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宇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是那丫头?无忧也中毒了吗?”
“别碰。”
公孙炎明阻止了公孙宇去探无忧额头的手,“额上有毒。”
公孙宇赶紧缩回手,惊疑地说道:“她怎么能这么对无忧?先前听嫂嫂说,无忧还为她挡了一刀……她居然可以毫无愧疚地将无忧当成下毒的器皿,连大哥你也骗了过去!”
但凡那丫头下在别的地方,大哥都不会中招。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算计,真是令他大开眼界。
要说狠毒之人,他见了不少,可能果决至此的凤毛麟角。
再加上她谋算人心的能耐,公孙宇不得不感慨孟芊芊的可怕。
大哥多少年未逢对手,竟在一个小丫头手里栽了跟头。
他扼腕道:“此女不除,当是我千机阁心腹大患。”
公孙炎明道:“去打水来。”
“诶!”
公孙宇忙去院子里打了一盆水,端进屋刚要给他大哥,忽又撤了回来,“大哥,井里不会也被她下了毒吧?”
公孙炎明道:“不会。”
公孙宇不放心:“大哥怎知她不会?”
公孙炎明看了眼熟睡的商无忧:“因为她知道,我会给无忧用水。”
公孙宇不解地问道:“不是,她都给无忧下毒了,还会在乎无忧的死活吗?”
他一直看不懂自家大哥,如今看不懂的人又多了一个。
说这丫头善良吧,她给无忧下了毒。
说她歹毒吧,她又为了无忧没往井里投毒。
“大哥,她到底想不想要无忧的命了?”
你们这些人的心思,都这么难猜的吗?
公孙炎明没有回答,他拧了帕子,擦去涂抹在商无忧额上的毒。
擦拭完,商无忧的手心也浮现起了与公孙炎明一样的黑线。
“大哥,无忧的手也……”
公孙宇目瞪口呆,旋即又觉着不对,“大哥,她是先给无忧下的毒,无忧的功力也不如你,为何大哥你先出现中毒的征兆?”
这确实令人费解。
唯一的解释是她给无忧服下了解药。
然而不知是无忧有伤在身,还是解药分量不够,无忧体内似乎有余毒未清。
商无忧好不容易恢复了些许的气息再次变得微弱,嘴唇开始发乌,张开了口,想要大口大口呼气,然而却仿佛肺腑被堵。
用不了多久,他将被活活憋死。
公孙宇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眼看着商无忧性命垂危,公孙炎明将商无忧扶坐起来,盘腿坐在他身后,试图用内力将毒逼出商无忧体外。
可令人惊讶的是,毒不仅逼不出去,反而在公孙炎明收回内力的一霎,一道吸回了公孙炎明的身体。
公孙炎明胸腔猛烈一痛,转身吐出了一滩黑血!
公孙宇勃然变色:“大哥!”
公孙炎明的五脏六腑,一会儿犹如烈焰焚烧,一会儿又宛若栖身冰窖。
他越是运功,毒便发作得越凶猛。
他再次吐出一滩黑血。
“大哥!别运功了!”
公孙宇吓坏了,忙扶住几乎要从寒冰床上摔下来的大哥,“大哥!我去叫尤长老来!”
“扶我出去。”
公孙炎明不希望让更多人知晓这个密道。
“好。”
公孙宇颤声应下。
可公孙炎明刚一离开寒冰床,体内的毒再次翻涌成浪,他定了定神,喘息道:“我不能离开寒冰床。”
公孙宇担忧地说道:“我知道了大哥,我这就把人带来!”
他飞快地出了密道。
明心堂里,萧榕儿见到他神色匆匆,淡淡问道:“那个孽种死了吗?”
公孙宇蹙了蹙眉:“大哥中毒了,就算你想对付无忧,也不该是这个时候。”
萧榕儿花容失色:“阁主怎会中毒?谁给他下的毒?是那丫头,还是商无忧?”
公孙宇叹道:“嫂嫂,你去找找燕长老,让那丫头交出解药,否则就杀了燕长老!我去找尤长老。”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去了长老堂。
萧榕儿只觉一阵眩晕。
自从那丫头出现,千机阁没一件好事,先是流萤的凤女命格被夺,如今连阁主也出了事。
那丫头是专程来克千机阁的吗?
“可恶!”
萧榕儿咬咬牙,神色冰冷地去了燕娘子的院子。
燕娘子院子里晒药。
萧榕儿神色冰冷地问道:“把解药交出来。”
燕娘子不疾不徐地说道:“什么解药?夫人的话,我听不明白。”
萧榕儿怒不可遏地说道:“你少给我装蒜!你的徒儿给阁主下了毒,你敢说你这个当师父的毫不知情?”
燕娘子道:“我确实不知情。”
萧榕儿杀气肆意地说道:“你要么把解药交出来,要么把那丫头交出来!”
燕娘子晾晒着药材:“解药我没有,至于人,她刚奉旨入宫,教昭昭小姐骑术去了,夫人要拿人,去问陛下要吧。”
萧榕儿冷冷地说道:“少拿陛下压我!来人,燕长老谋害阁主,抓进大牢,听候发落!”
“是!”
几名弟子上前,将燕娘子团团围住。
燕娘子放下簸箕,从容地出了院子。
与萧榕儿擦肩而过时,她停下脚步,轻轻说道:“夫人,我和你打个赌,她不会用解药赎我。”
这是她欠师姐和商玖的,是她该赎的罪。
萧榕儿讥讽地说道:“燕寒霜,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讨厌你那自命清高的样子,和钟离鸳当年一模一样!但你可知,你再怎么效仿钟离鸳,你也始终成不了她。”
燕娘子笑了笑:“能有一分像师姐,已是三生有幸。”
尤长老被带去了公孙炎明的密室。
尤长老一直知道阁主在灵山有属于自己的禁地,却没料到在皇城也有。
要知道,这儿的千机阁是在数月之内修建完成的,虽花费了无数人力财力,可要把密道也建得如此别有洞天,难于登天。
他的心中不禁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千机阁当真是数月前才开始建造的吗?还是说,阁主早在多年前便已有迁入皇城的计划?
“先看看无忧。”
公孙炎明说。
“是。”
尤长老开始为商无忧把脉。
公孙宇在一旁简直快急死了。
这都什么时辰了,大哥怎么还去管一个外人的死活?
那个女人死了多少年了,她的孩子有那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