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囊已装好,一行人分坐在马车上。
尚行简和苏晚缇在第一辆马车上,中间的马车上是章荷花和五妹六妹,十岁的苏晨芷驾车,安靖带着三弟和四弟,坐在第三辆马车上。
阳光明媚,暖风微醺,三辆马车走在官道上,不急不缓。
官道上行人零零落落,偶尔跑过一匹快马,尚行简坐在车辕上身子向后靠,与车厢内的人说话。
车轮滚滚,车轴转动,轮子碾压地面,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声音很好地掩盖了两人的交谈声。
车厢门帘向两侧撩开,苏晚缇身子前倾,听男子说话。
“你是说,你跟安家老夫人认识,你能引荐我入安家,给安老夫人看诊治病?”苏晚缇问。
尚行简的眼眸看向前方,轻声应道:
“是啊。以安家的地位,安老夫人只接受太医和京城名医看诊,苏姑娘你只是一名乡野郎中,以你的身份是见不到她的。”
“但是,我能让你见到安老夫人,还能说服她,让她接受你为她治疗,若你能治好安老夫人的头疾,你在碌州就算是一举成名了,开药铺后,自然会有人光顾。而且,你若是医好了安老夫人的顽疾,别说碌州安家了,就是京城安家也会记得你的功劳,为你开药铺提供支持。”
苏晚缇凝眉,“你认识安老夫人,你自己就能进安家,需要我做什么?”
尚行简知她动心了,便道:“进了碌州,我仍然不能暴露身份,不能以真面目示人,我需要姑娘继续为我易容。”
苏晚缇调制的皮肤染色剂会褪色,需要两天一补色。
易容工具也是每日都要使用的
“为何要帮我?”苏晚缇问。
尚行简轻笑,“姑娘戒心好重。帮你就是帮我自己啊,进碌州城后,我会投奔安家,若姑娘安身于别处,你我难以相见,那每日谁为我易容呢?”
“妆娘好找,像苏姑娘这般会医术,会化妆,还会易容的女子难求,若苏姑娘离开了,我该怎么办?难道我也要学安家,发悬赏告示,在大宁境内寻找易容手艺高超的人过来吗?”
苏晚缇抿唇一笑,眼眸弯弯,“好,那我随公子一起入安家。”
尚行简纠正她,“是我随姑娘入安家。”
苏晚缇眉头轻蹙,清润的眼眸生出疑惑。
尚行简道:“到了碌州,姑娘便带上还魂草去安家送药,我和我朋友就扮成医工同你一起入安家。进了安家见过管家后,我便有办法让你见到安老夫人。”
“那我的家人呢?”
“我会让我朋友出钱,在安家附近租一套宅子给他们居住,我还会安排人护他们周全,可否?”
苏晚缇勾唇浅笑,“公子的条件让人无法拒绝。”
尚行简转身看她,眸光如冰雪消融,暖意流动。
阳光下,女子白皙脸颊上的绒毛闪着浅浅的光芒,她的皮肤透出粉红色,像新鲜欲滴的水蜜桃。
尚行简眼眸微暗,心思浮动,眼前女子娇美的容颜,滑腻的肌肤,让他忍不住想起昨夜的种种。
他隐疾刚好,某个部位的功能终于恢复正常,昨夜初尝云雨,回味无穷,念念不忘
喉结滚动,胸膛生出一股炙热,他情不自禁地凑近。
女子反应极快,眉梢轻挑,发现他的意图后,便一把扯下门帘,暗色的布帘将春心萌动的男子挡在车厢之外。
“公子好好驾车,不要多想。”女子的声音悠悠传出。
尚行简舒了一口气,压下胸腔的炙热,他无奈地笑了一下,心里告诫自己,不要着急。
入了安家后,他便有办法让她再无法离开。
至于为何要将苏姑娘困在自己身边,他现在还想不明白。
许是她早上那番无情的话,激起了他的胜负欲,许是她高超的医术和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让他生出惜才的心思,想将她收入麾下,日后只为自己效力。
不管出于何种原因,反正此刻,尚行简的心思很明确,他要将苏晚缇留在身边,带回京城。
苏晚缇现在还不知尚行简心中所想,她倚在车厢内,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心里只觉得无比顺利。
她去碌州安家送药,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向安家人求证自己父亲留下的那个脚链上的吊坠,是不是三十五年前安家从京城宝华斋购买的。
这等陈年旧事,只能问安家年长且有地位的人。
问安老夫人正合适。
日落之前,苏晚缇一行人就进了碌州城。
因着尚行简失踪一事,碌州城的气氛紧张压抑。
城门的守卫仔细盘查,衙役三人为一队,在街上巡逻,不放过任何一个面生的年轻男子。
尚行简和安靖因为易了容的缘故,大摇大摆地在街上走过,从容不迫,泰然自若。
一行人未着急去安家,他们先是找了一间客栈安顿下来,而后依照尚行简的计划,由安靖出钱,在安家宅邸附近找了一套二进的宅院,将苏晚缇的家人安顿好。
让苏晚缇没有后顾之忧后,三人才准备去安家。
苏晚缇为两人改换了文气清秀的妆容,又将两人的肤色调浅些。
三人换上了新购的浅青色长袍。
这一拾掇,三人看上去便真的像是刚从药铺走出去的大夫和医工。