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又聊了一些送孩子上私塾的细节,都是爽快人,所以很快就谈妥了。
接着闲谈起来,听说郑晴琅开职业介绍所的初衷也是为了服务女子私塾的,樊大善感慨她做事周密之余,也起了心思讨教。
因此,他将慈幼局缺乏长期稳定的资金来源的困境提了一遍,末了说道,“我都快七十了,可能再过几年就干不动了,若是能在我退下来之前,为慈幼局找到一条出路,那我到时候,也可以安心闭眼了。”
郑晴琅还未有反应,一旁的韩知县倒先羞愧起来。
他说道,“还是我这个当父母官的无能,于农事和商事上都没什么建树,不能让慈幼局得到更多的钱粮资助。”
樊大善连忙出言劝慰,他问出这个问题,可不是为了责怪韩知县,只是真的很想改善慈幼局的现状罢了。
郑晴琅原本是没什么想法的,却在见到对面两人互动的时候,灵光一闪,有了!
她迫不及待得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兴奋道,“我有一个好主意!”
两人顿时停住了话头,齐齐望向她,用眼神催促她赶紧说。
郑晴琅清了清嗓子,语速飞快得说道,“咱们宜良县如今种棉花的人越来越多了,与其让外地的棉花商收走,有的时候还得斗智斗勇讨价还价,还不如,由官府出面收购。”
韩知县听到这里,忍不住问道,“官府出面收购干嘛?再倒一手卖出去么?”
樊大善则是暗戳戳在心里想,“这同慈幼局又有什么关系?”
郑晴琅摆手示意韩知县先别问,接着说道,“官府不仅要出面收购棉花,官府还要出资建立一间纺织作坊,将这些收购来的棉花纺织成棉线棉布,再上市售卖。倒手卖棉花能挣几个钱,当然是卖棉布来得利润高了?”
樊大善的反应不慢,立即便猜到了这事同慈幼局的关系。
他连忙插话道,“开了作坊,就需要纺织工,刚好,女子私塾从苏州请了纺织师傅来,教出来的女学生可以当女工,这样就解决了人工的问题了!”
郑晴琅一拍大腿,“对,就是这样。”
她颇有些得意得继续往下分析。
“你们仔细想想,布匹的需求量多大啊,根本不愁卖不出去。只要这个纺织作坊搞起来,那就妥妥的生金蛋的母鸡,可不仅仅解决慈幼局钱粮来源的问题了,那是一举数得啊。”
“第一,韩知县在商事上有了建树,上头肯定会嘉奖,他也不用像刚刚那样,在这里惭愧了。”
“第二,官府的收入增加了,可以拨付给慈幼局的钱粮也就可以更多一些了。”
“第三,慈幼局的孩子去工坊做工,日子更有奔头了,有了收入,也可以回馈给慈幼局。”
“第四,女子私塾以后教出来的纺织专业的学生,出来就有稳定的工作。”
郑晴琅越说越兴奋,忍不住站了起来,在屋内来回踱步。
她一边走着,一边继续自己的设想。
“还有,若是纺织工坊做好了,以后的业务模块还可以拓展,比如刺绣这一块,也可以利用到。若是有需要,女子私塾还可以开设相关的染色之类的专业,为工坊提供人才。对了,听说有些少数民族的纺织技艺很不错,壮族的壮锦,傣族的傣锦……”
韩知县快跟不上她的思路了,连忙喊停。
“等等等等,先说第一个问题,官府出资建纺织工坊,会不会不合规矩呀?这不是与民争利么?”
郑晴琅自信笑道,“一句话解答你这个问题,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怎么算与民争利呢?”
韩知县如醍醐灌顶,“对呀,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怎么算与民争利呀!”
“往细里说,头一个,官府收购棉花时,价格合理些,不像那些无良棉花商那样,往死里压价,这样,宜良县的棉农,不就获利了?”
韩知县眼睛发亮,连连点头,重复着“是是是”。
“第二个,官府给慈幼局的孩子提供了就业的机会,按照正常的市场价格,给足月钱,这样,慈幼局的孩子是不是又获利了?”
这回,樊大善也加入了点头的阵营,跟着韩知县一起,像复读机一样,也连说“是是是”。
等他们停下后,迟迟等不到郑晴琅接着说,便问道,“那第三呢?”
郑晴琅耸耸肩,嘻嘻一笑,“第三我还没想到,你们自己慢慢想。”
韩知县也不是愚钝的人,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便道,“若是这官办的纺织工坊真得成了,能够吸引外地客商过来这边进货,那宜良县的各行各业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好的影响。人流多了,衣食住行,样样都可以花钱,把钱花在咱宜良县,获利的就是咱宜良县的百姓了!”
樊大善听罢,连道,“妙呀妙呀,这法子实在是再好不过了,咱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还得是三娘豆酱的当家人,做生意这方面,有一套。”
郑晴琅对上他赞赏的目光,连连摆手。
“可别夸我,这个想法其实也没多么厉害。只不过世人多轻视商道,韩知县是走仕途的,樊老先生也是耕读世家,两人又都是老成持重的,受限于自己固有的身份和思维,所以没往这方面想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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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便自嘲道,“我这人,说好听点,就是爱出人意表,说难听点就是没规没矩,所以才想到让官府自己出面做生意这面来。其实,也是怕女子私塾的孩子学成后,没个好工作做,影响到女子私塾后面的招生,那我这盖私塾,请先生的银钱,不就都打水漂了。”
两个人听罢,忍不住哈哈大笑。
“三娘豆酱的当家人,还会心疼这点银钱么?薛老夫人,您还真是谦虚了。”樊大善说道。
韩知县也附和道,“我这未来亲家,就是这个性子,明明做的是天大的好事,偏生害怕人家知道她多好似的,总要藏着掩着,就说最近几年,咱宜良县流行的种豆肥田,还有一年两收,那都是她的主意,但是她对外说起,都说是下坝村一村子的功劳。要我说,那皇上给的牌匾,就应该放到薛家大门口才是……”
郑晴琅见他说得有些过了,连忙拦住,“行啦,都是几年前的老黄历了,还提它做什么。咱们还是说回纺织作坊的事吧。”
韩知县心知对方不愿再这些事上张扬的性子,连忙收住话头,接着说道,“对对对,说正事要紧。”
樊大善也整理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开始认真思索,在这场合作中,要怎样为慈幼局争取更多的利益。
同时,他的想法也在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他开始思索,或许,慈幼局也可以尝试着去经营商道,主动获取更多的资源。
当然,眼下并不合适,只有等慈幼局的资金变得宽裕了,才有多余的资金可以用于经营,实现可持续的良性的向上的发展。
若是后人回顾的话,今日这场看似普普通通的交谈,不夸张得说,绝对是宜良县慈幼局发展史上,最值得浓墨重彩的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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