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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華貴的包廂內,少年身旁的男人臉色陰沉得幾乎能滴出墨來。
樂清時已經有樣學樣,逐漸學會了如何拆解帝王蟹,已經不用男人伺候了。但明明得空了,身旁的男人卻還是不吃。
少年疑惑地擡眼看他,問道:“老……顧總,你怎麽不吃啊?”
顧行野的臉色頓時更沉了幾分。
他險些冷笑出來,薄唇抿了又墜下去,墜下去又抿直,最後才幹巴巴地吐出一句:“我不餓,沒什麽胃口。”
好好好,個嬌氣包真是有主見啊,說不叫老公就不叫老公了,改口得這麽絲滑。
樂清時拿小錘子邦邦邦拆出來一只雪白的蟹腿肉,乖乖地放進男人面前的碟子裏,聲音軟糯:“不餓也吃點嘛,陪我。”
這麽好吃,不餓也要吃呀!
顧行野是真的沒胃口,但樂清時都剝好放進他碗裏了,再不吃未免有些太不識好歹。
于是男人只好沉默地夾起來吃掉。
男人眉宇間是化不開的淺淡戾氣,以及他自己也解釋不清的愠怒。
都不叫老公了,還撒什麽嬌啊?
“老公”這兩個字,就像是唐僧念的緊箍咒。
雖然顧行野并不喜歡,但每當樂清時用他那輕軟的語調沖他軟糯唧唧地喊老公時,他……不對,應該是世界上的任何一個男人,都不可能不有點暗爽。
于是顧行野每次聽到的時候,心理活動都是這樣的:好怪,再聽一遍。
也正是因為少年總是乖兮兮地喊他老公,所以每次當他逾距時,顧行野都說不出太重的話。
然而這麽好用的一塊盾牌,小作精居然說棄就棄了。
……豈有此理!
這樣莫名的戾氣一直持續貫穿了顧行野下午的工作狀态,以至于每個進過顧行野辦公室的員工出來都散播着見到顧總要繞道而行的話。
唯有樂清時沒有自覺,依舊掐着點給顧行野打去了來自顧宅的內線電話。
顧行野心裏憋着氣,電話持續響了好幾聲才接起來。
電話裏傳出少年嬌氣的抱怨:“你好慢呀。”
顧行野心口一軟,耳畔又染上熟悉的熱意。他正欲開口,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突兀的稱呼:“顧總。”
顧行野:“…………嗯。”
很好,耳朵冷卻一點點了。
沒想到原來“顧總”這個稱呼竟有滅火冷卻的作用,很神奇。
“快點回來吧,今天的晚餐是我做的哦!”電話裏少年的聲音有些小得意。
顧行野一怔,倏地想起少年之前給他下廚然後燙出來的燎泡,心裏一緊,追問道:“怎麽又自己下廚了,不是說讓廚房的人做就好嗎?燙到了沒有?”
樂清時輕笑,有些羞赧道:“沒事的,我沒受傷呀。你中午不是沒胃口嗎,後來我想想可能是天氣太熱了的緣故,所以我做了幾個清爽解膩的菜,老公快回來呀,我等你一起吃。”
說起自己擅長的領域,少年一時不察,連稱呼都忘記改了,又甜甜的喚了一聲老公。
顧行野的眼睫顫了幾下,而後低低的嗯了一聲。
他一肚子的悶氣莫名消散了大半。
小作精很乖,他一直都知道,但也沒想到會這麽乖。他中午那句話不過随口一說的,樂清時卻悄咪咪的聽進去了,還立馬付諸了行動,即使是心再硬的人也很難不被泡軟。
顧行野挂了電話,飛快地收拾好東西,回家。
半道上他的手機震了震,顧行野拿出來一看,是宋越發來的信息。
【宋越:滴滴滴,顧哥在不。】
顧行野懶洋洋地回了個問號過去。
【宋越:噢噢這樣的,我正在填那個國風展的相關資料呢,你這兩天有空發張嫂子的一寸證件照電子檔給我呗。】
這個不知道有沒有,不過就算沒有也可以現拍然後P一下,倒是不麻煩。
【顧:嗯。】
宋越發了個感謝的表情包,又問:【順便附兩張嫂子的生活照過來,謝謝。】
這回男人就蹙起了眉頭,不悅:
【顧:你要這個幹嘛?】
【宋越:……】
【宋越:大哥,我還能幹嘛,當然還是申報用的啊!清時沒有上過任何秀場,這是要過主辦方那邊的流程。拜托,兄弟的老婆我還能惦記?】
【我不啃別人的馍馍,你放心吧。】
對面安靜了一會才回複道:
【顧:他好像沒有生活照,我沒見他拍過,回去替你問問他。】
宋越咋舌。
【宋越:我趣,你手機裏沒有嗎,不能現在發給我?人家長得好看不愛拍照那是低調,你老婆長得那麽好看你居然連照片都不拍一張?!你忍者神龜嗎??】
顧行野擰着眉,不高興。
【顧:你才忍者神龜,我最讨厭烏龜了。】
【宋越:……不是,龜龜那麽可愛,龜龜做錯了什麽?】
【顧:我讨厭一切綠色的東西。】
【宋越:……好吧好吧,反正你記得這事就行,你現在在哪啊?】
宋越只是随口這麽一問,打算寒暄幾句然後就結束對話的。
顧行野看見這條信息,眉梢一挑,打字。
【顧:剛從公司出來,回家路上。】
宋越哦了一聲,打算結束話題。
因為他們兄弟幾個早就習慣了顧行野的聊天風格,說完了正事人就會消失,絕不多閑聊,也從不廢話寒暄。
一板一眼到像個運行程序的機器人。
結果手機突然又連震好幾下:
【顧:回家陪老婆吃飯。】
【顧:我也不想回去的。】
【顧:說是做好了飯在等我。】
【顧:太黏人了沒辦法。】
【顧:唉,這種煩惱你應該沒有吧。】
【顧:羨慕。】
宋越:“…………?”
