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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1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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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14 章

    洛溦再次醒來時, 外面的天色已經亮了起來。

    雨還在下,變小了些,綿綿細細的。

    入睡前已經快熄滅的火,此刻倒是燒得明亮, 暖暖的, 烘得人又生暈懶。

    沈逍不知何時已起了身, 坐在她與火堆之間,正俯身往裏添着柴。

    察覺到動靜,他停了動作,轉頭望來,俊美的五官映着火光,鍍着一層淡淡金暈。

    洛溦怔怔與他對視了一瞬,一時有些分不清是真是幻。

    待昨夜的種種記憶如潮水般回溯,不覺頓時臉頰滾燙,又羞又惱,背轉過身,慢慢撐坐起來。

    身上, 還裹着他的外袍。

    她脫了下來,取過自己烤幹了的外衫, 穿好。

    可裙子連着腰帶被撕成了兩片,卻是再穿不得了。

    洛溦低頭研究着破損處, 試圖找出修補的辦法。

    沈逍的手從她身後伸來, 扯過裙子,扔進了火堆。

    洛溦驟覺腰間一空,又窘又惱, 越過身試圖搶回來:

    “你幹嘛?”

    沈逍背對着她,眼也不擡就制住了她伸出的手, 另一只手拾起散開的裙角,丢進火裏,語氣澹然:

    “髒了。”

    洛溦被沈逍拽住了手,人伏到他背上,忙撐開身,掙脫起來。

    他後背的衣料早被礁石劃破,露出纏裹的繃帶,上面血痕新舊交替,顯然昨晚不止一次地撐裂了傷口。

    洛溦移開視線,望向逐漸被火舌吞沒的裙布,狠咬唇角。

    過得片刻,目光捕捉到火裏殘漆剝落的木柴,愣了住,随即擡眼朝神龛的方向望去。

    果不其然,就只剩下了一尊灰撲撲的泥塑。

    洛溦簡直不敢相信,重新裹了沈逍的外袍,起身走去了泥塑前。

    昨夜為了生火,她迫于無奈拆了供桌,豈知沈逍更甚,竟是連龛籠都給拆了!

    洛溦暗道罪過,合攏雙掌,朝泥塑拜了拜。

    沈逍從火堆旁望來,沉默一瞬:

    “知道是什麽神嗎,就亂拜。”

    洛溦不想接他的話,但還是忍不住掀起眼簾,觑了片刻面前的泥塑。

    年代久遠,斑駁的漆色早看不出本來的模樣。

    但不管是什麽神,拆了人家的龛籠,總是該賠罪的。

    她又不像他,恣無忌憚,肆意妄為。

    洛溦繼續合掌禱拜。

    沈逍站起身,走了過來。

    “這是高禖,源自上古時的句芒神,主管繁衍生息。”

    他伸出手,将泥塑側轉,現出腹部微凸的輪廓:

    “在佛教傳入中土之前,高禖一直是百姓求子所拜之神,如今見得少了。”

    洛溦還保持着拜神的姿态,雙掌卻驀然有些失力,一時不知是該繼續虔誠合十,還是趕緊撤開。

    僵立良久,倔強嗫嚅道:

    “那反正……總之也是神,不能冒犯……”

    感覺到沈逍的視線一直凝在自己身上,終是有些堅持不下去,慢慢交叉了手指,合攏收到胸前。

    沈逍望着神色局促、始終不肯朝自己看上一眼的女孩,靠近,伸手,将她額前垂落的發絲捋到耳後,拇指指腹在她紅腫的眼角處停留住。

    良久,輕聲開口道:“昨晚……”

    “昨晚的事,”

    洛溦搶先截斷了他:“我都明白。”

    她低垂着眼眸,“我知道,昨晚是太史令毒發了,又還發着燒,所以才失了神智……從前我在郗隐先生的藥廬裏,見過各種病症的病人,早就習慣了,比如那種得了癔症的……

    洛溦攥着裹身的袍邊,開始講起各種病例,絮叨完畢,不見沈逍有什麽反應,踯躅了片刻,緩緩擡頭,看了他一眼。

    沈逍一語不發,靜幽幽地看着她,似在等着看她還能再編出怎樣的鬼話。

    洛溦垂了視線,再編不下去。

    他誠然可恨可惡,但一開始,是她……說了那樣的話。

    縱然事後找補,但以他的聰明,又豈能不辨真假?

