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潇和永宁郡主的婚期越来越近,许文淇忙碌之余,心里却隐隐不是滋味起来。她几乎是见证了苏家的崛起,也丝毫不怀疑苏家将来会更上一层楼。只是想想自己的出身,她有些胆怯。
自己的夫君兄妹三个是高门之后,小姑子苏若清嫁的夫家出了一个名震大庆的神童,小叔子要娶的,还是一位郡主。虽然没见过本人,但是听说除了家世以外,这位弟媳妇才貌也是一等一的。
自卑总是在比较中形成的,虽然旁人的态度依然如旧,可许文淇自己的心境却发生了变化。她也懊恼自己不该这样想,但是总是控制不住。
她知道苏家有多好,但就是因为这样,她才害怕,害怕弟媳妇进门以后,看到对方眼底的轻视,看到家人不复从前的疼爱与尊重。
苏若淳作为丈夫,自然是第一个发现了妻子有心事,不动声色的试探了几次后,却发现妻子有些郁郁的,就在他想不如请妹妹来帮忙聊聊的时候,许文淇却再一次晕倒了。
苏若淳急忙将人送去了清一堂,结果一把脉,许文淇又怀孕了。
这个消息真是让苏若淳又惊喜又恍然,怪不得妻子最近心神不宁,总爱瞎想,原来是因为有了身孕,这样一来,他劝说的话反而好开口多了。
许文淇在知道自己怀孕以后,面带喜气,气色明显好了不少。苏若清拉着她的手拍了拍道:“嫂子有了孩子就不能乱想了,什么事都没有自个儿身子重要。”
许文淇这才知道自己这段日子的异常都被人看了出来,此时也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我,我就是太担心了。”
“褚二叔看人最准了,嫂子你还信不过他么。他都说永宁郡主好,那自然是不会错的。再说了,咱们只要秉着善心待人,谁也不会看轻了你去。快别乱想了,不然你整日皱个眉头,这孩子生下来万一像个小老头可就麻烦了。”
许文淇经过这么一遭,心境也变了,听着小姑子逗趣的话也扑哧一声乐了出来。
筹备婚礼的时间很快在忙碌中过去了。
腊月初六,喜神东北,财神东北,福神东南,宜成亲,迁居,祈福,大吉。
天还没亮,偌大的院子里已经到处是忙碌的丫鬟和家丁了。苏若清头一晚上就住在了苏家,几乎是只打了个盹,就听见了外头的响动。
“娘,娘!”
苏若清一睁眼就对上了小儿子又大又亮的眼睛,她揉了揉脸,推了一把身旁的方玉珩,将儿子塞了过去,自己便起了身。
叫白英打了水,苏若清换好了里衣,这才洗漱了起来。
方玉珩一边帮儿子把尿一边道:“今日可有的忙了。晏然,你今天要乖乖的,跟着老太太(赵氏)和外太太(沈文妤)不能乱跑,听到了吗?”
“那爹和娘呢?”方晏然转了转小脑袋问道。
“今天小舅舅成亲,爹和娘好忙好忙的,所以晏然乖乖跟着两个太太,听懂了吗?”
“嗯!听懂啦!”
“我儿子真乖!来,爹亲一个!”
苏若清看着他们父子俩笑成了一团,自己也笑了。
收拾好后苏若清没有等方玉珩,自己先出了房,今天他俩忙的地方不同呢。
苏若清才出房门,当即被冷的打了一个寒颤,连忙紧了紧身上那件狐皮大氅,带着白英往院子外走去。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伴随着脚下积雪咯吱咯吱的声音,雪地里印出了两串脚印。
天虽然还没亮,但是府里却挂满了灯笼,这倒方便了两个人走路。
从三院走到二院时,苏家的管家王虎正带着人清理着院子当中悬挂着的红绸上的积雪。王虎看见两人,连忙躬身道:“姑奶奶,您起了?怎么这么早,不多睡会呢。”
苏若清从白英手里接过一沓红封递了过去道:“原本是应该今晚给你们的,但是我怕到时候忙着收拾再给忘了,干脆现在给你,你发下去吧,一人一封,大喜的日子沾点喜气。虽说天寒地冻的,但是坚持坚持,等过了这两日,我让大奶奶给你们放假,咱轮流休息几天。”
王虎笑呵呵地接了过去:“谢谢姑奶奶,主子们宅心仁厚,我这就给他们发下去。”
苏若清笑着点了点头,跟白英一起去了上房。
到了上房门外就听见里间内传出了说笑声,苏若清在门外跺了跺脚上的积雪,这才跟白英一起进了里间。
虽然是后半夜,可里间内坐着不少人。赵氏婆媳和严华霏母女都在炕上正说笑呢,一旁是苏乐伊苏乐澄和方晏逸,抱着祖母(外祖母)严氏的大腿,正在打瞌睡,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像小鸡啄米。
“清儿,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也不多睡会。”
赵氏响亮的嗓门顿时让背对着门口的严华霏母女转过了头。
“过来等着心里踏实些。奶奶,您也该多睡会的。”
“奶奶年纪大了,觉少。倒是难为亲家姨母和小姐了,这么一大早过来陪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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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离以后整个人心态变了,严华霏如今的精神气色可比三年前好了太多,此时听到赵氏的话,笑道:“婶子这是什么话。当初若淳和清儿成亲我都不在,若潇成亲我肯定是要来陪着的。”
“姨母表姐,昨晚那场雪不小,你们走过来怕是冷着了?”苏若清一边走到炕沿边坐下,一边问道。
陈卓婉转身拉住她的手,笑着说:“就隔了一个院子,怎么会冷呢。倒是你,才查出来怀了身子,可千万不能冻着。炕上暖和,你快上来坐,咱们一起说话。”
苏若清也怀孕了,不过是前两天刚查出来的,算算时间跟她大嫂许文淇也只差了一个多月,这可让几位老人高兴坏了,尤其是方玉珩的外婆,老人家高兴地边抹眼泪,直说自己上辈子积德了才能看到这么多重孙出世。
眼瞅着到迎亲的时间了,窝在自己房里的苏若潇别别扭扭半天不肯出来,最后还是方玉珩和方玉琮冲进屋里一人给了他一脚,才将人踹了出来,押着他去了二院。
院里早有不少他当初的好友和同窗等着,这些人都是帮着去迎亲的,看着脸颊通红的苏若潇被他姐夫押了过来,众人顿时一阵哄笑。
方玉珩和方玉琮抱着胳膊,看着苏若潇被人围在中间打趣,两人乐坏了,直接很没有兄弟爱的无视了苏若潇投来的求助目光。
上房的苏若清眼看时间快到了,不放心的她出了屋子打算去看看弟弟准备好了没有,才到院里,就听见了那闹哄哄的声音,不由得摇头失笑,到底是年轻后生,都是爱热闹的。
一边想,一边由白英扶着往人群走去。待看清楚被众人围在中间的那艳红的身影时,她不由自主地扬起了嘴角,当下朗声道:“笑什么呢?”
听到苏若清的声音,刚才还在玩闹的众人都安静了下来,又变成了人前那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而后纷纷抬手,行了个书生礼道:“见过嫂子。”
苏若清笑着应了,和他们说了几句玩笑话,这才走到苏若潇身边,细细地打量了起来,看着眼前俊美的儿郎,苏若清心底涌现出一股说不出的自豪,当年那个瘦瘦小小,穿着破布丁衣裳的孩子,如今都长得这般大了,这都要娶媳妇儿了。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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