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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6章 何須宴飲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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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章 何須宴飲歡

    柳逢取來一枚玉簪, 替柳柒束發後插進發冠之中:“公子,歐陽大人又來軍營了。”

    “一大早就來獻殷勤,我斷不會随他入城, 你且想個理由搪塞了去。”柳柒這般叮囑着。

    柳逢道:“歐陽大人這回找上王爺了。”

    柳柒疑惑道:“王爺答應了?”

    柳逢點頭:“邺軍明日便要向北進攻, 歐陽大人遂請王爺以及諸位将軍入城赴宴, 預祝此戰大捷。”

    沉吟須臾, 他又道,“雖然歐陽建和雲大人一樣都是三殿下的人,但是國難當前, 他們應該不敢造次。而且……屬下覺得, 雲大人也不會放任他們對公子不利的。”

    柳柒道:“你前兩日還埋怨他對我愛答不理, 如今就認為他會向着我了?”

    柳逢小聲嘀咕道:“屬下也沒想到雲大人會偷溜進您的營帳啊……”

    他幾乎是難以置信,昨晚公子把王爺拒之門外時, 雲大人竟然就在營帳內,倘若王爺強勢闖入, 恐怕他們之間的事早被撞破了。

    柳柒捋了捋發梢,淡淡地道:“我與他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柳逢沒敢接話, 當即從衣桁上取一件月白色對襟外袍替他穿妥。

    目光掃向他的腹部時,柳逢不禁疑惑道:“公子今日是否忘了裹束腰?”

    “沒忘,起床時便纏好了。 ”話畢,柳柒低頭瞧去, 腹部果真不如以前那般平坦。

    他皺起了眉, 語調裏有難掩的憂慮, “很明顯嗎?”

    柳逢搖搖頭, 寬慰道:“公子不必擔心, 旁人是瞧不出來的。”

    “胎兒馬上就五個月了, 縱然裹得再緊也掩蓋不了他在我肚子裏日漸長大的事實。”柳柒一邊說話一邊解開腰封, “取一件素色的道袍。”

    道袍寬松,即使不系腰封也甚是得體。柳逢立刻取來道袍替他更換掉,再瞧去時,懷胎的腹部已被掩藏了去,果真瞧不出半點痕跡。

    饒是如此,柳逢還是止不住地問道:“聽說孩子六個月後就特別顯懷,到那時……公子該當如何?是否需要避一段時間,待産下孩子後再回汴京?”

    “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走一步看一步罷。”柳柒正欲飲茶,冷不防想起赴宴一事,遂又道,“藥丸呢?”

    柳逢從行囊中翻出一只漆黑的瓷瓶,不解道:“如今有雲大人在,公子為何還要服用此藥?”

    柳柒道:“今日赴宴,免不了要被人勸酒,既然是預祝此戰旗開得勝,我也不便掃大家的興。”

    柳逢沒再多問,立刻倒出一枚藥丸呈了過去。

    戈壁灘暑氣重,軍營尤甚,過了巳時便格外炎熱,柳柒待在胡楊林內納涼,趙律白便以研讀兵書為由纏着他。

    許是昨晚之事太過驚世駭俗,面對趙律白時,柳柒竟莫名生出幾分愧疚與羞赧。

    他心不在焉地和趙律白說着話,餘光裏忽然撞進一抹白色身影,不由側首瞧了一眼,趙律白也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景禾正從雲時卿的營帳內走出。

    趙律白淡淡一笑:“今年上元節後,京中便開始流傳你和雲時卿的事,各類話本層出不窮,甚至傳到了塞北。歐陽建為讨好雲時卿,便将義子景禾獻給了他,景禾的眉眼氣度與你相仿,若雲時卿真對你有意思,自然要将景禾留在身邊。”

    柳柒問道:“那他留了嗎?”

    趙律白搖頭:“并未。”

    柳柒道:“雲時卿恨我都來不及,怎會對我有意思?”

