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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章

    蘇大珍原本正在河邊兒“吭哧吭哧”賣力的洗衣服，周圍人的小聲兒議論以及指指點點，蘇大珍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實在是沒有心思管這些個雜七雜八的閑話了，每天連軸轉的家務活兒就已經占據了蘇大珍的全部精力和時間，而且還有昨晚的事…

    自從龔淑珍嫁給他哥蘇大業以後，蘇大珍想象中的姑嫂共同分擔家務活兒的事情不但沒有發生，她要幹的活兒反而比以前還要多了…蘇大珍每天不光要洗全家人的衣服，做飯燒炕操持家務，幫她哥蘇大業熬藥，甚至還要給嫂子龔淑珍洗內衣襪子，這讓蘇大珍很是不爽！

    但是在家裏抗争了幾次都無果後，蘇大珍才發現，家裏竟然沒有一個人是支持她的…

    她哥蘇大業她非常不滿，覺得她不尊敬嫂子。她弟蘇大田覺得她最近好煩人，經常引起家裏人不合。就連她爸媽蘇大伯和蘇大媽，甚至也覺得反正總共也沒有多少活兒的，她以前都能自己幹了，現在就多了一點點的事情，怎麽就不能幹了呢？

    蘇大媽還教育蘇大珍，女人就要順從和大度，再說了她嫂子龔淑珍也不是沒事兒幹，龔淑珍不是每天還得照顧蘇大業呢嗎，蘇大業的身子要是養不好了，以後蘇大珍被婆家欺負都沒有娘家人給她出頭。

    蘇大珍被這話吓得怕極了，她不敢得罪蘇大媽蘇大伯和蘇大業，就只能每天都默默的忍氣吞聲。

    可蘇大珍辛辛苦苦老老實實的幹活兒，換來的卻是嫂子龔淑珍的變本加厲！

    龔淑珍說是每天在屋兒裏照顧她哥蘇大業，可就連蘇大業半夜要上茅房，都是蘇大珍趕緊起床給端的尿壺兒，而她嫂子龔淑珍不但不會幫忙，甚至還要嫌棄有味道躲得遠遠的…

    蘇大珍原本還在默默的忍耐，她覺得都怪龔淑珍那個小妖精，把全家人給迷惑住了，等到時間長了，大家一定能看清龔淑珍滿嘴胡話的真面目！她可是她哥的親妹妹，她弟的親姐姐，她爸媽的親女兒，難道大家還能更在意一個外人嗎？

    但是昨天晚上蘇大珍偷聽到的談話，卻讓蘇大珍的心徹底沉入了谷底…

    蘇大珍在院子裏給她哥嫂刷完尿壺兒之後，剛要回屋兒，卻聽見她嫂子龔淑珍正在撺掇她哥蘇大業，說要趕緊把她給嫁出去，好換彩禮給蘇大業和龔淑珍将來的兒子花，不然蘇大珍都長這麽大了，吃的多還沒什麽大用，在家待着也是白白的浪費糧食…

    蘇大珍當時就偷偷的蹲在她哥那屋兒外頭的牆根兒底下，忐忑的等待着蘇大業的回答。

    結果蘇大珍還沒忐忑多久，蘇大業就非常不耐煩的道：“這種小事兒你跟媽他們商量就行了，不要拿來煩我，趕緊睡覺吧，困死了都…”

    蘇大珍當時默默的蹲在牆根兒底下，瞬間渾身就猶如墜入冰窖一般的寒冷…

    蘇大珍是萬萬沒想到，她的終身大事，在她哥蘇大業的眼裏，竟然就只是…只是“這種小事兒”而已？那對她哥蘇大業來說，什麽才是大事兒呢？是不是只要是跟她蘇大珍有關的事兒，都是小事兒，都不重要呢？那按照這樣兒說的話，等将來她要是在婆家受了欺負，他哥蘇大業能給她出頭嗎…

