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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寧大每周三下午全校公休, 邬思黎上午滿課,左柯讓九點多才有課。
倆人課表經常有對不上號的時候,畢竟不是同專業同班, 一般這種情況下,左柯讓都會遷就邬思黎的時間, 送她去學校, 即便他當天沒課。
這次車不再偷偷摸摸停在窄巷,左柯讓開進學校裏面的停車場,下車牽着邬思黎手, 拿着她的包,倆人光明正大朝外語院教學樓走。
昨天大家先是被爆料貼砸個措不及防,緊接着左柯讓連帶着他的朋友圈子一起發聚會合照給邬思黎正名, 新聞黃金二十四小時還t沒過去, 話題兩位主人公就同框出現,給睡眼朦胧爬起來上早八的衆人打了一劑強效清醒針。
成為焦點的倆人心境完全不同,左柯讓哼着不知道是什麽歌曲的調調,拎着邬思黎的包,和邬思黎十指相扣的手臂像小朋友那樣幼稚地搖晃着。
邬思黎無奈撫上他胳膊,制止他:“別動了。”
“哦。”左柯讓老實下來。
邬思黎是了解左柯讓的, 在家吃早飯時就同他商量他們還如往常那樣,不要太高調,結果被無情拒絕。
他振振有詞地反駁:“大家都知道了我們幹嘛還要裝不認識?”
“欲蓋彌彰要不得。”
“昨晚都高調過一次了也不差第二次。”
“我這地下情人都當多久了,再不拉出來曬曬太陽都該發黴長毛了。”
“而且我只想送我女朋友上個學又不是想要天上的月亮, 這個願望不過分吧?”
一句接一句堵地邬思黎啞口無言。
于是就出現現在這樣一副被人當成動物園猴子一樣圍觀的畫面。
左柯讓這個正牌男友終于從地下轉為地上,昨天又被邬思黎哄過一番, 今早起床整個人就由裏到外散發着一種孔雀開屏的氣息。
知道自己女朋友臉皮薄容易害羞,他沒表現太過, 就一路送邬思黎到她上課的教室,到教室門口邬思黎就轟他走,他裝聽不見,自顧自進去。
他問:“坐那兒?”
邬思黎答非所問:“你快走吧,一會兒老師要來了。”
他理直氣壯:“老師來怎麽了,我們又不是早戀。”
彼時教室裏差不多坐滿一大半,眼睛跟裝追蹤器似的随着他們倆人移動,左柯讓臉皮厚如城牆,感受不到其他人的八卦目光,在教室裏掃視一圈,最後定在靠窗第五排。
“你舍友在那兒,你是不是跟她坐?”
容不得邬思黎否認,左柯讓帶她過去。
趙月雯範雲薇坐第四排,鄒念桐在第五排,旁邊是給邬思黎占的座位,三人眼瞧着左柯讓走近,在他身後的邬思黎滿臉通紅,不約而同冒出一個想法——
還真挺般配。
昨晚熄燈後她們開啓寝室夜談,話題當然是圍繞着不住校的邬思黎以及左柯讓,比如猜左柯讓是怎麽追到邬思黎的、他們兩個是特工出身吧居然談兩年才被發現到底怎麽做的保密工作、寧城哪個餐廳最貴啊一定要狠宰左柯讓一頓等等。
小情侶在學校、在人前幾乎沒有過交流,僅是憑借兩張臉,她們實在想象不出他們在一起的樣子,現在親眼所見,不自覺産生一種“他們就該屬于彼此才不算浪費”的感覺。
天生一對這個詞語創造出來就一定有它存在的意義。
用來形容邬思黎和左柯讓好像再合适不過。
到位置後,包遞給邬思黎,左柯讓十分友好地跟鄒念桐她們打招呼,一副正宮男友的派頭向她們道謝,感謝她們平日對邬思黎的照顧。
鄒念桐三人特淡定地點頭回應不客氣。
思政老師從前門走上講臺,邬思黎再次趕人:“我要上課了,你快走吧。”
“真不用我陪你上課啊?”
“不用!”
左柯讓巍然不動:“中午一起吃飯嗎?”
