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了？”辛德拉用命令的口吻问道，如同掌握天下的女皇般漠然，保持着高高在上的姿态。

    

    她的声音因为长久的沉睡而变得破碎而飘忽。“我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希里克的身体战栗起来，她发觉自己的嘴唇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下意识地哆嗦碰撞，磕磕绊绊地吐出几个字节：“几年……几十年？”

    

    她能感知到辛德拉的恨，像一把刀一样插进了她体内，这清晰的怨毒比当年希里克眼睁睁看着斐洛尔落入诺克萨斯时的痛楚来得更清晰庞然，让她难以置信，明明是辛德拉毁了她家乡所在的灵柳，在曾经的斐洛尔圣所求学时又失控弑师，毁灭花园圣所，最后被艾欧尼亚之魂封印。

    

    幸存的人们在圣所的废墟上建立要塞看守她，斐洛尔要塞从此出现。

    

    一切的破坏和灾难都是她带来的，她凭什么能怨恨至此？希里克痛苦地喘息。

    

    “你……”辛德拉一边说，一边把头歪向场上敌意最浓厚的人，冷漠的目光让那名瓦斯塔亚弓起背，后颈皮毛倒竖炸开，发出一阵威胁的嘶吼，“我认识你的灵魂。你的影子遮住了我的梦。”她的表情变得更加黑暗。“你是我的狱卒。你……是你把我关在这里。”

    

    “你是憎恶的化身，”卡兰嘶嘶地说。

    

    与此同时，奥金踉跄地冲进水中，双手抱拳呈恳求状。

    

    “别，弟弟……”希里克眼睁睁地看着，庞大的负面情绪压垮了她，只能从喉咙里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不是你的敌人！”奥金大喊道。“我们都是艾欧尼亚的孩子！”

    

    辛德拉俯视着她，目光中辐射出力量。

    

    “诺克萨斯人袭击了我们的土地，屠杀了我们的人民！”他继续说。“我们把他们挡了回去，但他们依然在我们祖先的土地上站住了脚。他们还不肯善罢甘休！艾欧尼亚正在分裂，正面临危难！你必须出手相助！助我们反抗新的暴君！”

    

    “我不认识你所说的这些诺克萨斯人，”辛德拉答道。“但如果他们杀了我的人民，那么或许我应该谢谢他们。我所经历的暴政都是因为那些曾被我称呼为同胞的人。”

    

    奥金的表情充满惊恐，或许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有多么愚蠢了，他跪坐在原地，彻底放弃。

    

    随着一声刺耳的撕裂声，辛德拉又捏制出一枚至暗球体——她全部的憎恨、厌恶和愤怒都倾注其中。它悬浮于辛德拉的掌上，缓缓自转。

    

    “如果你是艾欧尼亚人，那你就是我的敌人，”她若有所思地说。

    

    希里克尖叫一声，但她无能为力。辛德拉轻弹手腕，手上的黑球立刻向奥金飞去。

    

    伊默一直默默旁观，看来这一次，艾欧尼亚之魂的选择还是没有改变，放任辛德拉离开了。如卡尔玛所言，世界在改变，这片土地也在力求改变，而真正的智慧不是拒绝改变，而是接受事实。

    

    那么伊默就不用作出选择了，遵从艾欧尼亚之魂的意志，任由辛德拉离开便是了，但他不能坐视艾欧尼亚的同胞死在自己面前。

    

    “怎么起床气这么大？”

    

    被辛德拉锁定，奥金如坠冰窟，只能眼睁睁看着至暗球体迅速向着自己撞来，但同时耳边也传来钻地的声音，伴随着如蛇行发出的窸窣声，脚下泥土中迅速钻出几根粗壮的树根。树根长久受幻梦池水的滋养，散发出柔和的光晕，盘旋着迎上了黑球，虽然不断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断裂声，但终究是将黑球挡下来了。脱离了辛德拉的掌控，黑球随即化作原始的暗黑物质，消散在空气中。

    

    除开那将自己封印的未知存在，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能挡住自己的魔法，听了那声轻笑，辛德拉略感意外地望去，忽然面色一变。

    

    “你身上……有那股气息。”辛德拉面露厌恶，“你难道还想再次将我封印？”

    

    “并非如此……”

    

    伊默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想来是自己身上承载过艾欧尼亚之魂，从而携带上几分祂的气息。他还想解释，然而辛德拉已然含怒出手。

    

    数枚暗黑法球几乎同时出现在辛德拉面前，如炮弹般向着伊默轰来。伊默无奈，只好迅速沟通洞穴中的土木之灵，催生树根，升起土墙，将法球一一挡下。有一面土墙凝聚不及，被法球突破，但伊默反应迅速，左臂化影躲过了法球轰击，随后再度凝聚。

    

    法球突破土墙，擦着伊默的身体过去，去势不减，轰进了伊默身后的墙壁，留下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坑，这一幕甚至让伊默联想到陨石撞击地球，不禁一阵咋舌。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伊默也没一直挨打的习惯，一边抵挡躲避暗黑法球，一边远远操控幻梦池水凝聚出冰枪，从四面八方向着辛德拉射去。

    

    旁人面对此招，必然狼狈不堪，阵脚大乱，然而这些比守城弩箭更强劲的冰枪却停在了辛德拉面前，然后，在念力屏障下粉身碎骨。

    

    感受着冰枪的威力，辛德拉皱了皱眉，疑惑的脸上忽然恍然大悟，露出嘲弄的表情：“数十年过去，我还以为你的实力退步了。看来是我误会了，你并非那个封印我的人。”

    

    “算了，携带了这股气息的人，就都给我毁灭好了。”

    

    辛德拉双手往上一撕，伊默头顶便山石碎裂，尘土与石块纷纷落下，掉落到池水中，缭乱的波纹从各个方向散布开来，烟雾升腾，遮住了伊默的身影，与此同时，暗黑法球轰击不断。冰枪还在凝聚，但速度越来越慢，直至消失。眼见伊默已经腾不出手反击，只能被动挨打，辛德拉露出满意的笑容。

    

    但这时烟尘中忽然传出低笑。

    

    “不要得意太早啊。你难道就没感觉自己收回的黑暗物质中少了点什么吗？”

    

    “什么！”

    

    经此提醒，辛德拉才感受到不对劲的地方，面色一变，正想再次凝聚法球，却忽然失去了对环境中暗黑物质的感应。

    

    辛德拉惊疑不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