    這一刻，蘇大伯和蘇大媽長久以來對蘇大珍的洗腦，在蘇大珍的心中産生了嚴重的動搖。

    蘇大珍昨晚在蘇大業和龔淑珍那屋兒的牆根兒底下蹲了許久，她都不知道自己後來是怎麽回到自己那屋兒的床上的。

    今天一大早在被蘇大媽叫醒後，蘇大珍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她習慣性的燒火做飯，打掃院子刷碗筷，然後又趕緊抱着一大摞的髒衣裳來了大河邊兒上。

    不過蘇大珍此時的心思可是一點兒沒放在自己手裏的髒衣服上，她腦海裏想的全是昨天半夜的事兒，蘇大珍不知道自己以後該要怎麽辦才好…

    也正是在這個時候，蘇大珍的嫂子龔淑珍追來了大河邊兒上。

    龔淑珍抱着胳膊輕飄飄的道：“你哥說他想吃魚，吃魚有營養，能補骨頭，你哥的傷也能好的快一點兒。你洗完衣服就下河撈兩條魚上來啊，動作麻利着些，你哥說他中午就想吃呢。”

    龔淑珍說完以後，扭着水蛇腰就要往回走。

    但是在蘇大珍的記憶之中，她哥蘇大業根本就不愛吃魚，而且事實上，她家所有人都不愛吃魚…魚那東西，腥了吧唧的還有刺，吃起來沒有豬肉和雞肉香，她哥蘇大業是不可能突然想要在中午吃魚的！

    …所以到底是誰這麽着急的想要吃到魚呢？是誰想要在大冬天的，讓她進到冰冷的河水裏去摸魚呢？蘇大珍的腦瓜子雖然不怎麽靈光，但是最近巨大的壓力和不安感，讓蘇大珍在電光火石之間就想明白了問題的答案。

    與此同時，這段時間龔淑珍對蘇大珍的所有欺負場景，全都湧上了蘇大珍的心頭，再加上昨天半夜的事兒，新仇舊恨交織在一起，蘇大珍本來就不是什麽好相與的溫柔性子，她當時就熱血上頭，毫不猶豫的伸出了雙手！

    不過龔淑珍是誰？龔淑珍可是從一家子的算盤精之中脫穎而出的佼佼者，龔淑珍早就從餘光裏瞟到了蘇大珍的動作。

    等蘇大珍猛的撲過來的時候，龔淑珍輕輕的把身子向旁邊兒一晃，很輕松的就讓蘇大珍撲了個空，然後趁着蘇大珍由于慣性身形不穩的時候，龔淑珍還能反過來踹向了蘇大珍的肚子。

    随後，只聽“撲通”一聲兒，掉進冰冷大河水裏的，竟然成了一開始想要行兇的蘇大珍？

    而剛好看到了這轉瞬即逝的反轉一幕的蘇穎：“…”

    蘇穎當時整個人都懵了，原來龔淑珍的戰鬥力有這麽強的嗎？上輩子這會兒她都沒怎麽注意過這個堂嫂，後來對于龔淑珍的所有了解也都來自于村民們的閑談之中，蘇穎知道龔淑珍不是什麽善茬兒，但沒想到龔淑珍竟然是這麽兇猛的哇！

    不過對此蘇穎想說…幹得好！

    雖然蘇大珍掉河裏的這個事兒上輩子沒有，蘇大珍跟龔淑珍的姑嫂大戰上輩子也不是在這麽早就爆發出來的，但是讓她大伯家的內鬥來的更猛烈些吧，她喜歡！！

    蘇穎看熱鬧不嫌事大，馬上就震驚的大聲叫喊道：“龔淑珍把蘇大珍踹到河裏頭去了！”

    正在跟蘇穎聊閑天兒的大嬸子們：“…？？！！！”

