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个世界其中的一个,我有一个很好的朋友。那是三年前的事。是的。那时我们是同学,一起在外面旅行来着,一起住同一个旅馆房间。那房间也就和这房间相仿。有门,有窗,有电视,有音响,有双人床。窗外有高速公路,公路上有大型货车的轰鸣。没拉窗帘。玻璃上有雨点,但无一点拖拉成线。那时她就躺在我旁边,看我一口把床边可乐杯中的琥珀色酒水喝光。然后她笑……
等等。
我重新打量房间里的一切,心中蓦然升起不妥的感觉——有哪里不对,一切都太过相似。一切都和我的记忆太过相似,而那记忆也太过细腻逼真,而这本身就极为不妥。
我在床上支起半个身子,像猎狗一样伸着舌头扫描周边。
提取记忆,扫描周边,两方核对。提取记忆,扫描周边,两方核对。提取。扫描。核对。提取。扫描。核对……
没错。一切都和记忆中的相同吻合。丝毫不差。我咽了口唾沫,下意识的再次提取扫描核对。
内存不足。大脑提出警示信息。太多过程被同时运行,请关闭闲置窗口。
我关闭闲置窗口。再次点击提取。
内存不足。太多过程被同时运行,请关闭闲置窗口。
……
我放弃提取,把大脑关闭重启。在画面出现的瞬间,猛然间记起什么,不由低头看向自己身旁。
朋友呢?
提取的画面中那女孩一直看着我喝光可乐杯中的琥珀色饮料,然后咯咯浅笑。我还记得她的笑涡。她只有一个笑涡,在左颊上,嘴角的旁边。我也有一个笑涡,正好在右颊相同的方位——所以记得。如果是我回到了过去,那这里应该还有一个女孩,在我旁边看着我展露笑涡。
我本能的把头偏向一边,旁边的枕头上没有她的笑脸。
没有女孩。
这让我感到意外。而且稍微有点不舒服。
因为预测不准确——但除此而外还有无其他?
没有酒涡女孩。
我从床上嚯的坐起,床单从身上滑落。
我穿着全套的秋衣秋裤,但对其却全无印象——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都无关紧要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要寻找某种东西,某种能够解开我不快和疑惑的关节——就是那个朋友。
我神经质似的翻弄枕头,翻弄床单,甚至把脸贴在布满灰尘的地毯上向床下窥探。
当然想想自己都觉得不可能。一个大活人不大可能出现在床板下面。
果然,床下面空空荡荡,除了灰尘。
……
我焦躁起来,不快自动升级。于是再次主机重启,从枕头,床单开始,再找一遍。
床下还是空空荡荡,除了灰尘。
但是那女孩确实存在——确实存在过的,我知道。因为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如果按亲密度来看的话,或许是我唯一的朋友。
是直觉,形体虽然不在眼前,但那女孩的身体是用肉眼看不见的形式存在着,也的确是事实。因为我的直觉。不,也不完全是直觉,因为仔细看过的话,会发现在我旁边的枕头上有几根别人的长头发,还有香水味。另外在我旁边的床面上也有被人压过的痕迹……
不远处不断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我竖起了耳朵,慢慢的张大耳廓。窗外大型货车轰鸣。窗户上挂满了雨点,但是没有一点变化成线。杯中酒已经喝干,空中泛起一层冷意,让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我在哪里?
欢迎光临。
和预想出现偏差,哪怕只是些微的偏差都会让人产生猜疑,难以忍受。
我何时变成如此追求精准的人了?
提取。扫描。核对。提取。扫描。核对……
内存不足。太多过程被同时运行,请关闭闲置窗口。
我不再理会,慢慢深呼吸几次,让血液供氧量增加,来安抚身体中那些缺氧的细胞。
莫名其妙。
真的莫名其妙。
莫名奇妙的是我身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却无法遏制理所当然的感觉,真是莫名其妙。那水声还在淅淅沥沥,淅淅沥沥,每当耳廓接受到听觉信息,我脑中影像中的女孩就随之颤动。嘴角的笑涡也随之颤动,如同水面被莫名奇妙的投放一颗石子,莫名奇妙的颤动。全都是小心翼翼安排的过程,有条不紊,没有一丝出轨紊乱。每个阶段都没有声音,如同无声电影。我揉揉耳朵。水面还在颤动。水面以下是幽深的黑暗,只是想想深入其中便让我无由战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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