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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1章 将以遺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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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将以遺所思

    回到相府時正值宵禁, 柳柒吃了一碗甜水後便打算前往浴房沐浴,正欲動身時,窗扉猝不及防地發出一聲“咯吱”響動, 下一瞬, 一道黑影躍然入內。

    打從慶州歸來後, 雲時卿幾乎夜夜留宿在左相府裏, 柳柒攆不走他,便由着他賴在此處。

    雲時卿手裏握着一枝新折的丹桂,香氣襲人, 馥郁如蜜。他将花枝插進柳柒的鬓發裏, 笑說道:“柒郎戴花甚美。”

    柳柒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旋即将花枝摘下放在桌上:“我去洗沐。”

    “嗯,”雲時卿拾起桂花将它插進床頭的青釉瓶中, “需要我伺候嗎?”

    昨日傍晚兩人在浴房荒唐了許久,柳柒夜裏入睡時腿根仍在發抖, 思及此,忙制止道:“我今日困乏得緊, 随便洗洗就好,你莫再折騰我了。”

    雲時卿道:“你方才在宮中吃了酒,想是提前服藥了,如今蠱毒淤積在體內, 不将它疏解掉嗎?”

    “一兩日還是能忍的, 并無大礙。”說話間, 柳柒的耳根泛出些許粉意, “你且讓我歇一晚, 就算是牛也快過勞致死了。”

    雲時卿聞言失笑:“柒郎次次都躺着得爽利, 偶爾主動坐一回, 怎還委屈上了?”

    柳柒深知再說下去必然會吃虧,索性噤聲,轉而邁步前往浴房。

    他既說了疲乏,雲時卿自然沒去叨擾,便獨自留在寝室。靜坐幾息後,他似是想到了什麽,起身走向拔步床,拉開最外頭的那個屜櫃。

    五月出征慶州之前,他曾将演過《狐緣》的那對皮影塞進這只屜櫃裏,一并留了封信,叮囑柳柒照顧好自己。如今皮影雖在,但信卻不翼而飛,也不知是不是被柳柒扔掉了。

    除皮影之外,屜盒裏還有一只雪白的大肚狐貍,以及一對精致小巧的木偶。

    雲時卿微微怔住,半晌後取出那只身着襕衫的木偶,正待端詳時,寝室的房門忽然被人推開,他立刻放下木偶關緊屜櫃,視線凝向圍屏處,柳柒衣衫不整地走将過來,眉宇間捎挂着幾分愁緒。

    “怎麽了,為何一副愁苦的模樣?”雲時卿朝他靠近,揶揄道,“莫非柒郎要我伺候?”

    柳柒沒心思與他打情罵俏,埋頭在屋內來回游走,似是在尋找何物。

    雲時卿跟在他身後,疑惑道:“你在找什麽?”

    柳柒道:“我的玉不見了。”

    雲時卿蹙眉:“什麽玉?”

    柳柒一邊找尋一邊應道:“母親給我的那枚紫玉。”

    “原來是娶妻的聘禮啊。”雲時卿了然般點點頭,繼而陪他一起尋找,嘴裏不忘問道,“你放在何處的?”

    柳柒道:“我一直随身佩戴,從未丢失過。”

    雲時卿溫聲安撫道:“別着急,再找找看。紫玉極其罕見,更何況你那又頗具辨識度,即便有人撿到了拿去典當,也能快速得知消息。”

    屋內找尋未果,柳柒只好命人在府內仔細搜查,忙活一通,依然毫無頭緒。

    夜漸深,院中花木已覆了露,雲時卿道:“先休息罷,夜裏黑燈瞎火不便搜尋,明日醒來再找也不遲,若是落在府中某處,下人們拾撿後定會交還于你。”

    柳柒輕嘆一聲,而後點頭應道:“嗯。”

    翌日晨時,柳逢急匆匆來到後院,叩響房門道:“公子,內侍省都都知覃涪覃大人來府上了。”

    屋內傳出一道疏懶的聲音,卻不是他家公子的:“大清早的,他來做什麽?”