神經病啊!
不管好友如何無語,顧行野找到了情緒宣洩口,心情好多了。
-
顧行野立在家門口,擡手看了看腕表上的時間,随即蹙起了眉。
奇怪了,明明今天感覺回來的路上花了挺長時間的,怎麽反而比之前還要早到家?
男人眉毛擰得可以夾死一只蚊子,色彩濃重的眉毛淩厲地壓在瑞鳳眼上,抿緊的唇角有點不自在。
樂清時一來電話催促,自己就真的回來得這麽快,豈不是顯得太不值錢了?萬一嬌氣包誤會真的是他來催促的功勞,又借機撒嬌拿喬該如何是好。顧行野捋了把額發,思考片刻,随即故意在門口弄出了點大動靜,把做工極好的鞋跟用力在臺階上磕絆了一下。
果然不出片刻,玄關就傳出一陣很輕巧的腳步聲。
男人輕輕勾起唇。
以往嬌氣包走路都沒動靜的,唯獨每次出來迎接他回來,腳步都會因為雀躍而無意加重,發出很輕微的聲音。
聽着聲音近了,顧行野才擡起手放在密碼鎖前,作勢要輸入。
下一刻,門就從裏面被打開了。
一張白淨的小臉倏地闖入眼簾,臉上還挂着清淺的微笑,似乎是一聽到動靜就趕出來迎接主人的小貓咪,輕輕喘着氣。
“老……”樂清時下意識又想喊老公,話音剛出就想起他們證還沒領,生硬地轉折成了:“顧總!”
顧行野:“……”
原本興起的好心情是半點也不剩了,連帶着樂清時做的飯他都吃得有些食不知味。
偏偏小作精還要一個勁的問好不好吃,顧行野只得繃着臉,壓抑着不郁的情緒說不錯。
吃過晚餐,顧行野如蒙大赦地起身往樓上走去。他怕再待下去,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緒會波及到樂清時,然後小玻璃心受不了,說不領證就鬧心了。
顧行野把剩下的工作全部帶回來了,打算今晚就去書房把它們全部解決掉。
哪知剛擡腳,樂清時就緊巴巴地跟上來了。
男人腳步一頓,沒管他,接着往樓上走。
果然!嬌氣包也黏着他一路上樓,簡直就是個在賣萌的腿部挂件。顧行野看在眼裏,手心有些癢,想掐一把少年軟嘟嘟的臉蛋。
但他忍住了,沒有出聲。
因為他打算趁着這次機會,給嬌氣包立立規矩。
俗話說得好,無規矩就不成方圓。
小作精連老公都不叫了,叫什麽顧總……又不給他工作,也不給他做事,叫什麽顧總啊。
既然都叫他顧總了,那自己對待他也可以兇一點吧,就像對待下屬那樣,比如他的書房是不可以随意進去的。別說下屬了,就算樂清時是他的老婆,書房也是不能随便進去的。
顧行野憋了一天的郁悶,打定主意無論小作精是要黏着他進書房、幹擾他工作,還是纏着他要他陪他看狗血檔電視劇,他統統都要拒絕。
他也是有點脾氣的,總不能次次都讓步。
書房自古以來都是一個家庭裏儲存資料的重地,雖說特別重要的文件顧行野一般都會上鎖跟存備份,還有打散管理,但終究一直有人進出還是不太放心。
以前就算了,但是從今天開始,不能再放任小作精到處亂跑!