    趙律白懊惱地向他道:“當年之事全怨我,如果我能趕在師旦之前救下他,你們之間也不必走到這種地步。”

    柳柒笑道:“殿下說哪裏話,若非殿下從旁協助,師旦也救不了他。”

    趙律白嘆息:“至少不會讓你二人反目成仇。”

    柳柒眸光翕動,複又笑道:“我和他不過是春闱大考結識的朋友罷了,何來反目成仇一說?”

    趙律白見他面色不佳,當即揭過此事:“罷了罷了,不談他了。明天我們就要和回元人交戰,戈壁不甚太平,你今晚赴宴後就留在城中驿館內吧,我會留幾個人護衛你周全。”

    柳柒道:“臣——”

    “你若還叫我一聲殿下,便聽我的,安安心心留在慶州城內即可,”趙律白不容置疑地截斷他的話,“待戰事平息後,我們一塊兒回京。”

    此番來到慶州,昭元帝只準了柳柒五天時間,五日之期一到便要啓程回京,否則當以抗旨之罪論處。

    柳柒沒把這事兒告訴給趙律白,他只好應道:“遵命。”

    傍晚,趙律白攜幾位副将和軍師以及丞相大人前往慶州城赴宴。

    慶州地域雖廣,卻格外貧瘠,四周黃沙彌漫,百姓每歲耕種之作物也較為單一,多以耐寒耐旱的粟、麥為主。

    柳柒與衆人一道騎馬進城,穿過鬧市來到了歐陽建的府邸。

    甫一下馬,歐陽建便熱情地迎了上來:“王爺和柳相肯纡尊降貴莅臨寒舍,實乃下官幾世修來的福氣!”

    趙律白笑道:“歐陽大人太過客氣了。”

    歐陽建立刻引客入府:“下官便不啰嗦了,煩請各位移步中堂用飯。”

    歐陽府氣派敞亮,九曲回廊、雕花塗漿,花木繁茂、水環山旋,足以與好些京官的府邸相提并論。

    天色漸盡,游廊裏的燈盞已然全部點亮,柳柒行走其間,偶爾瞥一眼這座由民脂民膏堆砌而成的府宅,正沉思時,左手手心竟驀地泛起一陣酥麻癢意。

    他驚詫地側首,對上了一雙笑盈盈的眸子。

    歐陽建攜趙律白走在前方,衛斂、張仁、左甯以及另外幾名先鋒官則在後方談天侃地,唯他二人衣袂交錯并肩而行。

    雲時卿旁若無人地撓他手心,笑向他道:“下官鮮少見大人穿道袍,當真是氣宇軒昂,風骨俱佳。”

    柳柒面無表情地挪開手,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的孽種日漸長大,我肚子快藏不住了。”

    雲時卿下意識去瞧他的腹部,塞北夜風呼嘯地拂過他的衣袍,行走間隐約可窺其形态。

    再過幾日,這個胎兒便有五個月大了。

    聽大夫說,五個月的胎兒意識初生,可聞聲,辯喜怒。

    柳柒不喜他,他定能感知到。

    雲時卿斂了笑,緩緩将視線挪向游廊外。

    不多時,衆人來到中堂,黃梨木圓桌上早已備滿了山珍佳肴,一只雕花的窄口琉璃壺內盛滿了紫色的液體,隐約可聞見幾分葡萄與酒的氣息。

    歐陽建笑道:“沒甚好物招待,還望王爺和諸位大人見諒。”

    趙律白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歐陽大人好大的手筆啊。”

    歐陽建道:“下官掏空積蓄才換來這麽一壺葡萄酒,讓王爺見笑了。”

    趙律白含笑落座,柳柒緊随其後,餘下衆人也相繼入席。

    歐陽建舉起酒杯對衆人說道:“慶州物産稀薄,沒甚好物招待列位,下官謹以薄酒相待,預祝明日之戰大捷!”

    趙律白舉杯道:“強将在側,定能凱旋。”

    張仁立馬起身,朗聲道:“誅宵小,守太平!”

    餘者紛紛失笑,席間氣氛竟異常地和諧。

    正這時,歐陽建拍了拍腦門,對身後的侍婢道:“少爺何在?客人均以入座,他為何還不過來?”

    侍婢道:“奴這就去請少爺過來。”

    少頃,景禾疾步而來,向衆人揖禮道:“草民來遲,還望王爺及各位大人海涵。”

    張仁忙道:“既如此,景公子便自罰一杯!”