    柳逢道:“覃大人說有事面見公子。”

    幾息後,柳柒道:“你且仔細招待覃大人,我馬上就來。”

    今日不必入宮早朝,柳柒便貪睡了些,他從雲時卿的懷中掙脫,正欲起身,竟被勾着腰摁回衾被裏了,那只寬大暖熱的手還不忘在圓鼓鼓的肚皮上摸了一把。

    “不必管覃涪,你再睡會兒。”雲時卿把臉埋進他的頸窩,啞着嗓音道。

    柳柒推開他的臉,沉聲說道:“覃大人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饒是陸尚書也得給他幾分薄面,人家此刻正在等候,豈有把他晾在一旁的道理?”

    雲時卿摟着他不肯撒手,閉着眼含糊道:“哦。”

    柳柒深吸一口氣,斥道:“以後不許在我這兒過夜了。”

    男子本就體熱,兩具血氣方剛的身體抱在一塊兒入睡,柳柒夜裏總被熱醒,每每挪開些許,身後那人很快又貼了過來。

    雲時卿又“哦”了一聲,态度甚為敷衍。

    柳柒懶得同他計較,把人推走後掀開帳幔趿着鞋來到檻窗前,不多時柳逢便呈着熱水進入屋內,伺候他洗漱更衣後與他一道往前廳走去。

    晨間氣溫涼爽宜人,覃涪慢悠悠吃了半杯熱茶,不多時,柳柒自後院款步而來,依舊是圓領襕衫的書生模樣,只是與昨日那件湖色繡竹紋的相比,今日這身素白的綢制襕衫更顯斯文親和。

    覃涪起身,對他揖禮道:“下官見過柳相,冒昧打擾,還望柳相勿怪。”

    柳柒回以一禮,含笑示意他落座,繼而說道:“今日休沐,我便疏懶了些,覃大人小坐片刻,我已命人去備早膳了,很快便能用膳。”

    覃涪道:“下官用過膳方才趕來,恐要拂柳相之美意了。”

    柳柒問道:“覃大人公務繁忙,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今日來寒舍有何要事?”

    覃涪從懷中取出一方折疊得齊整有序的錦帕,他将此物放在桌面上一層層剝開,裏面赫然是一枚龍鳳呈祥的紫玉。

    “昨晚禦宴散席後,禁衛在石亭外的草叢中拾得此物。”覃涪道,“這般珍貴的紫玉,非尋常人所能佩戴,且昨日宴席上只有淮南王和三殿下以及兩位相爺在場,淮南王與三殿下均非其主,聖上便命下官出宮拜訪您和雲相,看看能否為寶玉覓到主人。”

    柳柒問道:“大人去過雲相府上了嗎?”

    覃涪笑道:“您的府邸要近些,下官圖個便利,便想着先來這兒碰碰運氣。”

    柳柒溫聲道:“此玉的确為我所有,乃家母相贈,我時時佩帶在身,哪成想昨日竟不慎将它遺落在宮中了,倒是勞煩覃大人跑這一遭。”

    “許是您與雲相比鬥時散落了罷。”覃涪将玉佩雙手奉上,“既然物歸原主,下官就不叨擾了。”

    宮中事物繁雜,他身為內侍官統領,輕易不會出宮,今日奉聖命來此送還失物,眼下使命已達,自然要回宮複命。

    柳柒未作勸留,起身送他離開了前廳。柳逢幾步走近,将一只鼓囊囊的錦袋遞給覃涪:“覃大人辛苦了,這是我家公子的一點心意,還望大人笑納。”

    覃涪回頭看向柳柒,見他眉目溫柔,便笑着接下了:“柳相慷慨,下官就不客氣了。”

    柳柒拱手道:“覃大人慢走。”

    後廚已将早膳備妥,待他返回寝室後,柳逢立刻着人将早膳送入房中。

    雲時卿仍在酣睡,柳柒本不想理他,為免浪費膳食,他淡聲喚道:“雲時卿,起床用膳。”

    雲時卿徐徐睜眼,翻了個身看向他,竟潑皮似的耍起渾來:“懶得動,柒郎喂我可好?”

    “愛吃不吃。”柳柒兀自坐下,夠過粥碗開始用膳。

    雲時卿淡淡一笑,起身用淡茶水漱了口,轉而在他身旁坐定:“覃涪來做什麽?”

