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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7章 崔法利议会
    一个士兵,崔法利军团的士兵,握紧斧头长戟,全身黑钢甲,胸甲处有三处凹口,外罩暗红色斗篷。

    

    在一个杀人者遍地的国度,崔法利军团是最受人们敬畏的名字——不论敌友。据说只要他们出现,城邦和国家宁可屈膝投降也不愿与他们在战场上较量。

    

    士兵知道这是真的,因为这是他与许许多多个“他”一起杀出的名声,他们战无不胜,所向披靡……士兵为自己能成为崔法利军团的一员而自豪,然而他看到身前那道雄壮的身影时,这种自豪就被敬畏取代了。

    

    那是他们的长官,亲手打造了崔法利军团的将领,诺克萨斯力量的象征,诺克萨斯之手,德莱厄斯。

    

    士兵沉默地跟随着长官登上了凯旋阶梯。红色的旗帜在干燥的晚风中舒卷,台阶上每隔十二级,就会有制服笔挺的守卫站在阶梯两侧,目送他们继续登梯。热风中掺杂了煤烟和工坊的气味。诺克萨斯的锻炉永不冷却,大批量地生产着剑、斧和护甲,近几年,还开始试验黑火药武器和祖安的炼金科技。

    

    不朽堡垒浮现在他们眼前,暗沉森然,咄咄逼人。这是平民的禁区,由崔法利军团重兵把守。不朽堡垒并不是一座纪念碑。不同于古老部落的记忆,它也不仅仅是一座要塞。但它隐埋在更深处的秘密,人们不得而知。有幸拜访它的人们只会知道,如今的它是崔法利议会的议事厅。

    

    每个人进入谒见厅以后都会首先看到诺克萨斯先皇们的王座。这是一个巨大的物件,由一整块黑曜石凿刻而成,粗糙而且棱角分明。数不清的旗帜垂在旁边,高大的立柱形成尖锐的角度,烛台上燃烧的蜡烛,一切都在将来宾的视线引向王座。它是整个空间唯一的主宰。

    

    不过王座上空无一人。自从上一任诺克萨斯统领死后一直如是。

    

    诺克萨斯没有皇帝,王座上没有暴君。不会再有了。

    

    崔法利议会取代了皇帝的地位。士兵曾经听旁人盛赞这个制度,“意思是三人一起,每人代表一种力量——远谋、武力和狡诈。这套设想的意义在于,单独一个人可能会因为无能、疯狂或腐化而使诺克萨斯灭亡,而三个人的话就总会有两个人能压制失控的个体。”

    

    外面晴空中高挂的烈日穿过谒见厅的狭缝窗,斜射进一缕缕光线。大厅感觉很宽敞,足以容纳一千人谒见,但现在却空荡荡的,只有王座脚下的高台上坐着两个人影,围在一张简约的大理石桌前。桌旁还有一个位置,是为他们的长官留的。

    

    德莱厄斯难以察觉地抬了一下下巴,士兵与另一名护送的守卫便用披甲铁拳敲在胸甲上行了军礼,回到了宫殿金属大门处等待。士兵难掩失望,他永远也听不见决定帝国未来的那些交谈,但好在他还能远远地瞻仰到三位长官本人。

    

    坐在中间,一双鹰眼目不转睛的是杰里柯·斯维因——大名鼎鼎的远谋之人,现任大统领。有的贵族仍然叫他篡位者,因为就是他将疯狂的勃朗·达克威尔拖下了王座,但没有哪个贵族敢当面说出来。一件外套披在他的肩头,盖过他的左臂,传说那只手就是在艾欧尼亚侵略战败北的时候,被那片仙灵群岛上一个用刀的妖女斩断的。

    

    他左边坐着的是“无面人”,完全是个谜团。这个人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从头到脚都裹在层叠的宽大长袍里。此人还戴着一副毫无表情、目光冰冷、质地光滑的黑色面具,就连露出眼睛的小洞也有黑色丝网遮挡,完全遮蔽了此人的身份。

    

    德莱厄斯在斯维因的右边坐下,相比于斯维因的正襟危坐,他散漫地靠在椅背上,带着铠甲手套的手在椅子的木质扶手上敲着鼓点。他双臂粗壮,表情严肃。

    

    “人都到齐了,那么我们就开始吧。”斯维因颔首示意,这位统领大人的身上有某种不容抗拒的胁迫和强势。

    

    “首先是掘沃堡地区长官的多次上书。铁刺山脉经过长年累月的开采,山岭的血液就要被吸干了。他认为必须有所减免。”

    

    “铁刺矿石能造出最好的护甲,崔法利军团不应该配发别的东西。”德莱厄斯不为所动。

    

    “掘沃堡归顺帝国八十七年,始终恪守与帝国的盟约。并且他们并非被武力征服,而是自愿归顺敞开城门。若是继续现在的税赋,他们可能会……”斯维因锐利的眸光落在了大理石桌上的书信上,“‘重新审视自己的地位’。”

    

    “他们是在威胁我们?一旦我们接受地区长官的威胁和要求,便相当于公开的示弱,不到一周,就会有其他十几个行省排着队来提要求。”

    

    德莱厄斯的声音就像是黑狼在警告敌人时的低吼:“掘沃堡对于诺克萨斯确实很有价值,所以我会亲自去和他们谈的。”

    

    斯维因微笑着举起一只手:“我没有异议。”他转向戴面具的无面者,停顿了几秒后继续道,“那么下一项。”

    

    “搁置已久的,关于斐洛尔地区的战事。”

    

    “我们在那里驻守的士兵全军覆没,之后派去的探子也全都有去无回。最大的可能是,艾欧尼亚人已经夺回了斐洛尔岛。”

    

    “我们是否可以把这当作艾欧尼亚人反攻的信号?那么其余占领的地区,衣浦河西面和纳沃利省的南部地区,是不是也会被艾欧尼亚人收复?”

    

    德莱厄斯将上身向前探到光滑的大理石桌面上:“那就和他们打。诺克萨斯休养生息太久了,我们需要战争。在那片群岛上铩羽而归的耻辱也需要鲜血来洗净。”

    

    ……

    

    “比尔吉沃特与艾欧尼亚相近,这座城市还在近期换了个主人。”

    

    ……

    

    “蚀魂夜只能给我们带来些困扰,不值一提,况且士兵们也需要积累与怨灵作战的经验。”

    

    ……

    

    “对了,你的人似乎一直在暗影岛寻找古代军阀萨恩·乌祖尔的头骨,是否有些进展?”

    

    会议接近尾声,斯维因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句,看向始终沉默的无面者,这个崔法利议会中象征“狡诈”的第三角,代号为“苍白女士”的神秘人。

    

    房间凝固了。甚至德莱厄斯的手指都停下了敲打。

    

    “我的人或许可以提供些帮助,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不用客气。”

    

    一丝极难察觉的冰冷微笑爬上斯维因的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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