“好。”邬思黎急得上手推他:“你快走。”
總算是在上課鈴打響前一秒鐘将人成功送出教室,邬思黎還沒松口氣,思政老師見有人要走,揚聲問:“诶那個男生,上課了你幹什麽去?”
目光再次聚焦到左柯讓身上,他停在教室後門,肩寬挺拔,一手插兜,一手搓搓後頸,遲鈍湧上些不好意思:“老師我不是這班學生,我就來送女朋友。”
話落,教室小程度沸騰,起哄聲此起彼伏。
大學老師和小初高老師不一樣,只有在點名時和同學們短暫相識片刻,過後就忘,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們八卦。
思政老師朝臺下張望:“哪個是你女朋友?”
邬思黎恨不得埋進地縫裏,趴在桌上裝死,手腕一緊,鄒念桐強制幫她舉手:“這兒老師!這兒!”
思政老師順着看過去:“有印象有印象。”
思政這門課不如專業課重要卻又必不可少,上課狀态多是老師在講臺上口沫橫飛,學生在講臺下玩手機,所以碰到認真聽課的學生,思政老師印象挺深刻。
笑眯眯誇贊:“小夥子有眼光啊,找個這麽漂亮的女朋友。”
“謝謝老師。”瞥到邬思黎一個勁對自己打手勢,左柯讓适可而止,笑得燦爛又乖巧:“不打擾您上課,先走了。”
教室裏氛圍正熱鬧,并沒有随着左柯讓的離去而熄滅,再這麽下去這節課也別想上了,思政老師及時把主場找回來:“好了好了,談戀愛又不是什麽稀奇事,八卦一下就行了,得幹正事了同.志們。”
衆人回身坐正,翻書聲稀稀拉拉響起。
邬思黎慢吞吞直起腰,翻到指定頁面,胳膊上兩道力傳來,鄒念桐朝她亮起屏幕的手機努努下巴,示意她。
百分百是她們仨在群裏的調侃,點開後,果然印證她的猜測。
鄒念桐:【好膩歪,真的。】
範雲薇:【這就是酷哥的反差嗎?】
範雲薇:【偶然撞見過這哥拒絕女生的場面,連個理由都懶得找,直接一句我不喜歡你給人送走。】
趙月雯:【我原先還怕思黎會被欺負,現在看來我們黎寶寶也是有點東西在的。】
範雲薇:【你們有沒有覺得思黎他們倆有點像啊,一看私底下就沒少親嘴。[壞笑JPG.]】
鄒念桐:【盲生你發現了華點!】
邬思黎臉一熱,急忙打斷她們逐漸趨向十八禁的話題。
邬:【老師看過來了別聊了!】
邬:【上課!】
*
在外語院出來,左柯讓悠哉悠哉地往航空院那邊走,兩個學院距離不遠不近,寧大綠化面積挺大,陰涼處不少,八點多鐘氣溫不算太熱,在接受範圍內。
剛到教學樓門口,一陣腳步聲逼近,肩膀一重,段駿鵬勾着他脖子從後面躍起,他被壓得彎下腰,前沖兩步才穩住。
“有病趁早去治。”左柯讓掙開段駿鵬,揪正歪斜的T恤領口。
段駿鵬再次哥倆好地纏上左柯讓,聲情并茂敘述一遍在圍觀群衆那裏聽來的評論:“我這剛進學校就聽人說咱航工院一男士寸步不離一路護送自己女友到教室,狠狠屠殺了一波單身狗。”
“把你手給我拿走。”左柯讓目視前方,嗓音慢條斯理拖着調:“我只有我女朋友能碰。”
段駿鵬發笑:“你他媽在說什麽屁話?”
“現在開始咱倆保持距離。”左柯讓還沒嘚瑟完:“人以類聚,作為一個有女朋友的成功人士,跟你這種不三不四的人混一起,有礙我名聲。”
昨晚見過左柯讓不值錢的死樣子,段駿鵬見怪不怪,拍兩下他肩膀,語重心長勸告:“讓啊,收斂點,小心第三條腿騷斷了。”
左柯讓也覺得自己有點過頭,但就是很開心,嘴角抑制不住上翹。
“說點正事。”段駿鵬正經起來:“發帖人查出來沒?”