    而且,他也沒說錯,是她軟了心腸,刀都握在了手裏,卻終究刺不下去。

    活該如今自怨自艾。

    洛溦低頭看着腳尖,沉默片刻。

    “我就是個普普通通的人,跟大部分的尋常女子沒什麽不同。”

    她輕聲道:“太史令,不一樣的。”

    她跟他,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也厭嫌過她,鄙夷過她家人的市儈,應該明白她除了一點點皮相之姿,再無可取之處。

    沈逍默不作聲。

    半晌,目光移向那尊曾被萬千女子拜求過的高禖神像。

    他跟她,是不一樣。

    血脈肮髒,終此一生,連子嗣天倫都無從肖想,又何敢言許人世俗尋常?

    他不過,也就只能跟他所憎惡之人一樣,做個陰溝爛渠裏不肯放手的觊觎者罷了。

    窗外細雨微斜,送入一陣帶着濕氣的風,吹得火堆裏柴木噼啪輕響。

    洛溦緩緩擡起頭。

    就在這時,廟門口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與人聲。

    一身蓑衣的扶熒快步奔進,轉過前殿佛像,揚首看見沈逍,當即大喜:

    “太史令!”

    身後幾名部屬也匆匆跟了進來。

    轉瞬看見洛溦以及兩人的裝束,又立刻低了頭,眼觀鼻鼻觀心地退了出去。

    扶熒也退到了門外,請罪道:

    “太史令入水後,聞七他們也跟着跳下去了,只是搜錯了了方向,昨夜又一直大雨,燃不了火把,費了不少時間,現下才找到這裏!”

    老君灘這一帶的地勢奇特,這座高禖廟更是位于一處丘島之上,進出的石橋因為修造時久,只有在枯水季節才會露出水面,現下根本沒有陸路可走。

    扶熒昨晚讓人舉着防雨的琉璃燈,沿東江一路找尋,今早又往支流調了舟艇,方才尋到了這裏。

    洛溦見扶熒找來,顧不得許多,攏着身上沈逍的衣袍,走去前殿:

    “長樂公主呢?有找到她嗎?”

    扶熒道:“公主被聞七救上來了,沒什麽大礙。”

    洛溦松了口氣。

    扶熒因為知道沈逍和洛溦都落了水,事先就準備了更換的衣物,眼下叫人從船上送了過來。

    洛溦在後殿穿好衣物,簡單挽了個發髻,走出來。

    沈逍一面換衣,一面聆聽扶熒的禀奏。

    扶熒道:“昨日酉初,齊王先帶兵控制住了務本坊,然後與骁騎舊部裏應外合,攻入了朱雀門。戌時三刻,耿銳帶着神策軍趕回皇城,在神武門跟齊王的人拼殺了半個時辰。齊王在人數上吃虧,耿銳又下令關閉長安九座城門,想要甕中捉鼈。估計齊王也權衡過利弊,最後棄了皇城,從啓夏門退去了萬年縣,現下應該已經拿下了縣府,踞在那邊等金雲關的援兵。”

    沈逍系上袍帶,“東林苑那邊呢?”

    扶熒禀道:“魯王是我親自去劫的,颍川王也平安無事,虧得太史令調走了耿銳和神策軍,帶颍川王出苑的時候沒遇到太大阻礙,只不過禁衛大部分的兵力都留在了五皇子身邊,我們不敢貿然行事,就沒動他。”

    沈逍又問:“周穆呢?”