    大嬸子們原本也聽到了“噗通”的一聲兒了，但是大家只以為是誰在拿大石頭砸破被冰凍上的河面呢，大家每次要洗衣服之前也是要這麽幹的，但原來…竟然是蘇大珍掉到水裏了嗎？？還是讓龔淑珍給踹的！！！

    大嬸子們當時就炸了鍋！

    “咋？咋回事兒？誰踹的誰？”

    “龔淑珍踹的蘇大珍？天吶為啥啊！！這當親嫂子的才進門兒沒多久，心也太狠了吧！”

    “咱們村兒可從來沒出過這種事兒呀，龔淑珍是哪個村兒嫁過來的來着？”

    蘇穎默默的：“蘇大珍開始想推龔淑珍來着，不過被反殺了。”

    大嬸子們：“…？？！！！”

    這也太勁爆了吧！！！

    但不管到底是咋回事，大家總得先過去看看的，別到時候真出了什麽事兒，這可是在大冬天的啊，就算是白天氣溫也得零下二三十度呢！

    大家正往過走呢，蘇大珍那頭兒就傳來了大聲的呼救聲兒：“救命啊！！！…”

    可是高高的幹枯蘆葦擋住了蘇大珍所在的河面，大家都看不見蘇大珍的具體情況，只能看見龔淑珍正抱着自己的胳膊，站定在了河岸邊的蘆葦叢之中。

    “這龔淑珍怎麽光在旁白兒看着，也不想着拉一把的啊？”

    “就是龔淑珍踹的，她拉啥啊拉！”

    “…你說的有理。”

    蘇穎跟幾個大嬸子一瞅這是要出人命的節奏哇，于是紛紛加快了腳步朝着河岸的上游狂奔而去。

    蘇大珍習慣洗衣服的地方位于大河的上游，蘇穎小姐弟幾個一開始不知道，所以第一天來的時候才會跟蘇大珍撞到了一起，不過後來蘇穎幾個再來洗衣服，就都躲得遠遠的了。而原本默契的跟蘇大珍一起在上游洗衣裳的李大嬸兒，自從跟蘇大媽鬧掰了之後就也不愛過來了，直接轉移了陣地。

    可是大河的上游水比較深，只有蘇大珍洗衣裳的那一小塊兒地方有個小淺灘，原本就只能供幾個人同時在這裏洗衣裳，而今天蘇大珍拿來的衣服太多了，大家怕自己的衣服被污染，就沒往蘇大珍這邊兒湊。

    所以蘇大珍洗衣服的地方附近，是跟村兒裏其他人洗衣服的地方分隔開了一段距離的，再加上高高的幹枯蘆葦隔絕了視線…這也就是蘇穎剛才那麽輕輕的撇了一眼蘇大珍這邊兒，不然大家都在埋頭兒洗衣裳，誰能那麽快速的就知道隔了這麽老遠地方的蘇大珍被龔淑珍給踹水裏了呢！

    蘇穎跟李大嬸兒他們算是距離上游比較近的，最先察覺到了動靜，可在更遠處兒洗衣裳的人是聽不清這邊兒的動靜的，但是他們擡頭兒時看見蘇穎跟幾個大嬸子全都在朝着河水的上游拔腿狂奔，這一瞅就是有大事兒發生了啊！

    于是遠處兒的人便也趕緊起身過來查看，不過大家你問我我問你，誰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一時間場面鬧哄哄亂哄哄的。

    “咋個回事兒啊？！”

    “那個岸邊兒上站着的好像是蘇老大家新娶的小媳婦兒吧？她咋不管呢？”

    “不知道哇，趕緊過去瞅瞅去！”

    “走…”

    而蘇大珍哪邊兒呢，蘇大珍剛才正巧被龔淑珍給踹到了自己洗衣服的那個大冰洞裏，冰洞邊緣處的冰層經受不住蘇大珍的體重，瞬間就“嘎巴嘎巴”的碎裂開來了一大片，蘇大珍很快就完全掉進了刺骨的河水之中。

