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经过一夜厮杀和混乱的长安城,已经完全安静下来。城中百姓还不清楚外面的情况,都不敢出门,各自躲在家中,或是打开一条门缝朝外窥探,或是趴在墙头向外张望。
紧接着,一队队衣甲鲜明,精神十足的士兵,走街串巷,敲着铜锣,高声呼喊着:“诸位长安城的百姓们,大家莫要惊慌,我们是征北将军陆将军的兵马,特来救援长安,勤王救驾。
李傕、郭汜等人祸乱朝纲,已被诛杀。自今日起,全城各处开始施粥放粮。请各家各户百姓注意,全城各处开始放粮,每家派出女人和孩子前来领取,女人、孩子优先领取!”
此时,在长安城每一条街巷之内,几乎都有这样的巡逻队,在来回不停的敲锣,宣传。
一开始,城中的百姓还有些畏惧,不敢出门。
可很快,当城中各处支起煮粥的瓦釜和大铁锅,被煮熟的玉米糁混合着粟米的香味传开之时,城中的百姓就开始沸腾了,纷纷涌出家门,奔向最近的施粥地点。
而每一处施粥地点,都有几十上百人的卫队守护,以防发生混乱。
那些百姓见到持枪佩刀的士兵,显然还有些畏惧。
士兵们立刻组织百姓排队,让老人、女人和孩子优先。
在饥饿的驱使下,不少百姓开始按照士兵们的指示排队,很快就有百姓分到了大半碗热腾腾的粥,也顾不得那粥还冒着热气,就迫不及待的喝了起来。
有一些百姓喝到粥之后,不知是否想到了已经饿死的亲人,忍不住落下眼泪。
一开始,还有人想要抢先上前,可被那些看守的守卫们教训了一顿之后,就各自老老实实的排起了长队。
很快,城中各处的施粥现场都变得安安静静,只剩下默默喝粥的场景,时不时夹杂着几声抽泣声。
与此同时,皇宫大殿之内。
“陛下被那李榷郭汜等人幽禁,不得外出,想必还不知道如今长安城中是何种景象吧?不知陛下可有兴趣,陪臣一起出去走走?”
“这…”刘协仅仅是犹豫了片刻,可当他抬头看到陆诚的坚定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没有拒绝的余地。
不过,刘协对外面的景象其实也有所耳闻,整个长安想必都被那李傕郭汜等人霍乱的不成样子了吧?
“有劳爱卿,陪朕出去走走。”
“陛下,还请换一身便服,也有利于在外走动。”
刘协抬头看到一袭青衫,未穿官府铠甲的陆诚,也点了点头:“爱卿言之有理。”
随后,刘协前去换了一身便服,又带了两个贴身小太监,跟着陆诚一起,朝着宫门之外走去。
自从李傕郭汜等人占据长安之后,为免刘协联络外面的臣子,一直将这位少年天子幽禁在宫中,不许他踏出宫门半步,宫中的一切都被严格掌控。
如今,时隔许久,再度踏出宫门,刘协并没有鸟脱牢笼的感觉,反而像是从一个笼子进入了另外一个更大的笼子。
刘协记得自己上一次走出宫门,还是那李傕郭汜带兵逼近长安,逼迫自己交出司徒王允。如今李傕郭汜伏诛,也算是为王司徒报了大仇吧?
想到这些,刘协心中分外复杂。
走出皇宫之后,典韦带着一队内穿软甲,外罩衣袍的护卫,跟在陆诚和刘协身后。
又向前走了不远,刘协忽然闻到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心中一阵恶心,早上刚刚吃下去的饭食,都有些想要吐出来。
陆诚看了眼身旁像个小学生似的刘协,随手指向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陛下,那李傕郭汜等人纵兵行凶,劫掠百姓,使得长安城内家家无余粮,处处有饥瑾。那些活不下去的百姓,吃光了一切能吃的之后,就只能易子而食。这巷子里堆积的白骨,就是被吃剩的人骨头……”
刘协闻言,抬头看去,刚好看到街边散落的几根骨头,再也控制不住,走到街边就吐了起来。
虽说刘协这一段时日也时常忍饥挨饿,可李傕郭汜等人也不会真的把天子给饿死,每天还是会送去一些饭食的。
如今见到外面这幅地狱般的场景,刘协才知道书上所说的“易子而食”“岁大饥人相食”,是何等的惨烈。
陆诚特意等刘协刚吃过早饭,就带他出来见识外面这些还没有清理的人骨头,就是要给刘协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让他知道这乱世究竟有多乱。
见刘协伏在墙边呕吐,两个小太监连忙前去搀扶,陆诚却是挥了挥手,让两个小太监退后,之后拍了拍刘协的背部,从典韦那里接过一个竹筒水壶,递了过去:“陛下先漱漱口。”
刘协没有多说什么,接过水壶,好好漱了一下口,有些不敢再看那巷子里散落的人骨,却又忍不住在心底给自己打气:朕乃大汉天子,怎能畏惧这些?
“陛下,可要回宫?”
“不,朕不回去,朕要好好看看长安城,看看朕的子民。朕身为大汉天子,没能保护好他们,是朕的过错…”
“陛下,你还年幼,尚不能自保,这些也不是你的过错。走吧,咱们再去看看前面。”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转过一处街角,就见前方搭了一个临时的凉棚,有一队披甲持枪的士兵守在四周,还有许多百姓排成长队,正在领取玉米粥。
“爱卿,这是你让将士们在施粥?”
“不错。长安城中的每一个百姓,都是大汉子民。末将既然来了,就要替陛下照看好他们,不能让百姓们继续忍饥挨饿。”
“爱卿心怀仁义,普济万民,实乃百姓之福,大汉之幸。”
“陛下过誉了,这都是臣该做的。臣闻,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欲戴冠冕,必承其重。陛下若想兴复汉室,就要明白自己肩上所担负的责任。那是神州大地之上,亿万黎民的生计。”
“朕…明白了。多谢爱卿提醒。”
陆诚呵呵一笑:“陛下,咱们再去别处看看。”
刘协就算是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个十一岁,心智还未完全成熟。
有着上千年阅历,再加上还有催眠技能的陆诚,有信心给刘协完成洗脑,让这个少年天子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成长,发展。
等到完全洗脑之后,陆诚也并不会完全限制刘协的自由。
至于刘协会不会伪装,除非他的伪装能够骗过千年老狐狸陆诚,骗过系统的鉴定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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