    扶熒聞言遲疑了下,看了眼洛溦。

    沈逍淡聲道:“無妨,以後這些事都無需瞞着她。”

    扶熒應了聲“是”,奏道:

    “周大人的名單今晚就能送來,大部分都是前年太史令牽出中郎将府案之後就開始培植拉攏的人,三省六部皆有,也都受過新舊兩黨排除異己的牽連,想要支持新政變革。皇帝禪位給齊王的消息,也由禦史臺傳出去了,今早紫微臺肯定要亂成一鍋粥。”

    沈逍斟酌片刻,吩咐道:

    “告訴周穆,新舊兩黨的勢力既互為掣肘,亦能掎角成援,讓他權衡行事,切記木強則折,外祖母那邊我會想辦法斡旋。”

    “是!”

    扶熒領了命t,出去安排傳話。

    洛溦看着沈逍,心中錯愕交織。

    她知道周穆是誰,當朝禦史,有名的硬骨頭,當初在朝元宮宴上連皇帝都敢當衆面刺。

    沒想到,竟然也是沈逍的人,而且還隐藏了這麽久。

    這些年他不在觀星殿畫星圖的時候,大概……就都在忙這些陰謀詭計吧?

    沈逍取過扶熒送來的奁盒,撩袍坐到壁角斷舊的石像墩上,擡眼朝洛溦的方向看了眼,見她正怔怔地望着自己。

    他默然一瞬,緩緩啓唇:

    “過來。”

    洛溦回過神,朝他走近了些。

    沈逍把手裏的奁盒遞給她,“我背上有傷,绾不了發,你幫我。”

    洛溦接過奁盒,打開,見裏面放着不同樣式的男子發簪。

    “怎麽不讓扶熒他們幫忙?”

    “他們梳得太醜。”

    沈逍伸出手,把洛溦拉到跟前,取出奁盒裏的梳子,放進她手裏握住:

    “我待會兒要進宮,不能失儀。”

    洛溦被他握着手塞進東西,某些不怎麽好的回憶湧上心頭,頓時掌心灼燙。

    但聽到他要進宮,踟蹰片刻,終是握了梳子,擡手幫他绾攏頭發,一面道:

    “太史令是要去見太後嗎?齊王殿下的事,太史令打算怎麽辦?是要……讓五皇子讓位給齊王嗎?”

    沈逍感受着女孩柔軟的手攏住了自己的頭發,時不時的,小心翼翼用指尖拂去昨日在江水裏粘上的沙粒,呼吸清涼,撩在額角。

    他靜默了會兒,語氣聽不出什麽情緒:

    “為什麽就這麽想要蕭元胤做皇帝?”

    想起那日在金雲關聽到的兩人對話,心底湧起些許艱澀,“你想要他為景辰正什麽名?賜谥?蔭封他的遺腹子?”

    洛溦手裏的動作,緩了下來。

    半晌,未置可否,只輕聲道:

    “我……我只是覺得齊王殿下很好,适合坐那個位子。”

    沈逍良久未言。

    蕭元胤很好。

    景辰或許更好。

    好到人都已經死了,她還要不顧一切地為他博虛名尊榮。

    “他們的事,跟你有什麽關系?”

    沈逍緩緩擡起眼,将洛溦攏在自己發間的手握住,拉近,看着她:

    “你是我玄天宮的人,這輩子都只能留在玄天宮做觀星修歷之事,顧不得別的。”

    洛溦被突然捉住了手,失措揚眸,對上沈逍阒暗的視線:

    “可是……”

    “可是什麽?”

    沈逍漠聲道:“你是玄天宮的監副,終身不得致仕。當初我給過你選擇,你為得好處,信誓旦旦地應下,還說什麽會全心全意,難道如今就想反悔了?”

    他握緊了手,拉她靠得那麽近,幾乎快要跌坐到他腿上,逼視着:

    “總不能,你都已經滿口謊話了,還要再對我言而無信?”

