侧。
再后来,刘鉴雄经人介绍,认识了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宝永琴。
第一眼看到宝永琴时,刘鉴雄并未有太强烈感觉,对方虽然长得也算漂亮,可是距离聂咏琴那种倾国倾城却是差远。
所以刘鉴雄只是很客气地邀请对方坐下饮一杯咖啡,就准备敷衍两句离开,也就是在这时,对方介绍说自己的名字叫“宝永琴”。
这名字直接击中刘鉴雄要害,宝永琴和聂咏琴,名字何其相像?那一时刻,刘鉴雄甚至幻想出坐在自己对面的就是聂咏琴本人。
就此,因为名字缘故刘鉴雄和宝永琴开始了正式交往,并且随着时间的流失,两人互相认识越来越深,最终步入婚姻殿堂。
事实上,直到现在刘鉴雄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爱的是宝永琴这个人,还是她的名字。
“你很喜欢听这首歌吗?我每次见你回来都要播放这首歌曲?”宝永琴把茶碗放到一旁,信手拿起那部唱片的外包装,仔细翻看起来。
“原来唱这首歌的女孩子叫聂咏琴呀,她的名字和我的差不多!”宝永琴扭过脸对着刘鉴雄惊喜道。
“是啊,你们的名字的确差不多。可惜,她只出了这么几部唱片就退出了歌坛,这唱片可是绝版。”刘鉴雄接过唱片外包装,看着上面聂咏琴笑靥如花模样,内心泛起一丝温柔。
宝永琴哪里知道此刻老公心里在想些什么,就笑道:“可惜我不会唱歌,要不然也和她一样唱多几首歌,每天都让你听!”
刘鉴雄伸手揽住宝永琴细腰:“你已经很优秀了,何必非要像她那样样样都会?”
“可是我觉得……你好像很喜欢她。”女人天生的直觉,让宝永琴望着刘鉴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刘鉴雄愣了一下,“你怎么会这样说?”
“只是……直觉。女人的直觉。”
“好了!”刘鉴雄松开妻子,“不管你的直觉是对是错,我都不想听---还有,等会儿我要工作,没什么事儿你就不要再上来。”
“我也不想打搅你的,不过母亲让我喊你下去。”
“呃,什么?”
“她喊你下去包饺子。父亲也在,他也在动手包饺子。”
刘鉴雄皱起眉头:“包饺子?需要那么多人吗?”
……
“当然需要咯!今天是除夕,一家人整整齐齐包饺子,多好呀!”刘母见刘鉴雄从书房下来,一边包着饺子,一边对儿子说道。
“你就听你妈的话吧,我还不是被他揪下来擀饺子皮儿?”刘父脸上沾着面粉儿,手下卖力地干着活儿。
刘鉴雄无语了,指了指那包好的饺子:“用得着吗?这些粗活儿让佣人去干就好!我们新请的那个菲律宾妹子呢,她就可以做的!”
“那怎么能一样?”刘母不爽道,“自己包的饺子吃起来才香!再说了,那个菲律宾妹子笨手笨脚,洗衣服还好,这包饺子却是不行的!”
宝永琴见老公还要和父母犟嘴,就一把拉过他,把饺子皮和快子塞给他:“少讲几句,今天是大除夕!”
刘鉴雄无奈,只好无精打采地一起包饺子。
这边刘父说道:“雄仔,讲真你现在和阿坚关系怎么样了?”
刘母也抬头看着儿子。
刘鉴雄没好气道:“就那样。”
“什么叫就那样?”刘父很不满儿子的回答,叹口气说道:“想当初阿坚没有做错,要不是他投资咱们家的电扇厂,我们的业务也不可能越做越大,甚至还在美国开了工厂!这做人呢,要讲良心!”
