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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最后之计
    一日时间,匆匆而过,三平府内却已变了天。

    在欧阳荣的主持下,原本守军内的大量蛀虫被清扫,根本没经过审判,是直接砍了。

    砍过之后,欧阳荣又以大夏朝廷的名义安排了安民告示,说辽西总兵有意谋反,朝廷大军已经出动,让百姓不必恐慌。

    同时又安排了人手插入三平府守军之中,牢牢的控制了三平府的城防。

    这一番操作自然是在箫尘的指点下做的,现在之所以不用他箫尘的名号,自是不想打草惊蛇。

    傍晚,箫尘在三平府留下了一百人,带着剩下的一千四百骑,补给之后策马而去,直奔西境。

    这一次,他们怕是又要在马背上颠簸数日才能到达既定位置。

    到了之后,才是真正的恶战。

    ……

    这一日匆匆而过,浅夜的时候,一条消息传入宫城。

    箫承嗣看到消息之后,立刻抓耳挠腮,急的团团转。

    泗国公府传来消息,泗国公欧阳靖和的病情恶化,基本已在弥留之际,眼看就活不了了。

    他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情形的时候,让泗国公的人入宫通知陛下,说有遗言要和陛下说。

    这消息的确急坏了箫承嗣,急的他形象都顾不上了,连王不用都拦不住,急匆匆的带着一百多宫城侍卫,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宫,直奔泗国公府。

    泗国公忽然病重,王不用自是觉得不对,但他拦不住皇上,以死相逼都没用,也只能在后面跟着,加倍小心。

    此次出宫是由公孙智带队,带了宫城内最好的人手,再有殿前兵马司的将士配合,一路浩浩荡荡,数百人直奔泗国公府而去。

    这种声势自然引的多方侧目,京师上下议论纷纷。

    但议论也只是议论,皇帝出宫对于寻常百姓而言,也根本没什么。

    箫承嗣进入泗国公府之前,公孙智先安排了人手进入,将里里外外的人全都换成了皇城侍卫。

    他又亲眼去看了一次泗国公,确定泗国公是真的病了,府内也没有任何异常之后,这才折返。

    箫承嗣在门口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听到公孙智说没什么问题,直接跳下了车驾,快步进入府邸之中。

    泗国公府,主厅卧房。

    欧阳靖和安静的躺着,面色有些苍白,此时似乎已是出气多进气少,马上便要闭眼了。

    可他的神志似乎还保持着清明,目光炯炯,只是神色看起来有些狰狞。

    箫承嗣进入房间的时候,两侧之人全部跪地叩首,他却根本没管,几步走到欧阳靖和身侧,直接坐在床头的凳子上,抓住欧阳靖和的手,急的问道。

    “老国公,您感觉怎么样?”

    “陛,陛下。”

    欧阳靖和似乎要挣扎着起身,却被箫承嗣按住。

    “您身子有恙,别那么多礼数了。”

    箫承嗣有些着急:“您怎么忽然就病倒了,朕……朕真是……”

    “陛下,莫忧……”

    欧阳靖和轻声开口,声音很低,似乎已没什么力气说话。

    “老臣老了,寿终正寝……”

    “您说什么胡话,您是国朝柱石,还有不少年可活呢。”

    箫承嗣眼眶发红,紧紧的攥着欧阳靖和的手掌,好似抓着自己的祖父。

    欧阳靖和对国朝无私,对皇帝爱护,战功卓著,三朝老臣,功勋之后。

    他对箫承嗣的爱护是真的,箫承嗣此时着急,也是发自内心。

    两者之间的情义早已超过了正常的君臣,更像是长辈和晚辈。

    “咳咳……”

    欧阳靖和猛的咳嗦两声,面色泛起一阵异样的潮红。

    缓了一下,他才轻声道:“老臣自己的身子,老臣自己清楚。”

    “这一次,怕是逃不过了。”

    “不行,朕不许你有事。”

    一听这话,箫承嗣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扑簌簌的往下掉,哭到:“朕命太医院的所有太医都在外面候着,轮番给您诊治,就不信治不好您。”

    “陛下,不用了。”

    欧阳靖和轻轻的拍了拍箫承嗣的手掌,表情甚是慈爱。

    “这次请您来,老臣是有些话要和您说。”

    “您说,您说。”

    箫承嗣用力的擦着眼泪,可泪水还是不断的涌出,怎么都擦不干净。

    “朝中积弊。”欧阳靖和奋力开口:“陛下要励精图治,亲贤臣,远小人。”

    “臣去之后,小内阁之位,绝不能让常静德接任,后续之人,还请陛下好生斟酌。”

    “老臣看六部之中,也只有两人可堪大任,宁策,王怀池。”

    “可这两人资历尚浅,若贸然提拔,恐让常静德心生歹意,对国朝不利。”

    “咳咳……”

    说着,欧阳靖和又咳嗦两声,箫承嗣赶忙伸手,帮对方顺着气。

    “常静德此人,有才,但太过钻营,他上面,绝对要有人镇着。”

    “陛下,此事结束之后,还是让,让殿下回来吧。”

    “朕自是想让二叔回来的。”

    箫承嗣哭道:“可这些事都是二叔定下的,后面要怎么做,朕也不知道啊。”

    “按照,按照殿下定好的策略,向前即可。”

    欧阳靖和轻轻一笑,又道:“殿下乃,千古奇人,天下宵小,都逃不过,逃不过他的眼睛。”

    “老国公,您慢点说,不着急。”

    见欧阳靖和上气不接下气,箫承嗣更着急了,手掌不断的在对方胸口捋着,口中道:“不急在这一时。”

    “此时不说,臣怕,没机会说了。”

    欧阳靖和勉力一笑,又道:“陛下,其实殿下在之前,曾找过老臣一次。”

    箫承嗣闻言一愣,下意识问道:“什么时候?”

    “殿下,刚刚返京之后。”

    欧阳靖和道:“那时殿下就有猜测。”

    “渭南民乱背后之事影响深远,幕后之人潜藏极深。”

    “殿下说,若他的计策不成,那就还有最后一条路。”

    “现在,现在老臣看,已是要走最后这条路的时候了。”

    眼泪停住了,箫承嗣心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来,让他有些惧怕,也有些神往。

    “陛下。”

    欧阳靖和抓住箫承嗣的手掌,沉声道:“您今日,会被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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