    洛溦被這樣的目光看着,一時心緒紊亂,移開眼,想再開口,卻又好像一個字也辯不出來。

    沈逍亦是一語不發,默然從她手裏取過梳子,迅速绾了發,站起身,走了出去。

    ~

    乘船離開老君灘之後,洛溦被扶熒護送返回玄天宮,而沈逍則直接去了皇城。

    經過昨日一番浩劫的皇城,栖惶狼藉,暗流湧動。

    沈逍跟着宮侍進到寧壽宮時,見外殿烏泱泱跪着好些官員,再往內走,又有王颛、王之垣等王氏貴戚,一個個俱是面色凝重。

    見到沈逍到來,太後揮退了其他人等,召了外孫坐到近前:

    “昨日你去哪兒了?”

    看着他,目光微露矍铄銳利,“哀家讓耿銳派了人出去尋,到處都找不到你。”

    沈逍亦未掩飾,“我送蕭佑離開長安了。”

    太後心中其實早有定論,卻沒想到他回答得如此直接,反倒因此有些猝不及防,轉了會兒腕間佛珠,方才道:

    “你明知道蕭佑身份特殊,哀家扣住他也是為大乾社稷着想!為何還要處心積慮把他帶出去?”

    沈逍擡起眼,不疾不徐:

    “外祖母特意把蕭佑帶去東林苑,不就是想要試探我嗎?既然給了機會,我自是卻之不恭。”

    叛軍突襲商州,他卻恰在那時自洛下扶靈而歸,任何人都會起疑。太後當日召他進宮,表面試探得漫不經心,反倒表明疑慮未消。

    “所以你一開始就是故意……”

    宮人們奉來茶點,太後住了口,盯着案上的碟盤,半點兒胃口也無,阖目片刻,睜開眼:

    “那齊王呢?你能提前知道他的計劃,難不成……與他也有往來?”

    沈逍取過茶盞,“外祖母覺得我會與蕭元胤有所勾連?”

    太後道:“你們兩個自幼就合不來,小一點兒的時候沒少打架,長大了亦彼此看不順眼,當初洛水案之後,也是你背後谏言,幫哀家除了他的兵權。”

    語氣暗蘊幾分意味深長,“若他掌了天下,定是不會讓你過得舒心。”

    沈逍道:“那剛才外祖母又何必問我是不是與他有往來?

    “我能提前知道他的計劃,只因晉王的舊部知曉我與蕭佑交好,暗中求到了我面前,讓我幫忙救人。他們應是與蕭元胤有過接洽,知其安排,所以故意選在了那一天動手,若我真有心做些什麽,又何必告訴外祖母蕭元胤的計劃?”

    他指尖輕撫盞沿,“且此時放走蕭佑,對外祖母利大于弊,若晉王舊部無主,難保不會投了蕭元胤,倒不如眼下他們各為其主,鹬蚌相争。”

    太後轉着佛珠,良久沉吟。

    沈逍說得不錯,眼下如何穩住京畿的局勢,才确實最為緊要。

    一開始到底是她顧慮太多,沒能一早殺了蕭佑。

    晉王案原就經不起推敲,蕭佑若再橫死,難免引人猜疑,若非如此,她何至于留着這個禍根這麽多年?

    所幸那人的母妃還在自己手裏,量他也翻不出什麽風浪!

    太後看向沈逍,“你就只想讓蕭佑活命,不求其他?”

    沈逍沉默了會兒,擡起眼,“上回外祖母說,想讓我執權攝政?”

    太後臉色微怔,“你不是不願意嗎?”