“嗯。”
左柯讓找他表哥陸明霁幫忙,人學計算機專業,查IP屬地這種小事分分鐘搞定,昨晚上就把發帖人還有那幾條污穢評論的IP整理好發他。
段駿鵬問:“那怎麽的?”
“還能怎麽。”左柯讓笑意不減,吊兒郎當的做派:“挨個來呗。”
“還以為你今這麽高興就不計較這事兒了。”
左柯讓一哂,态度擺的明明白白。
昨晚他發出那條澄清評論後聯系管理員禁止,陸明霁查完屬地就删了帖子,邬思黎的名字也設置成違禁詞,不會被搜索。
這筆賬得好好算,發帖人還有評論區那幾個腌臢一個都別想賴。
他這反應也在段駿鵬意料之中,男人在外都好面子,喜歡當大爺指使自己女人以此滿足被追捧的虛榮心,但左柯讓不,昨晚那一系列把人當祖宗供着的舉動,就能知道他有多寶貝邬思黎,怎麽可能放任她遭受無妄之災。
“诶我再問一嘴。”段駿鵬觑着他神色:“你們家知道你戀愛這事不?”
左柯讓無所謂:“知不知道又能怎麽樣。”
“咱們這圈子什麽情況你還不了解?”段駿鵬雙手舉高表明立場:“首先我沒有看不起貂蟬妹妹的意思,其次她家庭條件不好是事實,最後你倆要真t一直走下去肯定得面臨一堆問題。”
是真心祝福自己好兄弟找到真愛,但他該提醒也得提醒,他們這個圈子戀愛和結婚是兩碼事,戀愛随你怎麽談都行,結婚就得老老實實接受家裏安排。
很明顯,左柯讓對邬思黎那就是直奔結婚去的,以免左柯讓太過上頭忘記考慮現實,段駿鵬有必要給他打預防針。
上課教室在三樓,電梯口擠滿人,他倆沒過去湊熱鬧,去走樓梯。
左柯讓一步三層臺階,邁得輕輕松松:“他們不管我。”
漆黑眼睫半垂,揚唇,大逆不道的話張口就來:“我媽又不是白死的。”
左柯讓十二歲搬來寧城生活,段駿鵬那時候才認識他,對他家裏的事情一知半解,關于他媽離世的原因他隐約在長輩那裏聽到過一些,不是什麽光彩事兒,當時鬧挺大,算是一處禁忌。
左柯讓可以若無其事挂在嘴邊,段駿鵬可不敢接這話茬。
千言萬語在心頭盤旋一圈,最終融為一句:“你心裏有譜就行。”
左柯讓嗯哼聳肩。
兩節專業課上完,最後一節是一二兩班并班的體育課,在航工院隔壁百來米的體育館上。
體育老師就剛畢業兩三年,沒比他們大多少,都能玩到一起去,熱身完畢後,僅有的幾位女生去自由活動,男生們湊到一起打球。
左柯讓對排球更感興趣,籃球也會點,就不怎麽打,段駿鵬他們勾肩搭背準備去排球場耍一圈,走出一半發現左柯讓不在大部隊裏,回頭一看,人正朝着籃球場那邊去。
兜裏東西都掏幹淨放在看臺上,左柯讓走近籃球框下那批人,視線輕飄飄掠過隊伍中的任卓元:“哥幾個帶我一個呗。”
體育老師:“你不都打排球?”
左柯讓:“換換口味。”
“那來。”
體育老師問他打什麽位置,他說前鋒。
人數正好夠分成兩支隊伍對打,抽簽決定隊伍分配,左柯讓抽到和任卓元一組,他毫不避諱地當着衆人面提出換組:“能換一下嗎老師,我不想跟他打配合。”
手指向任卓元,對應話裏的“他”。
左柯讓語氣漫不經心,像是随口一說,可指向性又太過明顯。
衆人一靜,眼睛緩緩滑向另一邊,任卓元站在原地神态自若,完全不在意左柯讓的敵對,反而善解人意一笑:“我沒意見。”
于是左柯讓就換到另一方前鋒位置。
哨聲響起,裁判抛球到半空,雙方中鋒起跳搶球,任卓元那隊中鋒稍快一些,球到他們那邊。
任卓元打後衛,球到他那,快去尋找恰當時機傳球給前鋒,左柯讓提前預判出他的運動路線,一個閃身截斷,籃球落入他手中,借此用力撞他一下,站姿錯位,左柯讓大剌剌露在衣領外的雙環項鏈抽到任卓元耳朵。
瞬間變得又紅又燙。
任卓元動作受到影響,前後停頓不到一秒鐘,左柯讓就順利投進一個三分。
看臺邊圍觀的段駿鵬幾人手掌攏在嘴邊,捧場歡呼:“柯柯好帥!”