    落入冰水中的那一刻，蘇大珍整個人也都是懵的，她怎麽也沒想到，最後掉進水裏的竟然會是她自己？！可蘇大珍身上厚重的棉襖棉褲很快就被冰冷的河水浸透，渾身如針紮一般的痛感令蘇大珍快速認清了現實，好在她是會游泳的，蘇大珍趕緊用力的在水中瘋狂的撲騰。

    不過由于大河裏的水溫過低，還不等蘇大珍游到岸邊，她的右腿就開始抽筋兒了，丁點兒的力道都使不上，身上的棉襖好像變得越來越重，蘇大珍的身體也不受控制的向下沉去…

    蘇大珍這時才真正的開始感到害怕，可是當看到在河邊兒看好戲的龔淑珍之時，蘇大珍瞬間就意識到龔淑珍是不可能會救她的，蘇大珍趕緊大聲兒的呼喊：“救命啊！！救命…”

    衆人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個奇異的場景——小姑子蘇大珍在大河裏頭撲棱着爪子猛叫，新嫂子龔淑珍在大河邊兒上抱着胳膊冷笑，端得的是好一副姊妹和睦。

    而龔淑珍呢，戰鬥力爆表的龔淑珍雖然一個人單挑大半個青山村兒的大嬸子小媳婦兒們，但是她完全沒在怕的！

    龔淑珍往幹枯蘆葦叢裏的小路中間兒一站，站出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她一手指着大河裏的蘇大珍，嘴裏氣勢洶洶的道：“我男人想吃魚，讓我過來通知蘇大珍，可蘇大珍不知道為什麽，假意答應之後，卻想把我推進河裏。是蘇大珍推我在先，不過被我躲開了，現在她自己掉到河裏邊兒去了，這不能賴我吧？要不是她先推我，我也不會反擊呀！”

    然後龔淑珍指着旁邊兒的蘇穎說：“你，你出來跟大家說，是不是這樣兒的？你剛才看見了吧！”

    蘇穎：“…”

    好兇哦～

    但是龔淑珍未來幾年都要在她大伯家裏耶！

    所以就…加油！！

    蘇穎剛才叫嚷的那一嗓子，龔淑珍自然也注意到了，不過這倒是也沒什麽好隐藏的，蘇穎也不會為了蘇大珍而撒謊。

    蘇穎如實說道：“我看到蘇大珍和龔淑珍在吵架，然後蘇大珍想推龔淑珍，但是龔淑珍躲開了，反手呃不是…反腳又把蘇大珍給踹河裏頭去了。”

    蘇穎攤開手：“別的我可都不知道了啊，我就看着這些了，雖然蘇大珍跟我是親戚，但是我也不好偏袒誰不是，我蘇大丫可是有一說一的啊！”

    蘇穎說完，還不忘把一直探頭兒探腦兒想往前鑽的仨弟弟給怼了回去。

    這話大家是相信的，之前蘇大業上蘇穎家去偷東西，蘇穎還不忘跟偷雞賊給她大伯家讨回公道呢，而且蘇老三家的娃娃熱心腸，大隊都獎勵過兩回了！

    “大丫從來不騙人，她說是這樣兒的，那就應該是了。”

    “沒錯，大丫頭的話還是可信的！”

    就你瞅瞅，這就是參加社交活動（來大河邊兒洗衣裳聊閑天兒）的好處了，有一定的群衆基礎，說話辦事兒的都方便。

    但深知他們大姐秉性的蘇茂蘇誠蘇谕：“…”

    就就就…你們說的都沒錯！

    他們姐就是這樣式兒的！

    事情都已經搞明白了，但眼瞅着河裏頭蘇大珍的撲棱動作越來越小了，大嬸子們看不下去了，跟龔淑珍商量道：“大業家的（龔淑珍），剛才的事兒我們在場的都可以給你作證，但是不管咋着的，咱先給你小姑子拉上來的成不？總不好真讓她給淹死了吧？”

