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伸手去摸那人怀里的头颅,啪的一声,她的手被打开,那人狠狠瞪着她。
“你们有没有心!?”
钱汀无辜摇头道:“没有心,我们没有。”
男人僵了一下,似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但下一刻他又找到了斥责他们的理由,“为什么不救他,你离他只有那么近,只要一伸手,明明只要一伸手就能救他,你们明明那么厉害……”
他怒视着丁无嗟。
丁无嗟本来还有一点点的愧疚在这种无理取闹中彻底消弭,“也许你是说,我动一下去死,他就能放过这个家伙了。”
丁无嗟脚尖踢了踢脚前的尸体。
钱汀拉住严承云,把他往后挡了挡,示意他不要说话。
在男人尖锐的目光射来后,钱汀回视过去,反问道:“你为什么不冲过去救他?”
男人哑口无言,却还是想将所有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可,可是他明明离得那么近,对,我离得太远了,冲过去也没用!”
钱汀:“说不定你一动,木偶就不知道该先杀谁了呢,你就能救下他了,再不济,你当场自杀,只要死的比他快一点,他就能活。”
“你妈妈有没有教过你别无理取闹,你俩什么关系啊你…………”
严承云及时捂住了钱汀的嘴。
即使这样钱汀还是死死瞪着那个玩家。
几人不欢而散。
所有玩家齐聚一堂,一人道:“我建议找两个人守夜,其他人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丁无嗟几人没有意见,只是守夜人选上却出现了不少的问题。
最终决定抓阄,一个五大三粗的男玩家和钱汀不幸中标。
快困死的钱汀:“…………………哦。”
她打着哈欠道:“尊重游戏规则,反正也就不到三小时,你们快睡吧。”
小明:“你一会儿要是睡着了,我就扒了你的皮。”
中间又进行了一次游戏,用时不超过半小时,一位高挑的女玩家敲响小鼓代表着游戏暂停。
她拿着小鼓时表情变了一瞬,似是很疑惑。
鉴于所有玩家都知道这个鼓抱在怀里也没有用,只会引来木偶,鼓敲完便被远远扔在一边。
第二次守夜的是小明和之前死了队友的男玩家。
钱汀闭眼即睡,困到这种程度就完全没有失眠的困扰了呢。
快乐的时光过的总是很快,不愿意睁眼的钱汀直到游戏开始前一分钟还躺在沙发上。
并且完全不打算动。
灯亮时她这么说:“我就好像那个性冷淡,任凭美人各种撩拨,我自岿然不动。”
小明扫视她一圈,“说得好像你有动的资本一样。”
钱汀语塞,钱汀死犟,“我让长夜给我安一个。”
丁无嗟捂脸把脸偏向严承云怀里,什么玩意儿这是?
游戏来来回回,玩家不动如山,鼓也不见踪影。
又一次熄灯,丁无嗟垂眸看着脚边的突然而至的黑影,下一秒便感觉有血洒在自己眼前。
他迅速抬眼。
一颗人头骨碌碌滚到他脚边,是最初想控场的女人,玛莉的声音难得带了些怨气,“休息时间到啦,你们一点也不好玩。”
丁无嗟看向其他人,一个男人惊恐道:“她明明没动!现在连一动不动都不能活了吗?她到底要怎样!!”
丁无嗟蹲下看着那具尸体,“人是不可能完全保持静止的,你的呼吸,身体的起伏,还有眼睛,都在不停的动。”
“随着游戏的进行,判定只会变得越来越严苛。”
钱汀表情无辜,“说不定哪次眨个眼也算了。”
男人看着钱汀,表情慢慢变了,他指着钱汀颤抖道:“你,你们………”
钱汀淡淡回望,迈着步子慢慢接近男人:“因为我无动于衷,就是恶魔吗?我是该哭天抢地还是悲痛欲绝?你是npc吗?”
说着钱汀拐了个弯,捡起人头放在男人颤抖的手中。
“我并没有因为死的不是我而在庆幸,死亡随时可能降临,没有人是特殊的,我不害怕不代表我不会死。”
钱汀言简意赅讲完道理,便不再理会男人。
尸体被黑雾包裹,慢慢消失,和先前几具一样。
只残余男人手中和地上的血迹。
贴心的小姑娘慢慢擦着血,边擦边听其他玩家说话。
丁无嗟看着窗外的亮色发杵灵魂疑问:“游戏白天不暂停?这还怎么玩?”
岑林嗤笑道:“指望它暂停,不如指望玛莉自曝,痴心妄想。”
丁无嗟烦躁道:“这关是试图摧毁我们的精神啊,我都想去暴力闯关了。”
岑林微微一笑,内心是——“快乐就是如此简单。”
嘴上是——“年轻人多熬一熬是好事,先苦后甜。”
丁无嗟作势举起空气话筒问严承云:“这种行为叫什么?”