顧行野踏進自己書房之後,特地在門口等了等,打算把一頭撞入他懷中的少年好好收拾一頓,逮他個現行!
片刻後——
長得很漂亮的腿部挂件果然在書房門口停了下來,擡起纖長的手指,輕輕沖他擺了擺。
“顧總拜拜。”
顧行野:“?”
少年說罷,邁着小貓一樣輕的步子就要走人。
男人眼疾手快地一把撈住,愕然:“你……你不進來嗎?”
樂清時被攬住了肩膀,乖乖仰起頭看人,也問:“我為什麽要進去?”
顧行野懵了一瞬,向來靈光的腦子略有滞澀:“不是,你不是跟了我一路,然後……啧,你不進來?”
顧行野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說到一半給自己整暴躁了,問道。
樂清時輕輕掙脫男人的懷抱,後退半步:“是啊,那是因為我們同路呀。”
他指了指自己的房間,溫聲道:“我們還沒結婚呢,共處一室不太好,禮不可廢呀。所以我想去找點事幹,畫會兒畫之類的。”
顧行野噎住。
他娘的,上的分明是個高級藝術課程,又不是教喊叔叔阿姨爺爺奶奶的幼兒園小班,到底是誰教他的“禮不可廢”?
現在更是炸裂,改稱呼就算了,現在連同一個空間都不要跟他一塊待了。
顧行野還沒來得及挂臉,就聽見少年又軟聲說道:“對了顧總,既然我們還沒結婚,我們就先不要一起睡了吧?一會我畫完畫就睡了,不過來了哦,你自己要早點休息哦。”
男人又是一怔,先是嬌氣包不黏着他進書房了,後又要求兩個人分開睡。
好像不用自己豎規矩,今晚的嬌氣包也格外的守規矩。
顧行野:“……”好,很好。
怎麽現在一下子就這麽獨立了,感情以前都是故意撩他的?
男人繃着臉:“你不怕蟑螂了?”
少年揚起一個甜甜的笑來:“你之前說過了呀,我還自己去确認了一下,陶伯說幫我消殺過啦,現在肯定連一個小螞蟻都沒有了!”
樂清時開心地說着,眼眸亮得像藏着璀璨的小星星,聲音還不知死活地軟綿綿地沖臉色越來越難看的男人撒嬌:“陶伯伯真好,我好喜歡他呀!”
這讓他無端想起武安侯府上把他當成眼珠子來疼的老管家了,也跟陶伯一般,笑起來有和藹的笑紋。
樂清時有些感慨,稱呼都忘記改變了:“老公你說是不是?”
少年擡頭看他,男人才略有些僵硬地牽起一個比發怒還難看的笑,聲音像是從後槽牙那塊傳出來的:“是啊,他、真、棒。”
樂清時不疑有他,笑得露出兩個甜甜的小梨渦,而後轉身就要走。
倏地,男人忍無可忍地一把攥住他的手腕,額角的青筋都鼓起來了。
樂清時愣道:“怎麽了?”
顧行野咬了咬牙:“不一起睡,也不過來,那……晚安吻,你也不要了?”
晚安吻制度還是樂清時自己要求的,并且一直以來都實施得很好,也能跟老公一樣說不要就不要嗎?沒有了,他能習慣?
樂清時一怔,随即白皙的臉頰飛快染上紅暈,一雙眸子含情帶水:“這……不合适吧?”
顧行野神色冷淡,額際冒汗:“你太保守了,其實結婚前也可以做很多事的。”
樂清時大吃一驚,雙手緊張地絞緊了袖口。
但那可是接吻诶,接吻也可以在婚前做嗎?
樂清時不了解,并大為震撼。在他的認知裏,一對有情人在成婚前互換一下信物已經是頂天了,這還得建立在兩人已經定親了的情況下。
還沒成婚就接吻,這也太……
少年雪白的皮肉迅速爬上紅意,他輕輕咬住唇內側,突然感覺心跳得好大聲,吵得令他連視線都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人生不過短短三萬天,樂清時是重來一次的人,本就比旁人更加珍惜和愛的人在一起的時光。
他看向顧行野,男人也适時地低下頭,低沉的嗓音蠱惑般的問道:“要不要跟我接吻?”
樂清時睫毛都染上了潮意,脖頸都紅了起來。他捏緊了男人身前的衣服,左右看了看,像是在做壞事一般緊張道:“那、那我先預支你一個親親哦。”
“等我們婚後你再還給我。”
顧行野聽見自己那嬌滴滴的未婚夫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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