左柯讓大步倒退着,下巴微擡,睨向對面任卓元,懶散地吹一記口哨。
任卓元放下捂着耳朵的手,大方回以一笑。
劍拔弩張的氣氛初現端倪。
不是什麽正規比賽,就是随便玩一玩,圖一個樂呵,大家打得都挺随意,所以左柯讓的刻意針對就變得格外顯眼。
他幾乎是在壓着任卓元打,只要任卓元沾到球,不出兩秒左柯讓就會搶過來,上半場要結束,計時器發出蜂鳴聲的那一秒鐘,左柯讓脫手,籃球徑直砸向任卓元。
又快又猛,力道巨大,任卓元躲避不及,眼前一黑,鼻梁驟然一痛,人也被這股力沖得踉跄後退,跌坐在地。
衆人在球場上極速奔跑的腳步被這一出變故強行暫停,體育老師三步并兩步上前,拉住左柯讓,厲聲斥責:“左柯讓你要造反嗎?”
段駿鵬他們也趕緊過來。
溫熱的液體從鼻腔裏流出,任卓元粗糙抹了下,仰頭看左柯讓:“阿讓,我應該沒惹你吧?”
“我敢這麽整你就代表我有證據。”左柯讓居高臨下站在任卓元面前,歪頭打量着他:“再裝就沒意思了。”
任卓元不解搖頭:“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跟蹤偷拍好玩嗎?”
“想拉邬思黎下水又怕得罪我,所以只給我打碼。”
“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會為邬思黎出頭?”
“敢做不敢當,只會在背地裏搞小動作,一個男人玩這套,真的,我覺得挺爛的。”
左柯讓不疾不徐地揭露真相,其他人先是一臉蒙圈到驚訝再到鄙夷。
任卓元倒沒有特別蠢,他注冊發帖的手機號是找黃牛買的臨時號碼,不需要登記身份信息,按理說是追查不到他頭上,陸明霁順藤摸瓜黑了他手機,把他手機裏所有信息都拷貝打包了一份給左柯讓。
體育老師有他們不少人的好友,論壇帖子的事情略有耳聞,捋清楚前因後果,還是擋在他們中間,告誡左柯讓別沖動。
左柯讓叫他放寬心,并說明自己不會打架,拂開他掣肘自己的手,屈膝蹲下,同任卓元視線持平,好聲好氣商量着:“我只是希望你能公開給邬思黎道個歉,然後就再也不要出現在她面前,這不算為難你吧?”
任卓元一條帖子将邬思黎推至風口浪尖,那左柯讓就以牙還牙,他不喜歡玩陰的麽,左柯讓就偏把他拉到陽光下暴曬。
怎麽胡編亂造惡心他姑娘,就怎麽把這份惡心吞回去。
“其實你這人也挺有意思,小組合作每次都跟我們一起,我沒上課主動借我筆記,段駿鵬忘寫作業你主動借他抄——”
左柯讓想起任卓元朋友圈那些內容,拎出兩條比較有記憶點的:“一邊對我們釋放善意然後轉頭又發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說我們目中無人,是個離開原生家庭就一事無成的廢物。”
他疑惑提問:“你怎麽做到這麽切換自如的?”
到這時,任卓元淡定從容的面具才有破裂的跡象,胸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撐着地板的手臂緊繃,定定看着左柯讓。
左柯讓半點不走心:“對不起咯,不小心看到了你的隐私。”
“你好像很想融入我們這個圈子,但是很可惜,你永遠都不夠格。”他慢慢笑出聲,輕蔑又不屑:“邬思黎也不是你配招惹的人。”
左柯讓探指點他心口,下達最後警告:“記住了,記心裏,別再去倒她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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