    龔淑珍聽到大嬸子們說都能給她作證，才“哼”了一聲兒，讓開了通往河裏的道路。

    不過龔淑珍說：“她都想要害死我了，我可是不會救她的！”

    然後龔淑珍一扭頭兒，甩着水蛇腰就往家走了。

    周圍人：“…”

    蘇穎小姐弟四個：“…”

    就這位姐是個人才呀…以後可千萬別得罪她！

    自此，龔淑珍在青山村兒一戰成名！

    其實說老實話，他們這邊兒的民風還是挺彪悍的，大家可能會鄙視那種窩窩囊囊，有了事兒也支支吾吾不敢說的人，但是對于敢真刀真槍的維護自己利益的人，大家倒還真是不讨厭的。

    因為他們這邊兒自古環境就太惡劣了，就像人們常說的窮山惡水出刁民，你要是不刁不厲害一點兒，是沒法兒在這種地方兒生存下去的，古代時候還講皇權不下縣呢，更別提他們這兒是與世隔絕的山村了。

    像是那種說吃虧是福的人，都是因為沒有力量直面強權只能被迫妥協，然後還要用這種話語來安慰自己好讓自己心裏頭好過點兒，但其實吃虧是福，不就是忍一忍就過去了的另一種說法嗎，自欺欺人罷了，實際上誰願意吃虧呀，沒有人是願意吃虧的。

    所以單就今天的這個事兒來講，衆人對于龔淑珍的行為不能說是認可，只能說不算是她的錯。

    當下大嬸子小媳婦兒們就開始拽蘆葦的拽蘆葦，搓麻繩兒的搓麻繩兒，找杆子的找杆子，反正是想盡一切辦法先給蘇大珍撈了上來。

    但是等蘇大珍好不容易回了岸上，人都已經是迷迷糊糊的沒什麽知覺了，大家又趕緊給蘇大珍扶回了家。

    村兒裏發生了這麽大的事兒，大冬天的竟然有人被踹進了大河裏，大隊長王大力肯定是得來一趟的，跟大隊長王大力前後腳兒到蘇老大家的，還有背着藥匣子的衛生所張老頭兒。

    不過大隊長王大力到了之後，就給蘇老大家的大門兒一關：“都各回各家的嗷，沒事兒別在外頭瞎溜達！不嫌冷啊你們，這什麽天兒呢這是…”

    這下子，外頭的一圈兒圍觀群衆們可是啥也看不着了，大家紛紛的開始散去，蘇穎也只能帶着三個弟弟，抱着沒洗完的髒衣裳，先暫時往家走了。

    可蘇穎剛回到家沒多大會兒，就又讓人給叫走了，說是大隊長找她了解情況，于是蘇穎只能冒着呼呼吹的東北風兒，趕緊“颠颠兒”的往她大伯家折返。

    等進了她大伯家的門兒之後，蘇穎才發現，原來之前跟她們小姐弟幾個在一塊兒洗衣裳聊閑天兒的李大嬸兒等人，這會兒全都已經到了。

    之後大隊長王大力問話，衆人就根據當時的實際情況該咋說咋說，到交代完事情以後，時間都到了中午飯點兒了，大家就都快步的離開了。

    其中蘇穎溜得是最快的，她實在是不想在她大伯家裏頭多待，晦氣。

    當天下午，蘇穎姐弟幾個又接着回到了大河邊兒上，把上午沒洗完的髒衣裳都趕緊洗幹淨了，然後就早早的回了家，不過幾人是在回家的半路上，就得知了蘇大珍這事兒的處理結果。

    雖然這件事兒大隊長王大力是關起門兒來解決的，但是有李大嬸兒這個耳報神在呀，李大嬸兒只要是趴在自家的牆頭兒上頭，就能給蘇大伯家院子裏的事兒聽得是真真兒的。

    李大嬸兒可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宣揚蘇大媽家的糟心事兒呢，等到了晚飯前後，幾乎全村兒的人就都知道了，說是蘇大珍發高燒昏迷不醒，但是龔淑珍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大隊長王大力判定龔淑珍是正當防衛。