    他是她在世間唯一剩下的骨血。

    莫說攝政之權,就算是皇位,也是能給的。

    但前提是他要肯聽自己的話,答應她提的諸多條件,包括跟王琬音的婚事。

    而眼下,決計不是談這些條件的好時機。

    沈逍當然清楚,眼下不是外祖母談條件的好時機。

    王家子弟再無人可用,唯一稍稍能有些能力的王敏顯也被自己射殺在了東林苑。

    蕭元胤被他引來京畿,此刻就盤踞在萬年縣。

    晉王舊部勢力未除,禦史臺又開始在朝中推波助瀾。

    整個長安,內憂外患。

    他如今想要什麽,根本無需再屈服于任何條件。

    所以才會步步籌謀,一直等到現在。

    沈逍眉眼輕垂,看向指尖摩挲着的茶盞。

    雨過天晴的瓷色,又讓他想起昨夜的雨,昨夜的人。

    若那人此刻在此,知曉了他的種種謀算,大概,會更厭惡,更覺惡心吧?

    ~

    洛溦被扶熒送回到了玄天宮。

    路上得知長樂得救後也被送來了玄天宮,尚在病中。

    洛溦有些放心不下,前去探望。

    長樂之前親睹沈逍射殺王敏顯的一幕,其後又落了水,驚吓過度,服過幾次藥仍有些精神恍惚。

    此刻郗隐和鄞況都在屋內,讨論着施針用藥的方案。

    長樂坐在美人榻上,意識迷茫地喃喃低語,看到洛溦走進來的一瞬,遽然驚聲尖叫起來。

    “是你!”

    她仿佛記起了什麽,抖着手指,指着洛溦,“我記得你,你是宋洛溦!因為你,若存哥哥才會跟我說那些可怕的話!”

    說着,就起身朝洛溦沖了過來。

    鄞況忙攔住長樂,往她後頸紮了一針。

    長樂癱軟下來。

    洛溦問鄞況:“她怎麽樣了?是有些糊塗了嗎?”

    鄞況把長樂扶回到榻上,若有所思:

    “好像她看到你,倒是神智清明了些。”

    轉身與郗隐商量了幾句,又重新讨論起治療方案。

    洛溦在旁邊聽他師徒二人對話,大致明白過來長樂如今懷有身孕,無法随意用藥,是以病情一直起伏不定。

    然郗隐最喜拿疑難雜症試藥,重新又把了脈,琢磨一番,添了幾味猛藥,把劑量減少,頻率增多。

    洛溦有些擔心他試過了頭,留在一旁瞧着,一面幫忙給長樂喂藥。

    入了夜,鄞況回藥房熬藥,洛溦獨自守在榻邊,喂長樂服下新一輪的藥劑,又探查她的腕脈。

    長樂徐徐睜開了眼,盯着洛溦。

    洛溦見她醒來,問道:“公主好些了嗎?”

    長樂盯了她片刻,眼神似又清明幾分,過得半晌,突兀開口道:

    “你是因為景辰的孩子,才肯照顧我吧?”

    洛溦怔了怔,沒說話。

    長樂竟會知道她與景辰的事。

    是景辰……告訴她的嗎?

    長t樂慢慢坐直起身來,突然揮手而出,一巴掌扇在了洛溦臉上。

    洛溦耳中嗡鳴,剛轉回頭,長樂的第二個巴掌又已揮了下來。

    她擡手擋住,握住長樂的手腕,“公主!”

    長樂揚起下巴,挑釁地看着洛溦,“你松開,你要是不松開,我就再不吃藥,直到弄死肚子裏這個孩子。”

    洛溦攥着她的腕,踯躅半晌,緩緩松了開。

    長樂猛地笑了起來,笑得眼淚直流,情緒瘋癫:

    “知道我為什麽篤定你放不下景辰的孩子嗎?因為他對你,也是癡心的很,被皇祖母下了那麽重的藥,都能忍着不碰我,人都快沒意識了,還在叫你的名字……”

    長樂慢慢站起身,揪住洛溦,“你說你怎麽就這麽不要臉?先是迷住了若存哥哥,讓他那樣地對我,轉身又勾搭上景辰……”

    “你就是個賤人!”

    說着,一巴掌又狠狠甩到了洛溦的臉上。

    洛溦趔趄踉跄,後退的身體,恍惚像是撞進了誰的懷裏。

    意識,一片飄忽流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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