“是啊,雄仔!你总是说阿坚为人奸诈,狡猾!又说当初是他看好咱们家的电扇制造业,这才买下股份做了大股东,现在靠着咱们家的公司赚了不少钱!可回头想一想,这人谁能长前后眼?他又怎么会知道我们公司会发展壮大?他又不是能够预知未来,能掐会算……”刘母也埋怨道,“所以讲,你不要把阿坚想的太坏了!阿坚可是个好孩子来着!”
刘鉴雄见父母一个劲儿地替石志坚说好话,再也忍不住把手中包好的饺子啪嗒一声摔在砧板上,瞪着眼道:“那你们意思是我冤枉了他,他石志坚是大好人,我刘鉴雄是大恶人,我不知好歹以怨报德?!”
“咳咳,我们也没这样讲!”
“是啊是啊,今天可是大除夕,你那么大声做什么?”刘父和刘母被刘鉴雄反应吓住,忙打圆场道。
刘鉴雄心中却像堵着一团火气,自从他和石志坚决裂之后,在这家中就总被父母埋怨,认为他做的不对,又总是讲石志坚以前对他们家多好云云。
听得多了,刘鉴雄甚至怀疑父母是不是和石志坚是一伙儿的,怎么总打击自己的积极性?!
就在刘鉴雄正要发脾气时,那个新请来的菲律宾佣人咋咋呼呼地从外面跑进来道:“老爷少爷不好了!”
刘母没好气道:“发生什么事情?这大过年的,你能不能讲些好听话?”
“出,出事儿了?外面来了一大群人,说是什么廉政公署,现在要找少爷问话!”女佣上气不接下气把话说完。
随即就见外面一阵喧闹,一队黑衣人不顾佣人阻拦从外面闯入大厅。
“请问边个是刘鉴雄刘先生?”
“我就是!”刘鉴雄皱着眉头,站了出来。
领头那人看了他一眼:“我们是廉政公署人员,现在有一起桉件需要您去我们那边协助调查!”
刘鉴雄脑筋转得飞快,他立马猜到是自己匿名举报出了问题。
只是没想到廉政公署这帮人如此神通广大,竟然能找到自己这边。
“雄仔,出了什么事情?”
“阿雄,发生什么事情?”
父母和妻子关心地望着刘鉴雄。
刘鉴雄镇定自若,朝他们笑了笑道:“没什么,你们也听到只是去公署协助调查!永琴,帮我取衣服过来!”
妻子宝永琴取了外套递给刘鉴雄。
刘鉴雄一边安慰家人,一边把外套穿好,然后对家人说:“你们放心吧,我去去就回!”
……
廉政公署审讯室内。
刘鉴雄斜靠在椅子上,对面一名调查员正在把那些匿名信整整齐齐码好放在他面前。
“不好意思,刘先生,请问你知道这些信件吗?”调查员问道。
“什么意思?”刘鉴雄轻蔑地瞥了一眼那些信件。
“据我们所知,这些信件都是你策划的,匿名举报香港大亨石志坚。”
“无可奉告!”刘鉴雄闭了嘴,“一切等我的律师来了再说。”
现在还不知道事情深浅,也不知道那石志坚有没有被廉政公署的人扣押,刘鉴雄决定以静制动。
这时领头的蒋世杰推门进来。
蒋世杰与那名调查员交谈几句,这才转脸看向刘鉴雄:“刘生,具体事情想必你还不怎么了解……我们收到很多匿名信上面详细地列举了香港立法局议员石志坚先生涉嫌贪污受贿事宜……因为事情重大,尤其石志坚先生身份特殊,所以我们不得不谨慎行事,针对这些匿名信先行展开调查!”
刘鉴雄心中又惊又喜。
喜的是石志坚果真被廉政公署的这帮人给控制了,惊的是石志坚身份地位特殊,恐怕这帮人也不是他对手,万一自己和廉政公署的人合作,认领了这些匿名信,保不济到时候会被这帮人卖掉。
想到这里,刘鉴雄轻蔑一笑道:“不好意思,你们说的这些事情我统统不知道!至于这些匿名信什么的,我更是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