严承云配合道:“鬼上身。”
鬼上身的岑林不屑于吃狗粮,一个人往沙发里一躺,继续补觉。
拆迁流的玩家想把能拆的都拆了,保守的玩家认为只要人死到一定数目玛莉一定会给出线索,抱着侥幸心理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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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心所欲的玩家——丁、严、钱、岑,各有各的想法。
丁无嗟和严承云跟着拆迁流玩家一起玩去了,丁无嗟全程不让严承云动手,严承云就杵在旁边时不时帮丁无嗟整理一下衣服擦擦汗。
钱汀看到都觉得一阵恶寒,又演哪出?霸道拆迁工和他的小娇妻?
不过玩这种游戏确实委屈严哥了,稍微干点什么就直接成上帝视角了。
钱汀则在整个别墅里翻箱倒柜,刚刚的小姑娘紧跟着她,一口一个姐姐叫的很甜。
两人找到很多玩具,小姑娘感慨道:“她父母一定很爱她。”
钱汀竟也有假装长辈的一天,她认真道:“世事无绝对哦。”
两人朝某个房间走着,小姑娘扭头跟钱汀说:“我家养了一只猫,特别可爱,我就想把世界上所有好东西都给它。”
边说着她边推开了那扇门。
如今外面天正亮着,钱汀直直对上门内的黑暗。
“停!”她直接道,用自己最近学到的知识,不去否定,而是直接发号施令,“过来。”
小姑娘下意识照做,保持着扭头看她的怪异姿势转了个身,正面钱汀。
钱汀拉住小姑娘的胳膊,将人按在怀里,头抵在自己腹部,杜绝她回头的可能。
而钱汀自己直视着黑暗中幽幽的两盏光,“请你让一下。”
小姑娘大约在脑补些什么,身体僵了一下。
钱汀低声对她说:“记住我之前说的,跟谁说话都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别害怕,不管看到什么。”
“去吧。”她拍拍小姑娘的胳膊,让她跑远一些。
自己则是往前走了两步,手去摸索屋里灯的开关,却摸到了另一只手。
钱汀假装什么都没感觉到按下开关,灯没亮。
她躲开朝自己劈来的斧头。
并没有跑远的小姑娘听着里面噼里啪啦的打斗声心里阵阵担心。
悄悄扒在门框上看却正对上一张木头脸,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背靠着墙大喘气。
两分钟后,钱汀将那只怪物狠狠摔出去,砸在了墙边柜子上,可能是眼见着自己打不过,木偶也泄了气,自顾自消失了。
小姑娘发现灯亮起 再次探头的时候,只见到钱汀一个人站在屋内,歪头看着柜子,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确实是不得了。
钱汀一步步靠近,卸下本就不稳固的柜门,“你在这里躲什么清闲呢?灯你关的?窗帘也是你拉的?大白天的净会吓人。”
她说话的对象赫然是消失了好几个小时的余笑。
余笑缩在逼仄狭小的柜子里,还能打哈欠,“怎么会,分明是它自己拉上的,灯也一样。”
钱汀死鱼眼,“你以为我会相信?”
余笑:“这不是找个好地儿睡觉嘛。”
钱汀:“实话。”
余笑:“见到个老朋友,来这里避避,刚好听到底下好像有点声音,干脆把窗帘拉上灯一关,听的更清楚。”
钱汀眯眼:“这么久了才发现是老朋友?”
余笑:“你知道的,游戏里改变自己外貌的方法多的要死,他变成这副样子,要不是我还记得他的招牌动作,我都认不出来。”
“这也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他能认出来我啊,那个大嘴巴再往外一传,烦都要烦死。”
钱汀撇撇嘴,“我看你是怕他抱你大腿。”
余笑调笑道:“我原来也有大腿给人抱啊。”
钱汀一脸嫌弃,但勉为其难道:“我的可以借给你。”
“长夜?”
钱汀恼怒,“我说我的大腿可以借你抱,怎么什么都能扯到长夜,是我还不够厉害吗?”
余笑摸摸炸毛崽的脑袋,“厉害厉害,你最厉害。”
其实还不够,但余笑相信她内心也是有数的,没必要扫她的兴。
“说回正题好吗阿汀,我觉得这屋还有个地下室,里面关了点东西,我贴着柜子的时候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大概是惨叫吧。”
钱汀皱眉钻进去,“我试试。”
她和小姑娘先后试了试,两人都只能听到一些微弱的声音,好像有点什么,但又好像只是小老鼠。
“好像是有,一会儿再跟他们说吧,现在都散成一团散沙了。”
刚说完这话,钱汀就被打脸了,先前打斗的声音有些响,一群玩家结伴就来了。
余笑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众人,也有几个玩家听了听,觉得确实有点东西,于是第三轮拆迁开始了。
这里敲敲那里看看,却始终没有找到入口。
忙的忘乎所以之际,钟声敲响,先响起的却不是玛莉的声音,而是系统的播报声——【今日规则:玛莉不喜欢吵闹的环境,请各位保持安静。】
钱汀用气声问:“要多安静?”
丁无嗟用同样的音量答:“不知道。”
岑林:“猜猜这个规则的目的?”