    柳柒咽下嘴裏的雞絲山芋粥,從衣襟內取出一枚紫玉放在桌上:“這玉佩昨晚落在禦花園裏,覃大人特意跑一趟,将玉還給我了。”

    雲時卿拿過玉把玩着,上面還殘存着一抹餘溫:“他怎知這玉是你的?”

    柳柒道:“昨晚禦宴上就那麽幾個人,逐一排查下來,自然知道是誰的。”

    雲時卿攥緊玉佩,笑道:“我與柒郎已是夫妻,這玉便贈與我罷。”

    柳柒蹙眉:“誰和你是夫妻!”

    雲時卿道:“你每每承歡,嘴裏喚的都是‘夫君’,下了床便不承認了?”

    柳柒呼吸一凜:“我是受你脅迫,并非自願。”

    雲時卿道:“無論脅迫與否,總之生米已成熟飯,柒郎污了我的清白,就得對我負責。”

    柳柒愠惱不已:“你休要颠倒是非,我何時污你清白?明明是你——”

    “怎就是我了?”雲時卿截斷他的話,“上元節那日,你可是當着兩國的臣子訴說了對我的愛慕之情,雲府原本桃花遍地,就因你這句話,害得再無人敢來我府上說媒了。”

    柳柒不想與他争辯,氣悶地伸出手去搶奪,卻被對方巧妙地避開了。見他要動真格,雲時卿趕忙把人拽進懷裏,“不給也行,讓我戴上幾日總可以吧?我還沒見過這等珍貴的玉飾,拿在手裏過過瘾也好。”

    “不可以,”柳柒拒絕道,“還給我!”

    雲時卿道:“可以還你,但你得伺候為夫用早膳。”

    柳柒瞪他一眼,用力将人推開。

    雲時卿心安理得地收下了玉,旋即往他碗裏布菜:“如今胎兒漸長,極易饑餓,你多吃些。”

    柳柒盯着堆積如山的肉片和菜葉,淡淡地道:“夠了。”

    “你一人要吃兩人的份,這些哪裏夠啊。”

    “別再夾了。”

    “再卧一顆你最愛吃的溏心蛋。”

    “雲時卿!”

    *

    回宮後,覃涪即刻前往清居殿複命。

    案臺上擺放着好幾本冊簿,乃太常寺、光祿寺、鴻胪寺三卿呈遞而來,其上所拟之事宜,正是為淮南王趙律白和武威侯之女解随玉大婚而備定。

    王爺婚期将近,三寺皆在為此事而忙碌,每日送往宮中的折子也愈漸增多。

    昭元帝仔細翻閱了一遭,而後合上冊簿,擡眸看向覃涪:“玉佩送還了?”

    覃涪恭聲道:“是。那玉佩為柳相所有,臣已将其物歸原主。”

    聞及此言,昭元帝眼帝閃過一抹訝色:“什麽,玉佩是硯書的?”

    覃涪不解他的震愕,點了點頭,畢恭畢敬地道:“柳相說那玉佩是他母親楊氏相贈,日日佩帶,不曾離身。”

    昭元帝目光沉凝,正色道:“紫玉甚是罕見,楊氏富甲一方,想弄得這樣的好物并非難事,可是……那玉佩上雕刻的乃龍鳳紋樣。楊氏雖貴為知府夫人,但到底是個尋常百姓,絕無膽量給自己的兒子弄一塊這樣的玉。”

    覃涪後知後覺地擰緊了眉:“陛下的意思是……”

    昭元帝道:“朕記得先帝曾經從一位道士手裏得到了一塊紫玉,後由巧匠打造成玉佩贈給了孝賢仁德皇後。”

    覃涪倏然瞪大雙目:“您、您是說,柳相他……”

    “不,應該不會是他。”昭元帝道,“聽聞當年楊氏生下龍鳳雙胎後,柳笏闊氣地擺了七日流水宴,此事轟動了整個揚州城,無人不知柳知府兒女雙全。除非……”

    沉吟半晌,昭元帝對覃涪道,“你且派人往揚州走一趟,查一查當年給楊氏接生的穩婆是何人,務必将其毫發無傷地帶到京城來。切記謹慎行事,莫要讓人知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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