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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六章 我也是有孩子的人
    我连孟冬宁的衣角都没有碰上。

    更令我没想到的是,孟冬宁为了栽赃我,竟然连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都下得去手利用!

    她不怕做噩梦吗?

    我掌心浸湿了冷汗,回答萧牧野:“我没碰她。”

    孟冬宁要作怪,要利用孩子,怎么都好,但没碰过就是没碰过。

    “有没有待会本王再算账!”他抱起孟冬宁怒吼:“太医,还不去请太医过来!”

    那般呵护担忧的神情,像怀抱一颗珍宝。

    而朝我怒吼的语气,十足像深渊恶鬼索命。

    他担忧孟冬宁,担忧她肚子里那个孩子的神情,但凡当初分一点给沈妙缇。

    我也不会如此不甘心。

    胃里涌上一股恶心,恶心的想吐。

    远远的陆凝也的身影疾步而来,身边跟着鹤来。

    “什么事。”他冷眼一扫,最后看向我。

    但我的脸色想必很难看。

    陆凝也不知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是觉得萧牧野焦急的神情取悦了他。

    他说话时对着我,却是指桑骂槐:“表情跟吃了苍蝇似的做什么。”

    事实证明,他不让我下马车是对的。

    或许他早就猜到孟冬宁会来,难免与我发生冲突。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将她放地上,我看看。”鹤来冷声。

    我由此确定她是个尽职尽责的大夫,而不只是陆凝也的人。

    不由对鹤来的来历更加好奇。

    萧牧野却对她极为不信任:“你是太子的人,会真心替本王的人看病?”

    “王爷呜呜呜,谢姑娘屡次对我表现敌意,我都没有当回事,万万没想到她仗着太子的庇护,连我们的孩子都要陷害!”

    孟冬宁皱着一张脸,脸色却没什么异样。

    以孟冬宁的心机,她还要借助肚子里的孩子扶正妃位,方才那一摔,她定然是收了力的。

    也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差点被她诓了去。

    她还在萧牧野怀里哭,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冬宁恳请太子和谢姑娘放过我孟家,放过我的孩子!”

    “我连一只蝴蝶都舍不得踩死,怎么会教唆让父亲绑架谢姑娘你呢!”

    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萧牧野越听,脸色越黑,最后怒瞪向我:“你是想逼死她?就算孟家做了什么,与冬宁何干!”

    我不意外萧牧野会护着孟冬宁。

    在他眼底,孟冬宁向来是柔弱的受害者。

    即便孟家绑架我的事实摆在面前,他也会觉得孟冬宁是无辜的。

    他的心头好,白月光,怎么会做出草菅人命的事?

    孟冬宁这一招苦肉计用的真好。

    我下车去,中途因起身太猛,激起一阵眩晕。

    陆凝也的手稳稳扶住我,带着我下车,中途小声地问了一句:“本宫出面?”

    他若是要解决此事,他甚至只需一句话。

    孟冬宁哭成这样,也不过是想挑起陆凝也和萧牧野的矛盾而已。

    但我摇了摇头。

    虽然他答应与我为伍,但我能为他做的其实并不多。

    与孟冬宁的事,本来也是因我而起。

    我一步步走向萧牧野,紧盯他的眼睛。

    我是动了怒的,因为萧牧野的是非不分。

    扣上他的手腕,我感觉他的手颤了一下:“王爷。”

    我最知道沈妙缇的神态,一颦一笑,喜怒哀乐。

    从前在王府,我也不是没有受委屈的时候。

    老王妃性子怪异,她未离世前,我的每日晨昏定省要去她院里伺候。

    那时候她已经生了病,记忆时好时坏,有时候会以为她还在年轻的时候。

    听闻萧牧野的父亲老成安王与她是少年情谊,后来她生下萧牧野,老王爷却变心他人。

    老王妃因着嫉妒,生生将人烧死了。

    后来老王爷一怒之下离开京都去打仗,战死沙场。

    老王妃一直觉得是那个女人害死自己的丈夫。

    因此她对萧牧野格外严厉,从小望子成龙,让他成长的很坎坷。

    但是临老了,她也没有释怀过,依旧恨那个女人。

    好几次,我去侍疾时,她睁着一双朦胧浑浊的眼,觉得我是那个女人。

    打翻药碗,掀翻桌面的瓜果,甚至有一次锋利的碎瓷割破我的手背。

    侍疾本就辛苦,我再懂事难免也委屈。

    恰逢一出门看见了萧牧野,举着未曾上药的手,在看见他时红了眼眶。

    我不算很坚强的人,但也很少很少在他面前哭。

    那会儿他愣了一下,而后快步朝我走来。

    捧起我的手时,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现在还令我记忆如新。

    那我很少从他脸上看到的情绪。

    疼惜和愧疚。

    后来也是他亲手上的药,下人要来帮,被他意义拒绝了。

    一点点将止血的药粉抹到我的伤口上。

    缠上绷带的时候,他还轻轻地吹气,一边问我:“疼不疼?”

    刚散朝,他身上穿着朱红的朝服,眉目如星,令我心头大动。

    其实不是很痛,相比起其他我为他做过的事,这点伤口实在算不上什么。

    但我点了头,说:“有一点。”

    他手上的力道就更轻了一些:“她总神志不清,你往后还是不要总过来。”

    “她不是针对我,而且她抚育你长大不易,我尽尽孝心没什么。”

    萧牧野给我系了结,抬眸看了我很久。

    我那时候笃定他对我的情意,也是因为,他看向我时,眼底明明有疼惜和自责。

    但我彼时满心满眼都是他:“王爷在外劳累,我替你顾好王府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我却知道萧牧野见不得我委屈。

    好似我只要一露出这副神情,他便连天上的星星都帮我摘下来。

    虽然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孟冬宁极其习惯这样委屈巴巴。

    萧牧野对我的柔情,说到底不过是爱屋及乌。

    我才觉得恶心。

    但不妨碍我今日要学着孟冬宁用这招。

    沈妙缇是个死人,跟死人争,孟冬宁也能赢么?

    众目睽睽之下,我眼底掬了一汪水,抿唇时特意露出颊边的梨涡。

    “王爷,深潭边你说我没死,难道只是这一会,就觉得我会为了陷害人,不择手段吗?你忘了吗,我也是有了孩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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