    景禾微笑着接過侍婢遞來的酒一飲而盡,張仁又道,“來來來,景公子快入座罷。”

    整張桌子唯有雲時卿身旁還空有一座,景禾遲疑幾息後走将過去,在他身旁落座。

    席上衆人早就聽聞歐陽建的這位義子與柳丞相氣度相似,一雙鳳目更是傳神,今日得見果真如此,不免多看了幾眼。

    至于歐陽建為何要将他安排上桌,還刻意安排在雲時卿身側,其用意昭然若揭。

    人齊後,歐陽建便舉杯邀引,雲時卿瞥了柳柒一眼,見他毫不猶豫地飲盡了葡萄酒,心下一駭,連酒液傾灑出來也渾然不知。

    歐陽建見狀,忙對景禾道:“阿禾,還不替雲大人擦拭幹淨。”

    景禾道:“是。”

    說罷取來一方巾子正欲擦拭,卻見雲時卿挪開手臂,含笑說道:“不勞煩景公子了。”

    柳柒古井無波地吃下一塊甑糕,待侍婢替他續滿酒後,複又飲盡。

    歐陽建又對景禾道:“如今為父做東,你便是少東家,還不替雲大人斟酒?”

    不待景禾動作,雲時卿便道:“歐陽大人,今日在坐的各位都比我官階高,你只緊着我一個人,是否不妥?”

    歐陽建笑意微僵,目光瞧向趙律白和柳柒,忙起身請罪:“下官失禮,下官失禮。”

    雲時卿道:“歐陽大人若真覺得失禮,便替王爺和柳相各斟一杯罷。”

    柳柒微笑道:“本官不勝酒力,歐陽大人好生伺候着王爺即可。”

    宴席散去,柳柒與趙律白辭別,旋即前往驿館歇腳。

    他今日雖提前服了藥丸壓制昆山玉碎蠱的毒氣,可幾杯西域美酒入肚,身體仍有些吃不消。

    昨晚和雲時卿厮混了半宿,幾番陽氣入體,淤積在五髒六腑內的蠱毒被清除殆盡,胸口處的烏青也徹底消散。

    可是現在,那蛛網樣的毒氣又出現了。

    柳柒合攏衣襟正欲入睡,忽聞窗外傳來一陣異響,他恍若未聞般側躺向裏,旋即合了眼。

    須臾,窗葉被人推開,雲時卿熟練地翻身入內。

    “柒郎,”他來到床沿坐定,俯身湊近,“你睡着了嗎?”

    柳柒閉目不語。

    雲時卿笑了笑,輕聲道:“柒郎若真睡了,早在我推窗的那一瞬就已醒來,可現在卻毫無反應,足見是在裝睡躲我。”

    柳柒依然沒有理睬。

    雲時卿把手貼在他的腹部狎昵地摸上一把,柳柒總算睜開了眼:“滾!”

    雲時卿恬不知恥地在他身後躺下,笑問道:“柒郎生氣了?”

    又問,“為何要生氣?”

    繼而自顧自地道,“唔……讓我猜猜——莫非是方才景禾在席間與我太親近,令柒郎吃醋了?柒郎也瞧見了,我沒搭理過他。”

    柳柒忍無可忍,反手擊中他的胸膛,并趁勢将他踹下了床。

    雲時卿不再逗趣,正色道:“你今日飲了許多酒,想必是提前服用藥丸了。”

    柳柒躺回床上,漠然地道:“我不需要你為我疏解。”

    “大人誤會了,我不是為了此事而來。”雲時卿款步走近,輕聲嘆息道,“邺軍明日與回元交戰,我今晚便歇在軍營了,臨行前特來見你一見。”

    柳柒道:“見到了,你走吧。”

    雲時卿被他冷淡的态度氣笑了:“大人昨夜還溫聲軟語地喚我夫君,怎麽睡完便不認人了?”

    柳柒抄起軟枕用力砸了過去:“我何時叫你夫君了!”

    雲時卿接過軟枕,笑意盈滿眉梢:“總會有那一天的。”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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