    對于這個結果吧，大家的心裏就都有一個想法——

    就這個事兒它沒有完！

    但是肯定得先等蘇大珍恢複恢複的，現在針鋒相對的倆選手屬于二缺一，這戲就唱不起來。不過就反正大冬天的，大家窩在家裏頭也沒啥事兒可幹，人民群衆表示，大家都等得起！

    這未出嫁的小姑子和剛進門兒的新嫂子，同住在一個屋檐兒底下，還出了這麽一個事兒，蘇老大家可有的是大戲可看了。

    可對于蘇穎小姐弟幾個來說，目前他們心裏最重要的事兒，可不是看蘇大伯家的熱鬧，而是期待明天即将來到家裏的新成員——汪小五和汪小六…哦不，現在應該改名兒叫蘇小五和蘇小六了。

    排行老末兒的蘇小谕可高興了，他終于不是家裏最小的喽！

    小姐弟幾個一夜無夢，時間很快就來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一家人早飯還沒吃完，就聽見驢蛋猴兒急猴兒急的叫門聲兒了，蘇穎姐弟幾個趕緊“呼嚕呼嚕”的糊弄完早飯，之後拎上早就準備好了的小籃子，就去了衛生所張老頭兒的家。

    路上，驢蛋有些欲言又止的，但他猶豫了半天最終還是問了出來。

    驢蛋問蘇穎：“大丫姐，昨天大珍姐真的被二堂嫂給推大河裏去了呀？”

    昨天驢蛋沒上大河邊兒洗衣裳去，所以沒看着現場直播，但聽說了這事兒以後，小小的驢蛋內心裏産生了大大的震驚。

    蘇穎聽完這話搖了搖頭兒：“不是推，是踹。”

    驢蛋：“…”

    就就這還不如推呢！

    驢蛋的嘴巴瞬間就張得圓圓的，阿巴阿巴了半天，都沒阿巴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小小的驢糞蛋蛋實在是不能理解，這都不是隔房的堂兄妹，這是親兄妹兩房人之間，就咋能鬧出來這麽大的事兒呢？

    瞅見驢蛋蔫兒了吧唧的不說話，老二蘇茂捅咕了兩下他大姐蘇穎。

    蘇穎想了想，就問驢蛋：“你爸跟你說過以後不要管大伯家的事兒了吧？”

    驢蛋點頭：“我爸說了，但我爸沒說為啥。可咱們不都是親、親戚嘛，我就覺得…就…”

    蘇穎趕緊讓他打住：“你可千萬別給我有這種危險的心思，不要把他們家當親戚，知道了不？”

    蘇穎又看向蘇茂蘇誠蘇谕：“包括你們幾個，以後瞅見他家的人，都給我離遠了點兒。而且去山上或者河邊兒玩兒，也不要單獨一個人，必須得是兩個人以上。他家的人心思不正，到時候萬一把你們給害了怎麽辦？都聽明白了不？”

    驢蛋心裏頭有些別扭，這不還是沒告訴他為啥嗎？

    但是驢蛋知道，他爸跟大丫姐肯定是不會害他的，最終驢蛋還是跟着蘇茂等人一起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張老頭兒家很快就到了，今天是大家之前約定好分小狗崽兒的日子，不過蘇穎小姐弟五個是第一波兒來的人。

    當看到軟叽叽糯叽叽只會哼哼唧唧走路都不穩當的小家夥，興高采烈的吐着舌頭甩着尾巴沖自己跑來，啥蘇大伯啥蘇大珍的啊，這會兒就全都不重要了！

    還有啥能比自家的傻狗子更可愛呢？

    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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