众人还没来得及猜,玛莉的声音便响起了,“游戏继续哦~”
灯光依然刺目,众玩家放松身体,开始思考岑林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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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骗的小少年第一个道:“想引诱我们尖叫,就可以杀掉我们了。”
一个面容沉静的女人道:“因为我们触犯到了她的底线,也就是说,地下室一定有什么。”
被迫停用道具的岑林这一关也很不高兴,他一个眼神甩给严承云,“把那儿锯开。”
严承云:“好。”
要问严承云为什么这么听话。
他部长可不是白当的,可以什么都不做,但不可能真的放任自己什么都不了解。
在严承云的有意控制下,破开地下室旁边隔板的声音没有很大。
看着黑漆漆的楼梯,一个玩家问道:“你们真的要现在进去吗,游戏马上就要开始了,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熄灯,万一底下啊————”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没有万一了。
沉迷拆迁流的玩家从他身后走出来,脸上挂着笑,还有甜甜的酒窝,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先前说话的玩家捂住自己被捅穿的胸口,缓缓倒下,同时到来的还有一个木偶。
它无视屋内所有人,直奔那个玩家而去,在人咽气前砍下他的头颅后消失。
“休息时间到啦~”
看着众人惊诧的眼神,动手的玩家腼腆道:“这样更方便不是吗,反正有那种人也是拖后腿,还不如把他的价值最大化,我们所有人都受益不是吗。”
丁无嗟冷冷扫了他一眼,“如果有这种觉悟,你就该自己大叫一声去送死。”
那玩家理直气壮道:“我只是做了你们都不敢做的事情而已,你们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这种态度。”
严承云拉住快炸了的丁无嗟,把这种事交给钱汀。
“感谢你?感谢你能为常人不敢为之事吗?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敢的?”
“我们不做,是因为我们有道德有底线,有做人最基本的东西,你做了,也不是因为你有多高风亮节,你也不是为了我们。”
“别在这道德绑架了,你敢说如果需要牺牲的话你不会杀了我们?”
“就像我哥说的,你要是真为我们好,那你就去自杀啊,别把我们当成你圈里待宰的羔羊。”
丁无嗟严承云和余笑下到了地下室里面,还有许多玩家跟在后面,钱汀冷冷对想跟进去的男人道:“止步。”
“否则我不客气了。”
那男人轻蔑一笑,演也不屑于演了,“你能做什么?不过是抱着别人大腿活的小玩意儿。”
本来想保护老板的岑林转了个方向,给钱汀让出了空间。
也许她的技巧还不够好,动作还不够迅速,反应还不够灵敏,但只要有一点她就能赢——她不怕死。
就算你的刀抵着她的心脏,她还是能一往无前,而你只要怕了,也就输了。
至于结果嘛,同归于尽两败俱伤什么的,老板不在意,他一个小员工就更不在意了。
人都是怕死的,这个男玩家也不例外,在钱汀疯了一般的进攻下,他很快缴械投降。
岑林一点也不意外,这种人一看就是道具用多了的,现在不让用道具了,自然就是个废物,只是敢下点黑手。
岑林:“要杀了吗?”
钱汀歪歪头,用最冷酷的表情道:“打断腿绑起来扔到客厅。”
说完看着男人,“活下去的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真的活下去就靠你的努力了。”
说着她莞尔一笑:“我也是为了大家好,留着你这种随时会对队友出手的人也是个祸害,万一你看谁不顺眼了,想找人发泄一下呢,是不是?”
男人很能忍,腿被打断也没嚎出来。
安分扮演小马仔的岑林把人扔到客厅还要被问上一句:“她给你喂什么迷魂汤了,你这么听她的话,不就是一个女人,长的也就那样,都快把你调教成一条狗了。”
按平常,岑林是不屑于回答这种脑残问题的,或者干脆顺着认下来,也算是个乐子。
但鉴于老板心情不好,他心平气和踩着男人的脸道:“她有钱有权的,我怎么不喜欢,换你你也喜欢,能当条狗也是我三生有幸啊,你看,你就没有这个运气。”
他借用钱汀经常说的套词:“你妈妈没有教过你不要以貌取人吗,哦对,也不要用性别去判断一个人。”
他脚尖随意碾着,“问你,如果有头雄性的肥猪看上你了,他有权有钱,能保你在游戏里也活的自由自在,你会和他睡吗?”
钱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蹿出来,为不愿意回答该问题的玩家回答道:“他会,只是出卖身体就能拿好处的买卖,只有傻子才会拒绝。”
男人急忙摇头,钱汀和他一起摇头,“遵从自己的内心吧,你就是这么想的。”
钱汀看着他道:“你们嫌弃依附别人的女性,但真的轮到自己了又是另一套说法,你有多忍辱负重,多为大局着想,你自己听着不恶心吗?”
“男人征服女人是通过钱权,女人征服男人就只有长相身材和情色,你恶不恶心啊。”
“狗急了咬人也专挑我咬啊,怎么不咬他,你腿可是他打断的。”
岑林撤开脚:“……我可惹不起老板。”
两人走开后,钱汀一言难尽看着岑林:“你甘愿当狗啊?”
岑林:“逗他玩,怎么,你信了?”
钱汀无语道:“我这个老板做的多卑微自己还是有数的,你可别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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