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三种男人最要不得，不争名利的；为了名利不要命的；为了名利不惜杀人的；第一种不是高人而是窝囊废，第二种没底线，第三种是无脑亡命徒。还有两种男人非常难得，不爱江山爱美人，冲冠一怒为红颜；第二种可以为情义忍辱偷生也可以不惜一怒拔剑。

    白起杀人只为了一句话，宗教办葬送了三条人命，就因为一句白无瑕那娼妇。

    这句话触及了白起内心深处最柔软敏感的地方，他突然暴走杀人，老叶半推半就的阻拦方式哪里挡得住。

    李牧野赶到现场的时候天色已很晚，地上躺着三具尸体，死状一个赛一个的惨。最惨的一个脑袋被钝器从当中破开生生打成了两部分。

    宗教办主任沈宗元低着头，一张黑脸冷的能滴下水来。老叶在一旁陪着，解释太苍白，不解释又显得没诚意，想说点什么又怕火上浇油。

    “什么情况？”李牧野走过来明知故问道：“你就是玄尘老哥的二弟子沈宗元？”

    沈宗元冷若冰霜的脸顿时涨得通红，一口老血憋在肚子里险些憋出内伤来，喘着粗气，怒视着李牧野不说话。

    “哎呀，说起玄尘老哥哥来，我还真有点想他了，当日在昆仑我跟他同席论道，品茶言欢，真是相见恨晚啊。”李牧野只当是没看到他的脸色，继续说道：“老哥哥当时还跟我提起你了，他说你有君子容人的雅量，明明实力在你大师兄林宗芳之上，却甘心情愿为了师门内部的团结离开了师门，来到宗教办为玄门守住这山外山门。”

    “李主任，请你自重！”沈宗元忍无可忍道：“我师父是什么辈分，你这老哥哥的叫法不嫌太荒唐了吗？”

    李牧野道：“哟，这可真不是我胡乱编排的，玄尘老哥哥向来诙谐，行事不拘一格，他跟我谈得投契，便结下了忘年之交，我一开始也是坚持拒绝的，但他老人家说我要是不答应，就是瞧不起他和玄门，我哪敢不答应啊，这话你要是不信大可以直接打电话向玄老哥请教。”

    沈宗元不想再跟他掰扯这件事，冷然道：“李主任过来是跟我讨论江湖辈分的还是来落实案情的？”

    “自然是来调查案情的。”李牧野故意咬字眼，把落实换成了调查，道：“案子还没搞清楚，沈老哥哥不要急着下结论嘛。”他刚才嘴上占便宜叫老玄尘老哥哥，这会儿又叫沈宗元老哥哥，显然是故意在恶心宗教办主任。

    沈宗元年过六旬，从小被选入昆仑，学艺超过五十年，方术体术都可谓登峰造极，因为身份比较特殊，保密需要才没有进入到江湖文武榜中。若论实力，绝对是顶尖一流的人物。他涵养高深，素有城府，即便面对李牧野这混蛋的故意挑衅也依然没有失去理智。不咸不淡问道：“李主任打算怎么调查？”

    李牧野转脸问叶弘又：“叶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刚才在电话里也没说清楚，现在当着沈主任的面再慢慢说说。”前者跟玄尘师徒以兄弟相城，这会儿却对老叶叫起了叔，摆明了是要把沈宗元气疯了才甘心。

    叶弘又心中暗道，你就这么坏下去吧，早晚头顶流脓脚底生疮坏透了拉到。沈宗元也真能压住火气，这都能忍着不吭声。换做我老叶，这会儿早就一把火丢过去了。轻轻咳嗽了一声，道：“事情经过我都看到了，宗教办的三位同事负责带我们过来把案件做个移交，本来一切正常，但其中有一位仁兄就问白起是哪个门户的……”

    “等一下，他问这个做什么？”李牧野不满的说道：“都进入到体制内了，还把江湖盘道的那一套带进来，如果有门户之见，那咱们现在就可以拉家伙动手了，谁都知道白无瑕是我老婆，我为了老婆可是命都不要的。”

    叶弘又道：“当时那个人，嗯，就是脑袋被一棍打成两半的这位，他倒也没至于说要挑起门户之争，只是随便问了一句，然后白起就告诉他是白云堂，这位就说早就看出来了，然后白起就问他怎么瞧出来的？他说是用鼻子闻到的。”

    李牧野又插了一句：“这人够贱的。”转脸又对沈宗元赔笑道：“老哥哥别生气，我没别的意思，他就是再贱，这里也不是江湖，比武斗狠那一套绝对是原则性错误。”

    沈宗元哼了一声，没理会小野哥。

    李牧野转而对叶弘又道：“叶叔，你接着说。”

    叶弘又强压着笑意，板着脸继续说道：“当时白起没说什么，我们就继续交接工作，宗教办的三个同志介绍案情的进展，白起当时问的比较仔细，结果这个人就有点不耐烦，说案情调查没什么进展，再怎么问也是不知道，白起就问了一句，你们是玄门的吧，那人说是，白起又说我是听出来的。”

    李牧野道：“这小子怎么可以这么说话，就算明知道宗教办的人都是饭桶，也不能当面这么说吧，更何况人家宗教办的同志还不全是饭桶。”转而对沈宗元说道：“沈主任，我这么说没毛病吧，我这人说话直，有哪句说的不合适，还得请你多担待，你老哥年高德劭，别跟我一般见识。”

    沈宗元深吸了一口气，道：“这个口角之争也是小杨先挑起来的，请叶副主任继续介绍经过吧。”

    叶弘又道：“当时这位小杨听出来白起是在嘲笑他们，于是就说起了玲珑域被袭的事情，白起不服气也说到了前年白无瑕单骑闯关进昆仑的事情，然后那小杨就说，白无瑕那个娼妇如何如何……”

    “呔！”李牧野忽然爆喝一声打断了老叶的话，小野哥剑眉倒竖，虎目圆睁，怒不可遏道：“玄门的人欺人太甚，说我老婆是娼妇，不就是在说我是绿头王八？这小白起若这样还不拔刀砍了这王八蛋，就趁早给我滚的远远的！”

    “李主任，请你注意你的言辞！”沈宗元怒喝道：“你是特调办正厅级主任，是共和国要害部门的主官，不是江湖门派邪教组织的头子，就算小杨当时说话有什么不妥，也罪不至此吧！”

    李牧野道：“打人没好手，骂人没好口，他既然骂的这么难听，我那大侄子又年轻气盛，估计动手是难免了。”

    叶弘又道：“当时倒是还没动武器，只是白起忍不住给了小杨一巴掌，然后小杨就还了一拳，白起抓住了他的拳头，俩人扭打起来，我当时是想分开他们的，但宗教办一共来了仨人，其中一个把我拉住说年轻人打打闹闹很正常，大家都是练武的，切磋切磋而已，结果那边两个打一个也不是对手，这人就也上去了，仨人围攻白起，然后就有一个被白起扯掉了一条手臂，就这样，他们才动了武器。”

    李牧野道：“原来如此，那要这么说的话，沈主任，我可得跟你要个交代了，你们宗教办有办案杀人的执照，不把人命当回事，我特调办就没有了吗？许你们动刀子杀人，就不许我大侄子拿棍子还击自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