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默,你对兄弟会有什么看法?”
兄弟会吗?
伊默的思绪被打断,沉吟道:
“如果要我评价的话,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一个组织里面,也不可能所有人都一条心,里面必然有坏人的存在,也有好人的存在。
“像兄弟会和它的前身抵抗军,谁都无法抹去它在战时的功绩,若不是饱受压迫的人们自发站了出来,对抗诺克萨斯,可能战争的结果还是两说,或者,至少赢得胜利,要比现在困难无数倍。
“但是,肯定它功绩的同时,也应该正视它现在给人们带来的困扰。”
“是啊。”艾瑞莉娅轻叹一声,“战争将艾欧尼亚摧残得面目全非,军队将动物们赶尽杀绝,神秘森林中的树木遭到砍伐,精神领域翻江倒海,安宁的生活被打破,人们不堪其扰……每个人都试图在这个疯狂的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战争的暴力,以及遗留下来的后遗症正在造成意料之外的损害。”
“兄弟会,他们本来是好人的,里面有许多都是和我并肩作战的同伴,他们幸运地活了下来,见证了战争的胜利……”
艾瑞莉娅有些伤感,为在战争中牺牲的那些同胞,也为幸存下来却被仇恨蒙蔽了理智的那些战友。
“但他们没有放下武器。他们害怕那帮侵略者卷土重来,害怕自己的土地和国家重蹈覆辙,于是成为了现在的兄弟会,现在他们已经忘记了身为艾欧尼亚人的意义,那他们和侵略者有什么区别……”
伊默不知道如何安慰眼前的女孩,手掌轻轻覆在她的肩头。
“艾瑞莉娅,如果你还留在兄弟会,统领着他们,是不是就能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我从来没有想要成为领袖,只是他们需要一个领袖……我无能为力,只能战斗……”
情绪低落的女孩吸了吸鼻子,收拾好情绪,再抬起头时,脸上已经出现了笑容,虽然很勉强。
“不好意思啦,是我失态了。”
经历过那么多事,内心强大的刀锋舞者只是偶尔需要倾诉罢了。当了一回工具人的伊默正愁怎么安慰她,艾瑞莉娅却已经自己调整好情绪,伊默松了一口气,刚想说些什么,营地的远处有两个孩子远远地朝着他们打招呼。
“小艾姐姐!大哥哥!”
伊默回应着他们,回头看了一眼,见艾瑞莉娅已经恢复平静,于是走了过去。
艾瑞莉娅长吐一口气,跟上伊默的脚步。
……
两个年幼的孩子站在一处地基旁边,冲着两人招手,伊默记得他们,是一对兄妹。
妹妹年纪很小,说话还有些口齿不清,由哥哥帮她翻译:“瓦沙的意思是,我和她,还有伊麦因呗,四个人只能挤在一个帐篷里,好挤啊。还有,伊麦和因呗半夜睡得都很不安分,经常翻身动来动去,有时候还会吵醒我们,大哥哥,你可以再帮我们种一棵树屋出来吗?”
瓦沙,是艾欧尼亚通用语里姐妹的意思,伊麦和因呗,则对应父亲和母亲。
兄妹俩年岁都小,只觉得树屋是种出来的,而让细小的树苗迅速长成巨大树屋的伊默无疑是很有本事的人。他们现在能感应到精神领域,但还无法理解其中含义,这些都会随着他们年岁的增长逐渐掌握。
你们父母要是知道这事,说不定要好好教训你们一顿……看着妹妹委屈地点点头,兄妹俩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伊默忍俊不禁,揉了揉哥哥脑袋:“当然可以,小家伙。”
“喔!”兄妹俩欢呼起来,“我去搬树苗!”哥哥兴奋不已地跑开了,妹妹则朝着艾瑞莉娅张开双臂。
艾瑞莉娅将妹妹抱在怀中,无奈地捏了捏她樱桃般圆润的鼻子,而后担忧地道:“你的伤势不是还没康复吗?还是不要勉强自己为好!”
是她把伊默带回村子的,自然也亲眼看到了伊默身上的伤势,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让艾瑞莉娅现在回想起来,身上的部位都有些隐隐作痛,自然不肯由着孩子们胡闹。
“无妨。”伊默摆摆手,尝试着凝聚心神,将意识浸润到灵界之中。
他蹲下身子,等待哥哥的同时,伸出手指逗弄着一只懵懂的土灵,微笑道:
“编织树屋并非要我出力,灵界的原始力量充盈于我们身边,我只需要引导它们,让它们愿意循着我所希望的路径流动,沟通灵界消耗的也只是我的精神力量,只要我控制好度,就不会对我的身体产生太大的负担。”
当哥哥攥着几根小树苗狂奔过来,伊默小心地将树苗种在地基规划好的土地中,引来水源,然后耐心地与树苗之灵与土灵交谈。
随着一座宽敞美观的树屋拔地而起,妹妹挣脱了艾瑞莉娅的怀抱,蹦到地上,与哥哥抱在一起转着圈欢呼庆祝,伊默气色有些萎靡,却微笑地看着这一幕。而艾瑞莉娅站在后方,注视着微笑的伊默。
被兄弟会通缉、偷盗秘宝、将萨恩泽搅的一锅粥,却又奋不顾身地拯救圣树、伤势不能痊愈也要满足孩子无关紧要的小小愿望,这么多矛盾的事情都集合在一个人身上。
伊默,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你是好人,还是坏人?还是如你所说,世界既不黑也不白,你也是一个复杂的人?
萨恩泽帮派的混血兽人,还有均衡教派的女忍者,甚至是掌握了传送法术的强大法师,都是你的同伴吗?甚至连我的刀刃,它们都因为你传达着亲切的情绪。
你在萨恩泽,我在村庄里,我们本应没有交集,却被流浪的商人带来了消息。当我赶到萨恩泽,又和你失之交臂,但最后却还是相见。发生在这片土地上的一切,都是神圣之灵的指引吗?
你在昏迷前催生了属于我的树屋,昏迷时是由我救下的你,昏迷后又被我照顾,回到了你催生的树屋里。是我牵强地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吗?还是说,一饮一啄,皆有定数。
真是神秘,伊默,我想要了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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